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下班回到家,嘴角的笑意都未能散尽。

  严宽见状挑眉问道:“你这是撞邪了,怎么笑得这么阴深”。

  严礼朝严宽呸了一口。“你懂个啥,自个儿捣鼓你那个破产公司去。”说完一脸得意朝厨房喊道:“李妈,今晚整点硬菜,二少我高兴。”

  严母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捣鼓她的指甲,待最后一笔红色涂抹上,才轻嘘了一口气。一边朝着指甲吹气,一边说道:“光指着吃,也没见你交一分生活费。”

  严宽见严礼被怼,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就是,光吃不做的懒货。”

  严母抬眸,勾唇看向严宽,语气温柔的说道:“你也一样哦,从这个月起每个人都上交五千块钱的生活费哦。”

  “不是吧”

  “我们家破产了?”

  严宽严礼异口同声呼喊道。

  严母眉捎一抬,撇了两人几眼。“这时候你俩是兄弟了?从小吵,长大吵,你们没吵累,我都听累了。行了,不接受任何反驳,每个月初一收帐,不交钱的,大门在前,出门不送。”

  严宽摸了摸比脸都要干净的裤兜,恨不能给自个儿一巴掌,他到底是有多嘴贱,非要去惹严礼这货。

  严礼本还有些不满意,此时瞧着严宽的神态,顿时来了劲儿,勾唇笑道:“嘿,不就是五千块钱吗,小意思,妈,我每月一号,一定准时上交生活费。严宽嘛,估计他就悬了,就他那苟延残喘的破产公司,也不知道这个月的水电气能不能交上。”说完,挑衅的挑了挑眉梢朝严宽看去。

  严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也就严礼这货干得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严母见目的达成,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话头,朝严礼问道:“今天你这样高兴,难道终于有女人肯要你了。”

  严礼嗤了一声。“妈,你瞧瞧我这张脸,会缺女人,我缺的是缘分。今天我的死对头失恋了,还找我给他看病。我只要想到李均吃瘪,就莫名的愉悦。”

  严宽本打算上楼,听见李均两个字,步子微顿回过身,沉吟一会,装作好奇的问道:“二哥,这李均是谁呀。”

  严母本只是抱着好奇,听一耳朵,听见李均两个字,顿时也来了趣,斜着下眼帘,撇了严宽一眼。

  严礼诉说的欲望本就强烈,此时被人这样追根刨底的问,更是来了劲儿。眉飞色舞将李均看病的事儿说了一遍,在结尾的时候,还很是夸张的嘲讽道:“你说这李均是有多大脸,竟还想和我争院帅,也不瞧瞧他那张马脸配么。”

  严宽心里狠是不得劲儿,尽管知道严礼说的不是同一人,但听见严礼这样诋毁李均这名,心里就是不爽。

  等...等...严宽脑子里瞬间划过某道曲线,严礼说的李均不会就是他认识的李均吧。严宽烟波微敛,思考了一翻,故作好奇的问道:“你说的那个李均不会是民好医院男科的李均吧。”

  严礼皱了皱眉。“不然还有谁?不是吧,严宽你竟然不知道我在哪个医院上班。”

  这人竟然诋毁李均,是可忍俗不可忍,李均是他严礼可以诋毁的么。严宽嗤笑了两声,高傲抬起头,撇着眼嘲讽的扫向严礼。“你脸真大,配我知道你在哪儿上班吗?说别人是马脸,你的脸就是猪脸,又大又圆。”

  说完,理也没理严礼,转身上楼。

  严礼不可置信的朝严母望去。“妈...他说我脸大,我这张脸可是完美的遗传了你,他说我脸大岂不是再说你脸大。”

  严母用下眼帘撇着小儿子上楼的背影,心里狠是嘲讽了一番,他家儿子果然够渣,都把人弄进精神科了。现在做出一番担忧的姿态,又给谁看。

  听见严礼又在内涵她,转眸瞪了严礼一眼。“人家失恋已经够可怜了,你竟然还要落井下石,从小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明天让李妈做点好吃的给人提过去,赔礼道欠。”说完,瞪了严礼一眼,婀娜多姿从沙发上起身离开。

  严礼不可置信的瞪直了眼,这两人难道被李均收买了?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现在竟然还要提着吃的给竞争对手道歉,他还要不要脸了。

  *

  严宽回到卧室,懊恼的将身子甩到床上。

  李均竟然去看精神了,难道那一巴掌对他的影响真这么大。还有这严礼也是,人都来找他看病了,这人还嘲笑李均,简直就是庸医,毫无道德良知。

  越想严宽担忧越甚,他曾经可看过不少爱而不得跳楼自杀的新闻。李均不会也自杀吧。

  掏出手机,翻找到李均的电话,纠结了半天,都没能将电话拨出去。

  他实在是不知道能与李均说什么,难道婊里婊气的给人发好人卡,或者是让人家不要喜欢他,忘了他,想着身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心里的担忧着实强烈,无奈只能给赵括打电话。

  手机没响几声,电话对面就响起了洪亮的男人声。“严家小兄弟,给你赵哥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啊。”

  严宽咬了咬腮帮子,尴尬的问道:“赵哥啊,我想问问李均还好么。”

  赵括是谁,人精。

  听到严宽这话,就知道他这是心软了。将声音下调了好几个度,行语间满是无奈。“那天从酒吧出来后,李均的情绪就很低落,还失眠。就那天晚上,半夜给我打电话,跑过去一瞧,心脏都差点没给吓出来了。这厮竟然站在天台的边沿上,还好我动作快,将人扯了下来。”

  严宽皱着眉听完,担忧的问道。“这么严重吗?”

  赵括无奈的叹了口气。“可不是,你说李均这么大一人,怎么还过不去这情伤呢。也是,李均这从小到大,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人还不喜欢他。你说他这一着急,不就钻了牛角尖吗?严兄弟,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你看,要不然你还是去瞧瞧李均,我是真挺担心他的。”

  严宽沉吟了一会,就答应了下来。

  赵括见目的达成,也没再继续添油加醋,他怕戏给演过了反而假。又与严宽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这也不算说谎吧,毕竟收衣服也算是站到了天台沿上吧。

  严宽挂断电话,心脏仿若有什么东西卡住似的,透不过气来。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满园秋色,试图转移注意力。

  但赵括的话,仿若锤子,不断的敲打着心脏,只要想到李均会出事儿,鼻子就莫名的有些发酸。若是赵括一个人说李均心里出了毛病,他还能当赵括是在帮李均骗他,可严礼并不知道他认识李均,瞧两人的关系,都快要赶上仇人了,严礼没道理帮李均。

  严宽越想,越害怕。皱着眉下楼,径直去到厨房。

  “李妈,你帮我熬一碗粥吧,我给朋友送去。”

  *

  刚到小区门口,李均就瞧见了严宽。刚才赵括给他打了电话,重点强调卖惨,李均心领神会,将赵括的建议领略了个透彻。李均收回目光,将嘴角的笑意隐了下去,身子微勾,手指按压着腹部,露出虚弱疲态。

  缓缓踏步上前,来到严宽面前。“你怎么来了?”

  严宽抬眸看向李均。只见这人还穿着昨日的衣衫,嘴唇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胡子,就连身子也没了往日的挺拔,像是生病了般。

  严宽咬了咬下嘴唇。“我来给你送点粥。”

  李均顿了顿,点了点头,率先朝前走去。

  严宽跟在李均身后,目光落到了李均的手上,根根分明的骨指,手背上青筋冒起,可见掐住腹部时有多用力。严宽愧疚更甚,嘴唇微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隐隐咽了下去。

  两人进屋,李均就径直走向沙发,躺了上去,虚弱的说道:“粥放下,你就走吧。”

  严宽本想进厨房,给李均热粥。听见李均的话,步子微微一顿,语调轻柔的说道:“我给你热了粥就走。”

  没多久,严宽就将粥端了出来,

  刚走到沙发前,就瞧见李均脸色苍白,身子蜷缩成一团。

  严宽皱了皱眉,将粥放下,着急的问道:“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吧。”说完,拉过李均的手就想将人扶起来。

  李均顺着严宽的力道,挣扎着从沙发里坐了起来。“没事儿,就是一天没吃饭,胃有点疼,等一下吃两颗胃药就好了。”

  “真没事儿?”

  李均勾唇笑了笑。“我是医生。”

  严宽点了点头,站起身,将粥放到了李均面前。“我去给你拿药。”说完,起身就朝着电视机方向走去。

  李均趁着严宽不备,才快速的勾了勾唇角。早知道卖惨有用,他肯定每天卖惨一千零八次。

  喝了粥,在严宽的伺候下吃了药,才又“虚弱”的躺回了沙发。趁着严宽去厨房洗碗,心里的计划又转了转。

  他不想让严宽走了。

  严宽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见李均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般。严宽长吁了口气,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洗过碗,为了李均他都快要成贤妻娘母了,再努把力没准还能奶个孩子,但愿李均能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不再当生命为儿戏。

  去李均的房间,拿了床毯子,准备给李均搭上。刚走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李均拉住了手腕。

  “今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