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脖子上的项链发出蓝光,变化成一只白色的长耳朵小动物蹲在她肩上。
“宵蓝。”
“嗯。”小怪闭上眼睛去蹭永远的脸颊。
工藤有希子询问:“这也是妖怪吗?”
永远解释:“这是一位平安时代的神明。”
工藤有希子拿出手机给它拍照:“也好像一个玩具呢。”
小怪将柔软的身子缠绕在永远脖子上,像挂件一样一动不动,安静地睁开眼睛观察人类社会。
杀生丸站在钟楼顶端的维修脚架上。
他穿着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除此之外身上空无一物,于是把双手插在裤袋里。
后面的一扇小门突然打开。
邪见回头并叫喊:“啊杀生丸大人!是那个卖药的!”
杀生丸继续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
卖药郎径直走到杀生丸身边,和杀生丸一起眺望远处,嘴上的紫色花纹似乎让他带有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轻声感慨:“人类的生活,很有意思,对吧?”
邪见激动地代为回应:“连个可以较量的妖怪都没有这里也太没有意思了!”
卖药郎继续低声细语:“我想,你已经,不需要对手了。”
邪见举起人头杖敲他大腿:“别一脸深沉地说莫名其妙的话!”
卖药郎自顾自往下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明白,当下生活的可贵。”
邪见抬起娇小的脚爪去踹他裤脚:“你这说话的腔调是怎么回事啊?特意跑出来聊天吗?杀生丸大人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卖药郎沉稳地闭上眼睛,转身走向钟楼的背面:“我只是,有空来,看一眼罢了。”
杀生丸发出不屑的冷笑。
人群之中,永远忽然回头,笑着对着遥远的钟楼挥手:“父亲——”
玲也转身挥手:“杀生丸大人——请过来一下——”
钟楼底端,一个工作人员对着上方大喊:“喂——你们干什么——快给我下来上面很危险——”
邪见攀住维修栏杆,对着下面的人类咆哮:“啰嗦什么给我闭——”
杀生丸一脚把邪见的头踩下去,转身走向钟楼内侧:“走了,邪见。”
“是……是!”邪见马上尾随杀生丸离开。
片刻后,道路右侧的一棵树忽然发出窸窣声响,枝叶产生微弱晃动。
刹那提醒说:“父亲在那里。”
玲马上牵着工藤有希子迎上去:“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蹲在三米高的树枝主干上,身形被枝叶的阴影覆盖,面无表情地俯视下方人类,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的白色长发挂到肩上,完整地露出一对与众不同的妖怪尖耳朵。
邪见把自己整个身体趴在树枝上防止自己掉下去,小心翼翼地碎碎念:“没有毛毛可以抱真的太危险了……”
“看到了!好漂亮——”工藤有希子激动地对上方挥手,随后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杀生丸先生,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好吗?”
邪见嘟囔:“这里的人类都太无礼了……”
玲笑着张开双臂,似乎准备接住他:“杀生丸大人,请下来吧!”
杀生丸一跃而下,身体轻盈地穿过空气,悄无声息地落在玲面前。
玲立刻扑到杀生丸怀里,张开的双手正好扣住他腰身,然后回头告诉工藤有希子:“我们一起来拍照吧!”
还挂在树上的邪见呼喊:“啊啊啊杀生丸大人——刹那!接住我!”
“是。”刹那迎上去高举双手,抱住从上面掉下来的邪见。
步美从远处跑过来:“啊这里掉下来一个新玩具!”
元太和光彦跟着跑过来:“好丑的玩具哈哈哈哈哈——”
“咦!”邪见连忙伸直四肢,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步美抬手去摸邪见肚子:“这个是河童吗?做工好精致!刹那姐姐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刹那把邪见举高:“不了,这个太难看了,下次给你摸好看一点的。”
元太不甘心:“可是它真的长得好搞笑啊!给我们看一下嘛!”
刹那拒绝:“不了,这是我喜欢的玩具。”
“不看就不看嘛。”元太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跟着光彦跑出去。
工藤有希子给他们拍完合照,然后惊奇地给玲看照片:“玲,你丈夫竟然涂了红色眼影呢!你看你看!”
玲笑道:“这个是妖怪眼睛上的花纹哦,是不是很漂亮?”
工藤有希子心花怒放:“超级漂亮呢!竟然是自己长出来的吗?完全不用化妆真的太好了!”
“无聊。”杀生丸侧头闭眼,眼睛上的红色条纹也随即隐藏。
玲询马上挽住杀生丸的手臂:“可以陪我们走一会儿吗?”
杀生丸答应:“嗯。”
“那就太好了——”工藤有希子继续给杀生丸拍照,“啊花纹不见了!”
露天表演的时间临近,他们前往演出场地。
工藤有希子给他们每人买了冰淇淋,邪见被刹那抱在怀里,也捧着一个冰淇淋舔。永远手里举着两个冰淇淋,把左手的送到小怪嘴前:“吃吃看。”
小怪别过头表示不吃。
永远劝他:“吃吃看嘛,这一份就是给你的,再不吃就要化掉了。”
“不用。”小怪跳下永远肩膀,蓝色眼睛看着地面,一声不吭地闷头在她脚边行走。
永远告诉他:“那只能我帮你吃掉了哦。”
光彦突然惊呼:“啊这个玩具竟然是活的!”
步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活的小白狗吗?”
元太马上扑上去:“小白狗给我摸一下——”
小怪敏捷地跳到一边,随后又接连闪避这个体重超标的笨拙小学生,等元太放弃追赶后,远远地走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杀生丸用余光看他,他也瞥了一眼杀生丸,随即不屑地侧头望向远处风景。
等到永远开始吃第二个冰淇淋的时候,杀生丸突然瞬间转移,悄无声息地走在了小怪身后。
“……”小怪咧嘴露出尖牙。
在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时,杀生丸突然一脚把这个娇小的动物踢飞。
“?”永远转头。
小怪已经消失,而杀生丸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手机还端着一个半融化的冰淇淋,宛若刚才那个动作从没出现过。
玲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轻声感慨:“杀生丸大人到那边去了。”
邪见战栗地小声嘟囔:“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能感同身受……”
“父亲……”永远猜到了原委,皱起眉头想要责备他。
杀生丸却无动于衷地挪走视线:“怎么了?”
邪见小声告诉永远:“杀生丸大人心情很好的样子……”
永远不想打扰父亲的别样雅致,只能无奈地捂头,挥手和其余人告辞:“算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但她走出没几步,一道蓝光突然破空而来,在永远脖子上环绕一圈,重新变成一串玉石项链垂下去。
永远抓住项链叹口气,然后对项链笑道:“抱歉,我父亲总是这样的。”
显然在杀生丸眼里,式神和邪见是同一个地位水平。
到了表演场地,他们站在人群最外围,依稀看完道路中央的露天表演。等表演散场,他们前往附近的主题餐厅,准备休息一会儿吃点点心。
在距离餐厅大门还有十米远的时候,餐厅五楼的窗户边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随即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窗户,他们仰头看见一个男性人类的躯体从上方坠落。
“啊啊啊啊——”男子发出惨叫。
地面的人类听到声音,仰头也发出惨叫:“啊啊啊啊啊——”
从这个高度坠楼必死无疑,永远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想要接住他:“喂危险!”
她的项链发出蓝光,变成小怪落在地上。小怪全身燃烧起白色火焰,又变化出人类的外形,伸手用小臂抵住永远去路:“让开!”
“……是。”永远停下脚步。
青龙的体格远远比人类高大,仅仅跨越两步就冲出十米的距离,原地起跳向上飞行,抬起双手将半空的男子托在怀里,如同捧着一个人类幼崽。
他丝毫没有受到加速度冲击,随即缓缓向下降落,最终没有穿鞋子的赤脚轻轻踏在地上,缓缓蹲下身将男子放下。
寂静片刻后,围观的人类爆发难以置信的欢呼声:“哦哦哦哦哦哦——”
“啧。”青龙在平安时代不会被人类看见,从没遭遇过这样的围观,此时感觉非常不爽地想要站起来。
呆若木鸡的男子却突然反应过来,情绪激动地挺起来抱住青龙腰身:“啊啊啊啊啊——”
青龙暴躁地呵斥:“松手!”
男子抱着他不肯动:“啊啊啊啊啊——”
面对此情此景,永远在一边赞美助兴:“好厉害!宵蓝最棒了!刚才的姿势太帅了!”
青龙转头咆哮:“闭上你的嘴!”
永远只能收敛笑容,抬手贴住自己的嘴:“……哦。”
本相性格如此暴躁如此嚣张,宛若不知道先前那个粘人的小怪究竟是谁。
“让开!”青龙强行起身,动作娴熟地把黏在身上的男子揪起来扔到地上。
虽然他们是不能伤害人类的式神,但殴打人类却是常有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默认这并不违反天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