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男神,绰号叫混蛋>第14章(2)

更新时间:2017-08-01 17:00:04 字数:5972

把所有人都马后炮地骂了一遍,姜凌波又想起来,“就这么点事,为什么钱百万会查不出来?小满说他很厉害的!”

孙嘉树顿了顿,说了一个人名。

姜凌波诧异,“裴二?他为什么要插手?”

孙嘉树道:“他也不算插手,姓蒋的本来就在他手底下做事,他最多也就是在旁边看个热闹,顺便在关键的时候推他一把。姓蒋的不过有几个小钱,如果不是靠着裴二的名头,怎么可能调动得了那么多人?”

“那裴二为什么要这么做……该不会是闲的吧?”姜凌波觉得自己猜得很合理,“他以前就经常这样,无缘无故给别人使绊子,别说你这件事,就连我那几个大伯小叔,都被他算计过。”

孙嘉树轻笑,“原因是问不出来了,他前几天主动把姓蒋的交到我手里,而且所有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他也都已经帮我收拾干净了。不过,他做这些不是因为我。”他捏了捏姜凌波的脸,“是因为他没能管好手下,给姜家小八添了麻烦,这是他的道歉,问你收不收?”

姜凌波对此没什么兴趣,“不收还能怎么样?反正这事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那位爷身上,”她忽然弯着眼睛,笑得贼兮兮,“只要赔偿给得可观。”

“放心,顾深可是替我狠狠地讹了他一大笔。”孙嘉树贴到她耳边,说了一个数字。

“你行呀孙小草!”姜凌波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事要是再来两回,咱俩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干,光拿着裴二给的钱,就可以每天都吃香喝辣了!”

孙嘉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她一眼,瞧瞧她这点出息。

姜凌波就是很没出息,一点小事就能笑一整晚,完全不记得之前被关在车里有多害怕。

但是乐极生悲,第二天一回国,她才和孙嘉树在公司分开,就被姜锦绣逮住,狠狠地骂了一顿,“要和Ami设计绯闻那么大的事,居然事先不告诉我,知道我那天急成什么样吗?”

姜凌波冤得很,“他也没事先通知我呀,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银河访谈呢?银河访谈要提前,我告诉你了吧?结果呢,居然当天才从日本回来!还有几个小时直播就开始了,银河姊在娱乐圈的地位你也清楚,要是这次出了什么差池,你就等着哭吧。”

“反正银河访谈也不用准备,银河姊从来都不事先……直播?”姜凌波这才反应过来。她震惊地看向姜锦绣,嘴张着,半天阖不上,“直、直播是怎么回事,银河访谈不是录播的节目吗?”

“不然为什么要提前?银河访谈说想做几期五周年特别节目,正好孙嘉树最近新闻比较多,所以就选了他来做第一位直播嘉宾。”姜锦绣伸出食指,挑着姜凌波的下巴帮她把嘴阖上,“别这么看我,是孙嘉树同意的。”

姜凌波很担心,眼巴巴地看着她,“但是银河姊平时问的问题就很难回答了,而且还不提前沟通,再变成直播,感觉孙嘉树会被她欺负得很惨……”

“录制有录制的好处,直播也有直播的优势,”姜锦绣睨了她一眼,“既然孙嘉树同意了,就说明他能把访谈做好,你瞎操什么心。”

不过姜锦绣还真没让她再操心,等到了直播现场,她直接把她挎到了银河访谈的观众席,并表示,“后台人都很齐,你就别进去捣乱了。”

姜凌波顿时就不为孙嘉树担心了。这里可是银河访谈的观众席!她妈超级喜欢看银河访谈,所以她也跟着变成了银河访谈的忠实观众,真没想到能有机会亲自坐在现场看!

她正激动着,有人坐到她旁边和她打招呼,“凌波!”

姜凌波扭头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裴月半。于是,她也很开心地和她聊起来。

“是锦绣姊带你来的吗?我刚才都没看到你。”

裴月半摆手,“我是自己买票进来的。这可是孙嘉树第一次在国内上访谈,我怎么能不来!”说着,她很羡慕地问姜凌波,“你前一阵去日本,就是去看孙嘉树的告别演唱会吧?我本来也想去的,可苏崇礼居然在我走的前一天发高烧,哼哼唧唧装可怜,害得我没能去成。你都不知道,我看着网路上粉丝传的照片有多羡慕,真想捏爆苏崇礼的脑袋!”

姜凌波直冒冷汗,捏爆脑袋什么的太有画面感了!

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很快就到了直播时间,先出场的是银河姊的助理,他是专门负责搞笑和调节气氛的。在他说了段笑话热了场以后,银河姊就走了进来。

她一出场,并不废话,向大家问完好,直接走到台中央的沙发前,叫助理放影片、迎嘉宾。

随着Metal Masker演唱会剪辑影片的播放,孙嘉树登了台。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耳朵上戴着颗小巧的黑钻耳钉。耳钉是姜凌波在日本是给他买的,花了她好大一笔积蓄。

孙嘉树和银河姊握手问好,又和观众打了招呼,这时萤幕上的短片正好放完,银河姊招呼着孙嘉树坐在对面,开口就说:“刚刚的那段短片我看过好几遍,非常辉煌的一段过去,很了不起。但是那些大家都知道得清楚,所以今天,关于你的成就,我一概不问,我要问的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所以,孙嘉树,准备好了吗?”

见孙嘉树点头,银河姊拿起手里的卡片,“你回国也有大半年了,时间不长,事儿不少,咱们先一件一件说明白。”

孙嘉树笑道:“好。”

“你回来以后接的第一项工作,是拍保护动物的公益片,那公益片我也参与了,我是和猴子合作。那猴子是真聪明,成天从我手里抢吃的,还专抢好吃的……不说我了,说你,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现了这么一组照片。”

她话音刚落,萤幕上就出现了孙嘉树带姜凌波和五花肉出门时被偷拍的那组照片。

“我在娱乐圈里待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眼力是练出来了。这照片我看一眼就知道不对,”银河姊看向孙嘉树,很有自信地笑问:“这照片上的人根本就不是GiGi,我说错了吗?”

孙嘉树低笑,“确实不是她。”

助理在旁边夸张地大叫,“不是说这是你和GiGi拍公益片时流出来的现场照吗?怎么又不是GiGi了?”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银河姊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那么多张照片,没一张有女方正脸,可能吗?拍都拍到了,怎么就一张正脸都没有?别看那报导里分析的好像很有道理,哎哟,骗的就是你这种不动脑子的。”

助理疑惑,“不是GiGi,那是谁呀?”

“是谁,这个我一会儿再问,”银河姊笑着对孙嘉树说:“不可能放过你的,咱们先接着说。”她换了张卡片,“公益片拍完,你又接了个真人秀,这事可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光听说你要参加真人秀,结果那期节目到现在也没播出,就只有一些花絮片段。这是怎么回事?”

孙嘉树解释,“因为一些原因把播放时间往后推了推,也就这个月吧,下周或者再下周,就会正式播出来。”

“嗯。”银河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是猜啊,播放时间推后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镜头里不断出现的这个背影?”

她朝萤幕指了指,这时萤幕上展示的已经换成了真人秀影片的截图,每张截图都有一些地方被用红圈给圈住了。

“这几段影片我在家看了好几遍,看得我老公都吃醋了你知道吗?”银河姊笑,“但真没白看,到底叫我看出端倪来了。”她说完就叫助理,“把第一张图放大,尤其是被圈起来的地方……看到了吗?”她又指着萤幕面对观众,“这段是孙嘉树在厨房里做早餐,两个孩子在餐桌上等着。影片镜头一直在拍两个孩子,但这张截图看到没,扫到了孙嘉树的腿,除了孙嘉树,旁边还有一个人。”

孙嘉树看着萤幕,那应该是姜凌波在给他系围裙。在那段预告影片里,镜头几乎是刚拍到他就转开了,姜凌波的腿只出现了一瞬间,没想到这也能被看出异样。

“这人不止出现了一次,下一张……这是去了游乐园,在这个熊玩偶里面的是你,那你是不是在抱着什么呢?”

那段预告主要放的是穿着玩偶熊的小团子在围着小熊跳舞,扫过孙嘉树不到一秒,姜凌波又完全被他抱在怀里,唯一露出来的,就是被银河姊圈出来的一只脚。

助理在旁边惊叹,“姊你真是太厉害了,就那么一闪而过的镜头,你都能看出这么多来,那你要是去玩找碴游戏,不用半小时就能玩通关喽。”

“别贫了。”银河姊斜睨了他一眼,又笑着问向孙嘉树,“别的我先不问,就问一个问题,这人,和前面遛狗照片里的,是同一个吗?”

孙嘉树一点都没犹豫,“是同一个人。”

“好。咱们接着聊。”银河姊又换了张卡片,“真人秀拍完,你就去拍电影了。电影拍摄期间保密和警戒都做得不错,外界基本没能抓到你什么新闻……但是电影已经上映了,这可说的就多了。”她朝观众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跟你们说,不服姊的眼睛都不行,姊有时候都佩服自己,这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利呢?”

她话音刚落,猛地扭头问孙嘉树,“博士,”她喊了孙嘉树在电影里的角色称呼,“你那位没有出过声、也没有露过正脸的未婚妻Mariah,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孙嘉树笑着承认,“是同一个人。前面照片里还有真人秀里的,全都是她。”

银河姊盯了盯孙嘉树,“哎,我发现了,你好像很想说关于她的事?”

孙嘉树笑出声,但是没回答。

银河姊大笑,“想说也不行,你得按我的流程来,过一会儿,你就算不想说,我也会全都问出来。接着来啊,说到电影,首映会的事必须拿出来单独说。”

她坐正了,收住脸上的笑,“你没出席,是为什么?我相信想问这个问题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你们公司给的那叫理由吗?谁信?你问问我那助理,他都不信。”

助理大喊,“不是,姊你什么意思啊,我信了!我真信了!”

“哎哟,还真有信的,”银河姊对孙嘉树笑说:“看来我得换个助理了。好了,说正事。我收到的消息是,虽然在发给媒体的公开流程里,你会跟GiGi一起上台,但实际上你是打算和Mariah一起的,可典礼开始前她突然不见了,所以你因为找她,耽误了首映会,是这么回事吗?”

“对。这件事我要跟大家道歉。”孙嘉树站起来,认真地向着台下和镜头鞠了个躬,“她当时出事了,我在找她,没办法出席首映会。我知道有很多人很期待那场首映会,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银河姊等他说完,才起身请他坐下,“你刚刚用的是‘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孙嘉树沉声,“她被人关进门窗紧闭的车里,关了四个多小时。”

“这很危险哪。”银河姊严肃道,“所以你的告别演唱会最后选择在了国外,也跟这件事有关?”

孙嘉树道:“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希望把她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是演唱会在日本开,是我们很多人经过各种考量以后决定的,不是凭我一个人的想法就能够左右的。”银河姊点头,“孙嘉树这话说得很实在了,就是这么回事。前一阵那个新闻,报导得铺天盖地的,我看了以后笑得肚子都疼。那演唱会在哪儿开,是孙嘉树一个人能做主的吗?光他们乐队成员,就是四个不同国家的人,因为开在日本,所以孙嘉树不爱国,那英国团员,义大利团员,他们都不爱国呀?因为孙嘉树的奶奶是日本人,所以孙嘉树不是中国人?要按你们这逻辑,姊我都不是中国人了,我的祖奶奶的妈,是正宗的俄罗斯血统,据说可漂亮了!”

说完,她认真看向观众,“所以姊在这里要告诉你们,媒体发的新闻尤其是娱乐新闻,该不该信,能不能信,要先好好想想。不能看着有照片、有分析就觉得很有道理。捕风捉影、胡编乱造的事多了去,不能光凭几句话就又粉转路人、又路人转黑的?你认识他吗?你和他说过话吗?

“就说孙嘉树这些事。和GiGi越演越烈的绯闻,不爱国的负面新闻,你们知道都是怎么回事吗?因为我很关注他,所以经常会听到一些内幕,正好要做这期节目,我就特意去问了好多朋友,掌握到了应该说很准确的资讯,从第一次跟GiGi曝出绯闻的那些照片开始,到前一阵那个爱国不爱国,这一系列关于孙嘉树的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目的就是为了利一用孙嘉树的名气来提高GiGi的身价。那个人就是GiGi的助理,也是她的继兄,靠着钱买通了一些记者和媒体人,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我之所以很确定地在告诉你们,是因为那个人现在已经被逮到了,这些都是他在里面自己交代的。逮捕原因呢,就是刚才说到的首映会,他为了让孙嘉树和GiGi1起上台,设计绑架了那位Mariah。”银河姊一顿,笑道:“是不是特愚蠢这人,你说就他这点智商,设计出的那些假新闻还有人信,可笑不可笑?”她说完,又看向孙嘉树,“我说的这些,应该跟真相没什么出入吧?”

孙嘉树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件事情,GiGi本人是不知道的,她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的助理单方面的、疯狂地迷恋她,精神上已经不太受控了,警方去他家逮捕他的时候,在他家发现了一个贴满GiGi照片的屋子,还发现了他制定的绑架计划和绑架工具,如果不是被提前发现,可能GiGi已经遇害。”他扭头面对观众,“我跟GiGi虽然不熟,但她确实很努力地工作,这件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希望你们能够像以前一样看待她。”

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报导里有一件事是没错的,我和她的确是高中同学。”

银河姊接话,“说到这个,还有件事我一直想问,看照片……说不熟,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她指着运动会时,GiGi给孙嘉树送水的那张。

孙嘉树笑着摇头,“记不清了。”

台下的姜凌波听完就冷哼。他记不清,她可是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因为上厕所,就托了崔招弟把水给他,没想到他居然生气了,愣是一整天没和她说话。她装疯卖傻逗了他一个晚上,他才勉强露出点笑脸。

不提差点都忘了,回去就和他算帐!

这时,台上银河姊总结,“行,这事就这样。姊就藉这个银河访谈把事情都帮你澄清了,省得你再开什么新闻发布会,跟媒体折腾。”

“谢谢姊。”

“先别急着谢,还有一个问题。GiGi的事已经确定是假的,那这一位呢?”

萤幕上出现的照片,正是前一阵他和孙嘉葵在旅店前被拍到的那张。

孙嘉树笑了,“一直想找机会澄清,这一位是我的表姊,她的母亲是我的亲姑姑。”

“你们家人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呢?”银河姊面向观众,“这下清楚了吧,都是假的,GiGi那条是假的,Ami也是假的。你们欢呼什么呀?那两个是假的,不等于他就没真的。”她抽出一张新的卡片,很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孙嘉树,“现在,我们来聊聊那位真的。”

尾声

更新时间:2017-08-01 17:00:04 字数:5647

没有多余的闲聊,银河姊单刀直入——“虽然没见过正脸,但我看那姑娘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们是什么关系?”

孙嘉树轻笑,“她是我女朋友。”他说完,又加了一句,“现在还只是女朋友。”

“现在还只是女朋友,这话很有意思啊。”银河姊点头,“不过不错,男人就应该这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就看不上那些交了女朋友还藏着掖着的,别人一问,他还吓得不行,直说哎哟没有没有。我早上都亲眼看见他们俩从酒店房间出来了,就我这双眼,还没有……”

她对着镜头,很不客气地说:“苏崇礼,姊说的就是你,过几天你也给我来,我得好好问问。”

姜凌波睁大眼,立刻小声问裴月半,“什么情况?”

裴月半捏着眉心,很心烦地说:“别提了,那天苏崇礼喝多了,又哭又喊——闹了一整晚,第二天我拖他出门,正好撞见银河姊。”

姜凌波微微一笑。谁信呀?你拖他出门,银河姊就会断定你俩有奸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台上,银河姊又开始问了——“和女朋友认识多久?”

“二十年。”

全场静了片刻,银河姊笑着感慨,“我在这里坐了五年,五年,第一次没接上嘉宾的话。孙嘉树你这个,哎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虽然你来之前,我就觉得今天这期节目肯定精彩,但真没想到能爆出这么大一个料来。”

她把卡片全丢回桌上,“准备好的问题都不用了,咱们就瞎聊。先说说,二十年前怎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还记得吗?”

孙嘉树点头,“我搬到新家,那年五岁。当时我长得很弱,又瘦又矮,搬过去第一天就被欺负了,原因现在记不住了,反正就是被一群大孩子围住——被推来推去……”他忽然一笑,“然后她就出来救我了。”

“她把你救了?”银河姊笑得不行,“我以为能听到一出英雄救美,弄了半天,也是英雄救美,不过那个美不是她,而是你。”

孙嘉树低笑,“对。我当时被推倒了,膝盖蹭破了,她领着一群人把欺负我的那一群打跑,然后蹲到我跟前,给我贴了0K绷,又给了我一根冰棒。她说吃了这个冰棒,我就是她的人了,以后有她罩着,再没人敢欺负我。”

银河姊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是原话吗?”

“是原话,”孙嘉树笑,“不过她应该不记得了,也没法查证。”

银河姊笑道:“孙嘉树你不得了呀,一句话记了二十年,你该不会那个时候就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孙嘉树低头笑。

银河姊接着问:“再说说小时候的事。”

“我爸妈因为忙研究,经常不在家。我姊很早就开始住校,所以家里总是只有我一个人,都是她来陪着我。很多年就一直那样,没人陪我玩,她陪我玩,没人跟我说话,她跟我说话。我小时候性格很差,不爱理人,不爱说话,你问我十句,我可能一句都不会回答你。”

银河姊附和,“那是挺讨人嫌的。”

“但是她很讨人喜欢,周围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她,都喜欢和她玩。她性格也特别好,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开心得不得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当时明明就不缺朋友,为什么会愿意来找我玩?所以我每天都过得又开心又害怕,就觉得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就像偷来的一样,特别怕她有一天对我说‘孙嘉树,我不想和你玩了’。”

他说着,自己笑了一下,“反正那个时候、也不只是那个时候,哪怕到了现在,我都不敢完全相信,她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因为真的太珍贵了。”

银河姊点点头,“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她的?”

“国中吧。那会儿男生都喜欢凑在一起给班里的女生排名次,就是排谁最漂亮,谁第二漂亮。”孙嘉树皱起眉,“结果没有一个人说觉得她漂亮。”

观众席响起笑声。

“不是,你们别笑,”孙嘉树朝着观众轻笑一声,“我真的觉得她漂亮。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喜欢她,我就是单纯觉得她漂亮。然后同学问我选谁,我就实话说了,可同学都以为我在开玩笑,笑倒一片。”

银河姊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真的假的,这姑娘得长成什么样啊?”

孙嘉树也很纳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觉得她漂亮——可能是因为她那个时候有一点胖?反正我觉得她胖点、痩点都好看,所以我又说了一遍‘我觉得她漂亮’。”

“然后呢?”

孙嘉树无奈,“他们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哈哈哈……对不起啊凌波,我真的忍不住!”台下的裴月半捂着肚子,边拍姜凌波的胳膊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凌波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拨开,恶狠狠地盯着台上,孙、嘉、树!

刚才他说“珍贵”的时候,她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就不能让她感动的时间长一点吗?混蛋!

台上,孙嘉树等观众笑完,又继续说,说得很认真,“当时有一个同学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说:‘孙嘉树你是不是喜欢她?’他说得无心,但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恍然大悟,哦,原来我喜欢她。”

银河姊笑着说:“那现在呢?还觉得她漂亮?比以前更漂亮了?哎,算了算了,我不问了,再问下去,台下的姑娘都要哭着回家了。”她顿了顿,收了笑,赞许道:“你这样很好,真是很好,被你喜欢的姑娘很幸运,应该也很幸福。”

孙嘉树垂眸笑了笑,“我觉得更幸运的人是我,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银河姊意外,“你现在很优秀了,虽然乐队解散,但人气还是非常高,而且——”她对着观众说:“这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业内最有名的MN娱乐是他的公司。”

助理出声,“不对呀姊,MN娱乐是顾深的公司,我之前特想进他们公司,就把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查到了……可惜人家没要我。”

“所以你只能给我当助理。”银河姊对助理说:“我告诉你,MN娱乐现在管事的,确实是顾深,那小伙子我见过,年轻有为还长得帅。哎呀,你们又兴奋什么?”

银河姊指指台下尖叫的小姑娘们,“人家要结婚啦,婚期就在下个月。新娘子我也见过,温柔得体,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说完就摇头,“都叫你们带离题了。顾深只是MN公司管事的,真正掌权的,是这个。”她朝孙嘉树那儿歪了下头。“所以以后你们再提起孙嘉树,不光是帅、唱歌好,还得加上一句,有钱!MN旗下多少艺人?而且都是正当红的,他这个年纪,不靠爸妈能有这种成就的,没有几个人。我不是因为他在场所以故意捧他啊,我是说真的,没有几个。”

她问孙嘉树:“听说你刚出国那段时间非常累、非常苦,两次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抢救,你这么拚命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孙嘉树轻笑,“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我想要她永远陪着我,所以我才会去拚命。我到现在也不敢确定,她跟我在一起,对她而言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但我没办法,她可以选择别人,可我必须是她。她就像我的光一样,没有光,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嘴角一直带笑,但说出的话却让全场都静了下来。

银河姊笑着说:“我看观众席上有好几个姑娘都哭了,所以你们明白了吧,孙嘉树之所以会是你们面前的这个孙嘉树,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个女孩。”

她说着看向孙嘉树,“我得给她个称呼,不能老叫这姑娘、那女孩。她姓什么?就说个姓。”

“她姓姜,羊角姜。”

“好,姜小姐。”银河姊叫完,迟疑了一下:“她的姜,不会是南面的那个‘姜’吧?”见孙嘉树点了头,她恍然大悟,“难怪你豁出命去赚钱。你们在一起,她家里人能同意吗?”

孙嘉树只说:“我在努力。”

银河姊慢慢点了点头,“直播也快结束了,机会难得,虽然不知道姜小姐的爸妈会不会一看这个直播……嘉树,最后对他们说几句吧。”

“好。”孙嘉树想了想,面对镜头,微微笑着,“姜叔,阿姨,我回国这么久了,一直也没去看望您们,真的很抱歉。姜叔,我小时候爸妈工作忙,都是您在照顾我,一直也没有正经地给您道过谢。真的谢谢您。前几天,我去了一趟日本,特意给您捎了您最爱喝的那种酒,等明天我让大花给您带回去,您一次少喝点,偷喝的时候,小心别被阿姨逮着。”他说完,停了好长时间,才又开口。

“阿姨,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我没有办法放开她。我知道,我的家世一般,人也不算聪明能干,我这些年做的这些事,不是为了向您证明我配得上她,我只是想告诉您,为了她,我真的可以拚上自己的这条命。其实哪怕到了现在,我都不敢说出自己一定能让她幸福这种大话,我能保证的,只是让她比我过得好……”

直播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保姆车把孙嘉树和姜凌波送到社区门口,就没再进去。

姜锦绣拿出个随身碟递给孙嘉树,“这是银河姊让我给你的,节目组之前在街边做了一些采访,因为时间关系没在节目上放,就当做给你的礼物,让你自己回家看。”她又摸了摸姜凌波的脑袋,“哭了一晚上了,看得我都心疼。把眼泪收一收,回去吧。”

姜凌波点点头,一言不发先下了车。但她没回家,而是沿着条小路,慢吞吞地走着。孙嘉树就跟在她后面,隔了两步远,和以前放学后的每个夜晚一模一样。

安静地走了很久,姜凌波突然顿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昂首挺胸转过身。“孙嘉树,我有话要对你说!”她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又严肃,“孙嘉树,我问你,你愿意娶我吗?”孙嘉树微愣一下,随即笑起来。他朝姜凌波迈步,想要抱抱他的女孩。

“不准说话不准动!你就站在那儿,先听我说完!”姜凌波扬着下巴,大喊着制止他,

看孙嘉树停下,她才鼓起勇气,盯住他的眼睛,坚决地说:“当初是我先向你告白的,所以求婚,也必须要我先来!首先,我对你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对我的少,就算你找遍全世界,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跟我一样爱你的人了!

“其次,我是有很多缺点,但是能改的,我都会改,改不了的,”她一顿,还是很大声地说:“你应该也都习惯了。再其次,我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你也没有多帅。嗯我是说,我都看你看了二十年了,你就是再帅,在我眼里也没有新鲜感了。

“好吧,我换一种说法。”她补救道:“如果你跟我结婚了,那就是要过一辈子,等到老了,不管年轻的时候丑还是漂亮,都会变成一个样。反正你老了,我是绝对不会嫌弃你丑的。嗯。”她自我肯定地点了下头,接着说:“最后,还有一件事。”

“铛铛铛铛!”姜凌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高举着面向孙嘉树,兴奋得不得了的说:“老姜刚刚发讯息说我妈看了直播,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要我明天带你回家吃饭!所以,”她喘了口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孙嘉树,语气如欢呼般地大喊,“孙嘉树,我们结婚吧!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拚命拚命地去爱你,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所以明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家!”

她从未想过,如果这一生没有孙嘉树,她会活成什么模样。孙嘉树说,她是他的光,没有她,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其实,他才是她的光,每天都温暖柔和地照耀着她,让她哪怕在最冷的寒冬里,都能有一颗火热的心脏。

所以分别的那三年,就算悲伤难捱,就算思念成灾,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地在等待。

等待她的光,再度归来。现在,她的光就站在她面前,她屏气凝神,等一个重要的答案。

而孙嘉树,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五岁时的初遇、七岁时的大吵、十岁时的高烧、十四岁时的暗恋、十六岁时的情动、二十二岁时的离别、二十六岁时的交付,她的哭、她的笑、她清脆的声音、她弯弯的眉毛全都在他眼前一一重现,最终重合成了他跟前的那张脸。

他张开手臂,笑着开口。

“好,我们结婚吧。”

几个月后,挺着肚子的姜凌波在客厅里看银河访谈。

被采访的人是苏崇礼,这时的他已经知道,裴月半就是他记忆里那个恐怖的未婚妻,正哭天抢地地想要把人追回手里。面对银河姊,他是一句可能惹裴月半生气的话都不敢说,但又没有孙嘉树的段数,被银河姊刁难得满头是汗。

看到一半,姜凌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碰了碰旁边给她剥葡萄柚的孙嘉树,“你上节目的时候,为什么说我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孙嘉树把葡萄柚喂进她嘴里,挑了挑眉,“我说过吗?不记得。”

姜凌波哼了一声,继续看苏崇礼满头大汗。

在银河姊托姜锦绣带给孙嘉树的那个随身碟里,有银河访谈的采访员对姜凌波的采访。那天是电影首映会的前一天,她刚和孙嘉树从周意满的老家回来,满心都是恋爱中的喜悦。在和裴月半出门买衣服的时候,她被记者选中,进行了一小段例行访问。

记者问:“请问,你喜欢孙嘉树吗?”

她毫无羞涩地答道:“喜欢呀。”

“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帅?唱歌好?还是其他的?”

“我的话,我最喜欢他的温度……不明白吗?嗯,就是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很安心。只要他在身边,就感觉很有力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您现实里也认识孙嘉树?”

““当然啦。我和你说……”

“好的,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给您一个机会,只让您对他说一句话,您会说什么?”

她想了想,神气十足地扬起脸,“孙小草,既然你愿意牵住我的手,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我罩着,没人敢再欺负你!”

孙嘉树,你看,我们的初遇,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记得。

还有我。

【全书完】

番外篇

更新时间:2017-08-01 17:00:04 字数:7122

姜凌波第一次见到孙嘉树,是在她五岁那年的夏天。

她那时候胖,一到夏天就热得满身汗,虽然当时还不懂美丑,因此不担心被蚊子咬出包留下疤,但姜凌波最讨厌的依旧是夏天。

一日中午,窗外的知了吵得她睡不着,她死缠硬磨地跟姜爸要了零花钱,接着蹬蹬跑到楼下,要去大学里的小卖部买冰棒吃,还嘴甜地表示,“我会给你也带一根回来的!”

在姜妈“你就知道惯孩子,她现在那么胖,你还让她吃”的唠叨声里,姜凌波朝姜爸做了个鬼脸,然后拍拍肉嘟嘟的肚子,缩着脑袋快速跑掉了。

刚跑到楼下,她就看到一辆旧面包车,她惦记着吃冰棒,也就没仔细看,只是在车门拉开的瞬间,她扭头瞥了那么一眼。

两个跟她爸妈差不多年纪的人正搬着箱子下来,还不断嘱咐着后面帮搬东西的人,“小心点别摔了,这都是下次实验要用的!”

姜凌波那会儿视力还算好,伸着脖子就朝箱里望,等看清玻璃箱里只有几根绿油油的小草,她就又没兴致了,转身跑去买冰棒。

回来的时候,她边啃着万花筒霜淇淋,边拎着批发的冰棒,吃的满嘴都是巧克力。

刚走到社区门口,隔壁楼的小虎带着他的霸王团就凑了过来。

小虎比姜凌波大一岁,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但他不仅abed读不顺,就连2+3和2X3的区别都分不清,成天就知道带着帮兄弟到处乱跑,翻墙爬树各种玩。所以,姜凌波每晚都能听到隔壁楼小虎妈的河东狮吼。

姜凌波本来也和小虎他们一起玩,但自从他们在撒尿和泥玩的时候嘲笑她没有把、她靠拳头砸掉小虎一颗门牙,她就彻底不跟他们为伍了。

“我的冰棒不给你吃!”

姜凌波一脸的“敢抢我就揍你哟”,攥起的拳头就在小虎眼前晃。

小虎舔舔自己缺的那块牙,退后一步,“我不抢你冰棒,我就是来告诉你,你家对门新来的那小孩被人欺负了,你去帮忙不?”

姜凌波其实没怎么听明白,但她最近刚跟着老姜看了一堆警匪片,所以一听“被欺负”,她顿时就来了精神,橹着袖子朝小虎点头。

“带路!”

小虎话里的被欺负,是一个孩子被其他孩子围在中间,不断被推两下、再被威胁几句。

姜凌波赶到的时候,孙嘉树正被一个人踉跄推倒在地,夏天穿得少,膝盖手肘全擦破了皮,很快渗出血丝来。

推人的大孩子见闯了祸,也怕起来,虚张声势地开始喊,“谁叫你不肯叫我大哥!新来的还敢不守规矩,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姜凌波一听更兴奋了,这不就是警匪片里反派黑社会小弟的经典台词吗!

她立刻挥手,带着小虎和兄弟们就冲过去,“啊啊啊啊”地跟那帮坏蛋打起来。

等用牙咬跑了一个,姜凌波才注意到被欺负的那个小孩,他皮肤白得吓人,在太阳底下简直能发光,衬得那些血丝更显眼了。

姜凌波掏掏口袋,翻出块皱巴巴的0K绷,蹲到小男孩跟前,一把帮他贴上,然后她伸手在他脸上胡乱帮忙擦着泪,还纳闷,“你哭怎么都不出声啊?你是不会说话吗?”

她要哭,就是声震四方的哇哇哇,不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到,她是不会甘休的。

小男孩摇头,声音细细地说:“会。”但是眼泪还在淌。

姜凌波继续用她的大嗓门说:“你就是今天住到我家对门的人吧?我叫姜凌波,以后我们一起玩!”说着就把脏手伸过去。

小男孩点头,握住她的手,“我叫孙嘉树。”

“嗯嗯。”姜凌波打开塑胶袋,拿出冰棒撕开包装袋,把黏在一起的两根冰棒“啪”地分开,一根塞进自己嘴里,一根堵到孙嘉树嘴边。

“来来来,吃了这个冰棒,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我罩着,再没人敢欺负你!”而家里,被她彻底忘掉的姜爸正摇着大蒲扇、穿着拖鞋背心大裤衩地晃悠到阳台,美滋滋等着自家的小棉袄给他带冰棒吃。

***

孙嘉树因为搬家也转学进了姜凌波所在的幼稚园,和姜凌波同班。

也不知道为什么,幼稚园里的女老师都很喜欢孙嘉树,每回午餐都会多给他一个苹果或者香蕉,把饿肚子的姜凌波羡慕得眼发光。

最近她妈嫌她胖,勒令她减肥,不仅没收了她全部的零食,连做的饭里都不见了油腥。每次一看到满桌子的清汤寡水绿菜叶,姜凌波都要扑进姜爸怀里,和他一起哀号。

“老姜,我的命好苦,你的小棉袄要饿死了!”

“我也苦啊,我英俊的啤酒肚都快没有了!”

姜妈无情道:“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所以,孙嘉树一看到姜凌波“饿虎扑羊”般的眼神,就立刻颤抖着把苹果递了过去。姜凌波顿时被孙嘉树的义气折服了,连下午揍那几个欺负孙嘉树的混小子,她都格外卖力,几乎靠这一役远近驰名。

从那以后,附近的孩子没谁不知道,社区新来的那个爱哭鬼孙嘉树招惹不得,因为他身前永远站着姜凌波那个母夜叉!

而每天赶着女儿上秤的姜妈也开始纳闷了,怎么顿顿青菜粗粮,女儿反而还胖了呢?

孙嘉树进幼稚园过的第一个儿童节,老师打算在节日庆典上排一个男女声混合大合唱。

姜凌波觉得大合唱领唱的那条缝着亮片的鱼鳞裙很好看,于是她偷偷跟孙嘉树合计,

“孙小草,你去跟老师申请当合唱的男生领唱呗!”

孙嘉树不愿意,但因为这是姜凌波挥着拳头说的,他也就照着去做了。

因为很多人都想当领唱,所以老师最后决定在班级里做公开选拔,想当的小朋友每人上来把歌唱一遍,谁唱得最好,领唱就由谁来当。

姜凌波听到以后觉得很公平,而且她认为这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她很为孙嘉树操心啊,他平时连回答老师问题都不敢大声,到时候上台选拔真能当上领唱吗?思来想去,她还是不能放心。等幼稚园一放学,她就拉着孙嘉树钻到小树林,逼着他唱歌给她听。没想到他唱得还很好听呢。虽然比起她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鼓励道:“孙小草你可以的!明天上台,你就这么唱!放心大胆地唱!就算他们都觉得你唱得不好,我也会给你鼓掌的!”说着她就豪气十足地……往他胸口拍了一巴掌。没想到孙嘉树被这么一拍,整个人就朝后栽倒!

幸好身后是片草地,盛夏时草也茂密,他脑袋着地都没磕出毛病。

姜凌波愣了一下,随即学着电视剧里的笑,“我的铁砂掌,威力无穷!”

孙嘉树默默爬起来,躲到树下靠着,开始抹眼泪。

这会儿姜凌波才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她跑过去,对孙嘉树又抱抱又摸摸,“没事没事,不痛啊,我给你吹吹吧!”接着就自说自话地朝着他脑袋吹起气来。

吹着吹着,嘴巴越贴越近,她干脆就“啪唧”一口,亲到了他的脑门。毕竟她现在比他高半个脑袋呢,亲脑门啥的,毫无压力!

孙嘉树愣了愣,眼泪流得更凶了。不过他还记得把今天幼稚园发的小点心塞到姜凌波的口袋里。

然后到了第二天,领唱选拔。

老师一说完“开始”,姜凌波就伸手推了孙嘉树一把,把他推得站了起来,还抽走了他的小板凳。

孙嘉树还是不想上去,但姜凌波这次挥的是板凳,他没办法,只好磨蹭着走上台。

老师虽然意外,但也很欣慰,看出孙嘉树的紧张,她还特意安抚他,“嘉树小朋友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这很不容易,老师现在要给他一个特权,那就是用钢琴为他伴奏!”

老师走到钢琴前坐好,对孙嘉树说:“好了,嘉树小朋友,你可以开始你的演唱啦。”

孙嘉树点点头,张开嘴。

本来教室里还有些打打闹闹的小动静,但幼稚园的调皮孩子都是在家里被揍惯了的,老师也管不了,只能任他们去闹。可孙嘉树的歌声一起,那些玩闹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连老师也被惊艳了一下,差点弹乱了琴键。

姜凌波看看左右,很纳闷,原来孙小草这么厉害?她怎么一点没感觉出来呢?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自己歌喉的自信。

等孙嘉树一唱完,全班还在鼓掌的时候,她就蹦起来,举着手高喊,“老师老师,我来,让我来!”

老师不高兴了,她可是准备了一大段话要表扬孙嘉树的!

但是姜凌波吵得实在太厉害,老师也没了辙,只好挥挥手让她上来了。

姜凌波走得雄赳赳,就好像那些给孙嘉树的掌声是为了欢迎她上台一样。

走到前面,她站好,没等老师说话,就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二十多年后,已经做了奶奶的幼稚园老师偶然听到上小学的孙子放了一首歌。

她疑惑地凑近去听,听了半天才笑道:“这歌是谁唱的?可是跟三十年前我带的班里那个姜凌波水准有一拚,哈哈哈,简直跟她唱得一模一样!”

孙子好奇,“我放的这首歌叫《我的滑板鞋》,奶奶你说的是哪首?”

老师答道:“啊,她当时唱的呀,是《种太阳》。”

***

两人上的是大学的附属小学,因为是教师子女,所以他们的上学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刚过完六岁生日,姜凌波就被姜爸挎着后衣领送到了学校。

孙嘉树背着书包跟在后面,还是白白瘦痩的小豆丁,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姜爸就拿他做例子,教育姜凌波,“你看嘉树,再看看你,简直就是只猴,见棵树就能爬上去!”

姜凌波不服气了。孙嘉树那熊样有什么好的?遇到事就知道哭,还不如一只猴呢。她嚷着,“他被人欺负了,还得我罩着呢!”

姜爸随手就给她一个栗爆,“你别去欺负他,他就平安无事了。”

但很明显,他说的并不正确。

没过多久,学校要举办运动会,班级里每个人都交了钱,要购置戴的帽子和手套。可有人下课时间在老师办公室听到,他们交的钱不见了。

本来是无意中听到的,但话传话地传到班里就变成了“老师的钱被偷了”这样爆炸性的新闻。这在孩子眼里,可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

接着,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孙嘉树的同桌突然喊道:“孙嘉树的书包里有好多钱!”

他话音刚落,以班长为首的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过去,把孙嘉树包围住,然后开始抢他的书包。

班里除了孙嘉树和姜凌波,其他都是七八岁的大孩子,甚至还有几个九岁的,跟本来就瘦小的孙嘉树比起来,每一个孩子都长得人高马大。

班长是班级里年龄最大、力气也最大的,他一把抓住孙嘉树的书包带子,用力拽了几下,就把带子拽断了。

孙嘉树书包里的确有钱,但那是他爸妈一股脑塞给他的,一个月用的零花钱,可围上来的人全都来势汹汹,吓得他根本不敢说话,只能小声地哭。

他一哭,班长更来了劲,招呼着其他同学,要他们把孙嘉树按住。

姜凌波一下课就跑去厕所,这时候刚回来,看到孙嘉树被人围着,抱着书包一个劲儿地哭,她顿时就火了,拿着她新买的铁皮铅笔盒就冲过去,边砸着他们的后背边喊,“你们干什么?让开!不准欺负孙嘉树!”

但前面几个男孩的都比她高壮,随手一推就把她推开了。

她不害怕,被推开了就接着冲上去,结果一来二去,他们没了耐心,一把把姜凌波给推到了地上。她的铅笔盒摔开,圆规的尖正好刮破她的嘴唇,流了好多的血。

班长看到姜凌波流了血,立刻有些害怕地松开孙嘉树,但还是挺直腰板大声指责,“孙嘉树偷了老师的钱!”

“胡说!孙嘉树才不会偷钱!”姜凌波舔着嘴唇站起来,一嘴血腥味,却吼得比他声音还大,“你凭什么说他偷钱!”

班长底气十足,“他同桌都看到他书包里有钱了,他还不准我们检查他的包!”

“看到书包里有钱有什么用?”姜凌波瞪向孙嘉树同桌,“你看到他偷东西了吗?”

那同学也被她满嘴血的样子吓到了,立刻缩起身子小声说:“没有。”

“没看到他偷东西,就不能动他的包!”

姜凌波毫不畏惧地挡在孙嘉树跟前,“要是你动完他的包以后,他也丢钱了呢?我能不能说就是你偷的?”

看到班长说不出话,姜凌波理直气壮的“哼”了一声,拉过孙嘉树就把他扯出了教室。

她把他带到操场边,比刚才还要生气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刚才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孙嘉树还在哭,低头抹着泪,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凌波气坏了,她用力把脚边的石子踢飞,“没偷就大声地喊出来你没偷!孙小草,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我才不要和一个整天只会哭的人做朋友!”

孙嘉树听到她的话,愣了愣,真的不再哭了。他拚命把眼泪忍住,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已经挤扁了的蛋糕,抽着鼻子说:“我没偷钱,我怕他们抢蛋糕……这是给你带的,我以后都不哭了,你别不和我玩……”

姜凌波看到蛋糕上新鲜的草莓,哪儿还管他哭还是不哭,立刻拿过蛋糕,抹了把嘴上的血,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但等下午放学,她才发现她的嘴唇肿了起来,而且摔倒的那几次,她身上也挂了点彩,两个膝盖撞得乌青,裤子还磨破了,整个一副“回家绝对会被妈妈教训”的狼狈样。

她偷偷地溜进了孙嘉树的家,玩了好久才发现孙嘉树的手也蹭破了好大一块皮,估计是和他们抢包时伤的。

她边给他上药,边奇怪地问:“你今天不哭了吗?”

以前他伤成这样早就呜呜呜了。

孙嘉树的眼睛已经很红了,但他硬是扛着没有落下泪来,他认真地说:“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哭了。”

姜凌波“哦”了一声,没当回事。

孙小草怎么可能不哭呢?不哭就不叫孙小草啦!只要他以后还能给她带好吃的蛋糕,她就算受伤也愿意罩他!

上国中的那年,他们楼上的刘奶奶买了一只小花猫,起名也叫大花。

猫很小,几乎只用两只手就能抱起来,毛虽然是黑白黄杂色,却非常的软,摸上去就不想把手拿下来。

姜凌波一开始喜爱大花喜爱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它抱回家养,但很快她就对它失去了兴趣,连偶尔遇到它跟着刘奶奶出门,她都对它爱理不理。

倒是孙嘉树,每天都记得去给它送吃的,就算姜凌波喊他出门玩,他也要姜凌波先在家里等着,等他去楼上喂完猫再说。

那是姜凌波第一次体会到“妒忌”这种情绪。

要知道,那时候孙嘉树已经不是六七岁时的乖宝宝,早就不记得还要给她带蛋糕吃了,所以每次孙嘉树去看大花,她都会气鼓鼓地站在旁边冷眼相看,甚至还偷偷藏过孙嘉树带给大花的玩具,看到大花喵喵着急地叫着,自己在心里得意。

后来得知刘奶奶带着大花回老家过年、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姜凌波高兴地哼了一整天的歌。但孙嘉树的心情却明显沉闷了几天,她怎么逗他,他都不开心。

姜凌波没辙了,只能狠狠心毛遂自荐,“要不孙小草,你就把我当成大花吧!反正叫起来都一样!”

不久,姜凌波就发现,顶替了猫咪大花以后,她的生活比以前还要滋润。

比如想喝她妈不准买的饮料时,她就可以跑去找孙嘉树,说:“大花想要喝香蕉牛奶!”

看上新款玩具没钱买时,又可以说:“玩具!孙小草,大花想要那个机器人!”

就这么折腾了一阵子,等几个月后刘奶奶和大花回来,孙嘉树也不再去看它了。

显然,养一只会说话、会提要求的宠物更有意思,他现在每天发愁的都是今天该给隔壁那个不会喵喵叫的大花带点什么吃的好?

养宠物的模式一直持续到到国三。

那时候,孙嘉树已经比姜凌波高出大半个头。他成绩好、长得好,不犯懒的时候体育也不错,隔壁班的女生会在他路过后偷偷地尖叫。

那天是健康检查,男生比女生结束都早。孙嘉树一进教室,就看到班里男生都围在后面。见他进来,有人就招呼他。

“就差你了,快点过来!”

“干什么呢?”他慢吞吞过去。

“选班花啊!”一哥们儿伸手搂住他肩膀,“现在总务股长和学艺股长都是十票,就差你这票了,你投谁?”

孙嘉树问:“班花,是选谁最漂亮吧?”得到肯定答案后,他表示,“那我选姜凌波。”

全班男生都哄笑起来。

“快别闹了,认真选!”

孙嘉树啧了一声,“不是在咱们班里选吗?我就觉得姜凌波最好看不行啊?”

大家都以为这是他不想投票所以找的藉口,因此虽然玩笑地说着“孙嘉树,你是不是看上姜凌波了”,但谁也没把话往心里去。

除了孙嘉树。

那句话如同钟锤撞钟声般在他的脑海里震动,连四肢百骸都麻捧起来。

他怔怔地沉浸在这种混乱又茫然的情绪里,直到女生们检查结束,姜凌波连蹦带跳冲到他跟前。

“孙小草,我瘦了一点五公斤!果然还是跳绳最管用,以后我们晚上就到院子里跳绳吧!”

他看着她的脸,低笑了一下。

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

什么养宠物,就是个藉口,他不过就是想养养姜凌波而已。

因为喜欢呗。

这就是,他一切悲喜的开始。

http://bbs..net---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