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提惊讶的睁大眼,眼睁睁的看着苑明鹿朝庄雅昏迷过去毫无知觉的身体直直的开了一枪!
粒子枪发出一道细而危险的蓝光,刹那间贴着庄雅的脸颊擦过去,在地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庄雅毫无动静。
艾克提有些错愕的抬起眼,外界传言柔弱不能自理的联邦明珠举着枪口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看来不是装晕,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吗?在我这里,所有给联邦军部找事的一律都是赤诚的战友。”
艾克提愣了几秒,他紧绷的姿态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刚失去女儿父亲的颓废。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苦笑起来:“你比我想的要通澈很多···要是我的薇薇像你这么坚强就好了···”
几分钟前——
夏佐动作随意的耍了个花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艾克提的头颅。
“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念两位。”苑明鹿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庄雅,“亲爱的老师,什么事情劳您这大驾走一趟啊。”
她鲜少露出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以至于庄雅一时愕然,再开口时已经落了下风。
“鹿鹿。”庄雅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脖颈上的精神力抑制环,“我很担心你,你是在怪老师吗?今天让你冒险走这一趟是老师的错,老师对不起你。”
她说着伸出手,想像平常那样亲密的把苑明鹿揽进怀里说话。
艾克提毫不掩饰的嘲笑了一声,夏佐威示般抬高了枪口。艾克提身为一个能单手把粒子枪捏碎的哨兵竟然没有丝毫反抗,非常配合的举起了双手。
“我在边星过得很好,我不想回去。”苑明鹿打掉了庄雅伸过来的手,冷脸的联邦明珠比起平时温软的漂亮样子显得十分酷拽女王,看着夏佐不禁摸了摸鼻子。
庄雅叹了一口气,她看苑明鹿的眼神好像在看家里因为没有糖而闹脾气的孩子:“孩子,元帅很想你,白塔里的弟弟妹妹也都希望你能回去,你不打招呼就离开的这几天,我也很想你。”
她用责备的语气说:“我知道情情爱爱对于向导来说很重要,但是你明面上已经是元帅的伴侣,元帅对你那么好,那么钟情,你怎么只能随随便便的跟着一个认识了几天不到的哨兵军官离家出走呢?你知不知道元帅多么担心你?你跟着别的哨兵干出这样让她蒙羞的事情,她都可以原谅你,你这孩子还在跟我置什么气!鹿鹿,不要这么不懂事,元帅这种层次这种水平的哨兵,对你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多么不容易,平时闹闹小脾气就罢了,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答应老师,赶紧回去跟元帅好好说说知道吗?”
苑明鹿顿了几秒,她平静的看着庄雅,祖母绿的眸子里是死水般的宁静。
“老师这样对我,是因为我没有精神攻击的能力吗?”
庄雅的眼神闪了闪,起身去拉苑明鹿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她猛地顿住了。
苑明鹿手里的粒子枪直直的对着她,指尖半扣扳机:“坐下。”
庄雅轻声唤:“鹿鹿····”
苑明鹿厉声喝道:“我让你坐下!”
一向以温柔形象使人的联邦明珠露出厉色,令在场的几人都心中发寒。
小小的医务室里一片沉寂。
庄雅看着苑明鹿手中隐隐透出蓝色射线光芒的枪口,直直的坐了下来。
苑明鹿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已经平复了情绪:“我知道老师有着向导参政的崇高理想,并且私下里组建了一只由全攻击性向导组建的队伍。您在白塔里精挑细选了一批拥有精神攻击能力的小向导,然后精心培养他们,只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凭借实力占上政坛,留下向导的位置,为此牺牲多少人都不在意——你不用惊讶,这些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庄雅神色几变,最终冷冷道:“是她?”
X 。
“没错。”
“难怪她对你的行踪这么守口如瓶,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到一起了——”庄雅咬牙切齿道。
苑明鹿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熟悉的长辈露出自己都陌生的狰狞神色:“我只有一个问题。”
庄雅冷哼一声:“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想知道,你违背军部的规则,挑选并且培养这些攻击性向导,教他们教科书上都没有的东西,被发现后你主动向元帅示好,表示可以把白塔的一部分小向导送给军部军官,让元帅纵容你给予在她眼皮子底下培养攻击性向导。”苑明鹿面无表情的说,“是真的吗?”
密密麻麻的精神触角像幽灵一样悄然张开。
艾克提猛地睁大眼。
夏佐轻微的吸了一口冷气。
庄雅轻笑了一声,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她温婉的脸庞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没有强攻击能力的向导活着就是浪费资源,我用他们换取政治坦途有什么不对!向导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哨兵压迫至此,就是因为这些软弱的,多情的同类,鹿鹿,你还是太天真了,根本——”
苑明鹿猝然打断她:“我16岁那年,梅尔德·菲洛斯是你放进我房间的吗?”
“不然呢?”庄雅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摇了摇头,“你以为白塔的警卫是摆设吗?”
“那些被送给军部的小向导也是你默许的?”
“这些是合情合理的牺牲!”庄雅道,“向导地位的颠覆必须要流血!”
她看向夏佐,神色里难掩激动,“他就是我培养出来的攻击性向导之一,我记得他,他是那一届里最优秀的孩子!”
夏佐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所以我呢!”苑明鹿冷声道,“就因为我没有精神攻击的能力,就活该被你送给元帅,被你当成牺牲品一员吗?”
“你啊,孩子。”庄雅看着联邦明珠美丽到摄人的脸,“像你这样的美丽废物,最适合送给那些哨兵玩了,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说说,除了这些,你们这些只能看脸的东西,还能干什么呢?”
这话简直诛心,连一旁的艾克提都别过了头,生怕联邦明珠下一秒就哭出来。
“·····”
“我明白了。”苑明鹿淡淡的说,她的神色竟然还很平静,“看来在能力测试时藏拙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什,你说什么——”庄雅猝然抬起头看着自己学生那张冷然的美人脸,一种要全面失控的危机感扼住了她。
“我是说,我在能力测试的时候藏了拙,我,亲,爱,的,老,师。”苑明鹿充满恶意的笑起来,昳丽的面容动人心魄,“我拥有精神攻击,精神催眠和精神暗示的能力,其中精神攻击的等级为S。”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老师里现在正在体验的,就是精神暗示呀,真是的。”
苑明鹿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真是难得能听到老师的几句真心话。”
庄雅的面色苍白,她死死地掐着脖子上的精神力抑制环,几乎遏制不住发抖:“鹿鹿,你说什么呢····老师,,老师我——”
“我这么多年来藏起我的爪子,装出一幅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样子,就是为了在军部为您周旋着,为白塔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争取更安全的生活环境。”苑明鹿歪歪头,令人胆寒的说着敬语,“结果您拿我当猴耍,是吗?您的政治理想真伟大啊,伟大到要拿这么多无辜小向导的血来填,是吗?”
庄雅完全落了下风,她扶着床沿站起来,几乎为这个真相感到崩溃:“不是的···不是的···”
“我说,坐下!”苑明鹿调转枪口,毫不犹豫的朝庄雅脚边开了一枪!
庄雅脚下一软,猛地瘫倒在地。
“如果老师把您宏伟的理想告诉我,从小给我洗脑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就是利用美色和人设打入联邦军部并且玉石俱焚暗杀大量沙文主义哨兵的反联邦分子了。堂堂治愈系向导干出这种事一定会被全联邦踊跃关注,您的宏伟理想可能一不留神就会发现了哎。”苑明鹿笑眯眯的问,“您后悔吗?”
“鹿,鹿鹿,,,,”庄雅强笑道,“你听老师说····”
“不,我不听。”联邦明珠没什么神色的冷下脸,精神触角狠狠地撕碎了庄雅此时裸露的精神云海,“闭嘴!”
······
夏佐把昏迷的庄雅搬到一边,找了个角落随意一丢,那厢艾克提颓废的开口道:“你比我想的要通透很多···要是我的薇薇像你这么坚强就好了···”
苑明鹿干脆利索的打了一个利索的手势:“嗯,好,我不想听你抒情,你直接说你要什么。”
“······”艾克提说,“不允许反派大叔在这里水个几百字吗?”
他笑了笑,不由自主的想伸手摸摸苑明鹿头,又顿住了:“我直说了,庄雅和军部那群畜生,我一个都不想放过。我想知道,你在军部这么多年,手里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于庄雅和元帅勾结,还有军部猥亵未成年的直接证据?”
“元帅现在本身的名声已经很臭了,而且关于她的料已经爆过一轮了,你在议会这么高的位置,能搞到的东西也不少吧。”苑明鹿答非所问似的说,她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没有了那层柔软的习惯性伪装,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了。
苑明鹿说的这些,艾克提也都心知肚明。他们两人都知道,之前爆出的猥亵向导的罪名都针对于梅尔德·菲洛斯的下属,她本人顶多是管教不力,真正能把元帅拉下水的关键,在于苑明鹿。
猥亵联邦明珠的实锤一旦爆出来,元帅无论在威信还是人心方面,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这就需要非常直接性的证据。
比如梅尔德·菲洛斯对苑明鹿的猥·亵视频,这些对向导来说非常羞耻的东西,要全部摊开在公众面前。
在座的几个都是聪明人,夏佐抬起眸,对苑明鹿不着赞成的摇了摇头。
艾克提轻咳了一声,对比自己女儿大几岁的向导做出这样的牺牲也很不好意思:“我····”
“我可以给你,我这边有一段在心灵网点时的视频。不过你放出这段视频的时候要跟我打招呼,因为一旦这个公之于众,恐怕元帅马上就会知道我人在哪里了。”苑明鹿拍了拍夏佐的肩,冲艾克提道。
“好,谢谢你,明鹿。”艾克提真诚道,“那——”
“那是什么!”夏佐皱起眉,指着窗外道。
几人齐齐转头,只见一架巨大客运机甲正朝着这个废弃的供给站缓缓靠近,那机甲的模样颇为凄惨,像刚刚从战损地扒出来的,连转向都不太灵光,透着一股浓浓的身残志坚的味道。
“编号9001···”艾克提眯起眼睛看机甲尾部的喷漆,“客运机甲来这里干什么?”
苑明鹿盯着窗外那破破烂烂的机甲,临时标记留下的微妙联系令她下意识的走到了窗前,她用力打开了有些锈住的窗户,向窗外急切的望去。
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