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个小区里的保安打着手电筒正在巡逻。
一个黑色塑料袋从天而降,掉落在了保安面前。
保安抬头看看,已经半夜三点多钟,所有的家灯都是灭的,是谁大晚上的高空抛物?
保安拿出手机拍照。他心想,一定要把这个事放在业主群里好好说一说。
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有的业主把自己家的垃圾袋直接就扔进绿化带了。
“真是没有素质。”保安边摇头边将黑色垃圾袋拿起来,准备扔到前面的垃圾桶里。
一提垃圾袋,破损的垃圾袋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保安用手电一照,吓得直接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在他面前散落的,是一堆有大有小的肉块。其中还有一团血淋淋的头发。
保安跑了很远才惊魂未定地拿出手机,颤抖着按下了报警电话。
尸块和头发被拿到司法中心做鉴定。
鉴定结果却令人啼笑皆非,头发是人的头发,但尸块不是人肉,而是一块块生猪肉。
江喻白愤愤地说:“是谁做这么缺德的恶作剧,用猪肉冒充尸块吓唬人?”
程遇行看了看猪肉,“也许是恶作剧,也许不是。”
林姐说:“按这些猪肉块来看,有新鲜的,也有放了挺长时间的。
倒像是被人刻意收集起来的。
头发也是,不是一次性脱落的。”
程遇行沉思,“如果是恶作剧,不会一点一点收集这些东西,让人以为是尸块然后报警。
会不会是楼上有人发出求救信号?”
江喻白迟疑,“可能吗?如果是求救,完全可以扔纸条啊。”
程遇行说:“也许他扔过纸条,但没人注意到呢?
类似于尸块的东西,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报警。”
程遇行问林姐,“猪肉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记号?”
林姐戴上口罩:“我没注意,我马上看。”
程遇行和林姐梁落三人戴着口罩,拿着放大镜,对着一盘猪肉仔细观察。
他拿起一块仔细端详,他指着一处给江喻白和林姐看,“这是不是一个字母。”
江喻白激动地说:“好像是个‘S’。”
程遇行说:“SOS?这是通用的人人皆知的求救信号。”
江喻白看了看程遇行:“Saving Of Soul。救命!”
程遇行说:“快,我们数数一共多少块猪肉?多少根头发?”
数完程遇行放下镊子,嘴里重复着,“猪肉191块。
头发519根。这是什么意思?是巧合吗?
不,不是巧合。
有人确实发出了求救信号。”
林姐问:“这两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程遇行说:“我猜测,求救的人怕警方忽略那个S,所以特意在数量上也做了暗示。
191519,这是另一种隐晦求救的表现方法。”
江喻白吃惊,“那这人是被挟持了?”
程遇行分析:“他能偷偷收集这些东西,说明他没有被绑,可以自由穿梭于家里。
但又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无法出门。”
江喻白说:“这家小区有业主五百户。抛尸块的楼上有住户一百户。咱们怎么查?
我们冒充物业以检修个什么东西为由一家一家查吧。”
程遇行想了想,“保安报警已经惊动了整个小区,如果有劫匪,他一定会更加警惕。
他会事先将受害人藏起来。
物业到了业主家里不能每一间房间都进。而且打草惊蛇后,最怕的是劫匪杀人灭口。所以我们一定不能大张旗鼓。
要先缩小范围,确定是哪几家有嫌疑。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突然到访。
林姐,能不能试着从猪肉上和头发上取到DNA?
如果能确定身份,更能尽快锁定目标。”
林姐说:“我试试。”
一天后,林姐拿着比对报告给程遇行。
“猪肉上提取到了三个人的
DNA。头发上提取到了一个人的DNA。
经比对,猪肉上的DNA分别属于三个叫吴国富、祝招娣、杨洲的人。
头发的DNA则不是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的,是一个名叫姚姚的。姚姚已经死亡三年。”
程遇行问:“姚姚已经死亡?那头发是从哪里得到的?”
林姐说:“我从头发表面分离出了木屑,是檀木。
所以我猜想,这些头发是从木梳上拿下来的。”
程遇行立刻对四人的身份进行了核查。
吴国富是菜市场卖猪肉的老板,从猪肉上检出他的DNA很正常。
杨洲和姚姚是夫妻,祝招娣是姚姚的远方表亲,来姚姚家做保姆。
姚姚三年前因为车祸意外离世。现在家里是杨洲,杨洲和姚姚四岁的孩子,六十五岁有老年痴呆的姚姚母亲,还有照顾老小的保姆祝招娣。
据物业说,只能见到祝招娣几天下楼买一回菜,没见这家的其他人在小区走动。
祝招娣有重大嫌疑!
程遇行和江喻白潜伏在楼下,看到祝招娣下楼出门买菜,飞快地上楼。
谁丞想,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门。
程遇行果断地说:“撬锁。”
撬开锁后,屋里的景象并不像程遇行他们想象的那样。
而是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也很温馨。
姚姚母亲在阳台盖着薄毯晒太阳,四岁的孩子在爬爬垫上看书,手上拴着安全牵引绳。
程遇行看到卧室开着的门里是这家的男主人杨洲。
杨洲从轮椅上掉到了地下,艰难地往外爬,嘴里发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口水流了一地板。
程遇行将杨洲扶起,这时江喻白对他说:“队长,祝招娣买菜回来了,现在在小区门口刷卡。”
程遇行说:“让肖鸣先找个理由绊住她,给咱们争取时间。”
江喻白给等在楼下的肖鸣打电话。
程遇行快速地问:“是你发的求救信号吗?”
杨洲嘴里只能发出婴儿一样的咿呀声。
程遇行说:“这样,我问你问题,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程遇行问:“是你发的求救信号吗?”
杨洲点头。
程遇行又问:“囚禁你们的人是祝招娣,是或不是?”
杨洲缓缓点头。
程遇行知道了,他立刻跟江喻白说:“通知肖鸣他们,立刻抓人!”
程遇行对杨洲说:“你现在哪里能动?你动给我看看。”
杨洲抬了抬自己的手臂,然后很快又无力地垂下。
程遇行让江喻白先把杨洲送到医院做全身检查,自己留下来勘察现场。
杨洲家是一个四室两厅南北通透的房子,如果不是出现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
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温馨的家。
家里一尘不染,桌布、沙发套、床单、地毯铺的连个褶子都没有。
家里的花瓶里随处可见精心修剪过的鲜花。
孩子爬爬垫上的书柜,书籍按大小摆放,玩具也被收纳进了箱子。
厨房里的柜子里,调料一应俱全,程遇行看到碗按大小摆放整齐,连锅底都被擦得锃亮。
餐桌上的两本书引起了题安的注意,一本是宝宝辅食,一本是老年养生。
书里面还有被折过角划重点的痕迹。
孩子身边有一个餐盘,盘里是切好大小的水果块。
孩子抬头问程遇行:“叔叔,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程遇行怔了怔,问道:“你妈妈干什么去了呀?”
孩子说道:“我妈妈去买菜了,她让我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动。”
程遇行问:“祝招娣是你妈妈吗?”
孩子点头。
这时,在阳台上的姚姚母亲对程遇行说:“杨洲啊,姚姚怎么还不回来?”
程遇行说:“阿姨,我不是杨洲。”
姚姚母亲的双眼无神,“杨洲啊,姚姚是不是迷路了?”
程遇行问:“姚姚干什么去了?”
姚姚母亲说:“上学去了呀。哎呀,我赶紧做饭。一会姚姚回来该饿了。”
程遇行看着老人开了卧室门,躺到了床上。
这个家所有的窗户都打不开。
除了一个卧室。
程遇行猜测这个房间是保姆祝招娣的房间。
他在床头的抽屉里找到几瓶没有商标的药和一堆未开封注射器,程遇行将药和注射器放进了证物袋。
抽屉里还有一本相册,程遇行翻开,发现相册里很多照片被撕去。
留下的照片里没有姚姚。
接着他看到桌子上有个木头做的房子,房子很精致,但看起来有点旧了。
房子的花园里放着四个玩偶,一个老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一个孩子在捉蝴蝶,一个男人在看报纸,一个女人在浇花,每个人脸上是平和温暖的笑,是很温馨的一家。
程遇行看着这个房子,感觉有蚂蚁顺着脊柱爬了上来。
祝招娣的窗户上有油脂,说明这是抛猪肉的地点。
也许杨洲是趁着晚上祝招娣上厕所的时间,艰难地滑动轮椅用尽全身力气将猪肉袋子从祝招娣房间的窗户上扔了下去。
他接着在杨洲床底下发现了杨洲用来藏猪肉的纸盒子,纸盒子里还有一把木梳。
程遇行猜测在杨洲的双臂还有一点劲的时候,他就开始了藏肉行动。
他一定是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引起外界的注意,只好趁祝招娣不注意从案板上偷偷拿猪肉藏起来再找机会。
他给林飒打电话,让她和两名警员先来家里照顾孩子和老人。
两天后,司法鉴定中心。
林姐对程遇行说:“这几瓶药是动物肌肉松弛剂,一般用于中小型动物的镇静和麻醉。如果用于人体,长期注射会让人下半身瘫痪,中枢神经麻痹,丧失语言和一部分听力功能。
上半身肢体也会呈现强直性痉挛的症状。”
程遇行说:“这种东西哪里能弄到?”
林姐说:“这种肌肉松弛剂并不难弄到,兽医院农场什么的都有。”
程遇行说:“这是杨洲的检查报告,林姐你看看,能不能知道杨洲被注射了多长时间的肌肉松弛剂?”
林姐看了一会儿杨洲的全身检查报告,“如果按小剂量长期注射的话,按杨洲现在的状况,应该注射了至少半年了。”
程遇行点头,“我现在怀疑姚姚的死也和祝招娣脱不了干系。
祝招娣想取姚姚而代之的感觉太明显了。
那个家被她料理养育地井井有条,好像她才是那个家的女主人。”
林姐说:“我感觉祝招娣心理挺变态的。已经不仅仅是鸠占鹊巢了。她已经深入这个角色了。
把别人的家当自己家收拾,把别人的老公当自己老公,把别人的妈当亲妈一样伺候,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抚育。
哎呀,我说起来都觉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