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戚仁，是在他十八岁生日宴上。
其实对于当年的事，我的记忆很模糊。
因为并未上心，也从未留意。
只记得我端着酒杯站在厅中，无意抬头与二楼的戚仁对上了眼。
一个目空一世的二世祖。
年轻气盛，不知藏拙，叛逆轻狂，一眼就能被人望到底。
我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眼，却没想到周围人都向我望来。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偏过头，却见到那个刚刚还被一堆五颜六色小孩簇拥着的人推开所有人，走到我面前。
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一个染发打耳洞的骄纵小孩，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一样，小声又结巴地嗫嚅着：“你...你好，我是戚仁，能，能问问，你，你的，名字吗？”
对这幕有印象，大概是他当时的眼睛太亮。
这样的眼神我见过太多，可他当时的眼神格外澄澈。
这大概就是小孩白纸一样的干净。
我并不想惹没必要的是非，但周遭太多人在看，我还是对他点了点头，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宋清。”
顿了顿，给了他一颗来自长辈的糖果：“生日快乐。”
他眉眼弯弯，眼中满是孺慕，脸红透了，像喘不过气一样胸口起伏剧烈。他激动的样子像是一只看到主人的狗，下一秒就要扑到我身上来。
我皱眉，微微后退一步。
没边界感的小孩。我漫不经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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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这个是非我还是沾上了，而且比我意料中的更麻烦。
当他父亲亲自来我公司请我和他儿子再见一面时，我感到疲累。
但是看到对方一副老父亲操碎了心的憔悴模样，我想到了我爸。
心中叹了口气后，我还是点点头。
幼稚无礼的小孩用那种让人不适的痴迷眼神问我“我能吻你吗”时，我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毕竟我从不在意发疯的陌生人，而这种对着我冲动的丑像我也见过太多，像一个老套的笑话。
我只是冷眼旁观着老戚总被气到说不出话，颤抖着手狠狠扇了戚仁一巴掌。
小孩就是小孩，哪怕被揍了，也能顶着肿起来的脸对我微笑。
事后，那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戚总，两眼湿润地恳求我救他儿子一次。
多管闲事不是我的性格。
可看着老戚总对我微微躬下的腰与那有些浑浊双眼透出的无助，我突然想到我们之间还有合作。
不过是每个月吃一顿饭罢了，一个小孩而已，过段时间新鲜感消退了，也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于是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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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就是小孩。
我看着戚仁如同献宝一样将他手写的情书与玫瑰递给我时，我觉得无趣且浪费时间。
太青涩。
可我已经不是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但看着他将头发染了回去，也不再戴一些奇怪的首饰，我觉得有些欣慰。
只是看到他故意穿上与自己年龄气质不搭调的黑西装，脸上却露出那种稚童一样的单纯傻气的表情时，我觉得滑稽，更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也像个笑话。
我的耐烦心被消耗，在他一次又一次地顶着蠢头蠢脑的表情说喜欢我时，我的耐烦心告罄。
我打电话给老戚总委婉地表达了停止这场闹剧的决定。
老戚总说给我三个点的让利。
我没拒绝。
因为我是一个商人。
几顿饭换三个点的让利，一本万利的事，我为什么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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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视角，第一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