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终于更新啦!![开心]】

  【巴勒莫在西西里,西西里在意大利,原来微风真的在意大利啊![开心][鼓掌]】

  【这次的视频感觉特别欢乐啊哈哈哈出去玩很开心吧![大笑]】

  【是和朋友一起去的吗?好像还有别人[放大镜]】

  【窗户上有倒影哦,微风看起来好高啊,他朋友更高,哇塞!两条超级大长腿[流口水]】

  【这腿比我的命还长,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流口水]】

  【好想去意大利偶遇微风啊啊啊啊[抓狂]】

  江榕看着视频下面的评论,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身边飘过一阵沐浴露清爽的香气,她单手托腮,笑着看向落座在对面的亲哥,促狭地挑了挑眉。

  “我还想呢,昨天是怎么回事啊,去趟中超去了一个上午,搞半天原来是去旅游了啊?”

  “什么旅游?就是在巴勒莫随便逛了逛,好久没更新视频了。”江朔淡定地往自己的茶里加糖。

  江榕拖调子哦了一声,“为了更新视频啊——”

  鬼才信嘞。

  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她又凑过去,手指头左右画着圈,指指隔壁院子,“哥,你俩这是,嗯?”

  江朔从来没和她聊过自己同陆邵坤的过往,这几年江榕也贴心地从没追问过,但这次陆邵坤再次出现,她哥明显变得很是反常。

  身为妹妹,她当然希望哥哥能够过得幸福。

  这回江朔没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破镜重圆了?”见他一直不说话,江榕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微风吹起挡在眼前的碎发,江朔放下杯子,杯子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榕挑了下眉,看着他哥低垂的眉眼,总觉得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正要再说什么,外面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这可真是来得越来越早了啊,”江榕看了眼时间,起身去开门,“再这样下去,你俩跑完步一块儿回来得了,折腾什么呀。”

  “早。”陆邵坤站在门外,身上还散发着刚沐浴过的湿气,门一开就往院子里探头张望。

  “吃早饭了吗?”江榕故意使坏,堵着门不让他看。

  陆邵坤的视线艰难地捕捉到江朔的背影,“还没。”

  “那进来一起吃?”江榕笑着问。

  话音刚落,陆邵坤已经抬脚朝里走了一步。

  江榕吓得赶紧让开,心说我这么大个人你全当透明的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桌边,“哥。”江榕叫了一声。

  陆邵坤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朔却端着盘子站了起来,“我上面还有事,你们慢慢吃。”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江朔,”陆邵坤追上去,“你中午想吃什么?”

  江朔挣开他的手,踩着楼梯上楼。

  片刻后,楼上传来关门声。

  陆邵坤满脸失落地回去坐下,江榕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身上定格几秒,问,“想喝什么?”

  陆邵坤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你看起来有点累。”江榕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是不是晚上没睡好?”

  陆邵坤还在想江朔刚才的样子,似乎是对自己生气了,可他又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于是端起面前这杯苦哈哈的咖啡,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

  江榕看着他,片刻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陆总,我有个猜想。”

  这话陆邵坤听了一耳朵,后知后觉地抬头看过去,随即对上了江榕有些凌厉的目光。

  老江家这对兄妹长得能有七、八分像,尤其是这双眼睛,这眼神叫陆邵坤莫名感到一阵心虚,借着放杯子的由头垂眸看向了桌子,“什么猜想?”

  “我们先聊聊以前的事,”江榕单手托腮,眯着眼睛靠过去,神情间没了平时的调皮娇俏,眸光微微泛着冷意,“太远的我哥不想聊,我也就不问了,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你当初是不是丢下过我哥?”

  “我没有!”

  陆邵坤猛地抬头,心脏刹那间剧烈跳动。

  然而看着江榕的眼睛,他又觉得心虚,喃喃着低下头,“我真的没有。”

  三年前,陆棅坤发现了他和江朔的事,气得扬言要杀了那个让陆家绝后的戏子。

  他当年虽然已经被夺了权,但陆家一家之主的地位仍在,只要他在国内还有一席之地,想要伤害江朔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为了保护江朔,陆邵坤不得不将他藏了起来,并且和他断绝了一切的联系。

  天知道那半年他是怎么熬过去的,他一边和自己的父亲斗得你死我活,一边饱受着思念的煎熬,可是半年后,他还是失去了江朔。

  唯一让他感到万幸的,是江朔最后得以全身而退,如果没有林婉青的从中周旋,没有江朔察觉后自导自演的那一场戏,他难以想象他如果落在陆棅坤的人手中,会遭受什么可怕的折磨。

  如果真是那样,他现在很可能已经疯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他,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陆邵坤眼眶通红,言语中尽是痛苦。

  后来,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看完了六个月的监控录像,没有一秒钟的快进,看到最后,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撕裂了。

  那一幕幕都成了他这三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卧室地上那个又哭又笑浑身是血的江朔,成了他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江榕沉默地看着他,一些画面逐渐浮现眼前。

  那一年,他们隐姓埋名,居无定所地飘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她清楚地记得,第一站是新加坡,她和哥哥在那个巨大的机场里,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然后在梦幻星空花园的大瀑布前合了张影。

  那是她长大后,他们的第一张合影。

  在新加坡的那一个星期,他们成天躲在酒店里足不出户,江榕并不觉得抱怨或者无聊,她很开心,因为终于不用再隔着手机屏幕和哥哥聊天。

  兄妹俩整日整夜地聊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白天聊到天黑,又从天黑聊到天光微熹,最后一起靠在床头沉沉入睡。

  一个星期后,她被江朔从睡梦中叫醒,毫无征兆地开始了下一段旅途,连夜飞了一趟戛纳之后,他们开始辗转于泰国,马来西亚,柬埔寨以及老挝,将整个东南亚几乎都逛了一圈,两个月后,他们坐飞机去了东欧,又在那里漂泊了将近半年。

  她知道哥哥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很可能和那个陆总有关,这不是江榕的猜测,而是某天半夜她在梦中醒来,意外地发现哥哥竟然没有睡,而是坐在旁边的床上,抱着膝盖,盯着窗外的雨夜独自发呆。

  江朔当时说,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复杂的演艺圈,可以踏踏实实做回自己,享受自由了,于是江榕努力地配合他,对遇到的一切都表现出欣喜和雀跃,但她知道,哥哥其实并不开心。

  纽约中国城有家餐厅的烤鸭特别出名,他们当时已经在英国吃了半个月的炸鱼薯条,兴高采烈地慕名而去,在爆满的餐厅内落座,吃饭的时候,江朔突然看着隔壁桌上那道糯米饭陷入了沉默。

  他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望着窗外发呆,会上一秒还在热烈地说着话,下一秒突然就盯着某个路人的背影红了眼眶,这些细节在最初的一年尤为频繁,直到他们来到了西西里,开了这家餐厅,变得忙碌起来,江朔这些反常似乎才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消失。

  但江榕知道,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学会了更好地把它们都藏在了心里。

  “你想听听我们这几年都去了哪儿吗?”江榕突然问。

  陆邵坤诧异地看向她,长久的对视后,轻轻点了下头。

  于是一整个上午,江榕都和陆邵坤坐在花园里,回忆她和他哥这三年来经历的种种,客观地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陆邵坤全神贯注,拼命在脑中勾画出江榕描述的每一幕。

  “——所以最后我们就决定在这里定居啦!”江榕笑着说,“西西里虽然夏天很热,但是其余三季真的很舒服啊,切法卢雨水又少,可以说是常年阳光普照,而且啊,”说到这里,江榕调皮地掩住嘴,偷偷和他说,“我哥特别喜欢三色堇,这附近就有个很大的花卉养殖基地,每年都要去买上几百盆回来!”

  想起三色堇的花语,陆邵坤柔软的眸光浮现一丝笑意。

  江榕回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

  “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从我家出事起,我哥一个人在外面飘了这么多年,你别看他现在好像老神在在的,其实特别没安全感。”

  “他和我不一样,我在哪儿都行,但他真的特别恋家,”江榕回忆说,“我爸成天不见人影,妈妈走后,我是他一个人带大的,他那个时候其实也就上小学吧,其他小朋友放学都是爸爸妈妈来接,只有我,放学的时候,校门口站着同样背着一个小书包的哥哥。”说到这里,江榕笑了一下,手心的杯子冒出热气,笼罩住她逐渐漫上泪光的眼眸。

  “我哥在做饭这件事上毫无天分,怎么学都学不会,晚上回家,他就给我煮那种细细长长的挂面,煮得半生不熟的,吃完后给我洗澡哄我睡觉,后来他考去申港上大学,我上初中开家长会,江启东不在,他怕全班只有我一个家里没人去,我会觉得难受,于是连夜又是飞机又是火车赶回了老”

  父亲的失职,母亲的早亡,江朔独自带着同样年幼的妹妹辛苦长大。

  然而那么重情重义顾家又恋家的一个人,大学毕业后却被迫进了处处利益至上的娱乐圈,在里面苦苦挣扎了两年,后来又遇到了陆邵坤。再之后呢?经历了一段似乎并不怎么样的感情,被迫在外流浪了一年,最终背井离乡定居他国。

  悲痛的情绪瞬间涌上,嘴唇翕动颤抖,陆邵坤低头用手挡住脸,“我当年——”

  为了以防万一,他断绝了和江朔的一切联系,江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独自丢在外地关了整整半年,身边全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一句解释,没有只言片语的问候,没有哪怕片刻的安抚和拥抱,他当时该有多害怕啊。

  “所以,你得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啊。”看着内疚不已的陆邵坤,江榕低声说。

  “你得找个正式的场合,正式地跟我哥说出来,最好要有些仪式感,”江榕提醒他,“你们俩现在这样算什么呢?别跟我哥搞心照不宣那一套了,你在想什么,你要干什么,你明确地告诉他,可以吗?”

  他们六年前就开始得不明不白,江朔曾经在他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尊严,说白了,这一次,陆邵坤欠他一场正式的告白。

  一场能够给予他安全感,一场毫无保留向他袒露出渴望与之成为恋人的、充满尊重与爱护的告白。

  江榕默默起身离开,留下陆邵坤独自坐在院子里。

  二楼的房间开着窗,微风吹进屋内,桌上花瓶里的三色堇随风摆动。

  作者有话说:

  《火力全开》即将更名为《焰色反应》不要迷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