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她,是他三生有幸。

  猝不及防听到女人的声音, 容溪脑子一懵,站在门板后面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这是......不小心捉了个奸?

  傅斯言把门打开, 但没有直接进来, 低眸睨着面前的女人,从眼神到语气都很淡:“温妮小姐,还有事?”

  温妮是混血儿, 眼睛很大很圆, 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看上去单纯而不谙世事。见傅斯言终于搭理她,她急着道:“我只是想陪你过生日, 明天是你的生日, 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说完,傅斯言推开门,正要关门, 温妮又急着把手撑在门上, 不准他关门。

  “Evan!”

  她的脚抵着门, 虽然傅斯言很容易就把她推开, 但他也不好对合作伙伴的女儿使用暴力。他低眸看着温妮,眼神和语调由淡转冷:“还有事?”

  温妮被他这副态度气的要死。从小被父母千宠万爱的长大,遇到的每一个男生都讨好她捧着她,可他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难道是因为他那个妻子?

  可这里是美国。

  而且, 她只是想陪他过个生日,又不是做别的。

  温妮仰头看着他, 天真又执拗:“你为什么拒绝我?是怕你的妻子不高兴吗?”

  站在门后的容溪一怔, 怎么突然Que到她了?

  这小三......原来知道傅斯言是有妇之夫啊。

  没等傅斯言回答, 温妮继续追问:“你很爱你的妻子?”

  刚开始不知道他有妻子的时候, 温妮和他表过白,被他拒绝后追问他原因,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结婚了。

  那他对他的妻子,到底是只有责任,还是真的爱呢。

  温妮咬着唇,仰头看他:“你拒绝我,是因为她吗?”

  傅斯言语调毫无波澜 :“有了她,必须拒绝,没有她,也会拒绝。”

  换言之,有没有容溪,她都不是他会选的类型。

  温妮彻底愣住,神色间有些恍惚,语气难掩激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听到这,容溪唇角勾了勾,实在忍不下去了,从门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温妮是吗?”

  温妮没想到他的房间里居然有个女人,顿时警惕起来,看向对面的容溪。

  长发及腰,波浪大卷,美艳动人。五官看起来比自己这个混血儿还要精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灵动娇俏。

  她穿着酒店配套的白色浴袍,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圆润的脚趾白嫩可爱。

  傅斯言也看向她的脚,微微蹙眉:“怎么又不穿鞋?”

  容溪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而看向温妮:“温妮小姐,你追着一个有妇之夫问他到底为什么拒绝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吗?”

  温妮脸色顿时白了起来,却不是因为认为容溪就是傅斯言的妻子。在她的概念里,傅斯言拒绝自己,大概就是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或许喜欢的是端庄优雅的千金名媛。可眼前这个女人,看着比她还要傲慢骄纵,Elva的妻子自然不会是她。

  “我可不可笑,关你什么事?!”

  容溪掀起眼皮,眼睛里蓄着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姿态慵懒又傲慢,“你觊觎我的丈夫,当然关我的事。”

  说完,她抬手就把门关上。

  温妮大概真的愣住了,连阻拦都忘记了,怔怔地站在门外。

  套房内。

  傅斯言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放到她脚边,“把鞋穿上。”

  容溪站着不动,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抱我嘛。”

  傅斯言拦腰将她抱起,薄唇弯出浅浅的弧度,“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容溪勾着他的脖子,轻哼了声:“提前打招呼的话,怎么能看到这出大戏呢。”

  傅斯言顺势把她抱到沙发上,人紧跟着压了下去,在她耳边含笑低语:“我刚才的表现,傅太太还满意吗?”

  容溪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还行吧。”

  好几天没见面,容溪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他的怀里抱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问:“你为什么拒绝她啊?”

  “嗯?”

  “她长的不差,身材也不错,看起来家世也不错,”容溪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有些酸,“如果没有结婚的话,你会喜欢上她吗?”

  傅斯言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道:“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感兴趣。”

  投怀送抱?

  自己当初......好像也是投怀送抱?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什么容溪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喝醉了后给他发短信,然后他就来了。

  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这会儿提起来,容溪不免好奇,直白地问:“那我呢?”

  “你什么?”

  “第一次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投怀送抱?”

  想到那晚,傅斯言眼底掠过一丝暗茫,低低笑了声:“嗯,你钻进我怀里,又抱又亲,我没忍住。”

  “……”

  自己怎么可能。

  这!么!不!矜!持!

  狗男人仗着她喝酒短片造谣是吧?!

  容溪当然不会承认,翻过身坐在傅斯言的腰上,伸手去捂他的嘴,“我不是!我没有!不许你瞎说!”

  傅斯言看着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女孩,没犹豫,翻身又把她压了下去,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作为夫妻,为了庆祝生日做出点擦枪走火的事很正常,容溪刚开始还推了推他,被他亲的意乱情迷后,就乖乖地让他吻了。

  但容溪没忘记是来给他过生日的,还没吃蛋糕呢,在傅斯言有进一步动作之前,容溪抓住他的手,“先去吃蛋糕,我亲自挑的!”

  傅斯言低眸看她,眼里情愫翻滚着,却还是松了口。

  “好。”

  容溪迈着小碎步走到餐厅,桌上摆着小小的四寸蛋糕,简单的奶油白底上写了几个字,看着歪歪扭扭的。

  傅斯言低眸看她,“你写的?”

  “嗯,”容溪看着自己亲手写的“祝亲亲老公二十七岁生日快乐”,满脸写着求表扬,“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蛋糕,虽然只参与了最后一个步骤,不过还蛮好玩的。”

  说完,她将蜡烛点燃,又去把餐厅的灯都关上,看着对面法傅斯言,眼睛亮亮的:“先许愿。”

  说起来,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二次过生日。

  第一次还是他十八岁那年,容溪和傅司南替他过的。

  之后就再也没过过。

  傅斯言心口一动,有股暖流涌入胸口。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刚才温妮那句——你很爱你的妻子?

  他看着对面的女孩,屋内光线昏暗,只有蜡烛的火光照着,映在她眼底,柔和又动人。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卷曲的长发洋洋洒洒地披在肩上,发丝凌乱,带着几分慵懒。

  大概是天生寡情,他从未想过,他爱不爱她。

  傅哲渊和季娅都自称为了追求真爱,所以以爱为名,将他弃之于不顾。

  似乎所有不负责任的行为,只要带上“爱”这个字,就变的合理许多。

  因为爱,总是有人会被牺牲。

  所以他从未想过他爱不爱容溪。

  只要他对她足够好,她不高兴的时候哄着她,不出轨不做对不起她的事,那就足够了。

  但此刻,看着面前眼睛亮亮的女孩,他否认了曾经的观点。从古至今,爱情都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大抵还是正确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明明一开始,他只想过对她负责任。

  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动,容溪催促:“你快点许愿呀。”

  其实傅斯言没什么愿望要许的。

  他不信这些,如果想要什么,他会靠自己得到。

  但在她期许的目光下,傅斯言还是闭上眼。

  三秒后,他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你许了什么?”容溪眨巴着眼睛,问他。

  傅斯言:“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容溪瘪了瘪嘴,“那你的愿望和我有关吗?”

  傅斯言静静地凝视着她,低声说:“有关。”

  容溪瞬间笑了起来。

  他的心愿是关于她的。

  吹完蜡烛,自然要吃蛋糕了。

  她拿了塑料刀,正思考着怎么下刀,忽然有道身影压下来。

  傅斯言低眸看她,呼吸里有酒味和难以言喻的荷尔蒙气息,全都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气氛陡然间变的暧昧和滚烫,痒的她起了层层战栗。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在她颈侧,他扣住她的腰,指腹在她腰窝最敏感的点上摩挲着。

  容溪懵了。

  这还没吃蛋糕呢!

  她躲了下,“先......先吃蛋糕。”

  傅斯言的吻没停,声音模糊:“嗯,这就吃。”

  饶是饱览群书的容溪也没想到,她亲自挑选的小蛋糕,最后居然抹到了她的......

  有点凉......

  容溪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意识模糊间,仿佛听到傅斯言说了句:“很甜。”

  -

  一切归于平静后,容溪已经累的一动也不能动,疲倦地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她闷声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傅斯言笑了下,替她拨开被汗水黏湿的发丝,声音带着事后的哑意:“体力太差,要多锻炼。”

  他还好意思说?

  正常人谁受得住他这个运动量啊!

  容溪想也没想,张口就咬住他的手指,以此泄愤。

  她体力不好她承认,但这老男人也太变态了。

  听周文浩说,昨天整天他都在应酬,早上和供应商谈合作,中午和他大学的同学一起吃了饭,下午和温妮的爸爸去了球场,没想到晚上居然还有力气。

  这老男人的身体一点都不服老啊!

  傅斯言任由她咬,等她咬够才把手指抽出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

  容溪迷迷糊糊的嗯了声,抱着他的腰,慢慢的睡了过去。

  夜深而静,整座城市已经沉睡。

  皎洁的月光洒在床边,室内还有散不去的滚烫。

  傅斯言看着怀里的女孩,修长的手指替她把发丝拨开,露出还泛着红的巴掌小脸,看着静谧又美好。

  也许是太安静,他的心神被浅浅勾了去,想到她口中的——两人的第一次。

  那天等他赶到酒吧包厢,她面前已经空了好几个酒瓶。

  傅斯言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怎么喝这么多酒?”

  容溪醉的厉害,直到他出声才意识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他,有些愣怔:“你怎么来了?”

  傅斯言走过去,闻到浓烈的酒味儿,皱了皱眉,俯身将她抱起来,没有理会她的话。

  容溪把自己刚才发的短息抛之脑后。

  那是还有点意识时发的,现在意识全无,她不认。

  其实,他们俩已经很久没见了,哪怕是邻居,但傅斯言常年在国外生活工作,很少回来,回来的时候也不会专门通知容溪。

  更何况,自从容溪十五岁以后,就开始有意识地和傅斯言保持一定的距离。

  所以,在傅斯言要抱她的时候,她本能地挣扎了下,“你别抱我,我......不能随便被男生抱。”

  傅斯言动作没停,抱着她朝门外走,“是你给我发的短信,证据还在聊天框里。”

  容溪愣愣的,含糊地嘟囔着:“真的吗,我不信。”

  傅斯言:“……”

  “你把聊天记录给我看看,”容溪揪着他的领子,“我怎么可能大晚上给你这个陌生人发短信。”

  因着陌生人三个字,傅斯言嘴角压下来。

  没良心,他从小帮她做多少事,就换回一个陌生人的评价。

  好在容溪没挣扎着要下来,被他抱到车上后,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不吭声,只是时不时地哼唧几声,交换着难受。

  她酒量不大,今晚喝了这么多酒,自然会不舒服。

  傅斯言语气略带训斥意味:“以后别再喝这么多的酒。”

  她才不是无缘无故酗酒,容溪单手扶着脑袋,反驳道:“我不高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喝这么多酒的。”

  她话说的迷迷糊糊的,傅斯言需要凑近才能听清,耳根被她的呼吸烫的通红。他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哑声问:“为什么不高兴?”

  容溪睁着眼睛看他。

  眼底因为醉意蒙着的水雾让她的双眸看着很恍惚,不聚焦,可又仿佛极端的清醒。

  半响,她垂下眸,什么也没说。

  傅斯言眼神暗下去,平静地问:“送你回家?”

  原本安静的女人像只布偶猫似的,突然炸毛:“我不回家,你别送我回家!不要结婚,不要嫁给不喜欢的人,不嫁......”

  结婚?

  圈内商业联姻是常事,傅斯言对此没什么看法,也不抵触,只是没有听说容溪要和谁联姻。

  他看向副驾驶的周文浩,淡声吩咐:“去查。”

  鉴于李家的纨绔小少爷大肆宣扬,周文浩很快查到,傅斯言听到后下意识摇了摇头,李二配不上她。

  她从小脾气就差,性情骄纵任性,如果要嫁人,也要嫁给一个能包容她坏脾气的。

  李二显然不符合。

  傅斯言又想了想,圈内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都不行,都是一群被家里宠坏的富二代,吵起架来多半不会让着她。从小就没怎么受过气的小公主,嫁人后如果受委屈,不知道得哭的多伤心。

  所以要找一个成熟稳重的。

  脑海里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人选。

  要么是私生活不干净,要么就是不符合小公主颜控的标准,要么就是企业规模太小,赚的钱不够小公主败的。

  可能是否定了无数个人选后,他就隐隐有个想法,所以选择把容溪送到酒店,在她拉着他的胳膊不说话时,他就留了下来。

  既然别人都不合适,那就他娶。

  他没想着趁人之危,毕竟结婚后的机会多的是,可容溪突然坐了起来,爬到他身上,跨坐在他的腰上,开始去解他的领带。

  嗓音是醉酒后哼哼唧唧的轻软,像是猫叫般,挠的傅斯言心尖痒痒的。

  傅斯言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被她几番撩拨后,很快就拿到了主动权。

  既然两人注定成为夫妻,那他就当今晚提前行使权利。

  -

  容溪在美国陪了傅斯言三天,两人一起回国。

  接下来的一星期,她全力备战期末考试,每天都只能睡几个小时,熬夜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容溪本打算和傅斯言过二人世界,却接到沈思柠的电话,说她的生父裴之桦病危,想见容溪最后一面。

  容溪犹豫不决,最后把身世的事情和盘托出,傅斯言听后,低声说:“去见一面吧,不然会后悔。”

  小公主从小就心软,哪怕还有心结,但如果不去,他日想起来肯定会有遗憾。

  全程傅斯言都陪着她,容溪看到躺在病床奄奄一息的生父,不知为何,心脏突的抽搐了下。

  医院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裴之桦干枯的手上布满皱纹,身体早已形如枯槁。

  病床旁站着裴时礼和沈思柠。

  当容溪推门进来时,老人的眼睛突然睁开,视线落在容溪的脸上,顿了一瞬,艰难地扯了扯唇,“我听你哥哥说,叫容溪,西西。”

  容溪走到床边,嗯了一声。

  裴之桦近乎贪婪的看着她,又像是在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你和你妈妈长的很像。”

  当年容清婉在生她的时候就死了,容溪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还是前段时间看照片才知道——两人长的确实很像。

  除了眼睛,她遗传裴之桦的桃花眼,鼻子和眉毛都和容清婉很像。

  在来的路上,裴时礼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她。

  裴之桦和妻子是商业联姻,两人约定好各玩各的,但他生性寡淡,对情.事并不热衷,这么多年也算是洁身自好,直到在欧洲出差时遇到了留学的容清婉。

  明媚的少女张扬肆意,在舞台上表扬大提琴,他作为投资人在台下听着,这是他们的初遇。

  原以为只是一面之缘,出来时下雨,她背着大提琴在礼堂外等出租车。或许是雨雾模糊了心神,鬼使神差的,他叫司机把车停下,请她上车。

  她笑着说:“谢谢先生。”

  他问她的名字,她说,“我叫Aurora。”

  Aurora,古罗马神话中的黎明女神,确实很适合她。

  裴之桦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在确定对容清婉有心思后,开始了他的攻势。

  大概是他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容清婉很快沦陷。

  在同意交往前,她突然问了句:“你是单身吧?”

  裴之桦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响才含糊地嗯了声。

  可能是当时太高兴,容清婉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这场露水情缘,终止在容清婉发现了裴之桦已婚后。

  难过和仇恨都有,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远离,因为当时一直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再加上裴之桦那时候对她不算太上心,还有容家的刻意隐藏,容清婉这个人彻彻底底的从裴之桦的世界消失。

  回到家后,查出自己怀孕,再三抉择,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而失去容清婉的裴之桦后知后觉,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此生挚爱。

  他疯狂地找她。

  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已经在准备和妻子离婚,只要她再等他一段时间就好。

  他更不知道她生了个孩子。

  以及死亡。

  彻彻底底的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他。

  听完这段故事,容溪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就问了同是和故事有关的第三人裴时礼,他的看法。

  裴时礼只是淡淡的道:“如果我是他,在决定和她交往的时候就会查清她所有的底细,不会落到找不到她的地步。”

  容溪:“……”

  看来他比他老子的控制欲强的多。

  又看了眼一旁的沈思柠,都这么久了,还没能离掉婚呢。

  真倒霉,遇到这么个疯子。

  病房的床上,裴之桦还在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费力:“西西,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容溪垂眸,声音平静:“挺好的,比很多人都好。”

  虽然容青华和林舒雅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对她还算可以,只要不强求百分百的亲情,已经比很多人都好。

  裴之桦闭了闭眼,艰难地笑了声,“那就好。”

  随后,他看向一脸平静的裴时礼,嘴唇颤抖着:“照顾好你妹妹。”

  -

  裴之桦死后,可能是他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裴时礼没要遗产,于是容溪继承一大笔财产,光靠着股息分红都能让她潇洒几十辈子。

  处理完裴之桦的丧事,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不知道是不是仪式,这天下了北城的第一场雪。

  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光秃的树枝上挂着雪花碎瓣,傅斯言带容溪去了电影院,选了个经典爱情片《怦然心动》。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有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当遇到这个人后,你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而已。

  看完以后,容溪厚着脸皮问他:“你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想到的是谁啊?”

  傅斯言牵着她的手,侧眸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你。”

  “……”

  好没情趣哦。

  容溪看着身侧古板的老男人,想着如果傅斯言突然有一天变的满嘴骚话......啧,好恐怖。

  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

  比起之前好很多嘛,至少知道圣诞节抽时间陪她看电影。

  看在他是她亲亲老公的份上,那她就慢慢地教他如何哄自己高兴吧。

  回到溪水湾已经是深夜了,室外还在飘雪,两人洗完澡后,傅斯言居然主动提出去阳台看雪景。

  容溪站在阳台,看着低垂的夜幕和洋洋洒洒的雪花,傅斯言从身后抱着她,听她不停地嘀咕着:“我们已经结婚半年了。”

  傅斯言嗯了一声。

  是188天。

  “我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真的不理解你当时在想什么,刚结婚诶,放着我这么美丽的老婆不要,居然出国去处理工作!”

  “我告诉你哦,要不是看在你态度还可以的份上,我肯定就把你甩了,换成……”香喷喷的小鲜肉。

  口嗨的话还没说完,一声炸响,将她的注意力吸引。

  夜幕低垂,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开无数的烟花,繁华而绚烂。

  随后,留下一行字:merry......

  容溪一怔。

  不是merry Chrismas.

  而是merry me.

  圣诞节、烟花、初雪,三种浪漫的叠加。

  容溪还在愣怔,搂着她腰的手忽然松开,她猛地转身,就看到傅斯言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他从刚结婚那天就开始设计,一直到上周才加工制作出来的戒指。

  属于他们的婚戒。

  容溪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上冰冷的栏杆。

  他这是要求婚?

  可是他们明明已经领过证了啊。

  她还在愣怔,傅斯言已经缓缓开口:“西西,嫁给我。”

  他的眼眸漆黑,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只能看到他。

  容溪闭了闭眼,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因为她喜欢这些所谓的仪式感,所以哪怕他们已经结了婚,他还是把求婚这个步骤补齐了。

  就像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去看电影,也不喜欢喝甜腻的奶茶,可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就陪着她一起。

  哪怕不擅长,哪怕不理解。

  但只要她喜欢。

  那他就去做。

  泪水迷蒙了双眼,容溪哽咽的说不出话,傅斯言弯唇轻笑,提醒道:“傅太太,伸手。”

  容溪听话地把手交出去。

  傅斯言将钻戒缓慢地套进她的手上,眼里藏着无边的温柔,起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有知。

  遇见她,是他三生有幸。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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