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柠没想好怎么回答,那天跟程澈去H大后,仿佛有一根草长在心里面,他幻想过以学生的参与到其中,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不甘心?”秦远给他做了个总结。

  “嗯……”白柠迟疑了一下,认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秦远是欣慰的,换做之前的白柠根本不会在意成绩怎样,更不会有所谓的内疚,现在难受,说明还有药可救。

  “我上学的时候,成绩也很差,去学校也是混日子,但有些道理我还是比你明白。”

  秦远将卷子叠整齐,大致的扫过那些错题,“那就是没有白费的功夫,是,你这次考试名次没变,成绩没变,但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你考那些分,是纯靠蒙,但这次确实实打实的做出来的。”

  秦远对上白柠有了几分精神的目光,“怎么?不信我说的?”

  白柠不吭声,秦远也没指望有回应,指着卷子上的一道题问,“那我来问你,这道题你怎么做对的?”

  “这道题……”白柠凑过去看了看,是一道英语的完形填空,“因为这篇文章是过去时态所以要用ed。”

  “那这个呢?”

  “这个是特指,所以要选the。”

  白柠的回答几乎不需要停顿,他很聪明,看过的东西,只要多做几遍加深印象,下次就不会做错。

  秦远没再问其他的题,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那你之前都怎么选?”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要么就扔骰子……”白柠说到最后,眼睛亮了亮,竟被秦远说的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了。

  但下一秒又萎了下去,“什么嘛……我自己做对的和蒙对的一样多,还不如全靠蒙……”

  “蒙你只能蒙对这些,但你自己切切实实的做了,学了,下一次成绩肯定比现在要好,哪有人一口就吃成个胖子的?”

  秦远今天格外的有耐心,在台灯的暖光下竟有了那么几分作为前辈的感觉。

  “可是老师们都不喜欢我,那些个好学生下课都挤在办公室,大家都争分夺秒,没有时间给我讲题。”

  白柠手指勾过来一根笔,在桌子上划拉来划拉去,秦远惯着他,他也愿意把问题都抛给秦远去解决,不知不觉间两人最初的敌对关系竟演变出了这种信赖感。

  “那就找家教呗。”秦远无所谓的道,他早就给白柠物色好了人选,只等这么个机会让白柠自愿接受,“但是你不能拒绝这个老师,如果你同意,我明天把人叫家里来。”

  白柠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带着期待点了点头,家教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但这句话在第二天他笑的像朵迎春花般灿烂迎接家教老师的时候收回。

  “白柠是吗?”安舟穿着一身运动装站在门口,手保持着刚才敲门的姿势停在半空中,缓声问道。

  白柠看着面前的人,笑容僵在脸上。

  “远哥说你最近在准备高考,想让我给你辅导一下功课,我高中刚毕业没多久,那些东西还没忘……”

  安舟没有感觉到白柠的敌对,嘴角挂着笑,缓缓道着自己的来意。

  白柠的表情只是僵住,听到这句话后干脆是有晴转暴雨,他怎么都想不到,秦远能把这个狐狸精弄来给他补课。

  垮着脸道,“替我谢谢秦远,我不需要家教。”

  说完就要关门,却在最后一刻被一只手臂拦住,“白柠,昨天怎么说的?我给你找家教你不能拒绝。”

  秦远停好车,上楼就看见白柠给人闭门羹吃的一幕,皱着眉头警告道,“有没有教过你怎么尊重人?”

  “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随便找个人给我当家教?有你这么对待我的吗?我要程澈!”

  “人程澈忙毕业哪有功夫搭理你,开门让我进去,人安舟怎么得罪你了?省状元怎么就是我随便找来给你当家教的了?再不开我可踹门了!”

  白柠虽然生气,但也犟不过秦远,不甘心的松了手,转身回到自己小书桌那。

  秦远先去饮水机用纸杯接了水递给安舟,“之前挺有礼貌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你别往心里去。”

  安舟点点头,没什么在意的,他从小没有爸妈疼,白柠有秦远护着,嚣张一些也情有可原。

  关于白柠不欢迎他这件事,早就在酒吧里听到过好几个版本,其中流传最广的要数萧辰说的两人之间一直有那么张窗户纸,在弯与不弯之间徘徊。

  但在安舟看来,白柠根本就不懂自己对秦远的占有欲,就像小孩子会护着自己的玩具,却搞不懂什么是喜欢。

  “没事儿,那有什么的,我去看看他做题做的怎么样了。”

  安舟捧着纸杯,小口的喝着水。

  “行,你去吧,我给你们切点水果。”

  秦远出奇的扎了个围裙,捏着刀在厨房里对着一堆水果比比划划,切得姿势有着莫名的喜感。

  不知道是看见安舟心烦,还是对秦远胳膊肘向外拐而生气,白柠盯着卷子上的题看了半天却一点思路都没有。

  安舟站在客厅,看着握着笔残害演算纸的白柠,许是感受到身后有人,白柠以为是

  秦远,转过头就要怼人,“秦……”

  在看见不是秦远而是安舟的时候,又挂上一副恶狠狠的嘴脸,收了话头,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过头去看卷子。

  安舟将人的态度变化收在眼里,但也不生气,不请自来地往前走了两步,扫了一眼白柠的卷子,很随意的说了下解题思路,“这道题的第一问和第二问都是证明题,但两道题辅助线的画法不同,你可以试试从c点引一条垂线到ab上。”

  这道题是二模的压轴题,老师讲过一遍,白柠又找学习委员教了他一遍,却怎么也没弄明白。

  但他并不是很想按照安舟说的那样做,一边叛逆般引了另一条辅助线,一边梗着脖子道,“你说的不对,老师不是这么讲的,答案也不是这么写的。”

  安舟也不反驳,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白柠这条路走不通了,才开口,“我说的这个办法是比较方便的,你可以试试,如果证明不出来,就说明我水平差,你也好找秦远换别人。”

  白柠将信将疑的看着安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当真?”

  “当真,为什么不当真?”安舟道,“但要是按照我的方法你做出来了,你就得接受我给你当一个月的家教,不管怎么样最后受益的都是你。”

  白柠听着动心,二话不说就动手,还没等下一步,光画完辅助线白柠就觉得这题有解了。

  算下去就发现这不仅能得出正确答案,还能比老师讲的过程少上那么一两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安舟确实很厉害。

  白柠别别扭扭的看了眼安舟,自从开始学习后,白柠对学习好的人都多了一层滤镜,程澈是这样,安舟也不例外。

  “行吧……家教就家教。”

  白小爷勉勉强强接受了安舟给他做家教的这个事实。

  秦远端水果进来时,两个人已经收了剑拔弩张之势,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讲哪一科的。

  只能听清安舟带着几分好奇的问,“你们什么关系?”

  这个问句把秦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没想到安舟会看出来,还这么赤裸裸的问出来。

  他本不应该再听下去,应该离开,等之后再解释清楚。

  但他脚下却跟黏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害怕的等着白柠回答。

  如果白柠说没关系,那他们就还是朋友,但如果白柠说是那种他想的关系,那他……又何必再做个正人君子。

  这一分钟对于秦远来说过得如此漫长,漫长到能在脑海里盘算出两种结果的应对办法,又是如此的短暂,让白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说呀,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安舟有些急,敲着桌子声音比刚才打了几分。

  而白柠咬着唇死活就是不答,被人逼急了,才支支吾吾的冒出一句,“我不知道... ...你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白柠说不知道,那是不是在他心里自己也有那么一些不一样?是不是他对自己也有那么一些想法?

  秦远脑补着,就差冲上去自己找白柠问个明白,也省得在这里胡乱的猜测。

  但安舟下一句话,直接打断了秦远的幻想,“是垂直啊!你和地面不是垂直的关系是什么?你们之间有一个交点,而且成直角,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啊,是垂直!”白柠恍然大悟,拿着笔在卷子上记着什么。

  而门口的秦远也恍然大悟,一瞬间松了一口气,又有那么些失望。

  “秦远,你站在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白柠刚才就听见了秦远的脚步声,抽着空抬起头。

  “啊,我刚才看你们在讲题,怕打扰你们,讲完了?”秦远缓过神来,伸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挪出一个空来,把自己刚切的果盘摆在中间。

  水果样式很多,但些水果的人技术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