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画展之后，蒋蔚自觉和陈褚的关系又恢复成了过去那样，他们默契的没有提过去，免得打破这难得的安逸。
唯一让蒋蔚有点为难的，大概就是陈褚开始翻看他的作品，而且一定要拉着本人一起看，其中包括一些古早的综艺和采访。
陈褚会搜索蒋蔚的名字，在一排的推荐里让蒋蔚挑一个。
作为参考。
就比如蒋蔚想避开某个他觉得算是黑历史的节目，给陈褚推荐了另一个，后者就会精准地选到他不希望的那个，并且盛情邀请蒋蔚和他一起看完全程。
在清楚地认识到建议没有用之后，蒋蔚就放弃了，至少他的黑历史能讨陈褚一笑，也算是发挥了价值。陈褚问他，他就随便挑一个，能不能被前者看上，全看这个作品的福气了。
但是这一回陈褚点开了一个视频，是粉丝后期剪辑了上传的，不知怎么就被搜索抓取到了。
标题是《高能|出圈即巅峰...》，说不上是被哪个字吸引到了，但是视频封面是古装长发蒋蔚，半垂着眼看过来，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死生都与他无关，冷漠疏离。
原来吸引到他的是人。
这个视频有十多分钟，陈褚看得很安静也很专注，换作平时他会告诉蒋蔚最喜欢哪一个画面，哪里很有趣，偶尔还会逗一逗对方，但很奇怪，他没有。
视频结束自动跳到了下一个关联视频，是一个采访。
前面是快问快答，蒋蔚几乎没怎么思考，都是些很简单的小问题。
主持人：“下面这个是从粉丝的提问中抽取的，请问蒋蔚的微博头像一直是《绝路》没有换是因为特别喜欢这部剧吗？”
蒋蔚沉默了，虽然他很快就接上了话，说《绝路》对他确实意义非凡，但粉丝都是带着显微镜看的，没有放过那短暂的停顿，弹幕都在刷“不对劲”。
陈褚侧头看向屏幕外坐在他身边的蒋蔚，有一瞬间，蒋蔚的气场和《绝路》中的角色重合了，他仿佛永远是一个人，完美地掩藏起情绪让人看不出端倪，只有接近他，才可以看见他盔甲下的伤口。
蒋蔚在难过。
陈褚手臂不动声色地碰了下蒋蔚，等人看过来他又把视线转了回去，状似无意道：“要不要看《绝路》？”
蒋蔚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好”，反应过来陈褚说的是哪两个字后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陈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想陪我看一次《绝路》吗？”陈褚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他放慢了语速，换了一种说法，好让蒋蔚听清每一个字。
蒋蔚张了张口，他想说“好”，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感觉到嘴唇动了动，他点点头，可觉得这样似乎不够，轻咳了一声，他终于说出来了。
原著已经是三年前看的了，加上剧版进行了一些改编，陈褚对剧情走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便向边上的人寻求剧透。
蒋蔚答不上来，他也没看过，拍的过程也不是按着顺序来的，要问他自己的那部分剧情还能给陈褚说出点什么，但主角的一些细节就说不清了。
“我也没看过。”蒋蔚老老实实地回答，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陈褚脸上露出的惊讶。
这个回答是有风险的，陈褚很可能会追问，他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他有一种预感，一些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或许可以在今天消散。
现实和蒋蔚想得有些不一样。
陈褚什么也没问，他按了暂停键，大屏幕上定在了蒋蔚的侧脸上，优越凌厉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凑近看一看，伸手摸一摸。
“是因为我吗？”陈褚移开了视线，目光收了回来，视线下落，他的膝盖差一点就要挨上蒋蔚的了，他低头盯着手掌，不知在想着什么。没等对方回答，陈褚轻轻呼出一口气，戳破了那层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说了分手吗？”
蒋蔚眼神动了动，他敏感的神经在听见某两个字的时候狠狠跳了跳，在意识到这并不是对他的宣告后缓慢平静下来。
“蒋蔚，”陈褚看了过来，听上去有些严肃，面上也看不出一丝笑意，“对不起。”
“你不用......”蒋蔚瞬间明白了对方在为什么而道歉，他动了动身体，开口却被打断。
陈褚一只手按住了蒋蔚起身的动作，“你先别说话。”
蒋蔚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对方手心传来的热度了，他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到了耳朵，好让他可以听明白陈褚要说的话。
“说实话，我没想过有一天会再提起这件事，甚至没想过会再和你像这样坐在一起，我以为我们不会见面了。”
蒋蔚呼吸一滞，光是假设就让他受不了了。
陈褚手慢慢下滑，轻轻落在了蒋蔚握紧的手上，皮肤相贴，感受到对方放松下来的肌肉，他才接着之前的话。
“因为我用了一个最糟糕的方式来逃避。”
那天的一切都是混乱的，陈褚把自己缩在黑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不停地亮起，他能看见朋友和家人发来的生日祝福，以及蒋蔚的。
一瞬间的冲动散去，后悔来得很快，他木讷地盯着手机屏幕亮起，变暗，熄灭，再亮起，可一直到他两眼被照得干涩都没能流出一滴眼泪。
分手是他提的，电话是他挂的，他为什么还这么难过，陈褚想不明白。
可如果再来一次呢，陈褚把脸埋进双臂间，心想他还是这么做的。和蒋蔚在一起是快乐的，这毫无疑问，但他每每想到对方却联系不上对方时是有过埋怨的。就像一根刺扎着，不动的时候可以什么也感觉不到，可只要动一动就会隐隐作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既然他无法接受，那为什么不能及时止损，趁他或许还那么喜欢......
陈褚反复用这个理由劝说自己，既然这根刺拔不出来，那就让它别动。
手机显示蒋蔚的电话，陈褚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着来电结束又开始，一遍一遍。直到通话终于结束，再没有打开，陈褚还是盯着手机，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期待还是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又亮了。
“我在门外。”
陈褚瞳孔缩了缩，视线猛地转向大门的方向，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无法想象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了去开门的想法，他害怕，他不敢。他不可能面对蒋蔚了，他一定会后悔的，说出“分手”两个字已经用光他所有的勇气了，浑身上下只剩疲惫。
大脑在困意和清醒之间来回拉扯，睡不着，却也无法运转。他睁着眼睛放空自己，一直到时间跳到五点，蒋蔚说他要先回去了。
竟然还没有走吗......
眼皮酸胀的让人难受，陈褚眨了眨眼，忽然感觉到了一片湿润。
他抬着酸麻的双腿走到窗边，外面空空荡荡，落寞得连一片叶子都没有飘下来，等了好一会，看见了一个人颓丧地走出来，走了几步，回头望了过来。
明知外面看不见他，陈褚的心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蒋蔚离开了。
----
过了这部分一定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