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施总的小玫瑰不想爱了>第21章 噩梦

  亚洲姑娘看了看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有些疑惑,“什么?”

  施淮挑了挑眉,“婚戒。”

  姑娘笑了笑,“不好意思,”说着又看了一眼他的戒指,但也没有开口问,“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款式呢?”

  施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她,“为什么店名是white?”

  “您不觉得这个名字和外面的大雪相得益彰吗?这家店是十年前我父亲为了我母亲买下来的,她很喜欢白色,认为白色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包容也最独一无二的颜色。”

  “很浪漫。”

  “是啊,可是母亲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她生前最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首饰,梦想就是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说看见闪闪发光的饰品和人们开心的笑容会让她感到满足,于是她去世后我父亲为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可是有什么意义呢?人已经不在了,不过是睹物思人,徒增伤心罢了。”

  施淮看向外面铺满一地的雪,无穷的白色盈满了眼眶,“后悔吗?”

  姑娘愣了愣,一会儿反应过来,轻轻地抹了抹眼角,“您说我父亲啊,后悔啊,怎么可能不后悔。不过,后悔也没用啦。”姑娘深吸一口气,“问起这个店名由来的人不在少数,您却是第一个思维这么敏捷的。”

  施淮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哪里是什么思维敏捷,他不过是从这个简短的往事中窥见了他自己,如同窗外窥哀鸿,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抱歉,”姑娘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您是想找婚戒对吗?我给您介绍几样,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大多数人会选择钻戒作为婚戒,”姑娘拿出一个小册子,“比如这款是著名设计师Veolia设计的一对婚戒,采用的是经典的圆形切割和镶嵌方式,它的寓意是‘为爱停留’,而且这枚女士……”姑娘忽然停下来,接着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请问您的爱人是女性还是男性?”

  “男性。”

  姑娘翻过册子这一页,“抱歉,是我的疏忽,那您可以看看这对铂金对戒,虽然不比钻戒璀璨,却也有闪亮的光泽,更显得稳重沉着,它的设计师曾说,‘Everlasting true feelings without complaint or regret’,‘恒久真情,无怨无悔’,希望这对戒指也能成为承载纯粹爱情的见证。”

  施淮点了点头,指了指册子扉页的一对蓝色宝石戒指,“这个?”

  姑娘有些惊讶,“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是顶级设计师Rock-crystal闭门之作,采用的是顶尖的坦桑石作为原料,完美的切割使得宝石每个刻面都产生反射,可以看到紫、绿、蓝三色变化,色泽漂亮,而且坦桑石寓意极好,是治愈、爱和永恒的象征。”

  “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

  施淮看着在灯光下异常璀璨漂亮的宝石,忽然间想到贺白蓝色的卫衣,复式公寓中几乎占据一面墙的蓝色油画,和贺白那一双温润剔透的眼睛。

  “看样子您很喜欢了,”姑娘带着洁白的手套将小册子整理好,“如果您想要的话,那就避免了它进入拍卖会的结果了。”

  “嗯?怎么?”

  “实不相瞒,明天我就要离开w国了,不出意外的话,您将是white的最后一位客人。”

  “这样。”施淮笑了笑,“那好巧,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雪,我已经回国了,看来命运使然,就这对戒指吧。”

  在施淮准确地报出贺白手指尺寸的时候,姑娘惊讶地叫了一声,“啊,正好。看来这对戒指注定是要属于您和您爱人的。”说着将戒指装好递给施淮,“祝您和您爱人长长久久。”

  施淮一扫昨日无法回国的阴霾,笑着说:“谢谢你。”

  X国际机场已经解除封闭,施淮临行前给贺白发了信息,贺白没有回复,可施淮一颗心意外的平静,好似能看见未来的安宁与坦诚,眼前一片开阔,使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空气中溢满了下过雪的冷气,飞机横跨过大海,机翼划过云端,稳稳降落在机场。

  施淮提着行李推开家门,心脏却猛烈跳动起来,那是一股难言的激动,明明几十天没有见到贺白,却一日如年似的漫长。

  冬日凌晨四点,寒气逼人,天色昏暗,可是门廊上却亮着一盏灯。

  施淮轻手轻脚地放下行李,在一片黑暗中走上楼,站在贺白卧室门前,轻轻地转动门把手,一点淡黄色的灯光印入眼帘,是贺白床头的小夜灯。

  他没有进去,因着这一身寒气,因着这合该入眠的时辰,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早上八点施淮起床刚推开门便看见了恰好开门而出的贺白。

  “早啊,白白。”

  贺白微愣,“早。”

  林姨站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面露惊喜,“小淮回来了!下来吃饭吧。”

  “林姨,您胳膊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你林叔在呢,没啥大事。”

  施淮伸手揽住贺白的肩膀,贺白挣了一下,他便又放开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我给您买了些补品回来,下次可千万得注意些。”

  “唉,年纪大了,是得时时刻刻小心点。”林姨一面笑着一边说:“你也累了,吃过饭好好休息休息。”

  因为施淮要倒时差,加上他想贺白想得紧,于是便跟着贺白在后院的玻璃花房中走动。

  花房是今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建的,施淮见贺白每日都去看他的月季,施淮知道他是怕月季会被冻死。

  施淮告诉他月季比较抗寒,可以安全越冬,又问他想不想让月季冬季也开花,贺白当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他,“它应该冬天开花吗?”将施淮要说的话噎了回去,“不,不应该。”虽然如此,施淮还是在后院建了花房,没敢动贺白的月季,另买了新鲜花卉放进去,其实施淮的本意是想让贺白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会总是坐在一个地方发呆。

  贺白拿着剪刀剪下一只黄色玫瑰插到了花瓶里,施淮就站在一旁看他,贺白拿着喷壶浇花,施淮就站在一边看他洁白的手指,贺白坐在地毯上插花,施淮就坐在他旁边撑着脸看人。

  宛如一只粘人的大狗。

  花房南侧摆放着几盆鹤望兰,宽大的叶子上还挂着标牌,“鹤望兰,又名白花天堂鸟,为芭蕉科鹤望兰属植物。”施淮念到,又问,“白白,怎么还没摘标牌?”

  “忘了。”

  施淮没做他想,拿着剪刀剪掉了标牌,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他沿着花房走了一圈,发现还有一盆白色玫瑰也挂着牌子,“洛丽玛丝玫瑰,属蔷薇亚科植物”,施淮照例拿着剪子剪掉了。

  这些花都是他亲自选的,连摆放位置也是他规划的,贺白当时好像不是很有兴趣,全凭着施淮猜测他的喜恶,所幸看起来贺白还是喜欢的。

  施淮把两个标牌放在桌上,“我给你剪掉了。”

  贺白好似知道是哪个还挂着标牌,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手里拿着剪刀剪掉多余的枝叶,将玫瑰插到花瓶里。

  施淮忽然嗅到一些敏感,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不喜欢?”

  “嗯。”

  施淮看着那两种花,把标牌扔进了垃圾桶,“那我把它们搬走算了。”

  贺白依旧是神情淡淡的,“不用。”

  施淮没有多问,贺白说不用那就不用。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贺白插花,花房里氤氲着各种花的香气,温暖使得香气不断地发酵,却莫名地让人昏昏欲睡,施淮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朦胧之中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寒冷的冬季,冰凉的空气将他缠绕,萦回着缠住他的脚踝,拼命地将他束缚,施淮觉得冷,忍不住地蹲下将自己抱紧,可是沉重的冰冷不肯放过他,渗入骨缝,流入血液,天地间只余死寂。

  冥冥之中,好像看见有人向他走来,施淮喃喃,“白白。”

  熟悉的身影被勾勒进脑海中,却始终看不清贺白的面容,那一层霜雪将面容覆盖,纵使头上艳阳高照。

  忽然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贺白转身离开。

  撕心裂肺的疼在胸腔处蔓延,身体犹如死亡般不能动弹,施淮看着贺白的背影流泪,拼尽了全力大叫,“贺白!”

  施淮陡然惊醒,花房的暖气一点点将他包围,胸膛剧烈抖动着,他大口呼吸着,馥郁的花香沁入鼻腔,在这么温暖的环境中额尖却渗出冷汗。

  贺白面无表情地坐在地毯上仰头看他。

  施淮俯身抱住贺白,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住了他。

  贺白低垂着眼,任施淮紧紧地抱着自己。

  施淮尚未从那个过于真实无力的梦境中缓神,呼吸紧促,好似怀中的人真的已经彻底离他而去,那些可怕的诸如死亡之类的字眼,走马观花般的在他的脑海中流转,他不敢想,却抑制不住那些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