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乐意?”扣紧的手越来越紧,像个铁箍一样,几乎要将何季的手夹断。

  “痛痛痛痛!”何季惨声道。

  虽然感受不到痛感,但上将您用力之大已经让我的木偶发出警告了啊!

  “怎么可能啊,我哪敢,”何季连忙表明自己拒绝绝对是出于对上将大人尊躯的关心:“怀孕到这个月,真的能,那个吗?”

  “医生都说可以了,你到底在墨迹什么?”克莱尔寒声说:“你他妈不会在外面有雌虫吧?”

  “这我更不敢啊。”

  “那你看不上我?”

  “您英明神武,魅力无边,我怎么可能看不上您呀?”

  克莱尔手劲又大一分:“少他妈贫,到底有什么不满,你直说不行?”

  何季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这回估计真得缴械了,正准备点头,旁边突然有虫走过来。

  “何先生,有虫找您。”

  何季起身,绕过桌子去院门边。

  院子边站着的,不是别个,正是奥尼尔。

  那次跟奥尼尔谈话之后,何季设法给对方减刑了,现在这虫能自由活动。

  但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见何季过来,奥尼尔对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

  “这个给你。”奥尼尔将一包种子拿给他。

  何季接过,雌虫解释道:“之前打仗的时候去过跟这块地方土质类似的星球,看这种植物长得挺好的,也能食用。”

  “进来吃个饭?”

  奥尼尔看了眼院子里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方向的克莱尔,勾起唇,笑了笑:“不了,祝你们幸福,真的。”

  自己得不到的,上将现在得到了,他没有嫉妒的意思,反而觉得这世间能有这么一对,才算是有点亮光。

  希望上将一辈子跟雄虫好好过,别落到自己现在这境地。

  一身的黑衣,提着惶惶一盏白灯,又孤身融入黑暗之中去了。

  何季回座位上坐下,才突然想起,他从来没在奥尼尔面前摘下过口罩,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找他谈话的虫的?

  思考间,旁边传来危险的低沉嗓音:“又一个过来送种子的?”

  何季把种子交给提图斯安排,连忙给旁边这位夹菜:“是给您送‘种子’的。”

  准确来说是送孩子的。

  克莱尔恶狠狠说:“我看这地你还是别种了,到时候都不知道长的是粮食还是一院子桃花。”

  上将毒舌起来也是挺刁钻的,何季又给他加了几筷子菜:“吃,再吃点。”

  生日宴一直办到了凌晨,众虫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晚上两虫洗完了澡,窝在沙发上一块儿看电影。

  手环投屏的墙上,上面正演着古代剧。

  克莱尔懒洋洋地躺何季腿上,评价着里头的操作:“这城主也是傻逼,为什么现在杀,现在杀了后面谁给他打仗?”

  “因为被背叛了吧。”

  “那也是用完再杀,唔。”

  何季的手钻进腿上雄虫的衣服里,漫不经心地捏着里头结实紧致的肌肉。

  一边传着信息素,一边感受着这肌肉无上的质感。

  手指划过腹部的旧伤,问:“最近这伤还会疼吗?”

  “没有。”信息素给的多,雌虫恢复力也强,哪怕现在也是隔三差五的下雨,有时还会下冰雹,但再也没那么狼狈过了。

  “往下摸摸。”一旦被划分为了自己人,上将就变得极为坦诚:“再下面一点儿,那里。”

  何季照着他的吩咐做,最后两虫又吻到一起。

  屏幕上受刑的叛徒还在呜呜啊啊地叫,屏幕外则是另一种声音。

  ——

  “克莱尔!醒·····咳····”

  “!”

  等克莱尔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

  低头一看,他骑在何季身上,手里掐着对方的脖子。

  何季抓着他的手腕,脸被掐得通红。

  克莱尔心中一惊,连忙放开。

  何季努力地呼吸着空气,趁克莱尔没有回神的功夫切换成木偶形态。

  昨晚他太累,不小心切换成了原身,在这边睡着了。

  结果硬生生被身上的虫给掐醒。

  奇怪的是,对方好像并没有醒,只是在梦游状态中想要杀死自己。

  “何季,还好吗?给我看看。”克莱尔心慌意乱,赶紧将雄虫抱起来,仔细查看脖子上的痕迹。

  红中带紫,看起来极其可怕。

  他对自己的手劲一向有信心,雄虫脖子又这么细,身体又这么弱,他要再醒来得晚一点,真可能在梦中就把对方给杀死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地后怕。

  “迪克,”他连忙去摸手环:“得让迪克过来看看。”

  “没事,咳,”何季捂着脖子,因为一瞬间濒临死亡,木偶和真身状态来回切换,一时很难稳定下来,只能将头埋在沙发枕头里。

  克莱尔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心里也跟着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何季才缓过劲来,将头从枕头里抬起来,脸色刷白一片。

  他一看克莱尔,脸色比自己还白。

  “我没事,”他均匀着呼吸,问突然攻击自己的虫:“怎么突然这样?”

  克莱尔手有些颤,他也不太清楚原因:“只是好像看到那天晚上的虫了,就想杀了他,但醒过来的时候,掐的是你。”

  他的手触碰上何季的脖子,像在碰什么易碎的珍贵瓷器:“抱歉。”

  “……”

  某种程度上来说,克莱尔也没有杀错人。

  “你之前有梦游的习惯吗?”

  克莱尔摇头。

  何季皱紧眉毛。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蛋没有受精,导致克莱尔身体出了些问题?

  这种问题像迪克这种普通医生解决不了了,只能去找角色部门。

  看着克莱尔后怕的模样,他安抚道:“别怕,我没那么容易死。”

  明明是自己差点被掐死,却还反过来安慰凶手,克莱尔盯着面前的雄虫,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事情却远没有在这个早晨结束。

  之后克莱尔开始频繁地做梦。

  梦中他总是在杀死同一只虫。

  那虫有时是虫族身份,有时又身穿长袍。

  一旦进入梦境,他俩就会相遇。

  自己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杀死他,但事后,却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那痛苦如此明晰,哪怕在梦境之中,也几乎让他肝肠寸断。

  他不敢再让何季睡在自己身边。

  他怕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时候犯下大错。

  某日他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冷汗地惊起,往窗外看去。

  外头何季还在跟其他虫一块捣鼓院子那片菜园子。

  最近似乎挺有突破,盖上大棚之后,地里边已经稀稀拉拉地在长苗。

  一众高大雌虫站旁边,上课似的听何季在讲什么。

  阳光下,雄虫头发透着金光,皮肤白得像是化进了空气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