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病态驯养>第32章

  这是我被囚禁在这间屋子的

  第几天?

  好像是

  第十天?我不知道,我做不到思考。

  我没有再一次失去记忆,但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觉得我好像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梦魇中,意识总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更多的时候我对外界的反应都是模糊的,我好像没有了过多的情绪,开心,愤怒,悲伤,失望,这些都没有了。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内,我出不去,外面的一切也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好在屋子不再像之前那样空荡荡了,它现在被各色的家具填满了,因为封诀搬进来了。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离我床不远的地方被放置了一张黑色的书桌,书桌对面还有柔软的暖黄色布艺沙发,旁边还有一个边几,上面放着几本我之前常看的书。

  场景莫名熟悉,我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现在整个屋子的造型家具都和之前别墅里,封诀的书房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张床,床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花,那是一束带着露水的白色郁金香。

  封诀这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里的和我呆在一起,我不明白封诀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也阻止不了他。

  我清楚的知道我心里是抗拒的,但是那种情绪像是被隔绝了,我做不出更多的反应,只能任凭封诀拉着我做各种他想要我做的事情。

  每天我会和他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他会拉着我的手去盥洗室洗漱,还会贴心的帮我挤好牙膏;吃饭的时候照例会帮我夹很多我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菜,督促着我吃完。

  白天大多的时间,封诀总是在书桌前处理工作,他好像一直是很忙碌的,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发现他书桌前的台灯还在亮着。

  而他工作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是发呆,封诀给过我几本书,也给过我很多消磨时间的乐高,但这些都我被我丢在了一旁。

  我开始做一些很无聊的事情,我蜷缩在床上,低头默数着脚腕那条链条有多少个环,但也可能是我现在脑子迷糊,每一次数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

  封诀也无所谓我做什么,只是会在工作的间隙过来抱抱我,有时候还会将头窝在我的肩膀,叹息般的说:“小意,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让我也抱抱他的,但我做不出太多的反应,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只会盯着不远处的书架,开始默默数着

  第一排一共有多少本书,数完

  第一排如果封诀还不起身,我就自然的开始数

  第二排。

  但这种情况很少,基本上我

  第一排书没有数完,他起身了,他会温柔的吻一吻我的脸,在继续回去工作。

  我不在乎他做什么,只是会觉得无聊。

  有一次他给我放一首特别简陋的钢琴曲,是的,简陋,即便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弯,也觉得那首曲子弹得有些乱七八糟,节奏不对,忽快忽慢,还有好几个地方弹错了。

  似乎是看到我紧皱的眉毛,封诀揉了揉我的头,笑着解释:“BalladepourAdeline,小意,这是你给我弹得。”

  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来,这是我曾经特意录下来的视频,为的就是发给封诀。

  太难听了,我想,封诀怎么能听得下,而且他好像还把它设置成了来电铃声,每次有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屋里就会响起这段难听的钢琴曲。

  我身上还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于是很多事情封诀自然而然的帮我代劳了。

  他会放满一浴缸的水,将我抱进去,在让我将头仰靠在浴缸的边缘,用花洒帮我洗头,温热的水流缓缓的浇过我的头顶,浴室里萦绕的水汽渐渐模糊了我的眼睛。

  等洗完之后,封诀又会让我坐在盥洗室的镜子前,他则是拿着吹风机帮我吹头,我这会就会透过眼前凌乱的发丝,看着镜子里封诀动作,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黑发里不断穿梭,他的动作时轻柔的,低头看向我的眼神更是温柔的。

  等一切收拾好了,他会抱着我到半靠在床上,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捧着一本书在温暖的落地灯下,嗓音低沉悦耳的为我念诗,直到我彻底睡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封诀为什么这样做,他明明可以用更多方法让我屈服的,但我想不了太多的东西,更不想去探究。

  我们就这样一整天都呆在这间屋子里,我不能出去,封诀也陪着我在屋里不出去,我们像是被圈禁起来的两个人,在一座永无岛上,过着无人打扰,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我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因为每隔几天,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会提着医药箱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蜷缩在角落里,拼命的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我不想被打针,因为每次被打完针就会很难受,我会头晕恶心,但比起这个,我更害怕自己一直沉浸在那种意识沉浮中,任何情绪都不见的感觉太难熬了。

  但通常情况下,浑身乏力的我根本没有太多力气挣扎,最终我会被封诀牢牢的抱在怀里,任凭那冷冰冰的蓝色液体注入到我的身体里。

  这时候封诀会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轻声的安慰:“乖,很快就会好了。”

  有一次我崩溃极了,但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能小声的啜泣着,靠在封诀怀里瑟瑟发抖,难过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那次封诀抱了我很久很久,等到我哭声小了下来,他才用手轻轻的拭去了我眼角不断滑落的眼泪,我听见他说。

  “小意,别离开我。”

  那一刻,他的表情好像很悲伤,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哀求,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封诀,他好像褪去了一身坚硬的铠甲,摘下脸上一成不变的假面,整个人变得鲜活真实了起来。

  打完针之后,他会跟我说很多话,更多得是不断的问我同样的问题。

  他是封诀,我每次这样回答,但他告诉我不对,我应该喊他先生。

  接下来他就会问我我是谁?

  这时候我就回答不上来了,我是谁?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最后只能诚实的告诉他。

  我不知道。

  他这个时候就会有些不开心,虽然他的表情没有变,但我就是知道封诀不开心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我又觉得很困惑,封诀他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问题。

  头闷闷的疼,哦,我想起来了,他想让我成为小意,但我不是,那我是谁?

  我看着封诀问出这个问题。

  他会笃定的告诉我:“你是小意,是我最珍爱的小王子。”

  我下意识的摇头否认:“我不是。”

  封诀就会不断的对我重复,告诉我我是小意。

  虽然我没有生气的情绪,但是我会觉得他有一点烦,通常这个时候我就会从他身上起身,慢慢的挪回到床上,再将被子盖过头顶,我不想看见他,各种意义上的。

  过一会,我就会被人隔着被子整个抱住,封诀会将被子扯下来一些,露出我的头,他将下巴垫在我的头顶,低声说:“睡吧。”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在没有窗户的屋子里,仅靠个一日三餐和睡眠分辨时间,很快就遗忘,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我脑子现在不太好用。

  我不知道为什么封诀还能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但是我快待不下去了。

  我今天有些格外的烦躁,情绪也比之以往激烈了很多,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又到了打针日子,不然我不应该有这样多的情绪。

  封诀依旧坐在桌子前工作,他好像是在开视频会议,他带着耳机,我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只能偶尔听到封诀发出一些简单“好”“可以”这种词汇。

  我拖着脚上的链子从床头走到床尾,又从床边走到沙发前,我像是一只找不到出口的动物,焦躁的在屋里打着转。

  我想出去,这种想法在今天格外的强烈,但我又不知道如何和封诀开口说。

  我迟钝的大脑在想,我可以不可告诉封诀,我想重新去剪一些郁金香,因为床头的郁金香已经有些不新鲜了。

  “小意,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封诀的声音,我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好像忙完了。

  我转过身,嘴巴开开合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封诀也没有催促我,他像是很耐心的在等我主动说话。

  这一段时间,都是封诀问,我回答,其余时间我都是沉默的,以至于到现在,我觉得开口说话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我纠结了半天,指了指床头的郁金香,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花...”

  “花怎么了?”

  “要、要换。”

  封诀像是试探的问我:“小意想要换?”

  我点了点头。

  封诀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继续问:“小意是不是想出去?”

  我点头的速度更快了。

  封诀摸了摸我的头,“那我小意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是谁?”

  这个答案我知道,我很快的开口。

  “先生。”

  封诀又问:“你是谁?”

  我皱了皱眉,停顿了半响,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回答:“小意。”

  “那小意会和先生永远在一起吗?”

  这个答案我犹豫了很久,久到封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才慢吞吞的回答:“会。”

  关于封诀为什么执着于“先生”这个称呼,后续会有解释。

  想要海星。

  取消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