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呆在原地一会儿,感到周围的视线都投注在自己身上,满头大汗道:“我当然知道!我刚刚忘了而已!”

  说着,球一样的身体又吃力地往大桶里头探,手指艰难地按了下何季说的键。

  “轰!”只听见一道巨大的响声,桶里的脏水从底下往上喷泉般迸出来,像冲皮球一样把伯特弹飞到地上。

  雄虫满身污渍地一屁股坐在泥巴水里,眼睛都睁不开。

  周围的雌虫维修师见状,连忙去搀扶他。

  他恼羞成怒,瞎着眼挥舞着手脚疯狂乱揍旁边的虫,嘶吼道:“何季!!!”

  何季笑了下,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他没有去仓库,而是去找了提图斯。

  提图斯一见到他就高兴地迎上来,又是给他端茶,又是拿零嘴,又是找坐垫。

  何季总觉得能从这个高大的灰发雌虫头顶和腰后看到耳朵以及尾巴。

  这就是所谓的犬系男生吗?

  “何先生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做完了自我感觉接待贵客的最高礼仪,提图斯在何季对面正襟危坐。

  何季直说他想借一块废弃房屋作为克莱尔的新住所。

  所长答应得很干脆。

  反正他也早就想帮上将收拾出一个新住所了,何先生来做的话肯定更稳妥。

  “对了,东边有个废弃的医院吧?现在好像你们只整理出3个房间?我跟你们一块维修那地方,我需要个条件好点的产房,克莱尔怀孕了。”

  提图斯:“!!!”

  重大的信息,总是来得如此平淡而突然。

  何季安排完事情,这才来到克莱尔所在的仓库。

  打开仓库门,里头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这里是被龙卷风过境了吗?

  刚走进去,就被一个倒栽葱形态的桌子挡住了去路。

  放眼望去,从墙壁到地面,没有一处幸免于难。架子歪歪扭扭地因为缺了条腿跪在地上,里面的东西要么滚落到附近,要么碎成渣渣。何季搭的临时灶台也变成了废墟,碗碟杯子到处都是。

  屋子里面放了一张被砍成两截的床,破垫子大半个垂落在地上,而枕头早已不知去处。

  仓库的住户则两手搭着膝盖,坐在这张破垫子上,手指紧握成拳,上面血迹斑斑。

  何季喉头干涩,不明白他只是休息了一天,为什么这里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角落里死了一般的雌虫才稍微有了点动静,抬起头来。

  抬起来的那张脸,下唇被咬得全是血,严重之程度大于之前何季见过的任何一次,眼底也是一片赤红。

  何季心里一揪,也不顾上对方现在是不是会迁怒于自己,连忙过去捧着他的脸:“怎么搞的?我走的时候出事了?不是让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吗?”

  克莱尔嘴唇动了动,喉咙一片干涩。

  是这只雄虫,这只虽然长相普通甚至于难看,但却目光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担忧的雄虫。

  他甚至希望,腹中胎儿的父亲会是他。

  可命运从不会偏向他。

  胎儿的出现,侧面印证了那晚,他真的被做了什么。

  只有想到被某个雄虫按在身下,他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如果没有遇到何季,克莱尔不会这么崩溃,大不了把那只虫抓到,尽兴地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可算下时间,如果真的是怀孕,那他很快就要显怀。

  到那时,自己再怎么瞒,何季都会发现。

  他该怎么面对对方的目光?对方又会不会一走了之?甚至用唾弃的眼神看着自己,丢下一句:“恶心”?

  只要想到这些,混乱的精神力就难以压制。

  没有了手环的束缚,整个仓库很快毁于一旦。

  何季看出他的焦躁痛苦,试探着将手放在他背后:“稳定呼吸。”

  雄虫的信息素渗透入身体,给克莱尔带来些许镇静的力量。

  然而下一秒,克莱尔就直接将他推开。

  用力之大,直接让雄虫撞到了床架子上。

  当下额头破口,血流满面。

  克莱尔顿了下,将对方拉回来,无措地替他擦着血。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

  何季握住他指尖颤抖的手,用袖子随便地擦了下脑袋,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头。”

  “死不了,”何季眨眼,将睫毛上沾着的血抖掉,又袖子再次擦了下,冷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看着满脸是血却还是看着自己的雄虫,一时间喉头有些酸涩。

  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你觉得,一只雌虫怀了孩子,但是不知道父亲,那只雌虫怎么样?”

  何季听到“怀了”的时候,心里就一个咯噔,心想——“坏了”。

  他的怔愣落入克莱尔眼底,更是引起对方心脏万箭攒心般的痛苦。

  克莱尔忽然不想听答案,扭头说:“没事。”

  雄虫都一样,自己还像个傻逼一样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克莱尔。”

  雄虫却拉住他的手腕,迭声喊他:“克莱尔你转头看着我。”

  克莱尔被迫将视线转回来。

  雄虫盯着他,目光凝重:“这不是那只雌虫的错。”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而且那只雌虫不是自愿的,那谁都有错,只有那个雌虫绝对没有错。”

  “错的是对他做出这种事的雄虫,”何季擦了下继续流下来的血:“雌虫的纯洁和尊严从来都不在他们的雌宫里。”

  克莱尔睁大了眼睛。

  愣了好一会儿。

  何季捂着额头,感到脑袋有些发晕。

  明明只是木偶被受伤,自己怎么这么晕乎,不会是不小心掉马甲了吧?

  然而下一秒,一双手将他的下巴抬起来。

  粗暴而热烈地亲吻,唇舌激烈地纠缠,好像要将何季吃了一样。

  克莱尔搂着雄虫的脑袋,将吻加得更深,吻到呼吸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将嘴唇转移到对方扔在流血的额头上,舔着血液。

  “回主星后,你跟我结婚。”

  何季在晕乎的状态下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脑子瞬间炸了。

  甩了下脑袋,才找回神智。

  不是,您跟我结婚,不就是要跟刚入场的玩家离婚?

  那剧情怎么办?

  但他好像被物理以及心理的因素双重打击,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来得及说一句:“你·······”

  “你失血过多,别说话了。”克莱尔亲了下他额头的完好处:“我去找迪克。”

  何季亲眼看着他离开,手呈挽留状。

  不是,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辣受,讲究的就是一个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