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我睡的双腿酸麻,隐约听见爸妈兴奋的在说些什么,打开门看见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蛋糕。

  “哎呦,怎么忘记问他要蜡烛了。你看看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郁乔传摸了摸头,抬眼看到了露头的我:“郁南,你去跑一趟。”

  我稀里糊涂的出了门,心里默念着店名,顺着爸妈说的街道往前走。

  今天是4月5号,我的生日,爸妈每年都会给我庆祝。

  只不过今年的蛋糕好像格外的大,刘明辉来了之后本来就不被爸妈喜欢的我地位更是想条家养的狗一样,但是好像生日还没被忘记。

  蛋糕店里的装修闪闪发光,我用力推开门走进去,站在柜台前掂起脚尖伸出手臂,努力露出了我的眼睛往上看。

  “哎呦!吓我一跳。小朋友,你来干什么呀?”

  “我…我爸妈让我来拿蜡烛。”

  “小朋友,我们这里不卖蜡烛,卖蛋糕哦。”正值中午,店里没有客人,女店员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又继续玩手机。

  “不买蜡烛的,我妈妈说买蛋糕忘记拿蜡烛了。”

  “你爸妈是谁呀。”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哪里来的小屁孩儿,想要玩蜡烛让你爸妈去给你买。”

  这时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店员端着蛋糕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儿啊?”

  “没什么事儿,一个小孩儿非要问我要蜡烛。”

  我站在原地被无视个彻底,灰溜溜的从店里走了出来。

  之前过生日虽然会有蛋糕时,但是从没点过蜡烛,没有蜡烛也没关系的吧。

  我站在门口徘徊了一圈,只好回去了。

  差点找不回回去的路,我七拐八拐走回去,双腿酸胀,走到大门口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啊?”是妈妈的声音。

  爸爸道:“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不知道跑哪里玩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扒开裤腿发现膝盖破皮渗出了大片血丝,很疼。

  妈妈的声音隐约从门缝里飘出来:“他一个十岁的小屁孩,万一出门被人拐了怎么办?”

  “拐了就拐了,反正咱们儿子回来了,要他有啥用,干个活也干不好,要不是之前交了学费,他又笨,照我说也别让他去上学了,瞎花钱没用。”

  “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养了几年呢…”

  我默不作声的推开大门走进去佯装没有听见他们讲话。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蜡烛呢?”

  我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无措道:“人家不给…”

  “嘿,咱在他们那儿买了蛋糕哪儿还有不给蜡烛的理?”

  妈妈看着我:“你去了没有?还是跑出去玩了?”

  我抠着手指“我去了,妈妈。”

  “小废物一个!还得我跑一趟。”爸爸骂骂咧咧的去推小电瓶车走了。

  妈妈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我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见爸爸已经骑车走了,转身想回屋子里去。

  “站住,整天有事没事就呆屋子里,猪一样。”妈妈叫住我:“你不是和明辉走的近吗?去村头等他去,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只好转身出门,其实我又渴又饿,但是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

  我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傍晚,实在无聊扒开自己的裤腿研究伤口疼了就吹一吹,从一开始的站立到蹲坐,再到一屁股坐在铺了一层薄草的土地上。

  路灯亮起,四月份的傍晚有点冷,风一吹,冻的胳膊上起满了疙瘩,我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全缩成一团,坐在路灯的阴影处看着灯光下马路上一辆辆车来来往往。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回家,要说急着回家干什么也不知道,好像蜗牛一样,想找个壳躲起来。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等我数到100的时候刘明辉应该就会回来了。

  我找来了一个小木棍,每来一辆车从路边飞驰而过我就会变更数字。

  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等待太煎熬也太无聊。

  “八十八…八十九…”我望着车灯闪烁的马路,伸着脑袋希望看到刘明辉。

  并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就是有莫名的急迫和焦急,就像天黑归巢的鸟儿很想回到温暖的窝。

  “九十九…一百。”

  果然没用,我叹了口气,丢下小木棍,整个人不知不觉已经挪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浑身草屑,手指缝里都是泥土。

  再抬起头,忽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刘明辉从车上下来,外套搭在手臂上,从马路走向小路,我坐的膝盖酸疼,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迎面叫了他一声。

  目光中,逆光而站的刘明辉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偏了偏头,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我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回来。”

  “等我做什么?”刘明辉继续往前走,我没说话跟了上去。

  天很黑,土路不平,低一脚高一脚走的磕绊,晃晃悠悠的,睡意疲惫和困意涌上心头,远处的星星挂在天边,我看着,忽然觉得此刻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回到家,我一门心思的想回到房间,低着头就往里走。

  “郁南!”

  又被叫住了,我乖乖转身。

  “去把菜洗了,明天做早饭用。”

  我进了厨房,垂着脑袋,眼睛都睁不开了。

  猝然,轻脆的声响在脚边炸响,我吓了一激灵,脑袋瞬间清醒。

  是妈妈端着菜从房间里出来,我躲的太慢,差点把她撞倒,但是她手里端着的饭菜和碗一起都落到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尖锐的声音冲破我的耳膜,我低着头听着妈妈气急败坏的骂声,无措又难过。

  “你长眼睛长脑子了吗?”她努气冲冲的拍我的头:“滚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回到房间,把被褥铺到地上,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睡意朦胧中,刺眼的灯光让我惊醒,我睁开眼睛,见刘明辉从外面进来,一声不吭的进了洗手间,我太困了,没看清他的表情,眯着眼睛翻身继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