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衍为什么会来找他。
这个问题在李时在看到郁衍后，也问了自己很多遍。
他从未想过郁衍会来，尽管他隐约能觉察到对方对自己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但他知道，郁衍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郁衍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清楚，那点不一样，也根本不值得郁衍为了自己担上这么大的麻烦。
郁衍转过身，看着他，但并没有回答。
“为什么来找我？”
李时固执般的又问了一遍，他甚至上前了一步，一瞬不瞬的盯着郁衍的眼睛，语气也带上了逼问的意味。
他的内心有个答案，此刻正迫切的想要得到证实，所以这次，他一定要让郁衍说出口，不管用什么方法！
郁衍移开视线，语气依旧冷淡，毫无波澜：“你之前救了外公。”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为了还个人情罢了。
可这个回答在李时这里根本站不住脚，他仿佛没听到般继续道。
“你记不记得，之前你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问我为什么会在那天去找你，你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不记得了。”郁衍言语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李时却根本不相信郁衍的话，他追上对方的视线，逼迫着对方和他对视。
再开口语气很慢，但难得的郑重，把当时说过的话重新给郁衍复述了一遍。
“我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想追你，所以才会来找你。”
郁衍仿佛预料到了李时接下来的话，他面色微沉，正要开口打断李时，却不料对方先一步开口问道。
“那你来找我，是不是也代表了你喜欢我？”
“是吗，郁衍？”他步步追问，根本不想给对方任何退路。
他收回了之前的决定，在他被发哥带走，心灰意冷的时候，他有想过和郁衍撇清关系的。
但郁衍来了，不仅如此，还付出了不知道什么代价才带走了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在他这浑浑噩噩的十八年里，好像总是在被抛弃，先是因为家庭破碎被母亲抛弃，接着便是被所谓的父亲一次次的出卖。
他从开始愤怒、麻木，到现在的坦然接受、不抱任何期待，毕竟这个世界，连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如此轻易的抛下他，他又怎么会指望一个无缘无故的外人来拉他一把。
他就像是孑然一身站在无人的荒野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沼泽，周边是弥天的白雾，他知道自己正在被淹没，可他无力改变，他接受了自己将要烂在泥地了的事实，甚至学会了苦中作乐。
但有人在沼泽快要没过他头顶时，将他拉了出来，而这个人，还是他喜欢了很久的人。
在那一刻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渴望，他想要郁衍，如果之前只是流于表面得喜欢，但在今晚之后，这种想法在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疯狂的叫嚣。
他没有那么伟大，他也知道自己浑身污泥，更知道郁衍注定是天上高洁月亮，污泥和月亮本就不相配，但他依旧卑劣的想要抓住郁衍，只因对方在他身上洒下了一抹清冷的月辉。
李时看着郁衍一如既往清冷的眉眼，胸口处是莫名的滚烫，他在等郁衍的回答，但不管对方怎样回答，他都不会放对方离开。
他如同久处于黑暗之人抓住了通往光明的绳索，只一次，这辈子就不会再想放开。
半响，郁衍终于开口道:“没有，你想多了。”
“别再拿这种你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搪塞我。”李时再次向前了一步，直到脚尖几乎与郁衍的相抵，并在对方要后退时，牢牢的抓住了郁衍的手腕。
“究竟是不是我想多，你心里清楚，你不想回答，我可以替你回答，你不想承认，我替你承认，不过在此之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郁衍。”
“我可以亲你吗？”
话音未落，李时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凑近了郁衍。
只贴上了那微凉的唇瓣一秒，李时就被郁衍猛地推开，但李时也只是身体稍微趔趄了下，随后又毫不示弱的重新贴了上去。
这次是实打实的接吻，李时异常强势的吻着郁衍的唇瓣，比起亲吻，李时更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一些什么。
唇齿相碰，很快血腥味从两人之间弥漫出来，郁衍两次扯开李时，但李时依旧不依不饶，逼得郁衍一向淡漠的双眸染上了明显的恼怒。
郁衍想，他大概也是疯了，才会来会所找李时，他知道李时难缠，来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一旦自己来了，李时肯定会逼问出个结果的。
他不该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他甚至为了救出李时，搬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郁衍没有去细究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或许是他下意识的刻意逃避了这个原因，像李时这样轻浮随意的人，本就不值得他沾染上这么大的麻烦。
冷静消失不见，郁衍猛地将李时掀翻，并牢牢压制在一旁的墙壁上。
李时背部实打实的撞在了墙上，本就带伤的他疼的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了，双手就被郁衍交叠着摁在墙壁一侧。
一旁的昏黄的老路灯，闪了两闪，而后彻底暗了下去，眼前一片黑暗，李时没有挣扎，任由对方控制着他，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黑暗里，李时只能听到他和郁衍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显得格外的暧昧。
好在今晚月色很好，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郁衍的脸很快在李时面前清晰了起来。
他看清了郁衍唇角的斑驳的血色，也看清了郁衍不再冷漠的眼神，对方正在盯着他，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李时心脏正在快速的鼓动着，他稍稍稳了下自己的呼吸，脸上扬起一个笑，极其无赖的抢声道：“这次我可是提前问过你了。”
郁衍看着李时，片刻后，他淡声反问道：“是吗？”
随后，他低下头，附身吻住了李时的唇。
比起李时毫无章法的吻，郁衍的吻明显带着掌控的意味，尽管两人都是初次尝试，但亲吻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本能。
几个呼吸间，郁衍无师自通的撬开了李时的唇，他另一只手狠狠的掐住李时的后脖颈，不断的加深了这个吻。
对于郁衍突如其来的主动，李时先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但很快被巨大的欣喜淹没，他双手挣开郁衍的束缚，反手抱住了对方身体，毫不客气的反吻了回去...
一吻毕，李时喘着粗气，或许是因为缺氧，或许是因为大脑的极度兴奋，他几乎站立不住，只能抵着身后墙壁撑着自己的身体。
只能但他的目光仍然紧紧地看着郁衍，一面期待着郁衍反应，一面又害怕对方说出一些无情的话。
只见郁衍推开他后，轻舔了一下嘴唇，随后抬手摸上去，像是在看清指腹间的血迹时，郁衍才抬眼对上李时目光，那双本没有波澜的眼睛，在此刻月色的衬托下，像是染上了隔了层雾霭的欲。
李时听见郁衍开口道。
“李时，你是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