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要死啊!◎

  一个被铁链捆绑的黑色檀香木盒浮在水面上。

  木盒四面雕刻着北通大桥, 上下两面刻满了符箓。

  陆泓将木盒捞起,轻轻摇晃,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猜到是什么了?”

  贺章不理人。

  他还在恶心身上的鱼腥味。

  “那我回去看看师傅留下的书。”陆泓又说。

  贺章看向赵宣朗:“快划船, 我要去岸上!”

  赵宣朗憋着笑,加快了汽艇的速度。两人上岸, 脱掉潜水服。

  贺章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夏怀礼身边怒瞪着他。

  夏怀礼见贺章眼角红红的, 一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模样,疑惑问道:“是我招你了还是陆泓招你了?怎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贺章瞪着他, 忽然掏出一条充满腥味的鱼往夏怀礼的衣领子里塞!

  “我不就嘲讽他两句吗, 至于嘛至于嘛!”贺章跳脚, “都把鱼崩我脸上了!”

  “别闹。”陆泓站在贺章背后,气场让他不敢动了。陆泓拿走夏怀礼怀里的鱼,扔到一旁,“我也不知道会有那么大动静。”

  “切。”贺章伸手:“赶紧把我的包里的湿纸巾给我,浑身都黏黏糊糊的!”

  “你回家洗澡不行啊?”夏怀礼打趣说道。

  “先擦再洗,难受死我了。”贺章淬了一口嘴里的咸水,他感觉舌头底下都是泥沙。

  贺章递给陆泓一小包湿纸巾,夏怀礼直接拿走, 撕开包装给陆泓擦起来。

  他擦得细致,擦完后还轻轻闻了闻, 生怕没擦干净。

  白素贞碰了碰陆泓拿上来的木头盒子问:“这东西看起应该是百年檀木做的,而是还是棺材谷的那种木头。”

  “棺材谷是什么?”夏怀礼问。

  “正为山, 倒为谷。古人将乱葬岗会成为棺材山,而地势凹陷的地方反之称为棺材谷。谷里中日不见阳光, 滋生阴气, 按理说是风水大凶之地, 棺材埋在此处, 子孙后代也会遭殃的。但是很多谷都是龙脉所在,龙脉上建坟墓,这气脉一活,气运就像流水滋养了起伏的地势,利于植物生长。其中的树木先吸收了乱葬岗的阴气怨气,又吸收新建墓穴那些陪葬物品、珍珠宝器的气息,被镇守兽所影响,于是这样的木头又能震鬼压鬼,又能引鬼。”

  白素贞解释。

  夏怀礼听个一知半解,问道:“盒子里有东西?”

  陆泓点头:“不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贺章拿着他的宝贝罗盘,“你叫我师哥我就告诉你!”

  “打开不就行了。”

  贺章:……

  贺章叹口气,四仰八叉不顾灰尘躺在地上:“真是造孽啊,师弟欺负我啊啊啊!”

  夏怀礼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师哥别生气啊,跟我说说都是什么?”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抗夏怀礼治愈性的笑容,甜甜腻腻像只白绒绒的小兔子。

  贺章坐起来,擦擦卷毛上粘着的沙砾:“小指骨,女人的,”他看着岸边正在处理尸体的赵宣朗,忽然问道,“欸那个小女孩呢?”

  “站着呢。”

  五花花默不作声,呆呆地站在岸边,没有参与对话,很久未动。

  夏怀礼招招手:“花花,怎么不开心了?”

  五花花恋恋不舍多看了两眼,走向夏怀礼,它耷拉着小脑袋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委屈,大眼睛溢满了泪水。它走到夏怀礼身旁,深吸一口气,磕磕巴巴说道:“是姐姐……是水鬼姐姐,我看到它们了……”

  “水鬼姐姐?”夏怀礼疑惑,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陆泓要带上五花花来到岸边了,因为之前五花花提到,水鬼姐姐失踪了很多人。

  它们被吸引到这里做成了傀儡?

  “我没看错,其中一个就是经常和我玩的姐姐,”五花花哭得泣不成声,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叫它的名字,但它没有理我!原来姐姐都会冲我笑,笑起来特别好看,它还会给我烤鱼吃……”

  白素贞看向天际,似乎透过云层观察着还未出现的星辰,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开车回

  到家之后,夏怀礼拉着陆泓先洗了一个澡,直到浴室内充满了葡萄香气才肯作罢。

  白素贞悠悠的坐在客厅不说话,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烧香找到白二太爷。

  白二太爷见自己小儿子愁眉不展,问道:“最近过得不好?”

  “爹,七洞北出真的是吉祥之象吗?”白素贞问。

  “当然,这一点我还没有老糊涂。”

  “但上京出大事了,”白素贞将北通大桥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就是问问有没有可能,你看错了?”

  “不会。”白二太爷斩钉截铁,然而他又顿了顿,缕着胡须仔细想了想,“因果,七洞北出是因是果需要你来判断,白四,凡事多小心。”

  “好。”

  陆泓洗完澡,白素贞将所言告诉了陆泓,夏怀礼更迷糊了。

  贺章也没回自己家,美美的在公寓里蹭吃蹭喝,穿着夏怀礼刚从淘宝上购买的云朵鲸鱼居家服。小黑盒则被安置在屋内一处刚搭好的阵法中。

  阵法外点着三根蜡烛,在东南西北方位镇着符箓和法器。

  贺章用勺子挖着冰冻荔枝,一手翻动着自己整理的电子版文档:“我今天说蜃,说的还不准确,北通大桥应该是阵中阵,把四面八方的冤魂聚集于此是一个困魂阵,而这些魂魄成为给养,成就了那个小小黑盒的,应该就是蜃炼阵。”

  “蜃炼阵?”陆泓搜索了一遍大脑,不记得自己之前见过这个阵法,蜃的阵法少见又条件苛刻,很难成气候。他又多问了一句,“《参天解》中有吗?”

  “没有,但蜃炼阵流传至今也不是什么绝密。墓穴中会有蜃炼阵来封锁亡灵,镇守墓穴,所以很多盗墓的人进入后就看见幻觉出不来了,就连魂魄都会被困在墓穴直至消散。”贺章解释说,“不过蜃炼阵也是一种炼化的阵法……”

  “炼化什么?”夏怀礼问。

  贺章不出声了。

  “到底是什么啊?”白素贞也好奇。

  贺章双手一摊:“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师父记载在小本本上的只有这么多了,而且这东西不是正统佛道的,要找的话只能问问慧悟小师父了,他号称人形容图书检索器,估计能帮咱们找到。”

  夏怀礼眉眼弯弯:“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知道呢?”

  贺章带了个口罩,走入阵法,观察着盒子,用小刀描绘着雕刻的起伏线条。黑色蜡油封住了缝隙,像是长在盒子上的霉菌苔藓。

  夏怀礼进屋给陆泓吹头发,留下一句:“你小心点,这东西看着不太安全吧,你别把它从阵法里放出来啊。”

  “放心吧。”

  陆泓和夏怀礼进屋。

  贺章也是第一次碰触棺材谷的木材,摸在手里凉凉的。

  “咔。”

  “咔咔。”

  盒子发出微弱声响。

  “你个小骨灰盒动什么动。”贺章弹了一下,“还挺活跃的。”

  “咔咔。”

  “咔咔咔。”

  盒子声音越来越大,一缕缕如同藤蔓的黑雾缓缓从缝隙中渗出,像是干冰一样渗出。

  贺章想到在阵法内,正凑近要瞧一瞧。

  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他的脖子。

  贺章:!

  怎么回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手攀附上来,乌紫色的指甲恶狠狠戳入他的皮肤!

  骤然间,三支蜡烛全部熄灭。

  在客厅吃西瓜的白素贞听见响动,向贺章看去,只见直径为一米的圆形阵法内出现了无数虚影,细长扭动的身体如同水波纹下的铁柱,形成一道坚固的牢房。

  它们低估了这个邪物的能力!

  “陆泓!”白素贞大叫一声。

  “砰!”

  卧室门被不知源头的风死死抵住!

  陆泓倏然割破手掌,按住木门,用力一拽,只见客厅内漩着一层又一层的黑色雾气。

  雾气化作一条条水蛇缠绕住贺章的脖颈,越来越紧。

  夏怀礼手中变出白玉长剑,横斩砍断四处蔓延的诡异。

  陆泓三两步迈入阵法,白素贞吹气将蜡烛重新点亮。

  三人动作同步。

  黑雾被陆泓徒手斩断,贺章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泓赶忙将贺章抬出阵法,问道:“你动什么了?”

  贺章没好气地说:“我能动什么,我又不是到亲戚家乱摸的熊孩子!”

  夏怀礼凝视着黑盒上新添的符箓:“这东西不会活过来了吧?”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邪物能活过来的。”贺章摸着脖子上的伤痕,刚才勒到了肉里,鲜血渗出。

  陆泓让他平躺在沙发上,双手挤压着伤口中的脓血,然而越挤越疼,贺章疼得带上痛苦面具,双脚踹来踹去,“你能不能轻点啊!我这伤口不深啊。”

  陆泓凝着眉头,用指尖蘸了些渗出的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蜃气。”

  什么?

  蜃气入体?

  “不会吧!白素贞救我啊!”贺章哀嚎,他这体质基本算上阴气不侵,然而蜃气就不一样了!

  蜃气进入骨髓后,骨头会一点点变黑、破败、生出蛆虫,蛆虫会顺着血液从毛孔钻出来,堪比挤压黑头的短视频画面。

  白素贞哀叹一声:“蜃气的话,我是能稳住,但需要把他的肉都剥掉。”

  “不要!拒绝!”

  “那最好还是去阳气最重的地方进行医治,我可以试试其他方法,”它望向天空,此时已经是下午,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即将落山,现在阳气回落,根本不如早上,就算用阵法符箓将阳气引来也是不够的。

  贺章嚎叫:“还能有什么方法啊!”

  “眼下这个时辰,咱们可以去寺庙道观,那里也更好震慑这个玩意,放在家里你就不怕大晚上东西破阵出来,把我和夏怀礼都吃了?对了,莲云大师会不会有办法?”

  贺章摸出慧悟小师父的电话:“别说了,就现在,快去庆云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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