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时他那副黑框眼镜和阴沉的气质太抢眼,很容易忽略他的身高。

  楚知笙心念一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人是不是也很寂寞。

  顾砚听见楚知笙进来的声音,脊背瞬间拉直,转过头,幽幽地望着他。

  楚知笙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

  顾砚说:“这么快。”

  楚知笙:“……”

  是他的错觉吗,顾砚说话真的有些阴阳怪气吧?

  可偏偏他每次的语气都很正经,再加上声音沙哑,总让楚知笙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楚知笙正在揣度,顾砚接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楚知笙怔了怔说:“我只是有事出去一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老实交代,“我去探望了舅舅。”

  顾砚听了没说话,但周围的气氛肉眼可见地缓和很多。

  楚知笙开玩笑:“我脚上拴着绳子呢,能去哪里。”

  顾砚听他揶揄自己,抿抿嘴唇,偏过头。

  以顾砚的能力,即使他跑了,也能天涯海角地把人抓回来,何必故意坐在大厅等他回来。

  楚知笙弯弯唇角。

  “他怎么样?”顾砚问。

  楚知笙慢了半拍才明白他在问楚霖,顾砚应该不认识楚霖,这么问只是出于礼貌,于是回答:“挺好的,没有异常。”

  但也没有好转。

  顾砚点点头:“现在医疗技术发展很快,说不定马上就能有新的治疗方法。”

  楚知笙没想到顾砚会这么说,惊讶地回应:“谢谢,也谢谢你帮我付医疗费用。”

  这还是楚知笙第一次把这种事放到台面上来说,楚霖的治疗费用也算在他的卖身费里。

  顾砚再次回头盯着他。

  楚知笙笑眯眯。

  刚才稍稍缓和的气氛再次微妙起来,顾砚站起来,走到楚知笙面前,递给他一个东西。

  楚知笙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是什么?”

  “你父亲给你的信。”

  楚知笙惊讶地接过信封。

  在正式定罪起诉之前,家属无法探视,但被羁押的嫌疑人可以写信给亲属,信件内容当然要经过审查,不能提任何案件相关内容。

  即便如此,顾砚能带来徐任的信,对于楚知笙来说,已经很有心了。

  楚知笙拿着信,看着顾砚,真诚地说:“很麻烦吧。”

  顾砚偏过脸,语气毫无起伏:“不看看内容么。”

  面对信件,楚知笙并没有很激动,他慢慢地把信封拆开,查看信件的内容,等他看完,脸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顾砚瞅着他。

  楚知笙勉强地笑了笑:“全篇都在骂我。”

  徐任已经知道楚知笙和顾砚结婚的事实,在信里大骂楚知笙把自己卖了,不知廉耻,丢他的脸面,话说得很绝,似乎把在拘留所里所有不愉快的情绪,全部发泄在这封信里。

  楚知笙把信纸塞回信封。

  顾砚没有说话,楚知笙用自言自语的音量喃喃地说:“这还是十年来他第一次骂我。”

  他自嘲地笑笑:“最起码他不是无所谓或者表扬的态度。”

  如果徐任觉得楚知笙卖掉自己的做法做得很好,那才是令人绝望。

  那说明在徐任的心里,大儿子不过是一个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