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晗讲完之后看着我问:“你是不是该去找一下楼玲喃?”

  我没看她,但点了点头。我知道应该我去找楼玲,她心里的结是我给打上的,要解开,还是得我来。而且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就这么不和楼玲来往的,去找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怎么样去找她。

  我从袁晓晗的话里听出,楼玲大概也希望我去找她,只是心里有一份别扭,这样的话她不愿意说出来,只说她不会再找我。可我又何尝不想去找她,在成都的时候,我在那个我并不熟悉的城市里兜着圈子寻找了她两天,满怀遗憾地回到N市后,听着姜育恒的歌,每次听到那凄厉的火车汽笛声,脑子里都会浮现出我在成都大街上奔波的身影,我其实早已经不在乎她是不是和肖凯有什么瓜葛。我压根就不相信她和肖凯有什么瓜葛!

  “我想晚上去找她,”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低声地对袁晓晗说:“你可不可以帮我给她说一声嘛?”

  “我才不得再管你们的事情得,”袁晓晗干脆地道:“你是男的,这点面子都放不下,那玲子算是看走眼了!”袁晓晗站了起来,瞟了一眼还坐在预制板上的我,接着说:“你晚上去楼玲家找不到她得,我喊她晚上去我那里。”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袁晓晗的背影,心里竟有了一丝温暖。

  我不知道袁晓晗的家在哪里,当晚上我到了她们宿舍区的时候,我才想起这一点。我茫然地站在一幢幢楼房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找个人问问。

  我环顾四周,出来散步的人还真不少,有抱着小孩的年轻妈妈,也有牵着小孙孙的爷爷奶奶,还有或单或双的年轻人,他们散落在楼宇间的行道上,让这钢筋水泥修建的院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向这些人打听袁晓晗,我想能打听到的可能性不大,我便想去找那种婆婆大爷问袁晓晗的爷爷,虽然我不知道她爷爷的名字,但我想,说袁老科长,可能还是应该有点用吧。

  就在我正准备上前去找那个和老伴一起带小孙孙散步的大爷时,旁边传来一个女声:“冯晔!”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微笑女孩”。

  “你在这儿找人哇?”她问我,脸上还是那样的微笑。

  “呃……”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哦,是,你咋晓得喃?”

  “我多远就看到你在这儿转,一副找不到路的样子。”她指了一下远处,笑着说:“你找哪个嘛?”

  “我找……”我顿了一下,估计她也不认识袁晓晗,便说:“你可能认不到,我找退休了的老袁科长。”

  她想了想,然后对我说:“你等下,我帮你问。”说完,她去旁边打听了一阵,然后走过来给我说:“就在前面十七栋,二单元五楼,左边还是右边不晓得了,你再去问一下嘛。”

  我对她笑着说了声谢谢,正想走,忽然觉得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好像有点不礼貌,便说:“我还不晓得你叫啥名字得。”

  “呵呵,”她笑了一下,随手捋了一下额前的流海,说:“我叫左琴。”

  我按着左琴告诉我的地方找去,刚到五楼,其中一家的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对老人,我一看,正是袁晓晗的爷爷,身后跟着个老太太,估计是她奶奶了,我叫了一声:“袁爷爷。”

  老爷子听见声音,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高兴地出来拉着我的手说:“哎呀,是小冯啊,来、来、来,是找晓晗的吧?”

  “嗯,”我对老爷子笑着说,“她在不在家头哦?”

  “在、在,”老爷子指了指屋里,接着说:“你们还有个同学也在,都来了一阵了,你快去嘛,我出去散散步,你在这慢慢耍。”

  老爷子和袁晓晗的奶奶一块下楼去了,袁晓晗早已听见了说话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我笑着说:“也,还是能干哒,甄快(川语,‘这么快’的意思)就找到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袁晓晗,她白了我一眼,说:“紧看我咋子喃,楼玲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