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大家移坐去客厅。
刚好最近嘉宾赵覃的一个电视剧,被挖出来重新推上热搜, 大家谈起这件事。
观众也跟着嘉宾一起聊热搜的消息。
“是赵覃演的《请当我是你的陌生人》吧?”
“这电视剧怎么了?有谁来解释下?”
“电视剧几个片段被营销号剪红了, 上热搜了。这片子很好,三观很正,就是不红, 蛮可惜”
“赵覃是扮演一个教师, 学校有个被霸凌的高中生,他也被卷入其中了”
“电视剧收视率很差, 因为太真实了,还被骂过”
“我看过,非常压抑, 非常真实,真实到我都不敢看下去呜呜呜呜,霸凌者去死去死”
贺骞去厨房,准备拿点水果。
厨师正在收拾, 见他进来, 便点了点头微笑。
第二天他就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影帝了,来要个橙子。
“切个橙子是吗?”
“嗯。”
贺骞去开冰箱, “你忙,我自己来。”
冰箱里的水果一应俱全,他挨个取了点。
厨师及时地递过去两个果盘:“我来洗吧。”
“行, 我切橙子。”
贺骞将蓝莓、草莓、芒果、猕猴桃都摆在盘子上。
挑两个大圆橙,取一把长水果刀。
橙汁溅落, 清新四溢。
一橙, 六瓣。
厨师将所有水果都洗干净, 也拿水果刀快速切好, 递给贺骞的时候,想起一件事。
“对了,小莫老师手烫着了,贺老师记得帮忙看一眼。”
“嗯?”
贺骞皱眉,本来都准备转身出去,听见这话停步,“烫着了?”
“对。”
厨师抬起左手,比了比自己的无名指和中指,“两个手指还是一个我忘了。当时起锅他不小心去摸了锅沿。还说没事,没烫着。不过我想还是再顾着点好,是吧?”
他心宽体胖,说话也慢悠悠,是个祥和友善的人。
“是,是应该顾着。谢谢。”
贺骞客气地道谢,拿着水果碟子出去。
少年的肌肤那么细嫩,烫着了肯定要留痕迹了。
他竟开始后悔刚才微信让他明天做菜的事情。
-
客厅。
嘉宾们围坐在沙发上,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莫念抱着一个枕头坐在一端,精致软萌的脸上却透着心不在焉。
大家很感兴趣在讨论自己曾经听闻的一些霸凌情况,和一些关于霸凌题材的电影电视剧。
赵覃也简单说了说自己电视剧背后的故事,人物的原型以及真实情况。
沙发上的莫念,却一直没做声。
一双大眼睛懵懂中,闪烁着茫然和无措。
他纠结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
贺骞刚才往那边去了。
“骞哥消失一会儿小莫莫就不乐意了吗?呜呜呜,抱抱我们落单的小可爱”
“是啊,一直不说话,在找骞哥吗?”
“好像不是,小莫念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话题?”
“对啊,我也觉得。不然小莫莫一定会参与的”
“小莫莫这么可爱,胆子也不大,不会念书的时候也被欺负过吧?”
几分钟后,贺骞端着果盘出去,摆在茶几上。
将小碟子的橙子端到莫念面前。
大家道了谢,开始一边聊天,一边吃水果。
莫念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下子抱着枕头往贺骞身侧挪了挪,主动伸手要去接橙子。
他正要说谢谢,左手腕就被捉住了。
“嗯?”
窄而薄的手腕,血管泛着在薄薄的瓷白肌肤下面泛着清晰的青色。
其他嘉宾都围着茶几吃水果说话,没人注意后面沙发上两人的动作。
莫念的肌肤入了夜就泛着凉意,被滚热的掌心握住。
热度源源不断地从手掌传到皮肤上,顺着血脉再涌动进胸腔和心脏。
他一下子没了主见,抬着小臂,仰起眼眸眨了眨,轻声问:“骞哥,怎么了?”
客厅里复古的水晶吊灯下,漫画般不真切的大眼睛里闪烁如钻石的火彩,叫人一看,都恍若看到了漫漫银河中的万千星辰。
“别动。”
贺骞将橙子碟塞到他怀中。
莫念不得不用右手接住。
贺骞握住他的手腕,有力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撑开他努力蜷缩的中指和无名指。
橙子的清甜酸涩如此清晰,莫念却只注意得到手的动作,有些暧昧旖旎。
伴随着纤细白皙的手指被推直,露出了两道细长的、粉红瘢痕。
莫念连忙缩回去手,不慎却握住了他的指节,错愕中抽出手。
丝锻般的肌肤一瞬滑过,让贺骞想起了那条墨绿色的布条。
“我去拿烫伤膏。”他起身,“你吃橙子。”
“我……”莫念看一眼大家聊得话题,有些回避地一起站起来,“我自己去拿吧。”
贺骞的视线从他闷闷不快的脸上转到围坐的嘉宾,先开口道:“你们慢慢聊,我们先回房间了。”
“哦,好啊。”李博东挥挥手,“是不是累了?”
段科道:“那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露营呢。”
莫念笑着点点头,跟大家道:“晚安哦。”
“去吧去吧!”
贺骞带着他一起上楼,莫念心不在焉,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一脚踩空。
等贺骞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他才解释道:“手指没事的,骞哥,不用去找烫伤膏药。”
他估计节目组不一定有,太麻烦了。
贺骞撑着他站好,看一眼楼梯转角的镜头:“不用去找,让他们送过来就行。”
“……”
莫念跟着下意识地看向他的眸光处。
“????让谁送?我们吗?”
“哟哟哟,这同步的表情,揉揉我们小莫念,可爱”
“到底是升做骞哥了,开始霸气侧漏了”
“帮我们骞哥@节目组,送烫伤膏药”
“小莫莫居然做菜烫到了?我刚才没看厨房那一段,去拿外卖了,心疼宝贝,啾啾啾”
“不是,是他没表现出来。要不是厨师是个大好人,估计没人知道”
“更心疼我们宝贝了,烫伤膏还是要擦的,宝贝皮肤白,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
两人前脚刚进房间,就有人来敲门,送药。
莫念刚吃一块橙子,从单人沙发上扭头,自言自语:“这么快的么?”
节目组工作效率好高。
贺骞取了走到沙发边,坐在扶手上:“左手给我。”
“哦。”莫念先挠了挠眉尾,“要不,我自己擦吧。”
还没说完,手腕再次被轻轻地握住,秀气修长的手掌摊在贺骞的腿上。
真就是玉白的一只手,骨节匀称,指腹嫩红。
食指和无名指偏处的瘢痕,虽只有一点点,可是异常清晰。
像是在玉器上无端端地戳了两个小小的长印章。
“还好没起泡。”
贺骞拧开全新的膏药,取了黄豆大小,点在细细的手指上。
他坐在扶手上,位置高。
低头抹药间,发丝微垂,漆黑的眼神落在莫念的手指尖,平白的专注和重视。
柔软的指腹相触,微凉的白色膏药被抹开。
来回摩挲间,指腹开始发热。
莫念的大眼睛不自在地转动,右手捏的橙子悬空,整个人呆呆地僵坐着。
终究忍不住,大眼睛瞅一眼高处的摄影机镜头。
手指尖的肌肤,似乎再次传来被锅沿烫过的感觉。
搁在贺骞腿上的手掌,四指蜷了蜷。
“我弄疼了你?”贺骞皱眉,松开一些手。
“没有,不疼。”莫念垂下长睫,手背搭在他的腿上。
贺骞再取了点膏药,淡淡扫过他另一只手:“今晚的橙子不好吃吗?”
“不是啊。”莫念连忙塞进嘴里,吮着汁水,含含糊糊地说,“很甜,特别甜。”
像是特别喜欢吃,泛着粉色的膝盖都轻轻地晃了晃。
“诶唷到底是橙子甜还是你骞哥给你抹药甜啊”
“救救我刚才那段真的是可以听的吗?我弄疼了你了吗?哈哈哈哈哈操”
“小莫念是不是害羞了,还偷偷看镜头了!被抓包哦”
“骞哥真是一日千里,各种和小哭包勾勾搭搭”
“坐在大沙发里的小莫念看起来好乖哦,真是个软绵绵的小可爱。”
-
半夜。
安静而漆黑的房间。
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压抑而窒闷地弥漫在空气中。
沙发上,躺着的贺骞,在睡梦中,似乎听见一个气若游丝的微弱声音。
就像是有人在极辽阔的远方,哭泣着,遥遥地同他求救。
“嚯”的一下,贺骞整个人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拍戏的时候作息不规律,常有昼夜颠倒的情况。
有的时候拍夜戏太累,不慎拿着剧本睡着,稍有风吹草动,也是立刻警醒,瞬间就能进入拍摄状态。
此刻,他的职业习惯和沉着性格,让他本能地立刻从睡眠状态清醒。
并不是他在做梦,而是床上的人在发出闷闷压抑的啜泣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贺骞已经一把掀开被子,大步流星地冲到床边。
哭声更鲜明,仿佛是饱胀在胸腔里酸涩的痛苦,从夹缝中一点点挤压出来。
“莫念?”
贺骞没有开灯,怕闪着他的眼睛,房间里太暗了,他凭着被子里的动静和热度靠过去。
谁知道刚靠近,就被一双胳膊用力地抱住了。
少年隔着被子拼命地往他胸膛里钻,脸颊贴到他胸口时,濡湿了T恤布料。
湿润的,暖热的眼泪,紧紧地印在他的心脏位置。
贺骞本能地揽住他,不敢太用力,怕将这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少年更加难以承受,嗓音低沉而温柔唤他:“莫念。”
“是我,别怕。”
怀里的少年似乎没有听见,一味地抱紧他的胸口,一条胳膊揽他的肋骨处,用的力气前所未有。
像是害怕地在躲避什么,被子里的双腿不停地挣扎,整个人扭曲成一团。
少年双脚往上缩的动作提醒了贺骞,就像是下午玩游戏,怕掉在地上一般往他怀里缩,带着泪意的哭腔呢喃:“不要……我不是爱哭鬼……我不是……”
“不是,你当然不是。”
贺骞皱眉回应,同样用力地抱紧他。
索性连人带被地将他团起来抱住,几乎有些乱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说:“没事了。做噩梦而已,不怕。”
“唔……不怕……”
少年压抑艰涩的哭声渐渐止息,紧闭的眼眸也不再冒出潮热的泪水,口中弱弱软软地强调,“念念不怕的……”
他窝在贺骞安全而温暖的怀抱中,像是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一只秀气纤细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摸摸索索地沿着贺骞的肩,轻轻地滑过他的脖子,最后锁定目标位置。
耳垂。
少年的拇指和食指,捏住贺骞的柔软耳垂,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又揉了揉,像是在寻找一种真切感。
随后似乎是真的安下心,侧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被捏住耳垂的贺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