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季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于是把工作内容稍微修饰了下,诚实地说了一遍。

  克莱尔拧眉:“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派你去,你们部门的雌虫都死光了吗?”

  何季没有回来的两天,他一直提心吊胆。

  何季虽说比一般的雄虫来说是厉害些,但终究是只雄虫,再加上身体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跟他作对的虫多,万一像上次那样被欺负、出事了怎么办?

  或者被之前跟自己有过节的仇家盯上,绑架走了怎么办?

  焦躁不安地等待了很久,电话打不通、去维修部找不到虫影、派出去找的虫也没有回复。

  克莱尔这时才发现,自己对这只雄虫一无所知。

  何季能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及时赶到,可如果对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遭遇了危险,他却压根收不到消息,除了等待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克莱尔自知事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他现在这么生气,气的也不仅仅是何季,更是气自己。

  嘴上说着会对他好,结果对方出事了,自己屁忙都帮不上,这不仅仅是一种绝望,更是一种羞辱。

  何季看着克莱尔颤抖的嘴唇,感觉他又要咬下唇,连忙亲了亲他。

  握住手腕的力道轻了一些,何季亲吻着雌虫,与对方唇舌缠绕,在气息交缠中安抚着他震荡的信息素。

  如此狂暴、如此不安、如此惶恐。

  何季将手抽出来,抚摸着克莱尔隐隐有些颤抖的背脊:“我没事。”

  克莱尔咬他脖子一口,怒道:“你妈的。”

  何季笑了下:“是,谢谢你担心我。”

  “我回来了。”他亲了亲雌虫的头发,淡淡笑道。

  克莱尔不知道说什么。

  刚刚还满肚子没处发的怒气,此刻都消散殆尽,只留下心有余悸。

  “真没受伤?”

  何季抬手:“没有,不信你检查一下。”

  何季说检查,其实也就是顺嘴。

  但他没想到,对方真的开始检查,还是要脱衣服的那种。

  “不是,等一下,你干什么?”

  上将大人把沙发上雄虫的上衣一扒,理直气壮:“检查啊。”

  何季看向窗外,大白天、朗朗晴空、悠悠小风。

  不是,这是白日宣银啊上将!

  虽说这里没什么虫会过来,但连窗户都不关不好吧?

  克莱尔啧了一声,起身去关窗户,回来问:“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没?”

  何季顶不太住这个攻势,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任他摆弄。

  克莱尔叼着嘴里的软肉磨了磨,看着底下雄虫身上只留下一些上次被毒虫噬咬后的淡淡红痕,眸色暗了暗:“确实没添新伤,但马上就有了。”

  说着继续低头亲吻,在雄虫白到有些透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类似于伤疤的粉色痕迹。

  动作间,他将雄虫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你摸摸我。”

  何季脑子里轰的一声。

  伸手抚摸上对方漂亮紧实的腹肌,感受着掌下皮肤光滑如上好瓷器般的触感。

  这是不曾轻易接纳别人的触碰的身体,却会主动对他说“你摸摸我”。

  他的皇帝真的太可怕了。

  涩得可怕。

  ——

  信息素传输结束后,何季一幅瘫软的样子,克莱尔倒是神清气爽分外满足。

  洗澡换了浴袍出来,用瓶冰水碰了碰何季的脸:“怎么这种反应,以前我说不要的时候你非要,现在跟你要个信息素像是要了你命一样。”

  何季将眼泪藏在破洞枕头里。

  “我当时没有你这么暴力好吧。”

  克莱尔喝着冰水,挑挑眉没说什么。

  何季坐起来:“你怀孕喝冰水不太好。”

  克莱尔倒是毫不介意:“这点水都受不住,做什么虫族。”

  何季真要跟他有孩子,都得气晕过去,这虫没有一点怀孕的常识,孕妇不能干的,他倒是一个不落。

  他将水拿走:“不行,不能喝。”

  克莱尔玩味地看着他:“可是我口渴,你给我喝点其他东西?”

  何季的木偶脸都快被他的sao话灼烧透了。

  自从求婚之后这位就真的放飞自我了,一对比,他当皇帝的时候真的太纯情太可爱了。

  两虫说话间,外面有虫敲门。

  克莱尔起身去开门,接着抱了一箱东西进来。

  何季看着他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些军部文件。

  居然这么快就已经跟军部取得联系了。

  何季避嫌不再接着看,又观察起家里。

  他不在的期间,屋子里变得有点凌乱。快递箱、鞋、雨伞之类的都乱放着,克莱尔的鞋上满是泥巴。

  克莱尔只是跟何季审美取向上有很大不同,但他们都是很爱干净与整洁的人,屋里的情况侧面说明了对方这两天处在难以顾及琐事的焦虑不安之中。

  何季也感到有些愧疚,起身去收拾屋子。

  期间,他拆开某个小快递盒时,瞬间瞳孔一缩。

  盒子里看上去只是一件普通的孕夫在后期会穿的宽松版衣服,何季会注意到它是因为从上面传出来的气味很不寻常,他曾经闻到过一次,但不是在这个世界。

  之前在其他的虫族世界时,他曾见识过一种针对怀孕雌虫的有害化学物质,那种物质会散发出类似于雄虫信息素的味道,让雌虫非常喜爱。

  但如果经常闻到,就会让虫蛋软化破裂、胎死腹中,该元素还与蛋壳形成化学反应,产生腐蚀性液体,导致整个腹部溃烂。

  何季关上盒子,看向上面的快递信息。

  只是写着赠品,发件人收件人全都没填。

  何季捏着纸盒子,几乎将它撵碎。

  假如不是自己拆开,克莱尔这个没有任何怀孕知识的家伙,一定会毫不生疑。

  到底是谁?

  他一定会让那个有胆将手伸到这里来的虫付出代价。

  不远处的克莱尔闻到味道,问:“你买香水了?”

  何季默默将类似的五个盒子丢进放垃圾的大快递箱里:“没有。”

  “别买香水,就这个味道挺好闻的。”

  何季闷声道:“我出去丢个垃圾。”

  “哦。”克莱尔翻着桌子上的文件,一个个批阅:“你房间里的那些废品怎么回事?也是要扔的?”

  为了找何季,克莱尔这两天去了很多地方,第一个去的就是何季房间,发现里面有很多老旧的机器或者零件。

  “那些不是。”

  “都坏了还留着干什么?我有的是钱给你买新的。”

  何季有理有据:“维修工就是要把被抛弃的东西修得有价值啊,有时候稍微换点零件就好了,只要你有能力,它们就可以获得二次生命。”

  这番话还是他爸生前跟他讲的,只是当时自己压根没听进去。

  克莱尔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何季争辩,摆摆手:“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何季来到离房子远一点的地方,一把火将那些盒子点燃。

  在火光中,何季给制片打电话:“帮我查件事。”

  ——

  三天之后,一只金发雄虫来到了卡马拉尔星。

  自从惩罚直播被废除后,这个破败的星球就罕有来自主星的访客了。

  但这位却是老面孔。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当时在飞船上被点出买赝品包,然后又被无缘无故抓去星际法庭的冤种雄虫。

  到底是漂亮的雄虫,就连法律都对他宽松很多,稍微找下关系活动活动,没几天就出来了。

  然而娇弱的身体还是被折腾了一番,就连下飞船的时候都在轻轻咳嗽。

  一旁的雌虫奥尼尔见状心疼不已,想去抚摸下雄主的背部,却被另一只雌虫一把推开。

  脚链哗哗作响,沉重的镣铐将手腕和脚腕磨到流血。

  站在雄主身旁的雌虫用冰冷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寒声道:“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奥尼尔稳住身体,不敢再靠近。

  是了,他现在不再是雄主的雌君了。

  因为护主不力,今日他便要被流放至这个荒星。

  没想到上次陪伴雄主来此地观看克莱尔上将的被罚场面,现在却换成自己被抛弃。

  风水轮流转,只能说这是大部分雌虫的宿命不是么?奥尼尔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所有的雌虫都会有衰老和没有价值的那天,被抛弃,几乎是既定的未来。

  雄虫看到奥尼尔那幅倒霉样子就烦,摆摆手赶紧让士兵把他拖走,自己则杀气腾腾地去往一个地方。

  当初诬陷他放跑流放犯的狗东西总算是被他找到了,今日,他就要对方明白什么叫不要招惹惹不起的虫。

  在他的视线前方,赫然是外观破败的维修工宿舍楼。

  伯特在宿舍里享受着雌虫的服侍,哼着歌,看着球赛,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居然会想出那么个绝妙的主意。

  将添加了有毒元素的衣服混进各大公司品牌的赠品中,克莱尔被弄死最好,没被弄死侥幸留下一条命,也只会去跟那些大公司硬刚,他只用看戏就好了。

  越回味越觉得自己这脑瓜子简直了,根本就是智慧星转世。

  “妈的,打洗脚水的怎么还没回来?”伯特踹了脚正在帮他按腿的雌虫:“你去把他叫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门刚好打开了,可端水的雌虫却是硬生生将门撞开的,一盆水也全部洒在地上。

  伯特正要发火,却见趴在地上的雌虫背后还站着两个虫。

  一只是金发雄虫,一看衣服全是名牌,很有钱的样子。

  另一只是雌虫,高大威猛,左右腰间别着枪和刀。

  雄虫问:“伯特·库克在这间宿舍吗?”

  伯特连忙滚下床来,谄媚道:“我就是。”

  雄虫看了他一眼,勾起个笑:“就是你啊,还记得我吗?”

  伯特摸不太清他们的来意,只能拍马屁道:“不曾见过您,您这么美丽的虫,如果见过是不会忘记的。”

  雄虫嘴角笑得扭曲:“还装作不认识我,也是,只敢写匿名举报信,胆子能大到哪里去。”他扭头吩咐旁边的新雌君:“把他带走。”

  伯特看着雌虫那在夜色下闪耀着骇人寒光的金属刀柄,一步步后退:“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金发雄虫的头发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脸庞如若天使,嘴里的话却仿若恶魔低语:“当然是要带你‘享受享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时回收伏笔啦!不知道还有没有宝贝记得第7章的匿名举报信,当时何季采取匿名方式也是为了后面有事能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