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失联>第5章 5

  =================

  我到底还是没睡着,一直歪头望着窗台发呆,直到眼睛发涩,才听见了车熄火的声音。

  我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胸前,等着江剑进来。

  不过多久房门便被打开,江剑走了进来。我不看他,但是听见他褪下西装的声音,眼神又瞥了过去。

  他褪到只剩件衬衫,开了个扣子,修型出精壮的身材。我碍于面子不转头,但他每走近一步,我都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不合时宜地跳动,震耳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他身上还残留了办公室带来的香烟味,不过很淡,他走近了,我才闻到微不可察的一点。

  我屏息,想着到底要不要扭过头去,不过几秒而已,脸上就一阵温热,下巴被他单手掐住被迫扭过了头。

  我心里叹气,对上他的眼睛,听见他问:“什么时候醒的。”

  我如实回答:“下午。”

  他看着我,手不松开,又问:“吃饭了吗。”

  “...身上痛,不想吃。”

  说完我莫名觉得尴尬,我身体不好是事实,但除了特殊情况,他对我都是绝对的温柔,除开必要的疼痛我更多的是享受。但这话说出来,就好像我在刻意撒娇,羞耻心立马包围住我。

  我脸上发烫,又陷入沉默,他不接我的话,我当下也无话可说。他本来话就少,我跟他一起生活近十年,从未听见过他一次性说超过十句话,我们没有深聊过,经常话说着便冷场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场景太过凄静,我窝在被中,忽然觉得更冷了,恍惚听见他来了一句:“我对你不好。”

  他依然没什么语气波动,我不知他说的是问句,还是陈述句。

  月色凉凉的,他也淡淡的,我回答他:“...没有,你很好。”

  我想我得解释,至少不能一直让江剑就这么误会下去。江剑聪明,但是他固执,他一定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能走得那么远,只是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回来。

  所以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我推开被子,就着那一点微弱的光开口:“...我饿了,你先让我去吃点东西吧。”

  *

  将近九点,他把我抱下床,到楼下饭厅去吃饭。

  我腹中空空,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说话也有气无力。我要同他长篇大论,要同他把所有话都讲清楚,总得吃饱了才有精神。

  江剑将我抱上饭桌,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平稳后,也拉了张椅子坐在我身旁。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关心道:“...要是还痛,就叫医生过来。”

  我笑了笑,只能点点头。我总爱沉浸于他的这种温柔之中,也心甘情愿接受它给予我的一切。我懦弱惯了,直到江东杰死去才稍微有点骨气,但这微不足道的骨气几乎都拿来对付江剑。我和江剑这段半明半昧的关系中,他付出的是大我万倍的努力,所以我没有资格去否定他对我的感情,只能在自己掉下深渊的时候尽量让他不下坠,将他往上推。

  他又拉开椅子,起身去厨房对阿姨说了什么。我闻声过去,见他挽起袖子,手臂肌肉线条都显露出来,用那双大部分时间只接触纸笔文件的手谨慎端起瓷碗。他转过身的动作僵硬,显然是为第一次端碗体验感到不适。

  我又笑起来,瞧着他不适的样子,陡然觉得很新鲜。我从没见过他局促的样子,甚至在江东杰的葬礼上,他因为不被江家承认,只被允许站在大队的末尾,连祭拜的资格都没有。而我作为明面上的大儿子,端着江东杰的遗照,心里欢喜大于悲伤,甚至是病态地庆祝着他已死亡的事实。但某种莫名的情绪围绕着我,即使我当时激动到想要敲锣打鼓,却怎样也笑不出来。我装模做样祭拜完,冷笑着想神明会不会来惩罚我,让我在梦中不得好死,转身见江剑直勾勾地盯着我,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但即使是那个时候,江剑都秉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我很难形容当时江剑看我的表情,像是不见星月也不见天日的永夜,也像黯淡的无底深海。而他就是一只黑暗中的巨兽,用我始终都捉摸不透又害怕至极的眼神看我,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将我吞噬殆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甩甩思维不再去想,抬头见他已经将那瓷碗端来,搁在我面前,又将勺子递过来,低着声音说:“吃吧。吃完再抱你上去休息。”

  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疲惫。

  *

  我本想填饱了肚子就和江剑彻夜长谈,但他并没有给我机会,我刚放下碗,沈秘书的电话就打来了。

  江剑去了书房,而我拒绝了回房,他便让沈秘书陪我散散步。

  他到晚上总是很忙,即使在公司已经处理完大部分事务,回来之后也经常需要熬夜,去处理些大大小小的杂事。他已经上任不久了,可只要江家的人还在,就会无止境的给他制造麻烦。

  晚风还是凉,我易寒,即使是在深夏的夜里,清爽的风也会吹到我头疼,更何况这才刚刚入夏。

  我慢慢踱步,沈秘书一言不发地跟着我,偶尔说两句话,都是客套的尴尬。

  我停在板凳上歇会儿:“辛苦你了沈秘书。”

  他看了我一眼:“没关系,少爷。”欲言又止道:“少爷好像有什么心事。”

  也难怪,我一路上尽在走神,只要有些精神恍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事情。至于我现在还能想什么,不过也就关于江源江剑。

  有些事情我总得知道,倒不如早点问出来。

  我忧心忡忡,生怕问出什么坏消息,毕竟江剑孤军一人,虽然有刘相默助力,但他毕竟是个外人,我不敢保证江剑能处理得完美无瑕:“江东秀怎么样了?”

  江东秀是江东杰的亲弟弟,当年两位老人没有把江源传给他,只是分了一小块饼让这个没用的儿子管理,他不愿意做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家子,非要和江东杰争,可惜完全不是江东杰的对手。江东杰死后,又觉得能利用我对他的仇恨扳倒江剑,所以连同江家的那群老顽固下了一笔很大的赌注,赌他们一定能从我身上找到漏洞,便下了一盘缜密的棋,等着江剑全军覆没。江剑孤军奋战,不找到突破口,怎么可能从这密密麻麻的蛛网中冲出去。

  那个突破口,就是我。

  江东秀一直在想法设法地激化我和江剑未说明白的矛盾,自知没什么用处,又隔三岔五地联系我,同我叙说我的痛苦。我想他真是蠢钝至极,能苟留到现在,全靠那张能说动上面那群长辈的嘴罢了,况且他在背地里和刘相默做的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江剑都一清二楚,难对付的又不是他,却在狐假虎威。

  两位老人同江家的长辈不亲,立遗嘱时也只有我和江东杰在场。遗嘱是江老亲自动手封存,律师也不知道其中具体内容。江老故去后,江东杰知道里面必定不是他希望的那些话,便将电子档案和手书永久销毁,没有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而他自己在江源所有的股权,都留给了江剑。

  事实上,江老还是比江东杰要更胜一筹,起码江东杰再大逆不道,也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会委托律师另留存一份早就备好的遗嘱给我。

  我看了那份文件只觉得唏嘘。我与这个爷爷并没有过多的感情,但他却因为江谢两家的交情,为我铺了一层镀金的未来道路。只是我并不想要,也觉得这条路更适合江剑,最终还是遂了江东杰的愿。

  那份文件现在还在我手上,一字一句都是江老亲手书写,只要公之于众,就会有法律效应。所以不管我到底帮不帮江东秀,他一旦拿到这份文件,江剑就不可能在下任江源总裁的事情上留有余地,到时候我接管了江源,扳倒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我不能呆在江剑身边无动于衷,我必须装作反抗,必须经常跑,让他们觉得我是被江剑囚禁,才会放心对付江剑。江东秀是蠢,可被他撺掇的那些老狐狸难以骗过,我得跑远,要卡准时间,还必须让刘相默帮我,才能彻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江剑有机可乘。

  沈秘书犹犹豫豫,还是实话实说:“已经被抓了,江总正准备提交更多证据...刘相默那边,也在想办法帮他摘干净。”

  本来江东秀说服了江家的人已经足够,但他偏不识好歹,跟着刘相默洗钱,又不知满足,去走更低劣的行径。因为参与走私贩毒,他手上不知参杂了多少无辜家庭的血,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不得翻身,

  我点点头,又问:“江家的那群长辈呢,都知道了吗?”

  “都已经通知,包括之前上一任总裁在世的时候他做的那些事。江东秀触犯法律底线,那些长辈又各个都很顽固,想必也不会再对江总的上任有什么非议了。”

  我放下心来,不再过多追问。绕着别墅走了一圈,觉得实在不易再这么凉的夜间继续散步下去,便和沈秘书说要进屋去。

  “辛苦你了沈秘书,我们回去吧。”

  沈秘书抬手看表,应该已经不早,便点点头:“江总还在书房办公,您先回房间吧。”

  他大概也猜到我要同江剑说话,但江剑在工作时不容打扰,我也不便用私权去扰乱他的思绪,

  我进了门,沈秘书并没有进来,他打声招呼,告诉我他也要回去了,今日事宜都已经处理完毕,麻烦我转告江剑。我对他实在是抱歉,他经常在我和江剑之间周旋,处理不在他分内之事,徒增了许多疲惫。

  我点头以示知道了,锁好门,又在客厅无脑地转悠了一圈,才回到房间。

  --------------------

  我完全不会写车 也不是很清楚为啥要搞个限 所以改掉了

  社会主义三好五美青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