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直起腰身,把兔子妖怪扫下肩头:“你不带我飞过来也就算了,现在不要吵。”
兔子妖怪又跳上少年的肩膀,很热情地对客人介绍说:“这是安倍昌浩,安倍晴明的孙子。”
昌浩把兔子妖怪扔出去:“不要叫我孙子!”
“安倍晴明……”永远惊奇地抚掌,“我好想有所耳闻……好像是那个谁……那个谁来着……”
刹那询问昌浩:“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请问是吗?”
昌浩看着两位漂亮的陌生女子,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是的,那是我的爷爷。”
“原来如此。”永远追问,“你爷爷还健在吗?”
昌浩再点头:“他非常好。”
永远转身向父母亲解释:“安倍晴明还活着!那这就是平安时代——我们到平安时代了!”
玲轻声询问:“平安时代是什么?”
永远复述从戈薇叔母那里习得的历史常识:“就是我们战国时代之前的时代!中间相隔了好几百年!”
刹那呢喃:“为什么在我们之前的平安时代,人类会看不见妖怪……”
永远:“大概这是另一个时空的平安时代。”
刹那环抱双手:“算了,不要在意这么多了。”
昌浩试图加入她们的高深对话:“请问你们说的平安时代,是什么意思?”
见他们开始聊天,蓝发男子充满怨念地盯着昌浩。
昌浩感觉后背一凉,连忙掐死自己的好奇心,一本正经地打量起来访者中妖力最为强大的杀生丸,认真地询问说:“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蓝发男子冷漠地提醒:“我问过一遍了。”
昌浩委屈地垂下头抱怨:“但你又不会向我复述一遍……”
茶褐色长发的妖异男子轻声告诉昌浩:“来自战国时代。”
昌浩侧头追问他:“还有呢?”
“找东西。”
“然后呢?”
“……”茶褐色长发的男子已经提炼完了所有信息,幽幽地把目光挪走,也不再理睬昌浩。
昌浩绝望地叹出一口气。
只有他肩上的兔子妖怪依然充满激情地拍打他脑袋:“打起精神嘛昌浩,你再问一遍就可以了——”
见他们内部矛盾重重,永远对昌浩笑道:“抱歉,我之前没有介绍明白,请让我重新介绍。我们来自于几百年后的武藏国,至于到底是几百年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来自于你们未来的时空。”
“哦哦。”见她愿意重新介绍,昌浩虽然听不太懂,但连忙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努力记忆。
“我叫永远,这是我的妹妹刹那,这是我们的父亲,是犬妖,这是我们的母亲,是人类。”
玲对昌浩鞠躬:“给你添麻烦了。”
见他们这么礼貌,昌浩笑着挥手:“不麻烦的。”
永远继续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妖灵蝶。妖灵蝶是一种很危险的妖怪,消灭它之后,我们马上就会离开。”
对于这一部分,昌浩听明白了:“原来如此,那你们接下来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吗?”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们拜访你的爷爷吗?”
昌浩想了一下:“试试看吧,我想爷爷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跟我过来。”
永远行礼:“谢谢昌浩大人。”
战斗暂时不会爆发,于是两名擅长战斗的男子忽然变得半透明,悄无声息地自上而下消失。
永远走在昌浩身边,刹那挽着玲的手臂跟在后面,杀生丸在旁边的屋顶上行走。
茶褐色长发的男子似乎就跟在昌浩身边,永远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但他完全隐形了,就连妖怪的眼睛也捕捉不到他的存在。而蓝发男子的身影则出现在道路对面的屋顶上,与杀生丸隔着一条街道,互不理睬地以相同速度前进。
显然对他们充满不信任。
永远对昌浩说:“你们的反应速度很快,我们刚一出现,你们就赶过来查看了。”
昌浩解释:“因为在你们出现之前,爷爷就已经占卜知道了结果,告诉我说‘三条大道和西洞院大路交界的枯井中有客人要出现’,叫我立刻过来迎接客人。”
永远悄悄用手指示意远处充满杀气的蓝发男子:“好厉害——但为什么你们不欢迎客人呢?”
昌浩叹气:“这个啊……因为大概他们也不知道爷爷口中的‘客人’是好客人还是坏客人……只有这么一句话,我都在想应该是很难缠的客人吧……”
永远再压低一点声音:“那么——那个蓝头发的,还有其他几个——他们是你的式神对吗?”
昌浩点头:“勉强来说,大概是的吧。”
永远很好奇:“那他们刚才,为什么不带着你一起飞过来?”
“……”昌浩一言难尽地沉默。
永远:“因为关系不好吗?”
“……”被戳中要害,昌浩想呕出一口老血。
“看来真的关系不好啊。”永远望向蓝发男子。和主人关系不好的式神,还是第一次看见。
兔子妖怪安慰昌浩:“放宽心啦,晴明年轻的时候青龙也是这种态度,相处久了就好多了。”
“他们其实是我爷爷的式神。”昌浩无奈地对永远解释,“只是爷爷年纪大了,现在让我来带领这些他们。但大多数式神——他们还是更喜欢和爷爷沟通,不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
兔子妖怪再说:“等你再强一点就好了,式神都喜欢强一点的主人嘛——你要用你的魅力去折服他们!”
“屋顶上的是青龙,在我后面的是六合。”昌浩望向站在屋顶的蓝发男子,然后指指背后隐身的式神,随后抄起肩上的兔子妖怪抱在怀里,“太阴已经飞走了,以及这是小怪,也是爷爷的式神。”
小怪摇晃长长的尾巴:“我昌浩的第一个式神哦,昌浩这种笨蛋阴阳师没有我保护马上就会翘掉的。”
永远伸手摸摸小怪的头:“小怪真可爱。”
小怪咧开嘴露出尖牙:“对吧对吧?很可爱对吧——”
刹那轻声感慨:“好像每个重要角色的身边,都有一个可爱的小东西。”
永远点头:“对啊,翡翠身边有云母,夏目大人身边有猫咪老师,父亲的身边有邪见——”
屋顶上的邪见大声叫喊:“你想把我比喻成什么?宠物吗?!”
永远马上切换话题:“你的式神身上没有妖气,但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是因为隐藏了所有妖气吗?”
“……”昌浩犹豫要不要对陌生妖怪解释那么深入,但考虑到爷爷的式神人人皆知,他还是透露了一点信息,“因为他们不是妖怪。”
小怪自信地点头,把昌浩要隐藏的信息全盘托出:“没错,我们是十二神将,只有最伟大的阴阳师才可以驾驭我们,比普通的妖怪厉害多了——”
昌浩轻声责备:“……小怪。”
永远忽然惊奇地将双手合十:“是神明吗?好厉害!所以那种力量——是神力对吗?”
“猜对了。”听到夸奖,小怪更加精神地跳出昌浩环抱,然后跳到永远的肩上,用长长的白色尾巴缠住她脖子,把永远视为自己的知音:“然后这个小鬼头呢,就是我们十二神将的新主人,别看他现在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但他以后呢,会成长为比晴明更加伟大的阴阳师哦!”
永远再尊敬地望向昌浩:“昌浩大人好厉害!”
昌浩尴尬得无地自容:“小怪……”
小怪眯起眼睛,压低声音和永远说悄悄话:“既然你们来自于未来,知道安倍晴明的大名,那有没有听说过安倍昌浩的名字呀?”
永远忽然懵了:“啊这个……”
小怪竖起耳朵:“没听说过吗?”
永远笑道:“这个……恕我才疏学浅……”
“竟然没听说吗?”小怪跳回昌浩的肩上,故作伤心地拿耳朵擦眼泪,“啊呀昌浩你不行啊,看来你还是不够努力,她们知道晴明却没有听说晴明的孙子,你这样让我们神将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昌浩把小怪抱回怀里:“够了小怪,不要再模仿爷爷说话了。”
永远再摸摸小怪的头:“不要在意,这真是我们学识不够的关系。”
永远握住玲的手:“母亲,这里是不是比我们那里更冷?”
玲轻声回应:“没有关系。”
“多穿一件衣服吧,感冒就不好了。”刹那摘下包裹,翻出一件衣服披在玲的身上。
玲抿嘴微笑:“嗯。”
杀生丸忽然发话:“刹那。”
刹那立刻面向父亲:“是。”
杀生丸吩咐:“告诉玲,我们可以现在回去。”
他差不多已经看透了——这个落后的地方,恐怕没有比战国时代好多少。他先前陷入了一个盲区,以为穿越后的世界注定比战国时代更加优越,却没料到时代树竟然会让他们反方向往古代跑。
既然这里毫无可取之处,那玲也没必要在这里消磨时间。
刹那会意,转而告诉玲:“母亲,这个时代并不存在值得让你欣赏的东西,而且在这里看不到妖怪会很危险,所以父亲想要现在就送你回去。”
玲顿了两秒,然后望向右边:“杀生丸大人在这个方向吗?”
刹那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