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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桌上的人只有叶凌川和叶景明，叶景光和杨如钰前段时间去英国出差，要回来的时候连着几天被恶劣的天气困住，这种天气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这个春节只能在叶家在英国的一处房产度过，现在正在跟他们视频通话。
叶景光道：“爸，景明，你们在家里好好吃啊，等过几天航班能正常运行了我们就回来。”
叶凌川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好，不急，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过年，需要什么就跟我说，爸会给你们安排的。”
“好，谢谢爸，新年快乐！”
“爸，景明，新年快乐！”杨如钰也跟着祝福道。
叶景明笑着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晚点给你们发红包。”
“哟，我都结婚了还有红包呢？”叶景光坏笑道，“不如把我那份给我弟吧，他还单着呢。”
过年叶景明也不好乱说话，隔着手机屏幕给了他一个白眼：“叶景光，结个婚瞧把你能的。”
叶景光志得意满地笑了出来。
叶景明戳了戳碗里的饭，闷闷地想：他才不单身，他有男朋友。
几个人聊了一会终于把电话挂了，餐桌上又变得冷清了许多，叶景明给叶凌川倒了杯他带来的酒，故作抱怨道：“我哥好烦啊，结了婚之后隔三差五就跟我嘚瑟。”
叶凌川却也说：“那你还不赶紧找一个？”
看见叶景明难以置信的眼神，他难得哈哈笑道：“爸和你开玩笑的，景光也是担心你，不过这种事不急，找到自己喜欢的最重要。”
叶景明敬了叶凌川一杯：“嗯，还是爸有远见！”
父子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还算融洽，叶凌川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凌川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叶凌川的表情越听越严肃。
“你确定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
“……”这回叶凌川看向了叶景明，叶景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挣扎与纠结。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好像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叶凌川挂掉电话，沉默半晌后，不得不开口道：“景明……德国那边的工厂出了点问题，情况有些紧急，我得马上过去。”
他给了邱管家一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安排人上楼收拾行李。
叶景明问：“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一起？”
“……现在，你留在A市，我和你哥都不在国内，公司如果有什么事就优先交给你。”
“好，爸你要不再吃点吧，秀姨他们收拾行李还要点时间。”
“你先吃，我打个电话。”叶凌川起身给好几个人打了电话，让人准备文件送到机场、安排人跟自己出差，情况似乎真的很紧急，他的语速都比平时要快一些。
叶景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看着，没有再动筷子。
二十分钟后叶凌川打完电话，佣人也正好拖着行李箱下楼，叶凌川走到玄关，邱管家正在给他套大衣和围巾，车已经停到门口了，跟过来的叶景明又说：“爸，我送你到机场吧。”
“不用了，外面冷，你在家好好吃饭。”叶凌川看着没有丝毫怨言的儿子，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说出一句，“……景明，对不起。”
“爸，你这说的什么话，公司的事要紧，”叶景明笑道，“路上小心，待会在飞机上再吃点，去德国要飞好久。”
叶凌川越发地感到愧疚，但也只能在管家的敦促下出门，上车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叶景明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一行佣人和叶景明目送着汽车远去，秀姨在身后轻声提醒道：“少爷，回去吃饭吧，您还没吃多少呢。”
叶景明回头冲她笑：“好。”
等回到餐桌上，秀姨试了下餐盘的温度，发现菜已经有些冷了。
“少爷，我去给您热一下吧？”
“不用啊，还能吃，”叶景明说着拿起筷子就开始扒饭，就着几口菜把剩下的半碗饭吃完，起身道，“我吃饱了。”
叶景明吃得比平时少了许多，秀姨关心地问：“少爷，不再吃点吗？”
“不吃了，我跟朋友约好联机，快到时间了。”
“那我给您削点水果？”
“真的不用，”叶景明回头笑了一下，“打游戏的时候哪有空吃水果啊。”
秀姨立即联想到自己儿子打游戏时手指都快在屏幕上蹭出火的场景，不由失笑道：“那好，祝少爷游戏顺利啊！”
“嗯！”
叶景明上了楼，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偌大的家里也只有他一个。
叶景明扯了下嘴角，自我安慰道：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过年的时候是这样，生日的时候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早该习惯了。
叶景明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都在晒年夜饭，有的在和家里人做家乡特有的小吃，有些人甚至已经在和家人一起在乡下放烟花了，房间漆黑一片，烟花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叶景明的脸上，欢声笑语从手机里传出，却显得这个房间更加的寂静。
他关了手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到他的手机也响了。
叶景明原本以为是叶凌川要跟他交代什么事，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却愣住了。
——是杨如熠。
“喂？景明？”杨如熠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远处能听到嘈杂声，“你们吃完了吗？”
“……嗯，吃完了。”
“那……新年快乐。”杨如熠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
“新年快乐。”叶景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你那边听起来有点吵啊，人很多吗？”
“嗯，声音还是很大吗？我在房间给你打的，”杨如熠刚刚给杨可心讲了一会自己做的笔记，看时间估计叶景明应该已经吃完年夜饭，就把平板扔给杨可心自己到另一个房间给他打电话了。
“哦……还好，”叶景明现在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问，“你什么时候回A市？到时候我去接你。”
“不太确定，我们导师还没给通知，可能下个月中旬跟我爸妈一起回来。”
那还有二十多天。
“这样啊……”叶景明想了想，说，“早点回来吧，想跟你一起过情人节。”
“……嗯，你想怎么过？”
“还有那么久，我怎么知道啊，你有没有想法？”叶景明笑道，说着点开了日历，发现情人节那天居然是工作日，“坏了，那天可能要上班。”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嗯，元宵节之前回得来吗？”
“我尽量……怎么了？”
叶景明语塞了一下，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想和你一起做元宵嘛……”
“不是，”杨如熠突然来了句否定，叶景明愣了一下，听见他说：“景明，我是问你怎么了。”
“……啊？”叶景明好像浑然不觉地笑了一下，“我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听见杨如熠有些迟疑地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不太开心”只是委婉的说法，他真正想说的词其实是“难过”。
一开始的时候杨如熠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叶景明现在很失落。
“……”
叶景明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该承认，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隐藏得很好的，刚才秀姨他们都没看出破绽，杨如熠却那么快就察觉到了。
“我……”
这回换杨如熠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严不严重，为什么叶景明听起来那么难过：“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在听。”
是啊，他还有杨如熠。
原本杨如熠不问还好，一问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叶景明感觉鼻头一酸，把脸埋进臂弯里，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喑哑：
“阿熠……我想见你。”
杨如熠呼吸顿时凝滞了，一瞬间他好像听不到其他闹哄哄的喧哗，只听得见叶景明的声音。
“我去找你好吗？我想现在就见到你。”
叶景明说话带着隐隐的哽咽，杨如熠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也似乎从没被他这么需要过，感觉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似的在发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近乎是不自觉地就答应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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