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灿的流感拖拖拉拉快一周才没什么症状。不过后面几天都是一些鼻塞疲惫之类的,没再发烧了。
可能是怕蔚灿胃口不好,最近如果有早课,盛彦泽晚上的时候去蔚灿那里,给他做第二天的午饭和晚饭,如果没有早课,就当天早上去烧。
一开始蔚灿自然是要拒绝的,可盛彦泽并不在意他的口是心非,蔚灿就只能作罢,安心享受病号待遇。
盛彦泽做的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色,却意外的很合蔚灿的胃口。
应该不是滤镜的原因,就是很好吃。
他还故意问盛彦泽,是不是去过什么厨师学校培训。对方看起来很开心,说就当这是夸奖了。
嘴甜也是有好处的。
师兄都开始研究新菜色了。
蔚灿只需要等着被投喂就好。
周五,晚饭时间,盛彦泽问他身体情况如何。
今天盛彦泽做了黄瓜鸡蛋汤,菠萝咕咾肉,还有蔚灿喜欢的小炒黄牛肉,辣辣的那种,很下饭。
蔚灿忙着吃饭,倒也不会忽略了和盛彦泽聊天。
他收回伸向黄牛肉的筷子,一只手捉住盛彦泽的手腕,把他的手啪地一下拍在自己额头上。
“你看,体温正常。”
相比蔚灿的脸,盛彦泽的手大了很多。手放上去,几乎把蔚灿的眼睛全部盖住。
他能感受到盛彦泽的呼吸有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但因为视线遮挡,蔚灿并不能看到,对方的眼神也同时变深。
盛彦泽将手掌上移,用拇指轻点蔚灿额头的中央,就是某些小朋友小时候拍照会被点一个红点的位置。
“这样测不准。”
蔚灿被他按得抖了一下,嘴上却说:“我是表示对自己的自信,是一种态度。”
盛彦泽眼角微弯:“态度感人。”
盛彦泽继续问道:“那明天要去图书馆吗?”
蔚灿:“当然。”
周六本来是有一节选修课的,不过已经考完试了,自然就不用再上。
多出来的时间当然要留给期末的其他科目。
蔚灿快速把碗里剩下的饭解决掉:“正好,今天回寝室住,省得明天还得早起十五分钟。”
盛彦泽问他:“明天要叫你吗?”
他自然知道蔚灿喜欢赖床的性子。
蔚灿果断道:“要要要!”
手机闹铃的真身要提供“morning call”,机会当然要抓住。
“好。”
两人收拾完,就又返回学校。
第二天一早,蔚灿寝室的门就被敲响。费思博睡眼惺忪地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盛彦泽。
他打了个呵欠,随口说:“蔚灿还睡着呢。”
盛彦泽:“嗯,我知道。就是来叫他起床的。”
费思博“哦”了一声,对于他们的黏糊劲儿见怪不怪。正好他也要起床洗漱,就自己拿着洗面奶和牙刷往水房那边去了。
蔚灿他们寝室相比盛彦泽的,要显得乱一些。
毕竟没有一个看到脏污杂乱就浑身难受的人督促打扫。
蔚灿睡在费思博对面,靠近阳台的位置。
盛彦泽往里面走,到蔚灿的床铺旁边停下。
蔚灿睡觉的样子很乖,这个时候刚巧脸冲着外面,一只手垫在自己脸颊下面。
他长得纤细,身上很瘦,但脸上还是有一点点肉的,这样被手托着,脸颊呈现出一个很可爱的弧度。梦里不知道梦到什么内容,嘴边小巧可爱的梨涡露了出来。
盛彦泽忍不住动手戳了一下蔚灿的脸。
手感不错。
如果有人路过,就能看到盛彦泽此时的笑容和他往日里温柔又疏离的样子不同,像是夏天的阳光,温度灼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被烫到。
充满了对视野之中某个人的渴望。
睡梦中,蔚灿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欺负了,但他不愿意睁眼,只是把手艰难地抬上来,捂住了刚刚被戳的那半边脸,撇了撇嘴。
盛彦泽有被可爱到,忍不住又点了下他的鼻子。
然后凑过去轻声喊他:“起床了。”
平时蔚灿再喜欢盛彦泽的这把声音,现在也不想听到。
他感觉自己仿佛还在梦里。
盛彦泽提着他的耳朵,表情一点也不温柔,对他说起床了,再不起床就不给他做好吃的,然后盛彦泽的脸忽然变成了妈妈。
妈妈更凶,不仅要揪他的耳朵,还威胁他如果再迟到,夏天就不给他买糯米糍。
怎么回事?为什么都用食物来威胁他。
他很贪吃吗?
忽然一阵汹涌的饥饿感涌上来,蔚灿嘴唇翕动。
盛彦泽连喊了他几声都没反应,正有点发愁要怎么叫他。就听到蔚灿说梦话:“别抢我的糯米糍。”
盛彦泽:?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寝室门被费思博踹开。
他大喝:“孩儿们,都起床了!”
这声音极响。
蔚灿打了个激灵,迅速睁开了眼睛。
看见面前的人,他又缓缓地把眼睛闭上了,眉头微蹙,喃喃自语:“啊?我也有做双重梦的时候?”
那个被他误认为是梦中人物的人忍不住又笑了。
“起床了。再不起图书馆没位置了。”
不同于盛彦泽的温柔轻哄,费思博显然要暴力得多,他用自己的盆挨个床铺敲了敲,大声喊:“起床了,你爹都收拾完了还不起?”
到了蔚灿的位置,本来还要按照之前的惯性伸手,看到盛彦泽看过来的眼神,他默默地把盆放回怀里抱好,转身跑路。
再喜欢赖床的人听到费思博震天响的声音,瞌睡也被统统赶跑了。
蔚灿再睁眼时,发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迟钝的思维接通,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猛地坐起身子。
又因为起床太猛而一时间有点眩晕,脸上露出有点痛苦的表情。
盛彦泽手臂伸长,捉住蔚灿的一只手,有些嗔怪道:“怎么起那么急。”
蔚灿下意识耍赖:“那不是你叫我快起来么。”
盛彦泽笑:“哦。现在听到我叫你起床的声音了?过来,我给你揉揉。”
“哦。”
蔚灿俯下身子,挨近床边,让盛彦泽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又按摩了一下脑袋。
问他:“怎么过来了?”
“不是昨天说要我叫你起床?”
“呃。”
他以为只是打个电话,没想到师兄是真身上阵,简单直接地过来叫他起床啊。
揉了一会儿,蔚灿感觉清醒了一点,整个人也舒服不少。
正要从床上下来,就看到寝室里其他三个人,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向他们。
蔚灿:……
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发现他看过去的时候,另外三个兄弟飞速转移了视线,两个在床上的连滚带爬地降落地面,另外一个本来就在地面上的,掩耳盗铃般地在自己书桌上乱翻,还伴随着嘴里不住念叨着“诶,我笔记呢?”。
蔚灿清了清嗓子。
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兵荒马乱的早上过去,一行几个人一同往食堂方向走。
起床的时间到底是有点耽搁了,蔚灿想要跑着去,被盛彦泽发现了他的企图。
盛彦泽反手指了下自己背的背包:“直接去图书馆吧,早饭我买好了。”
蔚灿:“让我看看,是我喜欢吃的吗?”
“是是是。”盛彦泽把手机放在他面前,“不怕赶不上了?”
蔚灿不再扒盛彦泽的包:“那快走!”
于是蔚灿在另外三个室友艳羡的眼神下,和盛彦泽先走一步。
等盛彦泽和蔚灿走到听不到他们说话的距离,费思博唏嘘:“阿灿真的是……”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应该用什么来形容。
一个室友往那两个人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问费思博:“你和蔚灿关系好,他和那谁,他们俩是真的么……”
另一个室友则“嗐”了一声:“你什么眼神,还问是不是真的,你想想你对自己女朋友能做到这样吗?”
刚提问的室友抢白:“那是我做不到吗?女寝就不让男生进。让进我也能。”
作为盛彦泽的支持者,费思博要为他争辩一下:“盛校草可不止是叫阿灿起床这么简单。上次阿灿生病,我不是和他一起把阿灿送医院么,你们是没看到他的脸色,啧啧啧。还有你看着一周,把阿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吃的东西都要亲手做。再往前倒一倒,我还看到过盛学长给阿灿围围巾,对了,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不是还给阿灿打饭。还有吃饭的时候还帮阿灿擦脸,还有还有……”
室友及时叫停:“行了……别说了,我相信他们是真的了。”
“诶?我可没说他们有什么啊!”费思博怕谣言从自己这传出去,还是很谨慎的,“我只是说盛学长对阿灿很好。别的什么都没说啊。”
另一个室友眨了眨眼:“懂懂懂,我们都懂。”
三个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又笑起来。
蔚灿和盛彦泽那边已经到了图书馆,这个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有不少愿意牺牲早饭来占座的人。
不过好在他们来的时间还好,仍然有一些空位。
重点是有两个挨在一起的位置。
这个时候不能太顾及形象,看到有合适的空位,一定要尽早冲过去。
蔚灿和盛彦泽两个人显然是形象包袱稍微有点重的人。
从看到位置到走过去,仅仅是迟了那么两秒,就有另外两个人和他们同时到达位置旁边。
蔚灿:“呃……”
虽说是同时,但另外两个女生已经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桌面上了。
蔚灿只能后退一步,把这两个空位让给对方。
“诶?!”哪知那两个女生看到蔚灿和盛彦泽一起,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
其中一个问:“你们两个一起的?”
蔚灿意识到这个问题意味着座位可能有转机,点头应是。
另一个说:“一起好哇。”
蔚灿:?
那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像是在这一眼中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我们是单独的,这里你们坐吧,我们去那边坐了。”说着就真的让开了位置,抓起自己的背包往前面的位置冲过去。
毫不留恋。
这么幸运吗?
蔚灿甚至没来得及说声谢,两个女生就跑了。
盛彦泽看了眼两个女生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