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寄月拿着手术刀又看了一眼黑瞎子,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将刀刃对着掌心划了下去。

  梁湾和苏万在一边瞪大眼,黑瞎子也愣住,梁湾在呆了一下后直接惊叫出声:“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她知道张寄月的身体已经很接近极限了,这不是完全在找死吗?

  可张寄月只是淡淡地看一眼黑瞎子,然后伸手直接握在他胳膊伤口的上方,就在那一瞬,他伤口里的尸蟞争先恐后的钻出来,飞速逃离几人身边。

  做完这一切,张寄月将手收回,递到震惊的梁湾面前,眨巴着眼睛看她。

  梁湾回神,皱着眉从包里翻出纱布和药,小心翼翼地捧着张寄月的手看了看。苏万看她动作,忍住想要继续干哕的冲动,举着探险灯来给她打光。

  苏万看不是很清楚,但作为医生的梁湾却一下就注意到,在这道并不算深的新伤口之下还有一道旧伤,伤口痕迹一看就知道那也是刀划开的。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乖巧坐着的张寄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是该斥责张寄月自作主张伤害自己,还是该询问为什么那些尸蟞会慌乱逃窜。

  黑瞎子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他收回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胳膊上的血迹,挑眉对张寄月道:“你还真是他亲生的。”

  张寄月回看向他,抿着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吴邪和黑瞎子都会觉得她就是小哥亲生的?这样下去,等小哥出来知道了,会不会开始怀疑他自己真的在漫长的岁月里辜负过一个女人,还抛弃了一个孩子?

  张寄月有些想捂脸,这次真不是她说的,她这次都没想说是小哥的娃来着。

  “他是谁?张起灵吗?”梁湾忽然在一边打断两人的对视,有些希冀的看着张寄月。

  一边的苏万虽然不知道张起灵是谁,但看三人的表情,也跟着看向张寄月。

  “不是,我……”看梁湾的眼神暗了下去,张寄月话锋一转,“我是张起灵的族人。”

  “只是族人?”黑瞎子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她裹着纱布的手掌,换来张寄月的瞪视。

  臭瞎子,就不能不打岔,哄个女孩子她容易吗?

  梁湾自嘲的一笑,没再问,而是翻出手术夹,凑到黑瞎子跟前去看他的伤口。虽然刚才有很多尸蟞自己逃了,可还有几只死在里面的,最好还是都夹出来。

  苏万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很聪明的闭着嘴巴,没敢讲话,只拿着探险灯给梁湾打光。不过他根本没有看向黑瞎子的伤口,而是直接闭着眼睛扭着头。

  死去的有三只,梁湾动作很快,黑瞎子忍耐力也足够,处理完梁湾将纱布扔给苏万,对他道:“行了,来,给他缠上,我去吐会儿。”

  张寄月看梁湾直接去了一边的石壁旁,根本没看她一眼,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黑瞎子。黑瞎子耸肩摊手,一脸跟我无关的表情,看的张寄月忽然有些后悔帮他驱除尸蟞。

  就该让那些尸蟞咬死他,臭瞎子。

  苏万在闭着眼给黑瞎子包扎伤口,没看到两人互动,所以只是问了他一直担心的问题:“黑爷,我们到底该怎么出去啊?”

  “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出去,留他自己在这里喂尸蟞吧。”张寄月挑衅的看了一眼黑瞎子,忽然想起什么,从空间翻出三份青椒肉丝炒饭。

  青椒肉丝炒饭一出来,苏万手里的探险灯直接滑落,两只手狠狠地揉着眼睛,黑瞎子也猛地坐起来,还忍不住‘嘶’了一声。

  张寄月将其中一份直接塞给苏万,然后对着远处已经吐的差不多,看着几乎软倒下去的梁湾喊:“梁医生,回来吃饭了。”

  看梁湾起身开始往回走,她将其中一份打开,当着黑瞎子的面狠狠的挖了一勺塞进嘴里。苏万在一边看了一眼黑瞎子,正想把炒饭递过去,就被张寄月瞪了一眼。

  他快速收回手,老老实实的开始吃自己的一份。

  黑瞎子凑上来,他没有关注炒饭,而是视线围着张寄月转了一圈又一圈,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用手摸着下巴,兴奋地问她:“哪儿来的?”

  张寄月背过身去,将另外一份炒饭递给梁湾,然后继续吃自己的炒饭,就是不理黑瞎子,甚至还在他好奇的眼神中又翻了三瓶水出来。

  黑瞎子把自己挪到张寄月面前,好奇地再次去看她,满脸的兴奋。

  梁湾抱住手里的炒饭,愣愣地接过张寄月递来的水,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又使劲晃了晃脑袋。苏万在对面又被震惊了一次,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一样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摔死了,现在实际是在地府,所以月月才能一下子变出东西。”

  张寄月想拍他一巴掌的,可确实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便抱着饭盒默默叹气。这孩子不会摔傻了吧,刚才看着还以为他接受能力多强呢,合着是根本没缓过来。

  她没拍,听到苏万的丧气话的梁湾已经一巴掌拍上去,并且斥道:“不会讲话别讲,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苏万抱着炒饭呆呆地缩了下头,轻声‘哦’了一声。

  黑瞎子就往一边坐着,啥也不干,就盯着张寄月看。

  一直到张寄月的一份炒饭吃完,他还是没有动,依旧盯着。

  张寄月被盯得烦的要死,再加上也确实担心他的身体,又从空间翻出一份炒饭和水摆在他面前,然后伸手对着梁湾让梁湾扶她。

  梁湾将吃完的盒子放在一边,伸手搀着张寄月,然后就好奇的看着她,没办法,刚才那一幕太玄幻了。

  张寄月感受着三人的视线,有些好笑,也有些无所谓。一是她很放心这三个人,二是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不了多久了,暴露不暴露的无所谓,让他们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梁湾的搀扶下离黑瞎子远了一些,然后从空间又翻出四套被褥,她自己依旧是用之前的一套,另外三套就让梁湾分了下去。

  躺进被窝后,张寄月很快就闭眼休息,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现在还不知道要在这地下待多久,就算有吃的,也不能真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尤其她的食物也不够四个人吃一辈子的。

  其他三人各自窝在被子里心绪难平,和黑瞎子的兴奋不同,苏万和梁湾满心的震惊,甚至觉得世界观都要重组了。人血驱虫,凭空取物,这小丫头难道是学法术的不成?

  就这样,除了张寄月睡的很香,另外三人基本也没怎么睡,就这样躺在被窝里看着上面的黑暗发呆。

  张寄月醒了就给他们翻点吃的喝的,吃完喝完她就继续闭眼休息,另外三人也不敢打扰她,就是说话也基本是气音悄悄的说。毕竟她肉眼可见的虚弱,前面还放了次血。

  可他们不敢,有人敢。

  张寄月睡的正香就听见崖顶上一片混乱,有男声有女声,有惊叫有怒骂。张寄月不爽的睁开眼,这几个小时的休息,她身体竟然很奇迹的恢复了一些,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黑瞎子看她睁眼,也不管她开不开心,直接就问苏万:“上面挺热闹啊,你们不是要求救吗?”

  苏万昂头道:“孟子说,威武不能屈,我可不想落在敌人手里。”

  “小滑头。”梁湾笑骂一声,又蹲到张寄月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再次掏出一支注射药剂,同样的流程操作好,直接给她注射进去。

  看着张寄月变得哀怨的眼神,梁湾有些得意,这小丫头就是会些神奇的东西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被医生扎针。

  张寄月委屈地按着酒精棉缩回被子里,连上面的混乱都不想管了,她只想哭一哭。

  梁湾他们也没有指望上面那些人救命,所以几人再次开始一人补觉,三人发呆,洞中不知日月,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梁湾忽然开口问:“我们在这儿待多久了?”

  “都两天了。”苏万有些有气无力的。

  张寄月睁开眼,看着上面的黑暗,梁湾侧头看她一眼,然后也跟着一起往上面看,嘴里喃喃道:“上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了,我想这群人,应该已经离开古潼京了。如果我们当时求救,是不是会多一线生机啊?”

  张寄月皱眉,思索着以她现在的体力和黑瞎子两个人搭配着,是不是可以徒手攀上悬崖。可她发现似乎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她身体太过虚弱,黑瞎子也是负伤状态,这悬崖又太高。

  苏万不知道她想什么,有气无力的接着梁湾的话道:“落在它们手里,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也不知道鸭梨怎么样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