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创木的味道渐渐淡了下来。
路柏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目光温和深邃，仔细打量着他，像是在判断他此刻说出口的话有几分源自理智。
莫南被看得脸色发涨，见Alpha还是没有说话，握着衣服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刚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消散了个差不多，大脑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莫南瑟缩了下身子。
“柏先生……”语气有些难堪：“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鼻子莫名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慌忙转开头，莫南不去看路柏，一个人低着头默默的流泪。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以在面对路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
心里委屈，他也不能说什么，好像除了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一名Omega，他的FQ期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就连当初和齐景烁还在一起的时候，除去开始的几次，后面都是靠着抑制剂过来的。
至于什么原因，虽然齐景烁不说，可莫南心思细腻，在床上的某些时刻能觉察出对方的兴致缺缺。
在这个社会，信息素几乎等同于AO的第二性吸引力。
莫南难过的想，他本就分化的晚，信息素等级又低，引不起Alpha的兴趣也没什么奇怪。
何况路柏的信息素是最顶级的那一层。
越想越难过，莫南脑子里乱糟糟，甚至觉得之前路柏的告白都是他会错了意，毕竟Alpha没有明确说爱……
陷入了难以自制的自卑里Omega，开始不断的否认着自我。
泪水一滴滴的落在Alpha的衣服上，他哭的抽抽噎噎。
他不想在呆在这里了，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怎么又哭了？”
头顶传来了Alpha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脸颊被碰触，是路柏在帮他擦眼泪。
莫南偏头咬着嘴唇不说话，牙齿咬的发酸发苦。
“莫莫？”
见莫南不说话，路柏捧起莫南的脸，看到Omega带着泪水发红的眼睛时，叹了口气：“怎么这样爱哭，眼睛都要哭肿了。”
“不是……”莫南否认。
他动了下身子，想要从Alpha怀里下去，却被对方抱得更紧了。
“您松开我。”
“做什么去？”
莫南顿了顿，片刻后低下头，难过的小声道：“……去打抑制剂。”
空气沉默了一瞬。
随即莫南的臀部就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下。
不疼，但因为位置的特殊，莫南几乎惊的要跳起来。
可Alpha不准许，他被抱得与对方的身体没有了一丝空隙的，还顺带被强迫着看向了Alpha的眼睛。
“莫莫。”Alpha像是有些生气，唇角都没有了弧度：“看着我。”
莫南怔愣着看着路柏，连泪水都停下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不起……”
Alpha好像更不满了，语气都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说对不起？”
为什么？
控制不住听到路柏这么问，莫南又开始委屈，他抽泣了一声：“因为……因为我让您为难了……”
“为难？”
Alpha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让莫南的心都悬了起来。
他大概又说错话了。
嘴巴张了张，莫南想说些什么，可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只能那么看着Alpha，最后可怜巴巴的说了句。
“……我不知道。”
眼看Omega眼眶中又浮起水汽，路柏无奈极了，他缓了缓语气：“还记得我刚刚的话吗？”
“什么？”莫南不明所以。
“我刚刚说过，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
来不及说些什么，莫南就觉得一阵失重感，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路柏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身子半悬在空中，他不由害怕的用手勾着路柏的脖子。
“……柏先生？”
路柏没有说话，抱着他，走了几步，莫南虽然没有看，也知道那是卧室的方向。
路柏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心脏开始狂跳，莫南忐忑极了，也羞耻极了。
很快，卧室的门被打开复又被关上。连带团子也被关到了门外。
莫南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大脑开始晕眩，眼角余光看到了床单的花色，是他用惯了的蓝色波点图案。
熟悉的坏境并没有缓解了莫南的紧张，反而更让他无所适从。
路柏随着放下莫南的动作也被带到了床上。
他在莫南身侧撑着手臂，自上而下的看着身下的人，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似水。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在这种目光下，莫南突然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错觉。
害怕的情绪渐渐涌了上来，莫南抬起手腕搭在眼上，借此躲开了Alpha的视线。
愈创木的味道重新浓郁了起来，围绕在两人之间。
“莫莫。”
手腕被路柏握着拿开。
接着路柏俯下了身，像是要亲吻他，莫南立刻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羽毛一般轻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被迫睁开眼，莫南红着脸对上了路柏的视线。
“你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吗？”路柏问。
莫南脸更红了，他先是慌乱的摇了摇头，片刻后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柏先生，我……”
他说不出话，只能用颤抖的手拉住了Alpha的衬衫，怯怯的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这已经是莫南能做到的极限了。
“莫莫。”路柏低声念了一句，又爱惜的吻了吻身下人的唇。
他们先是接了一个绵长而温情的吻。
像是亲不够一般，莫南顺从的抱着身上的Alpha，微张着口，任凭对方予取予求。
扣子被一颗颗的解开，肌肤一点点的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莫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子的颤抖。
他的双手放在路柏结实的小臂上，无力的握着，像是在推拒，又像是在催促。
时间在路柏缓慢又克制的动作中被拉长。
等莫南完全袒露在Alpha面前的时候，他已经难为情到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在床上侧身蜷缩着，双手徒劳的遮着自己的身体的变化。
莫南侧脸不敢去看Alpha，只感觉床的一侧陷了下去。
路柏躺在了他的身侧，顺带将他轻轻揽住。
有什么细碎的东西从他的脖颈划过，随着Alpha发烫的掌心，沿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又在身体的起伏处停下。
那种触感坚硬而轻。
——是挂在路柏手腕上的佛珠。
这个认知让莫南羞耻极了，他难耐扭动了下身体，想要逃开，随即被Alpha牢牢的制住。
背后是衬衫衣料的触感，一下下的磨的人心里发痒。
腺体正在被不紧不慢的亲吻着，路柏的手缓缓抚摸着他的小腹……
莫南身体一僵，忍不住喘/息了起来，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柏……柏先生”
他小声的喊着，想让对方停下来，可Alpha只是亲了亲他发红的耳尖。
诱哄道：“莫莫乖……”
……
窗外的阳光正好，窗内空气一片旖旎。
床上的Omega白皙的身体一览无遗。
Omega身体随着热度的升高渐渐泛起可爱的粉色……
最后的最后，在Omega哭泣着，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身后的Alpha发狠般的抱住。
腺体被刺破，令人头皮发麻的的信息素大量的注入了进来，刺激着Omega的大脑。
莫南的脚背几乎要崩成了一条直线，他用力握着路柏因忍耐而紧绷的小臂，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空气中愈创木与岩兰草的味道缓缓交融在了一起，渐渐的区分不开……
等一切结束后，莫南躺在路柏的怀抱里。
他身上还是潮湿的，额头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脸上是茫然空洞的，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里回过神儿。
路柏拉过一旁的被子，将Omega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又在他发红的眼尾印下了一个吻。
“饿不饿？”他问。
莫南躲在被子里，没有出声，像是睡着了。
路柏不再说话，准备起身去处理一下自己的问题，刚下了床要走，衣摆就被扯住了。
——是Omega从被子底下探出来的手轻轻拉住了。
一双带着水汽的圆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
“怎么了？”路柏转身问。
“柏先生，您为什么……”
莫南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声音是伤心的，像是得不到主人宠爱的小狗，惶恐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被丢弃。
路柏抬手摸了摸莫南的额头，解释道：“什么都没有准备，我不能……那是对你的不负责。”
莫南顿了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刚刚失落难过的情绪一扫而空，接着就是无法言喻的酸软。
他松开了路柏的衣服，转而握住了对方的指尖，鼓足勇气道：“那我、我也可以帮、帮您……”
路柏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温和的注视着他。
看的莫南又想躲，却又羞涩的坚持道：“真的，我可以帮您。”
牙齿发痒，血液又开始沸腾，堪堪压制住的占有欲又开始疯狂冒头。
引以为傲的克制差点在Omega真诚的目光中土崩瓦解。
路柏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对莫南道：“莫莫，别招我了……”
“我不是……”莫南立刻想要解释。
“我知道。”路柏弯腰在莫南的额头亲了下：“乖，你躺会儿，我出去一下。”
起身后，莫南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随即，他听到Omega声若蚊蝇般问。
“那柏先生……我们、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
浴室里有水声传出。
莫南躺在床上，还因为刚刚路柏的话而头晕目眩。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这么好的人竟然还喜欢他？
刚刚Alpha听完他的话，重新坐回了床上。
“如果之前话不够直白，让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意，那我再说明白一点。”Alpha握着他的手，语气难得的郑重：“莫南，我喜欢你，如果你准许的话，我想和你携手走完今后的人生。”
……
脑子里炸起了烟花，莫南将脸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再床上滚了小半圈。
他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但不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这和在山上时那种飘忽的心情完全不同。
只有心落在实处的充实感。
他应该不是在做梦。
卧室里，愈创木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莫南偷偷看了眼浴室，心里全是甜蜜。
不过很快，手机声响了起来。
是乔朗打过来的。
莫南从刚刚漫无天际的幻想中回过神儿，接起电话。
“学长。”
对面乔朗的声音有些低落。
“怎么了，乔朗？”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莫南认真说道：“谢谢你乔朗。”
昨天的事情他听路柏简单提起过了。
如果不是乔朗，后果不敢想象。
“不用谢，知道学长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顿了下乔朗声音提高了一些：“还有就是，那个项目顺利拿下来了，所以三天的带薪假期有了，经理说你前段时间太过辛苦，所以额外多给你加三天。”
“真的吗？”莫南很开心。
不是因为额外多出来的假期，而是因为他的付出得到的回报，他的策划案竟然真的得到了甲方公司的认可。
“可是，我记得如果通过了的话，后期排期会有些紧，我……”
莫南心情激动，刚想说他不用特殊对待，好在理智还在，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不好去公司，他握了握手机。
“我会尽快养好身体，如果后期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线上联系我。”
“没事，我们可以应付的，学长你就好好休息吧。”
又和乔朗说了两句，莫南挂断了电话。
一转身，发现路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对方的头发还冒着水汽，低低的垂落在额间，陡然一看，有些陌生。
“在看什么？”路柏走近了，面上含笑的问看着他发呆的莫南。
莫南怔愣了下，脸色一红：“没、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刚洗完澡出来的路柏有些不一样，没有了以往规整的装束，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就比他大三四岁的模样。
路柏伸手，自然的将莫南揽到了怀里。
刚进行过临时标记的AO，本能的贪恋着另一半。
路柏低头看了看莫南的腺体，那里有着交错的叠加的两个牙印。
即便是路柏不想承认，可这一刻，藏在骨子里Alpha的劣性根得到了满足。
“疼吗？”他问。
莫南摇摇头：“还好。”
“刚刚听到你的电话，暂时不去公司了？”
“嗯。”莫南靠在路柏还有些潮湿的怀抱里：“那个项目谈妥了，公司给了六天假期。”
莫南忍不住想要分享喜悦的心情，带着想要被夸奖的语气：“柏先生，我没想到这么顺利。”
“我们莫莫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好说话。”
“那也是在你策划案做的好的前提下。”路柏亲了亲莫南的额角：“不用妄自菲薄，你一直很优秀。”
路柏笃定的语气让莫南不好意思起来。
“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路柏笑笑，脑海里想起当年站在高中礼堂舞台上，作为优秀代表讲话的莫南。
少年一身整洁的校服，声音清朗，脸上全是对未来期许。
或许少年曾遭遇挫折，但蒙尘的珍珠总有焕发光彩的一天。
路柏抱紧了怀里的人，道：“莫莫，你在我这里一直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我们莫莫为什么总是在路柏面前哭？
因为被爱，所以眼泪有了意义，也有了任性的权利。
-
另，路柏不是能忍，只是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以及他性格的缘故，他其实是个很有仪式感以及道德感的人，他珍惜莫南，所以不愿意随便，不过又熬不住莫南的任何请求，总之，在莫南这里，路柏是薛定谔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