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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眠低头去扒陷在软被中间的东西，摸出来后，温热的触感粘在了他手上。
是个饭团，和沈听眠手心的容量恰好匹配，他捏了捏，很充足的质感。
这个饭团是裴诚买的，江彻回到宿舍问有没有什么吃的，洗完澡之后，就在桌上看见了几个热好的饭团。
他边换上衣服边两三口塞下一个，出门前，又折回来捎了一个在口袋里。
沈听眠根本不饿，也没什么食欲。反复捏了几下，还是说:“我不饿，就，先不吃了。”
江彻看着他盘腿坐在垫子上，身上松垮垮的搭着自己的备用衬衫，没有什么精神，抓着饭团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本想说的风凉话咽了回去，换成了一般语气。
“随便。”
他转身去将身后的垫子倒下来，正好放倒在了沈听眠身侧。
“你要在这里睡？”
“不然我回来干什么？”
沈听眠满脸诧异，这程度甚至盖过了他刚发现自己喜欢江彻的事实。他想起不久前江彻才刚刚说过的“难不成我还得陪你”，瞬间哑然。
人还真是说变就变。
江彻自顾自躺在了垫子上，拿双手交叠着当枕头，平仰天花板，一股子拿自己无语的气。呼吸是平稳了，表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明明没有皱眉头，但沈听眠清楚地知道他分明就不愿意。
沈听眠把饭团安稳地放在桌上，也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同江彻齐平。
小灯虽然不明亮，但挂在沈听眠头顶，也让他逐渐昏花。沈听眠盯着那灯几秒，直到眼眶里的泪水积蓄，才眨了眨眼深呼吸道: “你不高兴，为什么要回来。”
半晌，无人回答。
他从垫子上慢吞吞地爬起来，将被子拉过去，盖住了江彻的上半身:“你也盖一点，晚上冷。”
江彻顺着他的手扯过一点，睁开眼睛看他:“别磨磨唧唧，睡觉。”
气氛冷漠到窒息。沈听眠想起暖风机的温度，同江彻身上的体温并不一样。那干涩的风让他不断地涌出点泪湿润瞳孔，一遍遍地吹过来更觉得孤独。于是他才攥紧了江彻的外衣，虽然不舒服也不好闻，但不愿抬头。
他要抓住这些好意，才能抵抗住那些蜂拥而至的失落感和孤寂。
“我觉得，我应该喜……”
“啪！”
突然一片漆黑打断了沈听眠的话，他这回没有被吓到，但还是被迫停了下来。
断电了，看不见江彻的表情了。
不过，沈听眠想，如果他说出来了没有被拒绝，那自己是不是就能肆无忌惮地享受关心了。
他得抓住这个关键。
于是，趁着外面风雨大作，里面寂静无声，他摸着黑慢慢挪到了江彻身边，感受到大腿碰到对方的手臂，也感受了到前所未有的隐秘的陋性。
“刚刚没说完，我觉得我一定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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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
江彻并不惊讶，他既不是第一次听人表白，也不是不知道沈听眠对他有什么感觉。不过其他的都是一些形形色色的omega，倒是没有像沈听眠这样的。
对着一个尚未分化的孩子，像是在挑逗幼儿。
也许是alpha天生的自负感，他在任由沈听眠贪婪地需要自己，也任由自己享受这种在对方身上获得的与众不同的满足感。
只是觉得人家可怜，但在这种滥用了的快速俯冲的同情心之后，变得不可收拾了。
江彻说不说自己对沈听眠是什么感觉，不过一定不是喜欢。
他笑了笑:“你倒是挺大胆的。就算没分化，我一个alpha在这，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就算信息素是沈听眠没有任何影响，他们身材相差那么多，要是起了歹心，沈听眠也根本反抗不了。
沈听眠摇摇头:“我闻不到你们的信息素味，对我没有影响。而且你是因为怕我害怕才回来的吧。”
“你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你。”
“没必要说两遍，听烦了。”
水流源源不断地向他淌过来，江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变成海绵，将这些肤浅的喜欢全部吸收。即使吸收了，也会承受不能。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和我谈恋爱？”
谈恋爱？沈听眠本来没想过，不过经江彻这么一说，他似乎有点想了。
“可以吗？”于是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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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把江彻问塞住了。
一般人听了他的反问，都是哆哆嗦嗦地收回去，不会再来第二次。可沈听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点到为止。
兴许是在黑暗中看不见他轻蔑凶狠的眼神，沈听眠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对，就算亮着灯呢？没准他还是会这么说。
沈听眠的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就连说了喜欢，都像是在按部就班的读策划书。要不是江彻日日接受他投射过来的充满渴望的眼神，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沈听眠是会有这样感情的人。
像平常一样，江彻轻蔑的语气从鼻息里透露出来，准备回馈给沈听眠，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沈听眠挪了回去，原地躺下了。
“应该不可以的。”
是在自言自语 ，还是在对他说。
“轰隆隆——”
渐渐有了雷阵雨的迹象，身边的沈听眠往被中缩了缩，一床单薄的被子被拉直，冷风呼呼地灌进。江彻被突如其来的风凉到一激灵，把手伸过去，将不远处的人一把拉近，把风赶了出去。
那到嘴边的鄙夷忽然收了回去，他改口:“行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来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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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要流向我，那我便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