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把自己洗干净,忍着痛走出浴室,卧室里没人,只有床上乱七八糟,被子胡乱搅成一团,他自己的东西沾得到处都是。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换洗的床单被罩,坐在原地等了等,听别墅里悄无声息,心想陆邵坤估计是去别的房间睡了,他刚才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二楼除了这里,还有好几间房间。

  他巴不得,一个人睡还清净。

  就是这床脏兮兮的也没法睡啊。

  江朔愁眉苦脸地站在床边,试图安慰自己,都是自己的东西,没什么好嫌弃的,最后还是接受不了,皱着鼻子,强忍着下头的不适,艰难地把床单被罩都拆下来,丢到房间角落,规整地隆成一个小包。

  忙完这一切,他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眼皮子困得直打架,也不管有没有床单被罩了,迫不及待地爬上床,被子一卷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朔被楼下传来的关门声惊醒。

  他睡觉不怎么老实,喜欢踢被子不说,还总爱翻身转圈,醒来时发现枕头已经掉到了地上,被子卷在床脚,而他自己则整个人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从竖着睡变成了横着睡,半截小腿露在外面,好在这房子里暖气足,否则非得冻出病来不可。

  揉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江朔迷迷瞪瞪,还有些摸不着北,直到下面传来的刺痛提醒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陆邵坤睡了,不是,他被陆邵坤睡了。

  回想这坎坷的一路,自己险些连小命都搭进去,这一刻江朔忽然有点想哭,但惦记着刚才的关门声,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任重道远,现在还不是喜极而泣的时候。

  过去一夜,下头倒是没那么疼了,就是小腹还涨涨的,总觉得有东西在里面,他爬起来走进浴室,原本是想找自己的衣服换上,手已经摸到了裤子,顿了顿,突然又收回来,回去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色衬衫。

  这衬衫不知道在这儿挂了多久,反正看着不像新的,江朔站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有点大,应该是陆邵坤的,刚好能盖住自己屁股的长度。

  洗漱完,江朔就穿着这件衬衫下楼了。

  走到楼梯口,听见客厅里有响动,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江朔脸上带着笑,慢慢从楼梯上下去。

  先是在拐角处探头看了一眼,结果猝不及防,和一个陌生男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的视线在他脸上定格一瞬,然后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忽视了他露在外面的一双大长腿,默默转开脸,捧着手里一盘炒蛋,淡定道,“早饭在桌上。”

  “少爷已经出门滑雪了。”

  江朔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二话不说冲回房间,穿上自己的裤子,才又下楼。

  比起他一脸的尴尬,那陌生男人就要平静得多,其实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冷漠,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他的存在。

  把一盘新做好的炒蛋放到他面前,对方说了句请用,转身进了客厅右边的走廊。

  几秒后,那里传来极轻的关门声。

  看穿着,应该就是昨晚那位出现一秒又消失的管家了。

  等人走后,江朔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颊,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食物上。

  满满一桌子东西,有面包蛋糕水煮蛋炒蛋培根火腿果汁牛奶……总之应有尽有,总有一款你喜欢。

  “太奢侈了吧,一大早吃得下这么多?”江朔微微咋舌,不客气地拿起刀叉,先给自己来了片火腿。

  他从昨天中午起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晚上又付出了大量的体力劳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左右现在客厅里就剩他一个人,正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右侧走廊突然转出来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

  江朔差点被噎死,赶紧喝了一大杯果汁,才勉强把堵在喉咙口的蛋糕给顺下去。

  管家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江朔擦干净嘴,朝对方尴尬地笑笑,“有事吗?”

  他这才注意到管家胳膊上挂着一件外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些坐立不安地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靠,不会真被辉子给说中了,陆邵坤那家伙拔吊无情,睡完了这就要把他给送走吧?

  老管家说,“少爷临走前吩咐,让我开车送你回去拿行李。”

  江朔的一颗心哐啷一下又砸回了原位。

  看来陆邵坤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江朔内心一阵窃喜,不敢让人久等,陪着笑赶紧起身,“我吃完了。”

  老管家看了眼他盘子里剩下的食物,没说话,抬脚朝车库走去。

  等江朔穿上外套再回去,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开门走出去,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人成天跟着陆邵坤,还是多套套近乎的好,于是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到了管家身边。

  似乎没料到他会坐到这个位置,老管家默默地看他一眼,江朔朝他裂开嘴笑,晨曦下,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庞明眸皓齿,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老管家眸光一闪,又看回向前方。

  然而十分钟后,江朔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太尴尬了,还不如刚才直接坐到后排。

  他原以为对方会像这个世界上所有长辈那样,问问他今年多大了,在哪儿上的学,大学毕业几年了啊等等等等,然而一路上,寂静的车厢里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沉默得江朔尴尬癌都快犯了。

  而且尴尬之余,江朔又想起了某件事,以至于浑身都极不自在,眼睛不停地瞄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现在回想起来,昨晚自己失控那会儿,叫得那么大声,也不知道被这位管家听去了多少。

  陆邵坤的动静也不小,闹到最后,那床的床板都跟要塌了似的,浴室里那次就更别提了,那地方本来就有回音,为了让陆邵坤早点泄火,他说出的话现在想想,简直不堪入耳。

  好在陆邵坤这人虽然下手狠,却不爱上嘴,他身上倒是干干净净,没什么暧昧的痕迹。

  摸了摸脖子,江朔看了眼身边沉默开车的老管家,有些不自在地看向窗外。

  就这么在尴尬中回到了度假村,管家将车停在度假村门口的停车场,留在车里等他。江朔独自回去酒店,路上走着走着,拿出手机,拍了张远处雪山的风景。

  推开房间门,看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凌乱堆在沙发上的衣服,还有浴室里洒了一地的化妆刷,竟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收拾到一半,江朔突然想起来,拿出手机给许辉发了条短信,什么都没说,只给他发了个ok的手势。

  许辉回得很快,什么也没问,只给他回了个竖大拇指的手势。

  看到短信,江朔笑了笑,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箱子,就跟来的时候一样,自己拖着这个大行李箱,身上背着个包,形单影只,离开了房间。

  回到别墅,陆邵坤还没回来,江朔把箱子拎到二楼的房间,从里面翻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又抱着昨晚换下来的床单被罩下楼,管家正在厨房忙碌地准备午餐,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他怀里的东西,带他去地下室的洗衣房。

  “要我帮忙吗?”回到厨房,江朔站在门口问管

  “不用。”管家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朔总觉得他转身时看了眼自己的腰,像是意有所指。

  讪讪地揉了揉鼻子,他无事可干,只好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等陆邵坤回来。

  十点半,大门传来滴一声轻响,江朔正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过台词,听到声音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穿着滑雪服的陆邵坤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一个箭步窜过去,江朔接过他手里的滑雪板,一边开心地围着他打转,一边嘘寒问暖,就差摇尾巴了,“累不累?要不要喝点东西?”

  陆邵坤精神很好,昨晚两场酣畅淋漓的性*让他泄去了憋在心里半个月的火气,今天早上滑雪的时候状态好的出奇,此刻整个人神清气爽,摘下手套,忍不住抬手挠了挠江朔的下巴,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妈的,当老子是狗呢?

  江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而再一想,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挺狗腿。

  他笑眯眯地接过陆邵坤递来的手套,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回到房间,江朔跪在地上,帮他脱滑雪鞋。

  这鞋难穿又难脱,陆邵坤乐得有人伺候,反手撑在床上,转动脖子放松筋骨。

  脱个鞋,叫江朔累出一身汗,看到他的样子,忙又把鞋放到一边爬起来,跪坐到他腿上,殷勤地帮他按摩,“累不累啊?早上去哪儿滑雪了?”

  陆邵坤舒服地闭上眼睛,说了几条雪道,一只手伸进江朔的上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紧实的侧腰。

  在目前为止,江朔的表现让他还算满意,他养过的情人不少,这么热情主动又会伺候人的,这算是头一个,不过他还是喜欢看起来冷清点的,只有那样的人,才最能勾起他的征服欲,之后玩起来也才更有意思,不过这人还算有趣,那方面放儿得也够开,度假的时候留在身边逗弄逗弄,解个闷倒也不错。

  江朔的腰还酸得厉害,陆邵坤的手一伸进去,后背顿时绷紧了,尽管他已经努力放松,但还是被陆邵坤察觉到,睁开眼睛,笑容暧昧地问道,“这么敏感?”

  说着,手在他挺翘的屁股上用力掐了一把。

  都说极限运动过后,人的欲望会变得格外旺盛,果然,陆邵坤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看着江朔,撩起他的上衣,手指头在他胸口来回揉搓。

  江朔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人是种马么,这样都能发、、情?

  心里骂归骂,但他还是识趣地搂住陆邵坤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帮你洗澡。”

  陆邵坤捏住他的脸满意地笑了一声,然后扣着他的大腿起身,抱着他走到浴室门口,一脚踢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