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安静下来，郁南在这静谧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再见到刘明辉，他比之前任何一次见到刘明辉的感觉都独特，十几年前的事情并不像他想那样冷冰冰，或许刘明辉真的可以说算称职的哥哥，可刘明辉干的流氓事情哪里像还想当他的哥哥，郁南皱眉，别扭的用眼偷看刘明辉。
刘明辉睫毛很长，此刻正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闭着眼睛的他比平时更平易近人，三十多岁，其实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郁南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车窗外。
窗外天色清灰，缓慢的拉上昏黑的帷幕，街边路灯逐个亮起，光亮延伸到远方。
郁南半阖着眼睛，在安稳的悠悠车程中朦胧中想起深埋在记忆中的十岁，想起刘明辉为自己买的糖葫芦，想起刘明辉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想起刘明辉因为自己被欺负给自己出气。
当时太小了胆子也小，但其实想想刘明辉只是故意吓人，怎么可能真的杀人？
说是要吃饭，车行驶到半路，郁南听见外面淅淅沥沥下雨的声音，雨滴噼啪密集的打在车窗上，郁南有些昏昏欲睡。
司机熄火停车，迟疑的喊了了一声。
郁南晃了晃脑袋，最先醒来，下意识扭头去看刘明辉。
刘明辉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郁南的错觉，似乎看到了刘明辉的眉头轻皱，但下一瞬，刘明辉就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刘明辉起身，一边漫不经心道：“怎么？让我抱你下去？”
还以为刘明辉身体不舒服，郁南收回眼神想，他就不该担心他。
下车的时候凉风和细雨扑面而来，灌入衣服，郁南缩了缩脖子，扭头看见另一边的刘明辉比他动作还慢，让郁南怀疑刘明辉似乎趔趄了下才站稳，但天色昏沉，应该是他的错觉。
本以为刘明辉这样有钱有势的人，请人吃饭应该是那种大鱼大肉，没想到只是个幽静的小饭馆。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进了门，进包厢的时候郁南似乎看到刘明辉的唇色比之前要白一些，但他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郁南也看不出来什么。
很平常的家常菜，但意外的合口味，郁南吃饱放下餐巾，抬头这才发觉刘明辉似乎没怎么动筷子。
他只顾着吃了，郁南看着刘明辉的侧脸，抿了抿嘴，别扭的开口关心：“不合胃口吗？”
郁南难得主动关心，刘明辉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桌子下的左腿轻微动了动，他看了眼窗外越演越烈的雨势，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今天的雨下的太久了。”
不才开始吗？郁南不知道外面的雨怎么惹他了，总觉得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他总觉得听出了几分戾气。
反正刘明辉脾气向来让人看不透，郁南和刘明辉一同看着窗外的雨，有种悠悠然的平静，这种心境很少出现在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郁南想大概是对刘明辉误解颇多，才会在刘明辉面前总觉得害怕不喜。
良久刘明辉收回视线，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下：“先不回去了。”
郁南不说话，有点默认的意思，好像刘明辉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明辉挑眉，今天的郁南乖巧的让人怀疑。
让人送了点酒，服务员拿了两个杯子，刘明辉却没给郁南倒酒，自己倒了半杯，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同时，翘起的腿也跟着放了下来。
郁南余光看着刘明辉调整坐姿，心中略微奇怪，他总觉得今天的刘明辉和往日有些不同。
他看了眼刘明辉的刚刚翘起又放下的左小腿，西裤包裹着，什么都看不到。
郁南抬眼，顺走了杯子要拿酒杯给自己倒上，他姿势自然，刘明辉在他倒满杯子的时候才按住郁南的手腕。
“让你喝了？”
郁南皱眉，他快习惯了了刘明辉说话有点欠欠的样子，之前估计会害怕，赶紧缩回手，说不定还会道歉。
这次，他只是用眼睛看着刘明辉，嘿呦的眼睛认真的透着疑惑：“为什么不让我喝？”
刘明辉松开手，两个人离的近，刘明辉很顺利的将手探进了郁南的裤子口袋里。
“你…”郁南痒的差点跳起来，屁股下的凳子滑出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声音。
刘明辉掏出了两个糖，一个薄荷味，一个奶糖：“你喝什么酒？吃糖吧。”
郁南羞愤的想用拳头砸死他，刘明辉的语气让郁南觉得自己还像个小屁孩，他把盛满酒的杯子放在自己身前：“吃糖就不能喝酒了？”
说实话，郁南真没怎么喝过酒，之前只喝过几杯啤酒，他生活平淡，也不需要应付，更没有很多宴会，酒局。
郁南非要喝，刘明辉并不拦着，小酌怡情，也没什么坏处。
手里还有两颗糖，刘明辉认出薄荷糖是郁南之前就爱吃的，他见过。于是他剥开奶糖，塞进了嘴里。
郁南一口把酒干了，刚咂了咂嘴，没品出什么味，就听见身旁坐着的刘明辉说了句：“太甜。”
郁南一转头，就被按住了脑袋，刘明辉捧着他的头，将嘴里的那颗糖渡给了他。
郁南刚一挣扎，刘明辉就放开了他，郁南嘴唇水润，瞪着眼睛刚想说话，嘴里多余的津液顺着喉咙就咽了下去，包括那颗糖，撑的喉咙口涨痛。
郁南指尖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睛泛上生理性的湿泪，浸湿了长长的眼睫。
好不容易缓过来，刘明辉又探了过来，按住他的肩膀，炙热的呼吸打在郁南脸上……
刘明辉亲的太狠了，郁南推他不过，差点窒息，最后受不了直接反压上去，压在了刘明辉大腿上，学着刘明辉的样子狠吮他的舌尖，手抽不出干脆紧揪上刘明辉的耳朵和黑硬的发根。
或许是郁南压在刘明辉身上的瞬间椅子倒了，所以这次怒气冲冲的反压异常顺利，郁南其实就是气不过而已，也没想做什么，可真压上去了，听见刘明辉发出的闷哼，他红着脸又突如其来感觉到了作为主导者令人指尖发颤的爽意。
刘明辉就是刘明辉，只是被压着腿的一瞬间而已，他很快拎起了在他身上乱摸的郁南，看着郁南红润的嘴唇和水润的眼睛，一副发情的模样，他饶有兴趣的笑了：“你这是被亲爽了，还是喝醉了？”
郁南自己都不知道，他最开始只是气不过刘明辉总是逗他，总是让他喘不过气，揪头发都不能让刘明辉放开他，他就怒而应了上去。
冷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红着脸不敢看人：“我喝醉了…”
刘明辉哦了一声：“喝醉了不能硬。”他摸向郁南的腿间：“让我研究研究你这个特别个例。”
郁南夹着腿，狼狈的躲：“别…别。”
刘明辉不再逗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雨停了。”
郁南身上的热意还没下去，他这次看清楚了，在刘明辉腿边蹲着，伸手摸上了刘明辉小腿。
刘明辉脸上的神色看不清，低头看他：“你在干什么？”
郁南缩回手。
“我还以为你要借腿蹭一蹭。”
郁南脸色爆红，他根本不是刘明辉的对手，涨红着脸委屈又气愤：“是你！”他责怪刘明辉：“是你把我变成这么样子的！”
刘明辉坐回座椅上：“变成什么样子？胆子大？”
郁南抿嘴：“我胆子不大，之前…之前我才不会对男人有反应。”
是刘明辉，是刘明辉天天亲天，天天摸他，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
刘明辉看着他委屈的样子：“你先坐好。”郁南没动，好像真的在难过，刘明辉又道：“那你之前对女人有反应吗？”
郁南没交过女朋友，唯一的白小然还是个骗子，他虽然对白小然没起过念头，但他一直很正常，男人会有的晨勃他也会有。但要说对女人有反应…好像真没有过…
毕竟和郁南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有刘明辉，他没和任何人尝试过。
郁南摇头。
刘明辉居高临下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是因为你喜欢。”
刘明辉勾了勾唇，他正想晚上带郁南回去，看来不需要采取什么强制措施了。
因为喜欢，郁南愣神，这话是什么意思，喜欢什么？他喜欢做这种事情吗？不，其实他很少起欲望，做什么都恹恹的，那就是他喜欢刘明辉？
他喜欢刘明辉吗？郁南不知道，他之前怕过刘明辉，讨厌过刘明辉，这里面有喜欢吗？仔细想想，他之所以讨厌刘明辉是因为觉得刘明辉不喜欢他，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或许他就是因为喜欢刘明辉对刘明辉有感情，没有得到对方的喜欢时就会痛苦甚至繁衍出逃避厌烦的情绪。
那现在呢，刘明辉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能喜欢刘明辉吗？
当开始动情，才会有“能不能”这样的问题，因为害怕，因为恐慌，所以放开感情阀门的时候才会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得不到胆怯的人就会怀揣着痛苦和爱而不得默默躲起来。
郁南就是这样胆小的人，大该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谁的偏爱和感情，太美好的东西，反而像是泡沫，他不敢伸手，宁愿得不到，也怕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