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平常的一年,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有着重要的意义。

  这一年的开端并没有什么变化,过完年后,依旧是黑瞎子带着苏万训练,杨好忙着自己的事业,忙完就来陪着张寄月在一边看着。

  张寄月从过完年后就开始数日子,常常窝在摇椅里面发呆,时间越来越长。

  随着天气渐渐回暖,张寄月也换回春衣,她算着墨脱封路该结束了,便想着胖子他们该来了。

  果然,再不久,胖子带着一个人和一个消息来到这个院子。那个人是王盟,而那个消息,是汪家的坐标已经拿到,几人该出发了。

  从这里出发到墨脱,和吴邪会合之后,就该出发为这一切画一个句号。

  张寄月对着两人淡淡地笑,转身回房拿了包出来就要出发。她甚至不想再等,恨不得直接飞到墨脱,飞到南迦巴瓦,飞到那座喇嘛庙。

  因为那座喇嘛庙有小哥的石像,有真实活着的吴邪,还有那雪山中成片藏海花下葬着的白玛。

  胖子叹着气拉住她,让黑瞎子赶紧去收拾东西,然后拉着她在一边坐下。

  王盟也跟着两人坐在一边,他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张寄月,再见时她的脆弱比之前更甚,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这样的她让王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就这样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但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几人都在等待着,谁不是想要尽快赶到墨脱呢?

  张寄月乖乖坐着,她虽然想吴邪,但她也很喜欢和胖子在一起,毕竟以后不一定还有没有机会和他们一起这样安静地坐着。

  因为张寄月的着急,胖子没有等其他人,黑瞎子收拾好后,他给张日山他们说了声,四人就先行出发。

  这是张寄月第二次进入墨脱,上一次小哥带着她绕过喇嘛庙,她没有看到那个流泪的雕像。

  这一次,她一定要见一见他。

  因为心底的期盼,一路的奔波劳累似乎都没有影响到她。真正到了南迦巴瓦的时候,张寄月身形已经更加瘦削,面色疲惫,但那双眼却明亮惊人。

  胖子和王盟有些担心,几次想说些什么,可黑瞎子拦住了。

  他能看出来,张寄月现在的状态是极其亢奋的,总觉得那座喇嘛庙里面有什么在吸引着她,他感觉得到,不是吴邪。

  既然不了解她亢奋的原因,那说什么都没有用,倒还不如直接加快速度,早些见到那个吸引她的东西。

  几人默默加速,顺着雪还未完全化开的台阶一路往山上的喇嘛庙走去,踏进喇嘛庙的时候,张寄月就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中的吸引。

  她几乎是不停顿地一路绕过迎接的喇嘛,顺着心底的感应,一路往庙宇的深处冲去。

  黑瞎子和胖子跟上,王盟无奈,只得留在后面不好意思地对喇嘛道歉。喇嘛但笑不语,只是示意他可以跟上去看看,毕竟张寄月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

  前面的张寄月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反应,她眼里什么都没有,穿过不知多少道门,她的眼底才终于映入了什么。

  她停下脚步,黑瞎子和胖子也在她身后停下,院中一时只剩下三人的呼吸。

  在三人前面是一座立在雪地中的雕像。

  他在天井的墙边弓着背,头微微垂着,从这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张寄月看到他的身上还是那件陈年的冲锋衣,上面还有未化开的积雪,若不是提前就知道这是雕像,恐怕她也会和吴邪一样认错吧。

  她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胖子,胖子无奈叹息一声,伸手把她往雕像的方向推去。张寄月这才挪着脚步向雕像靠近,看上去小心翼翼。

  “父女连心这个词,在雕像上也可以吗?”黑瞎子说着看到胖子的双眼倏地瞪大,有些意外,“不是,合着你还不知道?”

  胖子完全不接话,看着已经将头靠在雕像上倚靠着的张寄月,双眼又缓缓恢复正常大小。

  早该想到的,虽然不知道小哥什么时候冒出个姑娘,但两人之间确实有些父女相在身上的。

  想着胖子就有些开心,又有些心疼,开心的是自家有姑娘了,心疼的是张寄月现在的身体,看上去比小哥差多了。

  不行,回去得见天的补。

  黑瞎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一边的墙边,颇有兴致的看着那个雕像。

  张寄月只是允许自己脆弱了一瞬,虽然雕像是冰凉的,但她似乎和这个时空的小哥有了联系。尤其是在和雕像正式面见之后,她对小哥的心疼又上升了一分。

  幸好以后有吴邪和胖子,还有黑瞎子他们。

  她走回胖子身边,牵住胖子的手,拉着他往回走,该去找吴邪了。

  只是在即将看不到雕像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不舍和思念纠缠着,最后都被她压回了心底。

  或许真的从这世间消散后,就没有意识了吧,那样这所有的思念都会没有了。

  “好了好了,他也快出来了,马上就能见到,这雕像哪有真人看着好?”胖子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可即便这样他看着也很难受,拉着她往前走。

  黑瞎子在后面跟着两人,也回头看了一眼雕像,这雕像确实不像他认识的哑巴。

  嗯,还是现在认识的哑巴好,虽然有时候喜欢直接拔刀。

  他长腿一迈,很快就跟上前面两人,抱着胳膊走在张寄月的一侧,晃晃悠悠的。

  前面王盟在等着三人,看三人过来,引着他们往另外一个院子走去。

  他刚才没有选择跟上来,而是去确认好了吴邪现在所在的房间,正要进去时听到远处三人的脚步声,他直接转身出了院子来接三人,再和他们一起站定在那扇门前。

  胖子伸手推开门,张寄月抬眼就看到床榻上的吴邪,他穿着藏袍,静静地躺在那里。张寄月松开胖子的手,直接蹿进去,趴到床边看着双眼紧闭的吴邪皱眉。

  剩下三人跟进来,张寄月已经爬上床,正凑到吴邪的脸跟前戳他的睫毛,可吴邪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转头去看胖子,胖子从腰间掏出个小瓶子,打开先自己闻了闻,有些嫌弃的凑到吴邪嘴边。

  张寄月很上道的伸手将吴邪的嘴巴掰开一些,胖子趁机将药给他灌进去。

  张寄月松开手,有些期待地看着吴邪。慢慢的,吴邪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开心得凑过去,又戳了一下他的睫毛,然后趴在他的耳边喊他。

  边上三人看着好笑,因为吴邪已经睁开眼无奈地看着他们,而张寄月还在锲而不舍地趴在那里喊他。

  “月月,天真已经醒了,你还在喊谁?”

  张寄月听到胖子隐着笑意的话,茫然抬头,正对上吴邪含笑的眼。

  张寄月恼了,鼓着脸爬下床,理也不理堵在前面的三个人,硬生生从三人中间挤出房间。

  哼,臭天真,醒了不说话,还有其他三个也是,在边上看着也不提醒,刚才那样好社死,白白趴那里喊半天。

  她刚踏出门,就听到屋内开始有压抑的暗笑,不知是谁没忍住,四人接二连三的大笑传出来。张寄月愤愤跺脚,气死了气死了,怎么这么欺负人的。

  屋内四人似乎也笑够了,笑声渐渐平息。

  他们转而开始说些计划上的事,张寄月在门外听着,也知道了吴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听到苏难给吴邪下毒的时候,张寄月有心疼,有愤恨,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生苏难的气。

  小哥的命运是可悲的,吴邪的命运是可悲的,苏难的命运就不可悲吗?

  三十多年为了一个目标活着,当她看着吴邪倒在那片花海的时候,心里一定是一下子空了一块的。

  那她接下来的人生,会怎么活着呢?还是说很快就要结束这荒唐的一生。

  没有人能给张寄月回答,苏难也不会告诉别人她的想法。

  张寄月渐渐将身体靠在门边,仰头看着墨脱的天空,远处的经幡在空中翻卷,发出猎猎声响。这里对于小哥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对于吴邪也是,以后,对于她也会是。

  随着屋内四人交流的结束,也定下了后面的行动,其他人并没有比四人慢多少,明早他们都会到。

  待所有人到齐,接下来,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