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鱼骨>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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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伤心难过时对我进行强制性性行为导致秦应在我心里大打折扣,我非常不怕死地喊他强奸犯。他听到一两次恼羞成怒,后期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说你不是直男吗,怎么你薛定谔的直男啊。他总算回答我,却是一句令我匪夷所思的话,你不是谁都能干吗。

  我跳起来打他。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最遵守法律的人一旦不遵守起来有多可怕。那只要违背对方意愿的都是强奸你不知道啊?我他妈跟你说没说过啊?你一警察需要我科普法律吗?!

  他沉默地挨打,半晌才说:“谁能看你那样。打你,扇你,烟头烫你,赌博,贩毒,还他妈看你被轮,你还是喜欢他,你不有病吗?!”

  我气的说不出话,“我就是贱怎么了?我喜不喜欢他干你屁事,他就再不是个人我也喜欢他怎么了?!他总比你这个胆小鬼、懦弱的人强完了!”

  他怒意迸发,盯着我一字一顿:“你爱喜欢谁喜欢谁,你最好跟他一起去死!”

  我气的头脑发懵,后退两步扶着墙,气的头晕眼花,我回屋收拾东西,他跟过来:“你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我气的直发抖,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打转,“我现在就跟他一起去死。”

  他扶着额头:“你别疯了行不行。”

  我懒得跟他说话,我拿什么他抢什么,我干脆什么都不拿了,他拉着我,我挣扎不动,张嘴咬他,他嘶了一声,抓着我就撂床上了,我迅速爬起来缩到床头,惊恐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咬着后槽牙:“我不动你。”

  我眼的余光看到床头柜的雕塑,瞬间拿起来抱在怀里:“你让我走。”

  他额角青筋直跳:“放下。”

  “你让我走!不然我摔了她!”

  “宋月尧。”他掐着腰一字一顿,目光恨不得杀了我。

  我瞬间飞奔出去,他却卑鄙地先一步锁上门,我疯狂捶门捶不动,崩溃地大喊:“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戏陪你演了,操也让你操了,我不让你负责,我走,假身份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让我走!!!”

  “你走不了。”他说,“你上哪儿?寻死?被抓回去轮?接客?”

  “我在这儿干什么?被你干?被你干跟接客有什么区别?我他妈还不如接客!接客还有钱赚!”

  “宋月尧!!!”他彻底暴怒,两步跨过来抓住我,我又想咬他,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我瞬间耳鸣,失神的片刻被他拖走。

  “我不信治不了你了。”他把我捆到床上,说,“好吃好喝招待着,你非蹬鼻子上脸,我他妈弄死你。”

  我动不了,只会呜呜地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我越想越委屈,前夫混蛋怎么了,前夫混蛋他不会这么对我。他只会温柔地喊我尧尧,烫我也会温柔的亲我。百般羞辱我也跪在地上向我磕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跟前夫就像两条被抛弃后互相取暖的狗,相比爱情,更多的是依赖。对方都缺点颇多,却还是选择相互依偎在一起。我把他当成我的避风港,虽然他最后背叛我,但的确护过我。秦应呢,他没有的,他高高在上,拿捏我就像拿捏一条狗,这也是我和他的区别,我是狗,他是人。

  高高在上的人。

  我不哭了,冷静下来,心如死灰。

  秦应坐在床边抽烟,一根又一根。

  他看我被打的侧脸,伸手想摸,我偏过头。

  “我们之间是什么。”我问他,“你喜欢我吗?你不喜欢。但你可以操我。这是你百般无聊枯燥单调的生活里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回家就像有只小狗摇着尾巴欢迎你。你没有经历过,现在你经历了,就贪婪了。但我不是你的狗,秦应。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对我不公平。我就是再遭受什么样的报应是我活该,我是人,我要自由。”

  从他说想养我的那一刻起,从他说出去能干什么,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是这样。

  前夫曾经和我说过。他说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也最无法忍受什么吗。我摇摇头,他说最喜欢有个人只是他自己的,最无法忍受这个人要成为他自己。

  如果这个人要成为他自己,男人就会感到脱离掌控,进而感受到背叛,轻是不满,语言训斥,重是诋毁,把你毁灭。

  -有我在就好了,你不需要工作。

  -认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老实在家待着。

  他抽烟抽的嗓子沙哑,他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说你不是吗。

  他烟雾迷离地看着我,我看不清他,他说行。

  他站起身,回来时给我松绑,又递给我一部手机。弯腰盯着我的眼,缓慢的说他的电话号码。

  “不管你去找谁爱谁,你的自由。”

  他将烟扔了,留给我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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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从秦应家出来,我的腿都是软的。我好像太长时间没走路了,又好像是太长时间没有自己出来了。如他所说,我是有点见不得人的。我感到不自然,不自在,浑身别扭,刺挠,仿佛有蚂蚁在爬。我躲似的猫到大树后面,试图给自己增加一些勇气,抬眼却看到这是一家书店。

  不大但也不小,上下两层,装修的很质朴。

  自从跟着前夫后我就很少看书了,碰都没碰过,跟他摸的不是纸牌、键盘、就是烟,早就忘了书是什么感觉,自己的脏手也有点不配摸。

  我试探着,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在门口整理书籍的老板却看到我,迎着我进去。是个中年妇女,喜笑颜开的:“进来看看呀。”

  我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也像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想看什么类型的?”她压低声音,指指书架最后,有人在看书。

  “文学类的吧。”我想着说。

  “好。”她扫了一眼,指了一排书架,“在那儿,去吧。”

  我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过来,扭头看她,她摆摆手,像个催促幼儿上幼儿园的母亲。

  她的笑容让我感到一丝亲切和友好,心里安定了几分,朝书架走去。

  书架上全是我不认识的作家,我随便抽了一本靠着墙翻看,却根本看不进去。

  秦应给我的手机盒里不仅有手机,还有三千现金。他想的很体贴,周到,我一时又有些心软和后悔。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那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爱情是我们之间断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就算是友情,也应该有始有终。我们的始是什么,我为了假身份处心积虑的勾引?他喜欢女人却也能干男人的转变?我每步都在走错,每一步。我当初只想利用他,下意识以身体为报酬让他爽,让他大发慈悲的帮我解决身份问题,却不知道在日渐相处中最后分崩离析成现在这个模样。前夫以前告诫我,说尧尧,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耍小聪明,一定会适得其反。我还不信,但一次次的失败和遭遇以及后果让我不得不信,我就是愚蠢至极。

  我感到很挫败。

  是不是我想要的,无论如何都得不到。

  我将书合上,走出书店,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我自己,不用花太多钱,衣食行都可以简略,但一定要住的安全。

  我折返回书店,问老板娘,哪里住安全?她愣了愣,下意识说:“警察局旁边?”

  我也愣住。

  我操。

  哈哈。

  冷笑话。

  睡警察旁边是不是更安全。

  我颓丧地离开,却看到她贴的告示。

  书店招人。

  我的脚步又顿住,“书店招人?”

  她点点头。

  我抿抿唇,“我可以吗?”

  她笑眯眯的:“没说不可以呀。”

  但我什么证件都没有。我为难地编了谎话给她。偏远山区的来城市打工,却骗进传销,什么都没有了,还被人追捕,也没脸回家里。老板娘为难着,我知道说的再好听这世道都危险,就不抱希望,同时不希望让她这么友好亲切的人有压力。我要走,她却拦着我,说行,试用期一个星期。我惊住,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给予的好运,下意识问她你不怕我是坏人吗。她敦厚地看着我,说谁还没个难的时候呢,况且我看你面善。过了片刻她又说,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也在外地打拼,要是她像你一样遇到困难了,也希望有人能帮她一把,天底下做母亲的嘛,都一个心。

  原来她是站在母亲的角度将心比心。我愈发愧疚,对此感到抱歉。

  她领着我熟悉书店的工作内容,怎么进书怎么记账,哪些书是剩余要搞活动,哪些是刚来的新书要怎么摆。她说这书店本来是她和她丈夫一起开的,但她丈夫现在住院,身边缺不了人,她就顾不上书店这边了,得找个可靠的看店。这书店供了他们的儿子上大学,几乎是他们一家的营生,就是哪怕不挣钱了,她都舍不得关店,也算个精神支柱。

  “现在的人都不爱看书。”她笑着和我唠嗑,“书也不敢进多,多了吧,一堆堆摆在角落,没地方放,没多久就不能要了。扔也舍不得,能捐的都捐了。实在没办法了就放纸箱子里。以前一个字值千金,现在就属字不值钱。”

  她说的辛酸,眉眼间都是惋惜,我也对此感叹。想起自己蹉跎的那些年,更是感到汗颜。

  “我会好好干的。”我笨拙地说出这句话。

  她笑了,“尽力就好。”

  找了工作,就要找住的地方。我拿着秦应给的三千块钱无所适从。我说实话,我想和他住一起。这句话听起来很不要脸,但他居住的公寓离警察局近不说,他自己就是警察。而且公寓安保的确好。我虽然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许久,却像过街老鼠,只在夜间活动,浑浑噩噩渡日。如今突然让我回归正常人生活,还把曾经身边最大的毒瘤摘走,让我重获自由,我除了不知所措,似乎理解了秦应说的你不适合出去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偏远的宾馆很便宜,近的酒店很贵,租房是压三交六,每一笔都是喝血似的要钱。我抓着新手机无所适从,最终打通了秦应的电话。

  打通的瞬间,我知道我高估了自己。我从最开始就不是有骨气的人。最开始招惹前夫,因为没人要我,我就想让他养我。物质需求,精神需求,无论哪个我都不无一在叫嚣着渴望与索取。有本事的人宁折不屈,自己游荡在这人世间,不会想找任何依靠和庇护。我却一再想退路,想有人挡在我跟前,像一株攀附着对方生存的藤,将他缠绕勒紧,疯狂榨取他能为我所用的价值。

  “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意味不明,“找我干什么。”

  我感到有些丢人,“可以见面说吗?”

  “我很忙。”他拒绝我,“电话说吧。”

  我握紧手机,嗫嚅:“我没有……住的地方。”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不出话了。我想说,但好像没必要,也的确说不出口,怎么说都可怜。我匆匆挂了电话。自欺欺人这通电话没打过。

  怎么想的,闹那么僵,他肯定会视而不见,指不定还会看我的窘境嘲笑。

  我不太好意思地向书店老板张口,可不可以买张折叠床放书店,我就睡这里,还能看店。她有些心疼地看我,重重叹口气,答应了。

  我心里一块儿大石头落地。但住书店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心焦的头发大把掉。

  书店没有水,我得起很早端着盆子去几里外的公共卫生间洗漱,也没有卫生间,还是得跑几里外。我晚上不敢喝水不敢吃东西,饿的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但正好可以省钱。

  我花两块钱买了个比手掌还小一点的本,蹭书店的笔可以每天记账,一个星期下来花的不超过二百块钱,其中一百五都是折叠床和床单被褥的钱。

  折叠床睡起来有些硬,翻身还响。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失眠了一个星期,好在的是感觉日子慢慢过,一切都会好的。

  快到冬天了,有些冷,昼夜温差也磨人,我体质较弱,没多久就发烧了。但是低烧,我没去看医生,看医生拿的药贵,我就近买了些感冒药,想着熬一熬,熬过就好了。

  结果越烧越高,烧的头疼,脑子里过火车似的。我甚至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很多人,有前夫,从我身边匆匆走过,一遍又一遍,像卡住回帧的电影,有争吵不休的父母,每次到最后都面向我,仿佛思考怎么解决我这个麻烦,还有我最讨厌的秦应,他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我甩甩脑袋,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都是我的幻想,是我的脑子烧傻了。

  我摸索着手机打电话,却不知道打给谁,有一瞬间想放弃了,实在不行就这么死了吧。反正前夫死的比我早,下辈子应该遇不上了。

  我扔下手机,瘫在床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