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闻言抬头看他, 轻轻侧身让开路。
祁宴走进来，并没有环顾房间，而是在女孩卧室里, 梳妆台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略垂下羽睫, 神色若有所思。
乔星关好房门, 坐回床边。
“祁宴哥。”
祁宴思绪被她打断, 抬起头, 凝望过来的目光很深，神色专注又认真。
“怎么了？”乔星觉得他状态看起来跟在楼下时不太一样, 又猜不透他情绪与心思, 轻声问。
他沉吟后开口, “刚才在楼下，我说的话……”
乔星立刻反应过来，轻声。
“我知道祁宴哥是在逗我，开玩笑的。你放心，我没有生气, 这件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祁宴打断她, “不，我想说的是, 你可以放在心上。”
乔星豁然抬眸, 很意外，“你说什么？”
祁宴闭了闭眼睛, 开始觉得卧室里有些热，想解两粒纽扣又忍住。
最终, 缓缓吐息后, 调整语气：“我的提议并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 闪婚什么的他是来真的！
他真的想跟她结婚吗？
乔星再一次为祁宴的话惊讶，下意识问出口，“为什么？”
祁宴被她问得无奈，但是表情却正色，坦白道：“想跟喜欢的人结婚，难道不是情理之中，无比正常的一件事吗？”
“……”
是很正常，但是从祁宴嘴里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乔星就觉得怪怪的。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祁宴见她又沉默，心绪瞬间比之前还要沉抑。
其实，这些话本不该在这时候开口，本不应该现在就跟她说的。
按照祁宴的节奏，至少要再等一年，等她大学毕业后再求婚。
但是今晚的乔星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在楼下时，想了很多。
乔星今天可以对两人的关系提出疑问，觉得他们之间缺乏激情又不太正常，甚至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那等过段时间甚至可能是明天，她是否就会觉得两个人根本不合适，从而向他提出分手呢？
祁宴想到那情状跟画面，就觉得心脏涌出强烈的不适。
他性格理智内敛，喜欢计划，善于掌控节奏，希望所有事情都可以按照既定的路线，按部就班的完美完成。
却忘记了有些事有些人再运筹帷幄，再如何用心计算，也会事与愿违。
比如跟乔星的感情。
他已经在既定‘计划’上受挫过一次，导致几乎失去她。
祁宴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因为所谓的徐徐图之，耐心等待，而失去第二次的机会。
祁宴总期待乔星在他面前不用那么守规矩，不要像是乖乖学生。
忽略真正的事实是——他才是最守规矩与按部就班的人。
他才是那个，把两个人的恋爱关系进度当做完美任务的人。
既然如此……
祁宴微扬了下巴，眼尾敛住的晦涩情绪，再不遮掩。
看她的目光隐隐发烫，有极深的渴望与感情。
他缓慢又坚定的说，“抱歉，今晚的谈话不够正式，就算是求婚也太突兀，没有婚戒跟仪式。但乔星，我之前的话不是开玩笑，因为我确实想跟你结婚。无论是闪婚还是水到渠成的交往后走入婚姻。”
“……”
她怔怔的，无法回应。
祁宴说完之后，难得避开她视线，看向不远处没有关的落地窗。
窗外的夜黑到模糊成一团难辨的混沌，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我想告诉你的是，想跟你结婚不是心血来潮。我喜欢你，远比你知道的要早，也远比我们交往时间的要早。”
乔星明显吃惊。
她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嗫嚅：“祁宴哥，我……”
祁宴缓缓笑了下，却不准备再继续谈话。
他起身，打断她：“好了，时间太晚了，你休息吧。”
“另外我现在手里的工作暂时结束了。接下来要去忙一些其他的私事，可能出差一周左右。”
“我们这一周就暂时没办法约会了，只能靠电话联系，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再好好聊好吗？”
祁宴知道不能逼迫，不能给她太多压力。
适当的缓冲，给她时间思考，这对两个人都好。
乔星犹豫的点点头，“……好。”
他俯身向她弯腰，清冷雾凇气息笼罩而来，乔星的额心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晚安，小星。”
-
这一晚乔星睡得并不好，梦里翻来覆去都是祁宴的话。
她无法分辨他说的喜欢她的时间。
因为在跟祁季舟在一起之前，她跟祁宴其实早就好几年没有深入交集过了。
再往前追溯，除了很小时候呆在一起短暂的记忆外。
她脑袋里所能想到的，竟然都是他开始疏远她之后的寡言淡漠。
第二天。
乔星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微信上只一条祁宴的早安消息。
下楼后被张嫂告知，他一大早就离开了。
乔星拢着蓬松的长发，坐在沙发上发呆。
望着空荡的客厅以及餐厅，心里竟然也莫名空落落起来。
-
接下来的一周，乔星都没有再见过祁宴。
每天两个人都有消息来往，但是不多。
他倒是给她发过几张图片，是飞往纽约时在首尔转机时的天空图。
然后，除了每天早晚安之外，再无其他。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谈那晚的‘求婚’事件，仿佛没有发生过。
乔星的生活恢复如常，在公司跟别墅以及乔家老宅之间往复。
有时被乔溪姜慕情或者其他朋友喊出去聚会吃饭，她也高高兴兴的欣然赴约。
一切跟祁宴没出现在她生活里时没什么两样。
可安静下来时，她又像是有心事一样，会发呆走神，总觉得跟从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很快，一周时间到了。
想到祁宴要回来，乔星隐约有些高兴，提前发消息询问他什么时候落地，她好去接机。
结果，得到的回应是，他暂时回不来。
祁宴定位仍在纽约，抱歉的说事情还没忙完，且归期未定。
乔星本来期待跟高兴就落了空，又听他说回来时间不确定时，心头顿时没由来的有一丝丝难受。
“小星想要什么礼物吗？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
祁宴嗓音低沉缓和，透过声筒仿佛就在她身边。
乔星垂眸瞅着紧攥的手指尖，酸涩莫名的情绪更加强烈，语气却轻松。
“不需要的，我没有什么想要的，祁宴哥还是先忙工作。”
“那好吧。”
没聊几句，背景音里有人操着极重的美国南部口音在说话，期间笑着喊了声“Chris”。
祁宴语气一顿，低低道：“抱歉，我得过去了。”
乔星抿抿嘴角，忍着心口不适，含混嗯着：“好。”
“小星。”
他还想跟她说什么，但是那边的人又喊了他几声。
乔星揉了揉鼻尖，笑着催促他去忙。
挂断通话后。
她又开始发呆，直到手心有一点点疼。
低头垂目，才意外的发现，自己指甲的已经把掌心掐出了浅浅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