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不想复合>第25章 是你的什么

  杨豪得知自己欺负到不该得罪的人之后,马不停蹄地亲自跑到学校撤销了投诉,直言一切都是误会,是自己教子无方才连累了志愿者,希望学校不要因此影响辛雪稚的学分。

  学校考量过后,认为此事辛雪稚的确没有责任,他保护了展品,从一定程度上还应该得到嘉奖,不仅把志愿者的学分如数还给他,还额外增加了0.5的素质分数。

  辛雪稚最终靠自己的表现得到了第一名的奖励,一周后展馆和学校顺利完成交接,奖励品将送到他的手上。

  办公室内,辛雪稚紧张得坐立不安,最后索性站着等。

  辅导员笑话他:“以前我们系也有得奖的学生,还没见过紧张成你这样的,怎么,你是特别喜欢易今瑞女士吗?难道她是你的偶像?”

  “啊、可以这么说吧。”辛雪稚有些僵硬地答道。

  辅导员恍然:“那难怪了,凭你的成绩,明明每次活动都有得奖的机会,却只见你报名了这一次,原来是专门冲着易女士来的。哎,易今瑞前辈那可是医械心脏的先锋和翘楚啊,要不是她,现在全区的医械心脏还不知停留在哪一步了,可惜啊可惜,天妒英才,三年前她出事后,我们全系的教职员工都参加了怀念她的活动。”

  “不光是你,咱们系每年都有几个因为崇拜她选择这个专业的孩子。说起来,她和我们学校挺有渊源,当年她从尚屿离职进入分辉后,就开始和咱们学校来往密切,只要有空都会来学校讲课,哎对了,她还捐赠给学校不少研究资料,现在都在图书馆里保存着,不过那些都数机密了,普通学生没办法查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以后进分辉研究所,那就有资格查看了。”

  辛雪稚一直翘首望着门口,对辅导员的话只听了个零星半点,迷迷糊糊地附和着。辅导员见状,决定不再打扰他,自己捧着保温壶泡茶去。

  一段时间之后,门口终于出现响动,辛雪稚紧张得攥拳,眼神一错都不敢错。很快,几个高个子跨步进来,为首的竟然是况戍,他亲手捧着由展馆用专业玻璃罩保护好的展品,送到辛雪稚面前。

  “辛同学,恭喜你,这是你的奖励。”

  身后跟着的是几个校领导,满脸慈祥地看着辛雪稚接过展品,笑盈盈地鼓掌。最后签字合影,这个原本由公家保管的医学实验孤品正式成为辛雪稚的私有物,他终于拿到了母亲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件遗物。

  况戍提议要送他回去,他同意了,抱着展品坐进副驾驶,一路上他不说话,况戍也跟着安静。

  到了家门,况戍照例先下车帮他打开车门,辛雪稚仍双手抱着展品,端正坐着,没有丝毫要动的迹象。

  况戍不催促,站在门边耐心等待。

  他就那么抱着展品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忽的,眼泪夺眶而出。

  况戍慌张地曲身进车子:“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辛雪稚吸着鼻子,“我就是高兴。”

  “好好好,我们高兴。”况戍哄着他,拇指小心替他拭去眼泪。

  “况戍。”辛雪稚湿润的睫毛向上抬起,眼睛与他对视,“你知道我为这天期待了多久吗?家里虽然也有妈妈的遗物,但那些生活用品和回忆仿佛永远隔着什么,看着它们,却总觉得离妈妈很远。”

  “直到有天我了解到展品的事情,在新闻里看到它的图片,我才明白,和妈妈一生联系最紧密的是她的实验,她的成就。果然,这是不一样的,我抱着它,好像能感受到妈妈的温度......这才是她的灵魂所在。”

  “你说得没错。”况戍把声音放得很轻,“伯母一生都在为医械事业奉献,这是她的心血,你带它回家,伯母也会很开心的。”

  “恩......”辛雪稚小心地抚摸着玻璃罩。

  “来,走吧,我们回”况戍把他从车上牵下来。

  辛雪稚抱着母亲的遗物,乖乖地跟着况戍走,被他一路牵回房间,才稍微回了点神。

  他先按照计划想把展品放进衣帽间,专门存放母亲遗物的那个箱子里,放了不到一秒又后悔要拿出来,跑到房间,在床头比了比,又在书架上比了比。

  “不行,床头的话,我冒冒失失打坏了怎么办?”

  “书架太高了,不方便看呀。”攻中好道文笔四

  况戍看着他在屋里跑上跑下,又开心又纠结的模样,眼中铺满了温柔。等把小猫咪的慌乱欣赏够了,况戍才大开金口提出建议:“放书桌吧,桌子大不怕被碰到,而且也方便你随时看它。”

  “啊。”辛雪稚恍然,哗啦啦把桌子中央的书挪空,将展品恭恭敬敬地供上去,完事儿还满足地点头,“恩,真的哎。”

  况戍对他这样子简直爱得不行,笑融融的视线就没挪开一瞬。

  辛雪稚兀自欣赏了一会儿,又坐在书桌前感受了一下,视线正正好,他每次看书做功课的闲暇,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展品。

  吧唧一下他趴上桌子,用手指在玻璃罩上勾画着展品的形状:“初始医械心脏,在外观上已经和成熟的医械心脏类似,你看这些纳米血管,真美。”

  “恩。”况戍靠在桌边,随着他的目光共同观察。

  “这样子......”因为脸趴在桌面,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就觉得妈妈好像一直陪着我......”

  他的眼睛里渐渐有零碎的光在闪动,那是一些没有成型的泪花,“三年前的那场车祸,爸爸不肯对我详说,我只能通过一些新闻和网络画面了解,据说妈妈在救援抵达时已经失去生命体征,那在这之前呢,她会不会痛,有没有害怕?那时候为什么会出车祸?况戍,我那时候真的好想冲到她身边陪着她......”

  一直在旁边及时给他回应的人却意外地半晌没发声。

  “况戍?”辛雪稚回头察看,见况戍脸色发白地站在一边,表情僵硬着好似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思维中。

  “你怎么了?”辛雪稚连忙站起来把他扶住,“况戍?!”

  对方震动一下,眼神不再发直,焦距重新落回眼眶。

  “没......可能是有点累。”

  辛雪稚把他扶到沙发里坐好,还是不放心,执着地盯着他的脸色,非要亲眼看着他恢复才安心:“怎么会累成这样?你们不都是把业务交给别人打理吗,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辛苦了?”

  况戍笑道:“家里别的产业的确有经理人照管,但是分辉不同,分辉是一区本土唯一一家可以和尚屿抗衡的医械机构,现在医械需求量这么大,区域需要扶持本土企业,也不得不扶持本土企业。如果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全被外企占去,对区域的影响将不仅限于医械,还有随之诞生或者依赖医械的各行各业。”

  “另外......我总觉得卓家那两兄弟,野心太大,从私心来讲,我也不愿意将一区交给尚屿。”

  辛雪稚对此也有同感:“就健全人医械移植项目来说,其他几个区域,无论是区域官还是本土机构,对此虽然表现出开放的态度,但在比例上有着绝对严格的控制,反而只有二区,他们对此项目的热衷程度超乎想象,从数据来看,他们每年都在大幅度提高健全人移植的开放比例,并且联合媒体疯狂宣传,一定程度上正在影响着全部七区。这样着急,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背地里还有别的计划。”

  “或许是经济入侵,或许是别的。”况戍很欣慰他的小猫咪思维如此敏锐,“或许一切都是我们的多虑,但,防备之心不可无。本区的经济命脉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辛雪稚看着况戍。他是一区众人敬佩且引以为傲的年轻企业家,同样也是令社会无限诟病的资本阶层,但无论怎样的身份,此时此刻,他胸怀的大义没有假,他心中的畅想无比真挚,对本区的付出不容置疑。

  这时,况戍又说:“辛家也一样,你看伯父不也每天为了凌帆忙碌?别的产业我们都可以当甩手掌柜,但只要和医械相关,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辛雪稚:“我知道了......”

  “那你还敢不敢再对我们有偏见?”况戍双手抱着他的腰挠痒痒。

  辛雪稚缩起身体挣扎,痒得不住发笑:“哎呀,别闹了,我哪里对你们有偏见,你和爸爸都在我身边,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是好是坏吗?更何况,我是爸爸的儿子,是你的——”

  “是我的什么?”况戍不准他省略,把他抱到身前,面对面相视。

  “没有,我说错了。”辛雪稚偏开视线。

  “是什么?”况戍执着地问着,又强行把他脸掰正,极近的距离下,他漆黑的瞳孔闪着深长的幽光,“雪稚,你是我的什么?”

  辛雪稚的目光慌乱地闪烁片刻,最终破罐破摔:“是你的前男友,还能是什么!”

  况戍大笑几声,把人搂得更近:“错了,是未来媳妇。”

  “烦死。”辛雪稚恼羞成怒要跳下沙发,又被抓了回来。

  况戍将一张名片塞他手里,“除夕那天,你能陪我去这家餐厅吃饭吗?”

  辛雪稚看着餐厅的名片,说:“不是约好了除夕在我家过吗?”

  “那是晚上。”况戍说,“我这顿约的中午。”

  辛雪稚刮他一眼:“那岂不是我这一整天就光顾着陪你了?”

  “可以吗?”谁料况戍认真地询问起来,“我能拥有辛雪稚先生的一天时光吗?”

  辛雪稚被他深邃的眼睛盯得心跳,抿嘴敛下眼皮,利用名片躲开那道炽热的视线:“......也、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