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疏桐著枝>第2章

  从一中大门口出来,道路两边都是买小零食的,每个摊位周围围满了学生,油炸鸡架,烤串,卤肉卷,铁板炒饭,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香味。

  路过烧烤摊,林檐自行车的笼头偏了偏。

  “往哪开呢檐仔?”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扶稳他的笼头,萧池单手骑着看着他笑:“这些东西味精重,不会让你吃的,听话,先回家,明天我拿冰箱里的牛排给你做烧烤吃。”

  林檐踩下脚踏,自行车绕过人流冲出去,少年额头上的碎发软软的飘荡,嘴上硬气得很:“我没想吃。”

  家离学校不远,骑自行车用不了二十分钟,从宽阔的马路上下来,没多久就到了林檐小道上。

  两边花枝弥漫,翠意拥挤,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很是幽静恬淡,这里属于城镇交界的地带,再往北开车半个钟头,就能到林檐镇上的奶奶家。

  路口的树荫下坐着几位老人,地上摆着自家种的小菜萝卜,一边闲聊,一边卖菜。

  萧池看上海青长得水灵,停车花两块钱买了一捆,晚上又多了一道小青菜炒蘑菇。

  到了这离家就很近了,路口尽头一拐就是他们的家。

  萧池和林檐家挨得很近,一个是667号,一个是668,都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小院里养着绿植,还有几窝沙糖桔,不过不是结果的时候,叶子也没剩下几片了。

  林檐的父亲是医院放疗科的主任,平日里开会的时间多,母亲写得一手好书法,经常受邀参加各种采访。萧池的父母是个生意人,经常国内外飞来飞去,大人经常不在家,房子倒是有家政每隔几天就来打扫一次,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请保姆住家照顾小孩,就把孩子托付给邻居。

  但是邻居两口子也有不在家的时候,所以俩孩子渐渐长大了,也养成了可以照顾自己的性格。

  两个少年直接进了萧池的家,市面价值不低的自行车也不锁,就放在院门口,萧池拿钥匙打开大门。

  “你先玩一会,饿了就去冰箱里面找水果吃,”萧池把书包放在玄关上,校服都没脱,就已经撸着袖子去厨房洗手做饭了:“我爸上回从泰国回来,送了几箱榴莲,你要不要开一个?”

  “不吃榴莲,”林檐进了卫生间洗手,擦着手上的水打开冰箱门,挑了半天,选了一盒车厘子。

  萧池正在水池边淘米蒸米饭,看见林檐走过来,那标签还没撕下来,林檐嘴里叼着一颗,手里抓着一把。

  那玩意又没洗,还是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萧池看了一眼,就挑高了一边眉梢:“你……”

  林檐直接把他从水池边上挤开,手里的水果在水下冲了冲,然后把那一把车厘子都塞到萧池嘴里:“甜不甜。”

  “……”

  萧池只能一边嚼着大樱桃一边把内胆放进电饭锅里。

  林檐把水果洗干净放在台子上沥水,又接着洗刚刚买回来的小青菜和蘑菇,萧池站在他旁边切番茄。

  水声伴着切菜声,林檐低头洗菜,就是在萧池切完最后一个番茄的时候,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头顶的柜子里给萧池拿了一个干净盘子出来。

  洗好菜,林檐又剥了几瓣蒜,用勺子刮了一块姜的皮,放在小碗里备着。

  萧池开始炒菜的时候,林檐也不走,端着之前洗好的水果,在灶台边上,自己吃一个,再喂萧池吃一个。

  从小练出来的技术,萧池炒菜很快,一盒车厘子两个人分着没吃完,他的三个菜已经做好了。

  最后给煮好的肉片上倒上热油,蒜香味一下激发出来,林檐把水果放到一边,一百块一斤的车厘子都不香了。

  萧池家的客厅很大,走的是简约风原木设计,空荡荡的,一个人的时候感觉说一句话都带着回声。

  只开了客厅的一盏吊灯,电视上放着喜羊羊,两个少年盘腿坐在茶几旁边,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但是路灯把树枝的形状照的还是很明显。

  “今晚上你还回去睡吗?”萧池拿遥控板调了几个台,发现不是广告就是言情剧,没意思,又把电视换成了喜羊羊:“就在我这睡有什么不好的,明早还能一起打球。”

  林檐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沙发,领口的扣子解开一个,夹了一片肉,又吃了一口白米饭,然后拒绝:“不要。”

  “不要吗,外面天都黑了哦,要是你晚上上厕所,关灯的时候突然一扭头……”

  “萧池,”林檐突然起身,夹了一大筷豆芽喂进萧池嘴里,面无表情:“闭嘴。”

  有没有这样一种人,不听说不知道就不会害怕,但是只要知道一点邪门不正常的苗头,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往自己身上套,并且还会发挥他那写作文的时候匮乏的想象功底,一个人都没有的屋子可以凭空多出很多个阿飘来。

  林檐就是这样的人。

  “得,我不说,”萧池把黄豆芽慢慢的咽下去,清扬的眉眼展开,反倒是笑了:“你说你这个人,害怕还是要一个人睡,硬气给谁看呢。”

  “我不害怕。”这事也没有可辩解的,林檐不想说话,闷头吃饭,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我爸明天回来。”

  “是吗?”萧池端着碗:“我爸妈也后天回来,到时候就是他们做饭了。”

  喜羊羊播了两集,吃完饭,洗了碗,林檐背着书包要回家,萧池送他到门口:“记得把门关好,一楼的窗户都要锁上。”

  “知道了,”林檐走进夜色里:“萧婶婶。”

  “这个人……”萧池失笑,站在台阶上看见林檐进了屋关上门,他才回去。

  嘴上说的不甚在意,林檐回家之后,先把一楼客厅的窗户都看了一遍,确认门窗都锁好后,才放下书包上二楼。

  因为是周末,被子好像被家政阿姨晒过的盖在身上很暖和,洗完澡的林檐窝在被窝里很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林檐睡意昏沉,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床上凹进去一块,林檐眼皮动了动,陷在梦境里起不来。

  猛然间他的身体一僵,昨晚上的大门窗户都是关好的,今天他的母亲姜清还是要晚上才回来,现在天才刚亮,那他床上的这个又是谁!

  床上那个东西的动静越来越明显,林檐甚至都能感受到它在床上爬动。

  呼吸都快停止了,林檐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用力攥紧到了泛白的地步,全身都在高度戒备的时候,林檐真真实实在耳边听到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哥。

  居然喊他哥!林檐难以言喻的皱紧眉头。

  现在这玩意,阿飘入室也要讲究先礼后兵这一套了?

  正恍神,床上那一坨离他更紧了,就凑仔他耳边,喊了一声:“哥!”

  林檐当即汗毛根根竖起,再也忍不下去,飞起一脚把这莫名其妙的玩意踹到床下去。

  “你是个……”林檐坐起来,拍着胸口大喘气,看见地上的人,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委屈的耷拉着小脸的少年,还真是他弟弟。

  “哥,你干什么啊,”白皙干净的男生抬起头,黑漆漆两大眼珠子看着他哥:“我只是想喊你起床,你就踹我一脚,以前起床气也没这么严重呀。”

  少年叫夏桐,比林檐小两岁,是他大姨的孩子,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小时候经常跟在林檐和萧池屁股后面玩。

  “你怎么过来的,”林檐咳了一声,掩饰性的把床头的眼镜带上才转过头:“起来,别在地上坐着。”

  “我不敢起来,怕你再给我一脚。”夏桐揉着屁股,那一脚实在是狠,他尾椎骨快裂了。

  “谁叫你不声不响爬我床上来,”林檐身体向外,把夏桐从地上拉起来:“大门钥匙在我这,你怎么进来的?”

  “我没不声不响,我进来就喊你了,你没动,醒来就给了我一脚。”夏桐小心翼翼挨着床边坐下,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把眼睛挡住了:“我爬的窗户。”

  胆子还不小,这可是二楼,林檐往表弟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那院子那道门我也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的时候碰见萧池哥,他和我说的,你说你经常开了门就把钥匙放在左边那花坛下面,我一摸就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