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良宵问话的声音在颤，更是盯紧了沈今慕，沈今慕却没立即回答他，在此期间路良宵的大脑凌乱地如幻灯片闪回，穿梭着很多以前发生的事。
小时候和沈今慕玩的好的时候，中学和沈今慕关系恶化，还是死对头的时候，大学毕业后和沈今慕装情侣，被他欺负却也感受过他的温柔的时候......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也没有，他等到沈今慕的回答，他声音轻，一字一顿，说的很慢。
“十年前的秋天，在你和我说你第一次喜欢上别人的时候。”
这是被他深藏于心底最久的秘密，没有一天不想告诉路良宵，可就算已经和他在一起，也不敢轻易告之，生怕他会因为自己这个漫长的喜欢而感到惊恐。
但话题是路良宵先问的，沈今慕也不想再逃避，只是真的说出来也没有完全轻松，反而开始忐忑担心路良宵的反应。
路良宵最开始以为沈今慕顶多比自己喜欢的早几天，再撑死就是几周，听了omega的话才想也可能是几年，但没想到能有十年！
原来，和沈今慕装情侣后，他对自己的欺负是情难自禁，那些让自己觉得他很会演，就像真的喜欢自己的每一个场景是发自内心地示爱，他唱给自己的歌名叫《暗恋是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
......
原来，其实一切关于他的喜欢都有迹可循，是自己忽视了。
他怔愣地看着沈今慕，眼中没有他想象的惊吓，只尽是震撼：“十年？3650天？你居然能喜欢了我这么久还一个屁都不放？！你是怎么忍住的啊！正常人谁能想到死对头会暗恋自己啊！”
沈今慕无奈：“那个时候我就算说了，你会信吗？你可能答应我吗？我不想让我的喜欢成为你的负担。”
路良宵冷哼：“沈今慕，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特别讨厌你吗？”
“我知道，”沈今慕黯然，“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是在你第一次喜欢那个人后，才......”
这个事说起来就是两个人关系恶化的一个转机，那年早熟的路良宵头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他第一个就告诉了沈今慕。
他还和沈今慕认真说，如果沈今慕也喜欢那个人，他就不喜欢了，反正小时候因为自己大他一个月，好多吃的玩的都让他了，区区一个人而已，不能因此影响他们的友情。
沈今慕却没说什么，只否认了喜欢，于是路良宵就放心大胆追人去了，结果对方和他说其实喜欢的人是沈今慕，而且已经跟沈今慕表白过了，虽然被沈今慕拒绝了，但也不会考虑他。
路良宵恍如遭晴天霹雳，他再一问人家什么时候跟沈今慕表白的，原来竟在自己和沈今慕袒露秘密的前一天！
可沈今慕当时什么也没和他说！
比起生气对方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更生气沈今慕隐瞒，友谊的小船瞬间翻了，但没想到他先不好好和沈今慕说话，沈今慕竟也硬气起来，敢和他对着刚了，就此死对头的关系愈演愈烈，延续到了大学。
路良宵：“我那会就是更讨厌你隐瞒我，结果连你喜欢我的这件事，你竟也能这么沉得住气，”他抓了把头发，“妈的我真的是......”
沈今慕解释：“我知道你气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的是，我为什么会因为听到你说喜欢那个人，心里又酸又难受，我还想，
如果你真的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你还会对我好吗，我甚至想，如果你永远只对我一个人好就好了，我更是差点骗你说我喜欢那个人，
就因为我不想让你喜欢他，我想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我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说实话，你和我闹，我也是不甘心，就铆着劲也想和你拧着来，
也是后来看到你真的追了他，慢慢我就明白我的心意了，但那会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了，真追溯起来，我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在喜欢你了。”
当年的事情在十年后终于算有了个了结，彼此心里的坎都能跨过去了，但路良宵依旧被这个消息砸的满心沉甸甸的：“所以后来你就想出那么个馊主意，看出来我喜欢谁，就把火力往你自己那引？”
“嗯，那时候年纪小，思想远比现在幼稚，上大学后我就没这么干过了，但不是没看出你喜欢谁，我知道你对系花有好感，
只是系花这个人我不敢随便招惹，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要是还故技重施，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他和我表白，这真的是巧合了。”
路良宵也很大度：“算了，都过去了，我既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就已经表明我不计较了，就是......”沈今慕暗恋自己十年这可不是小事，光是代入一下自己都会很心酸的程度，“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我也是想过你可能会被我吓到，所以一直没敢跟你说，也在想，该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跟你说合适，没想到还是让你猝不及防就知道了。”沈今慕揉揉他的头，“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你觉得我会讨厌你那么早就喜欢我吗？你觉得我心胸这么狭隘吗，”路良宵知道沈今慕肯定不想自己可怜他。
所以就故意表现得只有开心，“实话告诉你，听到你暗恋我十年了，我可高兴了，觉得被你喜欢那么久特别有成就感！”
沈今慕温柔地笑：“这样就好，但是，该说的对不起还是得说，那是我当年欠你的。”
路良宵心软了，沈今慕喜欢自己的十年和自己喜欢他的不到一个月，这其中的鸿沟不是轻易就能跨过的，只能自己以后好好弥补他了。
不过今晚得知这么大一个事，路良宵也需要缓缓：“那我先回家了，你不用送我了，我得一个人静静。”
要往常他这么说沈今慕肯定也会送，但今天把这事给路良宵抖出来，他也能理解路良宵的心情，所以就在原地看着他进了楼，但没把车开出小区，他开到停车场，然后去了路良宵家的那栋楼，乘电梯上到其中一层，拿钥匙开门进屋。
屋里经过一番重新的简单装修和打扫，味已经散的差不多，可以住人了，原本的暖色壁纸换成冷色调，所有家具和生活用品全部换新。
从原来家里搬来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放好，只有客厅桌上堆着几个盒子，是沈今慕交代过搬送进来也要等他自己亲自收拾，不能随意动的。
沈今慕刚搬起一个盒子要走进房间，屋外突然有人使劲连声拍门，大有一副他不去开就誓不罢休的架势，沈今慕略一迟疑，他不记得自己有点吃的或者有快递要送这啊。
正想会是谁来，外面的人见他不开门又开始大喊：“沈今慕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刚没回家，在外面遛的时候看见你上来了！别装死！”
“......”
沈今慕哭笑不得，拧拧眉心，过去开了门，迎面就是瞪大眼睛的路良宵。
“你怎么回事？怎么住我楼上来了？！”
“之前没有住，今天才装修好，东西都给搬过来了。”
“我靠你这是搞什么啊，你住就住吧，咋又不说一声！”
沈今慕歉然：“我怕一晚上告诉你太多事你消化不了。”
“那你咋好好的又想跑这住了？”
“咱们第一次去医院前一晚我看到你楼上的人搬走了，我跟他们聊天时知道他们要卖房，就想联系了，那会也是担心你突然二次分化，我离你近点也方便。”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路良宵没得说，但从门口望进去一打眼就能瞅见那几个盒子，又想起在沈今慕房间第一次看到它们，那里面......
路良宵羞的耳根子红，又忍不住骂他流氓：“你搬就搬，还把这玩意带来！你不会是脑子里想些色色的东西才要单独买房吧，我告诉你你一个人在的时候我才不进去！”说着还真后退了一步。
沈今慕失笑：“路路，其实只有一个盒子里是那个东西，其他不是的。”
“那是正常东西吗？”
沈今慕索性问他：“要不你进来看看？”
路良宵不想打脸，但又好奇，最后还是进了屋走到桌边，那个放着套套的盒子被沈今慕单独抱走了，只剩下三个。
路良宵拿起钥匙，不知为何有种，沈今慕既然让自己来看，那很可能马上要看到的东西会和自己有关的预感。
路良宵微颤着手打开第一个盒子。
盒子里有个袋子，里面全是照片，主角只有路良宵一个人，从沈今慕初中会用相机起，直记录到现在，但因为他学会相机时两人就已经是死对头了，所以他们名正言顺的合照不多，都是开始装情侣后的。
其中就有毕业那天拍的拍立得，剩下的“合照”则是沈今慕裁了初中和高中毕业照上的两个人，电脑合成到一起再打出来，早期的一些照片已经泛黄，路良宵翻着它们，像重新亲历了一遍自己的成长。
第二个盒子全是小时候路良宵送给沈今慕的各种小玩意，主要是小男孩会玩的玩具，还有小型游戏机，连他以前给沈今慕送过的糖纸他都没舍得扔。
第三个盒子则是一摞情书，都是路良宵以前给别人写的人家却不要的，有些还是废稿，被他随手扔进桌洞，再被沈今慕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