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和黎簇感觉他们面对的不只是吴邪他们三个大男人的压迫,还有那个小丫头直勾勾的眼神,那眼神似乎都要将那盘子勾回去一般。

  两人颤抖着手,各自插了一块吃了下去,然后就看到那盘臭豆腐被张寄月捞了回去,场面又诡异的静了下来,张寄月左右看看,问吴邪:“额,我有点饿了,可以都给我吗?”

  黎簇和梁湾含着嘴里的臭豆腐,不住的点头,他们巴不得不吃呢。

  吴邪觉得自己多年来难得的破功,这哪里来的小祖宗?想是这样想,不过一盘臭豆腐,他也不能说不给人家吃,只得道:“吃吧,都给你了。”

  说罢转头看还在艰难吞咽的黎簇和梁湾,对着王盟安排道:“王盟,明天去把医院的事儿处理一下。”

  “知道了。”

  看两人半天还在嘴里含着,吴邪又问:“好吃吧?”

  黎簇和梁湾这会儿哪敢说不,嘴里吃着又不好说话,只得点着头表示回应,结果就听到吴邪又开口说了一句:“咽了。”

  “你们不要浪费啊,我都不够吃呢。”张寄月在一边看着两人吃的艰难,她一盘子已经吃干净了,不由的有些着急。

  吴邪营造的气氛再次被毁掉,多少有些无语,结果就看到黎簇伸了伸舌头,表示自己吃完了。还没等他点头,张寄月已经对着黎簇点头道:“这东西好吃诶,我这还是第一次吃。”

  对,这真的是张寄月第一次吃吴邪做的东西,想之前哪次不是胖子做饭?顶多小哥过生日那次她也一起做了饭。

  其余人不知道她话里的含义,还当真以为她第一次吃臭豆腐,稍愣了愣,不过黎簇还是很有人质的自觉,他回味了一下刚才淡的要死的臭豆腐,开口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吴邪看了看张寄月,似乎不太想让她听,张寄月一看这不行呀,连忙掏出耳塞,将耳朵堵了起来,反正她也知道他们说什么,要是走了那不就看不到吴邪了?不行不行。

  其他人就看张寄月塞上耳塞,往吴邪旁边空余的沙发处一坐,双腿一盘,就拄着下巴继续看吴邪。

  吴邪身侧坐了一个陌生人,尤其是还查不到她的身份,身体便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隐隐带着一丝戒备。

  他不知道张寄月为什么一直看他,只能极力去无视,看着前方的空气,回答黎簇的话:“划伤你背的人,叫黄严,是我的手下,可是他已经死了,不能向你道歉了,既然你已经收了我的钱,就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是谁?”黎簇现在也懒得管张寄月,只是和吴邪对峙着。

  吴邪正准备用手去擦嘴,就看到旁边伸过来一只苍白的手,手里捏着一张纸巾,抬眼看去,就看到张寄月明媚的笑脸,他一瞬间觉得心里被撞了一下,一种不可名状的酸涩感蔓延开来。

  闷油瓶不会这样笑的,闷油瓶如果有一天可以这样笑多好啊。

  他只允许自己懦弱了一瞬,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接过纸巾将嘴巴擦干净,才转头去回答黎簇的问题:“我叫吴邪。”

  其实这个耳塞阻挡不了什么声音,尤其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果然,吴邪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钻进了她的耳朵。可她没有心思去听,只是看着吴邪起身走出去,而一边坎肩将黎簇抓起来,不顾黎簇的叫喊,将他强按着趴在茶几上。

  吴邪起身去拿了一个医药箱,那是梁湾作为一个医生备在家里的,他将医药箱扔在黎簇原本坐的地方,示意已经吓呆了的梁湾给黎簇拆线。

  梁湾作为一个医生,还在尽力争取,甚至还拿出之前拍的黎簇伤口的照片,因为她知道这种伤口挑开的话,可能会导致感染。这么一大片面积的伤口,感染了会很严重,可是她的反驳并没有什么作用。

  “让你挑,因为你是医生,如果我挑的话,他会更惨。”吴邪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压住了她。

  梁湾看着惨叫的黎簇,终究是不忍,还是接过吴邪递来的手术夹,决定自己动手,起码能尽量减少二次伤害。

  黎簇身上的纱布被撕开,七指图再一次出现在张寄月的眼前,她本来追随吴邪的视线,慢慢转移到了七指图上。吴邪似乎也感觉到她视线的转移,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乎,所有阻挡他的,他都会一一铲去。

  张寄月看黎簇还在不停的挣扎,想到那些伤口挑开的疼痛,终于还是动了,她缓缓走到黎簇面前,蹲下拍了拍黎簇的头,轻声道:“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疼了。”

  几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结果就看她伸手在黎簇后脖颈一按,黎簇直接晕了过去,坎肩这下也松开了按着黎簇的手,有些呆呆的去看吴邪,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吴邪也呆住了,他看着那熟悉的手法,也对张寄月的身份有了隐隐的怀疑,张寄月当然看到了,她耸耸肩膀,对着吴邪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张,张寄月。”

  吴邪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寄月,没回应她,而是对着还杵在那里的梁湾道:“这是准备我动?”

  梁湾回神,她记得那个人也姓张,这个小丫头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随着七指图被挑开,吴邪也转身回到茶几边。他打开手机的应急照明程序,用强光照着黎簇的后背,眼睛几乎要贴上去,仔细观察着黎簇背上的伤疤,一只手还在他背上滑动。

  张寄月视线顺着吴邪的手指游走,也看到了随着吴邪的手滑动的黑色印记,发现她的记忆面并没有存储这个方面的信息。

  吴邪研究完,又示意梁湾给黎簇将伤口缝合,梁湾有些炸毛,叫道:“我刚刚才拆开的。”

  换来的是吴邪的凝视,眼神幽深,梁湾气焰弱了下来,哆嗦着开口:“缝,缝。”

  吴邪从口袋掏出一个小药瓶给梁湾,那里面是一瓶白色的粉末,看梁湾不接,他解释道:“这是特效药,敷在他背上。”

  张寄月就看着梁湾皱眉接过那瓶所谓的‘特效药’,开始进行各种消毒工作,然后缝合,整个过程用了两三个小时。完成之后,梁湾瘫软在沙发上,已经筋疲力尽,然后被坎肩搀着关到了卫生间。

  吴邪这才又回头看向张寄月,眼里风暴聚集,声音压抑着问她:“说吧,你想要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张寄月半点儿不怕他,看吴邪站的老高,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敢拽手,只拽着他的衣角,拉他坐回沙发上。然后她直接跪坐在他旁边,伸出自己的手,眼神望进吴邪的眼底,认真的对吴邪道:“我知道你现在无法相信我,但我不是那家的人,我是张家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保护他,就像那个人曾经保护你一样。”

  吴邪心里莫名的就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那这个所谓的张家人可信吗?她又有没有那个能力来保护黎簇?

  张寄月看吴邪陷入沉思,想起大家都还没吃饭,伸手试探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考虑一下,你找我,我不收你钱,绝对物超所值,比那个老家伙值。”张寄月说完就一溜烟的下了沙发,到厨房翻了翻,发现梁湾家里东西还不少,便又过来拽王盟,“来给我打下手,吴邪叔叔还没吃饭吧,别饿坏了。”

  另一边的吴邪还沉浸在那声老家伙上,啧,黑眼镜,好像是有点儿老了,不对,不应该考虑这个小丫头可不可信吗?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相信一个陌生人,毕竟他之前吃过张海杏的亏,但内心深处又不知为何,分明的觉得这个小丫头和张海杏不一样,她似乎真的可以信任。

  他脑中思绪万千,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眼神渐渐的变了,也罢,就当是雇了一个保镖,其他事情倒也不必跟小丫头说,也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王盟将张寄月做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张寄月又来拉吴邪,很自傲的对他道:“来,尝尝我的手艺,一般人可吃不到。”

  吴邪看着桌子上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又看到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张寄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点头夸了一句:“味道不错。”

  张寄月也明白吴邪这是愿意她跟着,昂了昂脑袋,骄傲道:“那可不,我爸爸和叔叔他们都说我手艺好。”

  “你爸爸是谁?”吴邪难得的起了好奇心,不知道她爸爸是不是认识的人。

  “我爸爸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道还会不会见得到,以后再告诉你他是谁吧。”张寄月眼中光芒黯淡了一些,拿筷子不停的戳着碗底。

  吴邪的好奇心似乎就那一下,听了张寄月的话,将冒头的好奇心按下去,他现在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好奇心现在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场面静了下来,张寄月看王盟和坎肩就在一边直戳戳的站着,多少有点尴尬,就仰头道:“还有菜的,你们俩也去吃吧,给梁医生也送一份。”

  对梁湾,她并没有太多想法,虽然以后张日山会帮吴邪,但那也是他作为九门协会会长的责任,张启山做的事情,她不迁怒已经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