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这个, 就想绑住我?”
唇稍稍分开,带出“啵”的轻响。君如珩嘴巴被舔、被咬得泛起水光,微微喘息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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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尧擒住他后颈, 距离迫在咫尺。君如珩觉得那眼光好危险,不禁侧过头, 又被褚尧牵着红绳拽回来。
“主君, 全身上下只剩嘴最硬了吧?”君如珩已经适应了灵主的新身份, 但从褚尧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扶案的手顿时失了准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尧趁机掐着腰把人抱上台面,随手拉了竹帘。
骤然暗淡的光线让君如珩有些不适应, 他对幽闭环境的轻微恐惧, 还是丛林作战时落下的毛病。他逐渐喘不上气, 胸口起伏得厉害, 揉皱了东宫整洁的常服,用鼻音含糊地喃喃。
灵鸟的这些细微变化,很快被褚尧察觉。
他耐着性子, 将君如珩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循循善诱地道:“阿珩想说什么?大点声。”
君如珩呼吸潮湿而错乱, 却固执地不愿抬高音量,只管低低央求:“拉, 拉开。”
褚尧短促地笑了声,把这句话当成许可, 手伸到背后, 拉开了君如珩的腰封。两人交换着气息, 衣衫在亲吻间滑至臂弯, 铃声清脆地响个没完。
君如珩颈侧很快被揉得潮红遍布。
“堂堂一国储君,也不, 不过这点伎俩,”他耽溺在情浪里,嘴的确成了全身上下为数不多很硬的地方,“玩尾随,还玩凭空消失。”
褚尧就知道小道士的事被拆穿了。
他不答话,手指在颈后慢慢摸索,探到了几个月前的牙印,一凑首又咬了上去。君如珩疼得直接开骂,“褚知白你属狗的吗!”他也不松口,直到咸甜滋味盈满口腔,复又加深的齿痕再一次宣示了他的占有。
不安躁动的心情才稍稍得以平复。
“人皇负我,与几百年后的胤人无关,更和你褚知白没有关系。”君如珩偏了偏头,目光刚好与褚尧对上,仿佛洞悉了那里面全部的忧惧,“所以,我不会离开你,此时不会,将来更不会。”
褚尧忽然停下来,腕间红线黯了一黯,苍白的脸颊却渐有了血色。
昏暗里他寻到君如珩冰凉的指尖,顿了有顷,试图用自己同样温度缺缺的手去温暖它。
“还有龙脉。”
褚尧身形骤僵,君如珩却不曾省觉,自顾自又道:“传闻中能逆天改运,颠倒阴阳的龙脉,其实是我灵界之物对吗?”
准确来说,是他的羽丹。
灵主身死魂消后发生的种种,其本人自然无缘知晓,但世上就是有些缘分过于巧合。
褚尧扮作的小道士未能马上抽身,他亲眼见着人皇攻上三华巅,却发现羽丹早已被千乘蚨所毁。
人皇暴怒不已,下令对毕方族斩尽杀绝。正当血流成河之际,灵主了无生气的尸身忽然迸发出一道金光。
羽丹残留的碎片如离弦箭一般坠向九阴枢方向,引得人皇忙不迭转移注意力,并将战俘暂且交给千乘雪看押,灵界由是才逃过一场灭顶之灾。
以上这些,皆由同心契传递给了君如珩。
那之后,人皇不计代价地加派人手,在九阴枢中整整搜寻一年。而褚尧幻化的小道士亦在外苦苦等候了一年。
从花开等到花谢……
从五黄六月等到三九寒天……
“褚知白,你是真傻啊,”君如珩叹息似的唤他,“不知道那只是一段回忆吗?就算你再等个三百年,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话虽如此,君如珩与他十指交握的手却扣得更紧。
即便只是一段回忆,但在自己众叛亲离的最后,也唯有他,锲而不舍地想给自己留一具全尸。
褚尧喉间滑动一下,突然不敢再盯视那目光。
他暖人指尖的手萌生退意,奈何却被那人反客为主地硬要留住。
“你知我身份,灵界中兴的担子我必须接着。千乘雪不能轻易放过,陈英一帮人也要妥善安置,以人灵两界今时水火不容的氛围,将来少不得有跟朝堂对着干的时候。”
君如珩挨近,用下颌蹭了蹭褚尧的鬓角,温存地道:“你多担待。”
褚尧没答言,两人的位置仿佛一下颠倒过来。
“至于那半块羽丹,”君如珩说,“留在阴山脚下也没什么,倘若为此破开九阴枢,遭罪的还是甘州百姓。”
见褚尧半晌仍是一声不吭,他有些不满,朝对方耳朵里吹了口热气:“我把这点小九九都告诉你了,可有什么奖励都没有?”
褚尧莫名有些呆怔,愣愣道:“就这样把命脉托于人手,你一点都不怕?”
君如珩答:“对于毕方族而言,只要三魂俱在,羽丹的作用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再者说,龙脉真能佑一方安泰,什么祸国灾星的屁话,就都成了无稽之谈。以后谁还敢乱嚼舌根,小爷光明正大地揍他。”
他忽然笑容邪性,轻咬了下褚尧耳垂:“别拿这种看圣人的眼光盯我啊,我有的只是私心而已。”
褚尧耳朵敏感,禁不起这一下,从耳根一路红到眼梢,像是抹了层淡淡的胭脂。
君如珩初还笑他如此不禁逗弄,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胭脂把山巅月拉下了凡尘,让人不自觉想拢他入怀,肆意亵玩。
君如珩穷极两世的清心寡欲,都交代在了褚知白身上。
他缠着、勾着,毫无章法地,就像个耍赖要糖吃的孩子一样不依不饶。褚尧被他吮咬得蓄势待发,残存的理智都用来握住那后颈,费了点力气才把人拉开。
幽闭恐惧的阴影挥之不去,君如珩冷汗未歇,一阵接一阵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他受制人手,眼神里忽然搁了点委屈:我都把羽丹留给你当聘礼了,亲一下都不肯?
褚尧细微的情绪都藏在眉间,不动声色地偏过头,浅浅问:“那要是有天羽丹被毁,你待如何?”
君如珩愣了愣,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很快反应过来,只当褚尧担心今后人灵两界剑拔弩张,武烈帝将挟龙脉对自己不利。
便道:“你傻啊,龙脉若毁,九阴枢必遭祸连。其下镇压的三千灵出世,西北边地还能有安宁之日吗?谁会做这种自伤肱骨的事。”
褚家人会!褚尧几乎立时冲口而出。
掘堤倒灌只是冰山一角,武烈帝为了他那无法宣之于口的夙愿,疯魔早已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君如珩高估了一个疯子的道德准则,就像他不了解,褚尧为了忤逆自己的父亲,同样可以做到孤注一掷、毫无底线。
有些秘密,褚尧本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比如灵鸟看见的死守九阴枢,根本不是想象中为了替他敛骨。徘徊不去,仅仅因为褚尧执念深种,一心想把那片日后化为龙脉的羽丹碾成齑粉。
在那个瞬间,褚尧脑海里除了毁灭二字根本容不下其他,其中也包括那具衔恨而终,至死不得周全的尸身。
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承认,血脉这种东西,都是无法抗拒的存在。天下褚姓人,骨子里有着一脉相承的冷漠和薄情,在灵鸟三魂赤忱的烛照下,是那样不堪。
这个令人沮丧的发现,很快浇灭了高昂不下的欲望。
褚尧冷静地挡开君如珩的索吻,迎着对面略微疑惑的目光,手绕到后颈,拍了他穴位。
私心这种东西,是偏爱,更是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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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问承受不起,又怎敢窃据。
那只铃铛,褚尧权衡再三,还是没舍得摘。抬指拨弄,又赶紧捏哑,既怕惊醒了陷入昏睡的娇宠,又遗憾那么愉悦动听的声音却不得长久。
褚尧走出屋子,看到闻坎候在檐下,神情已有些不耐烦。
“带孤去见他们,陈英,还有炎兵。”
而仅一门之隔的房中,本该酣眠的君如珩缓缓睁开了眼,里面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