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姚尧担心禹周隔三差五问,自己找到工作的事会露馅。可他面了试,接到下周报道的通知,准备好工资卡和个人信息,一周时间过去了,禹周却从人间蒸发了。
和之前消失时一样,微息不回电话不接,去宿舍找人,室友说他和谢超凡出差了。
今天正值星战国赛总决赛,龚姚尧往届比赛也懒得去和别人的网速斗智斗勇,都是高价从黄牛那里收票,今年原本也想收两张,可现在禹周不在,他一个人突然没了看比赛的兴致。
一腔热血无处释放,心里就很苦。
大学两年常常蜗居宿舍的龚姚尧,明明已经宅惯了,现在开了电脑却不知道做什么,拿出手机禹周还是没有回他的消息。
“你可真是过分啊,出差也不跟我打声招呼。”龚姚尧戳戳禹周那个黑漆漆一片的头像,平日不敢朝本人动手,现在点手机屏幕却很起劲。
正戳着,原本安静美好的聊天框,突然变黑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禹周这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给他语音通话?
龚姚尧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在哪?”是禹周的声音。
“我在宿舍啊,我在哪……”龚姚尧确定对面是禹周的声音,经过了前几秒的紧张后,这几天心惊胆战地在宿舍睡觉的不爽猛地爆发了出来,一股脑朝禹周喷涌而出,“你去哪里啦?能不能别每次一有事,就跟被人绑架撕票一样?也会有人担心的好不好?”
隔着手机,许多面对面不方便的言语,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龚姚尧指责完禹周,脸涨的通红,幸亏禹周不在旁边,他顺手从桌子上抓起了平板贴在脸上降温。
听筒里,周围的环境有些嘈杂,隐隐约约传出了播报飞机信息的声音,禹周大概是在机场。听了龚姚尧的抱怨,禹周不怒反笑:“这次是我不对。”
“哦…所以呢?”
“所以,我要以礼谢罪啊。”禹周顿了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会取了行李就打车回去,你也收拾一下,去盛达会展中心。”
“盛达会展中心?那是啥?”
“就潮日区三环的盛达会展中心,不知道怎么过去?”
龚姚尧当然知道在哪里,他只是奇怪禹周怎么一下飞机就给他电话约去那。等等,最近好像在首页也见过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和某场比赛挂钩的……
他猛地想起来:“星战决赛?!你怎么提到这个,难道是抢到了门票?”
“快去准备,不要带太多东西。我们正门见。”
“好的好的。”
迅速挂了电话,龚姚尧心跳飞快,到阳台上搬出拉杆箱开始翻找衣服。
七月份天气热,星战决赛现场观众肯定也特别多。哪怕开了冷气都会是场桑拿争霸赛,要是再穿多点,恐怕得经历一场“湿身play”。
翻来翻去——黑色太吸热,淘汰;条纹不好看,嫌弃;衬衣都不用穿,看着都觉得呼吸困难。最后只有一件浅粉色的T恤比较合眼缘,配条黑色短裤,把刚刚扔去一边的浅蓝色衬衣系在腰上,场内冷气太足可以预防着凉。
今天没时间弄头发,龚姚尧顺手拿来一顶棒球帽,大功告成!
挎上耳机穿上球鞋,龚姚尧开门边下楼边约车。
决赛难得没有选在周末,七月大多数闲人都在家避暑,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会展中心。
外面路况虽然不错,可是快到展厅时却排起了长队。龚姚尧给禹周发了条他到了,就问司机能不能靠边停一下。
“小哥,不行啊,下客区在前面,我停这要罚款的!”
“好的吧。”龚姚尧失望,总不能违章,他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成群结队朝会展中心走来的船友,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多高个子的男生都喜欢弓背,可近一米九的禹周却没有任何不良站姿的习惯。他拿着一个小型拉杆箱,戴着副深色的墨镜,衬衣领子还扣得整整齐齐,袖子层层挽起到手肘部分,黑色长裤和皮鞋,手腕还戴了块手表——真的有几分商界精英的气氛。
龚姚尧惊叹,真是帅的人怎么穿都帅啊!一秒都不能等,他按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禹周!禹周!!我在这!”
禹周听到动静,看到这边的龚姚尧,微愣。然后才把墨镜摘下来,挂在胸口前的衬衣兜里,朝这边走过来。
“快回去,探出半个身子不安全。”禹周按住龚姚尧戴着帽子的头顶,塞回车里。
“这么久没见,刚见面就说这个?”龚姚尧嘴上抱怨,话语间却是欣喜的语气,他乖乖坐好,胳膊拄在车窗上,“你从哪个黄牛手上买的比赛门票啊?幸亏我没有买,不然咱们就重了!”
“不是收的。”
“不然,是你自己抢到的?”龚姚尧惊叹,“行啊禹周!手速可以的!”
禹周不可置否。
出租终于到了下客区,龚姚尧迫不及待地开了车门跳出来。上下打量禹周这身行头,以往只觉得他装成熟,禁欲风。今天站在夏日的阳光下,突然发现他选的真是对的,高个子的人,穿正装风果然非常提气质啊。
内心的惊喜,让龚姚尧的音调都有些上扬:“别以为请我看比赛,我就不计前嫌喔!”
“电话里不是都道歉了?”
“你那哪是道歉,明明是命令我过来的!”虽然这命令他还挺高兴。
龚姚尧和禹周大喇喇地走在广场上,只沉浸在两人世界中,浑然不觉周围异样的目光。
他们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两个月来禹周和龚姚尧的话题反反复复地爬上热搜好多次,龚姚尧还时不时地撩一撩他那十几万女友粉。却不知,关注他的女友粉绝大多数不是女友,而是“妈妈粉”。
同时也是一群自称是周君“丈母娘”的粉。
现在儿子女婿突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少人悄悄地拿出手机拍了许多照片,迅速分享给了位于其他城市的干妈们。
“你有没有觉得附近的氛围怪怪的?”龚姚尧和禹周走到了验票口,其他入场排队的长队都是拥挤不堪吵吵闹闹,可他们这条却意外地安静。大家都客客气气温吞细语,彼此之间的距离也隔着半截臂长。
“恰巧到了VIP区?”禹周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后面想偷拍照片的人,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门票,递给身边的检票员,“谢谢,我和他两个人的。”
检票员自然也是星战船友,同时还是个B市本地的星战志愿者船友,他接过票放到检票机上扫了二维码,抬头发现面前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巩锅七和周君啊!
“你们是——?”禹周适时把食指比在嘴前,示意他不要声张。
检票员疯狂点头,龚姚尧趁机从随时携带的包里拿出笔和本,自己瞎写了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巩锅七”;本子再传到禹周手上,那么大的空白,他偏偏紧贴着龚姚尧名字旁,楷体写下了“周君”。
目的达到的检票员把撕下门票的票根,递给两人每人一条纸质手环,放他们进了场地。
“呼,原来我是名人啊。”龚姚尧完全没料到会被其他人认出来。他们之前的热度居然可以苟延残喘到现在,早知道该练一练签名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会关了灯,谁都不认识谁。”
“……你怎么不说,关了灯,正面反面都一样呢?”
龚姚尧想到的是网上的黄段子,却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禹周斜睨了他一眼,补充道:“开着灯,你正面反面不也一样。”
“……”
暴雨爸爸是真的有钱,居然承包了盛达会展中心来办这场决赛。全场可容纳7万余人,除去不开放的区域、过于靠后的位置,卖了也有4w张票。观众席下,中间的空场地模仿了星途战纪的官方地图,划分出了两块遥望的“基地”,这次总决赛的两方队员就会坐在那里进行游戏。
人群从四周的入场口进入寻找自己的位置。龚姚尧跟在禹周身后,两个人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台阶,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响——妈呀,禹周是买的多靠前的位置,原票价就不怎么便宜,如果是从黄牛手里收的,怕不是天价。
这场比赛,连眨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和金钱。
眼看着再抬一步,他们就要下海了。禹周终于停下,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龚姚尧学着他,跟着坐在旁边。其他区域的座位明明都爆满,可这两个人身边却空空荡荡。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他靠近,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禹周:“禹周,你确定咱俩没有坐错位置?”
“没有,我怎么会带错路?”禹周正想拿出票根给龚姚尧看,全场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现场的观众不少人喊着yo!龚姚尧仔细朝入口附近看,原来是他们侧面的嘉宾入场口,走进了一队人。
是YU战队!
今天决赛的双方,就是YU战队和DON战队。YU是成立多年的职业队伍,在星途战纪还没火时,就曾涉过bota、KOK等游戏。当然,这两年星战的大火,多少削弱了其他游戏的热度。全民船友的背景,也导致星战国赛的规模,一年大过一年。
而DON则是今年的后起之秀,一路过关斩将打进决赛,同样引起了不少人的支持。
伴随着场内整齐划一的呼喊,YU队长给大家招了招手,其他队员也微笑致意。
龚姚尧眼看着面前的这队人,离他和禹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大家纷纷入座,孙济楠居然坐在了禹周的旁边。他礼貌地和龚姚尧点了下头,然后问道:“周君,怎么样?玩的愉快么?”
【作者有话说:尧尧:??禹周,你啥时候和孙济楠勾搭到一起的?
禹教授:是他主动联系的我。
尧尧:他约你,你就来,也太没有底线了吧?
禹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