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和五阿哥来的还是东暖阁。
五阿哥稍有些疑惑：“咱们才刚刚开始学习拉丁语……应该还不用很艰涩的书籍吧？我记得放置在东暖阁里的,应该是些罕见的孤本才对？”
五阿哥也来过这里。
东暖阁里的藏书房几乎都是厚厚的大部头，光是打开看上两眼都让人觉得眼前发晕，要不就是各种材料的卷轴,光是打开阅读都是件难事。
要拿书也不必到这里来吧？
五阿哥困惑地看向胤祚，而胤祚的反应则相当淡然：“五哥说的没错。”
五阿哥越发迷茫：“那我们还来这里？”
胤祚嘿嘿笑了一声：“要是汉语满语又或者蒙语的书籍是这样,不过拉丁文之类的异国语书就不同啦！”
他拉着五阿哥往里走,同时小声嘀咕着：“一来乌库玛嬷、皇玛嬷还有母妃们又不通拉丁语,二来异国语书籍主要就是汗阿玛还有南大人在看，因此基本都放在东暖阁后头的书房里。”
顿了顿,胤祚又道：“而且……”
他指着前方：“你看！还有刚刚送来的新书！”
五阿哥探头向前看去。
入眼的一幕让他微微一愣：藏书房里不如过去的干净清爽，在高大的书架边上还摆放着几个大木箱子,上头堆叠着数不清的书籍。
胤祚走上前去，随意拿起一本。
五阿哥看着咋舌：“这些是什么啊……”
胤祚对这些书的来历很清楚。
他嘿嘿一笑：“这些是使臣们带回来的。”
五阿哥微微一愣：“使臣。”
还没等胤祚来得及回答，两人身后便响起熟悉的声音：“胤祚说得没错。”
胤祚眼前一亮：“太子哥哥！”
太子含笑抬步走进藏书房，看着满屋子的书籍头大得很：“这些都是使臣远渡重洋带回来的珍贵书籍,不过宫人内侍不通这些文字，因此整理的速度很是缓慢。”
胤祚想了想：“可以请南大人？”
太子笑了笑：“唔……汗阿玛和孤都想自己看看。”
此乃假话。
使臣前往欧罗巴大陆后带回来的信息，让康熙等人心生警惕的同时，也对传教士产生了怀疑。
比如为什么传教士从未提及远洋贸易，战争之事？也从未提及欧罗巴国家侵占其余大陆,甚至屠杀征用其余国家的事情？
回想起来,当年的怀疑似乎是正确的。
欧罗巴诸国对大清越发了解,而大清对那边的了解却几乎为零。
一时间,自上而下所有人对传教士警惕心倍增。除去像南怀仁之类在大清呆了多年的传教士，像是刚刚到大清几年的那些传教士，目前又开始被盯梢审查，教堂里的信徒也被严格登记查实。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耶稣会的信徒在短短数十年内竟然已扩张数千人，从底层的平民百姓，甚至也有闲散八旗，其中更有两名官员。
这之后的所图，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想了想这几日朝堂上鸡飞狗跳的场景，脸上的笑容略深了些。他揉了揉胤祚的脑袋：“唔……也有些原因，不过汗阿玛已经挑好了来帮忙的人。”
胤祚无甚兴趣，随意的应了两声。
太子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提醒：“这个人……胤祚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胤祚歪了歪头：“？”
太子笑道：“他是你的郭罗玛法哦。”
胤祚微微睁大双眼：“哎！？”
他难掩兴奋：“胤祚还没见过郭罗玛法。”
太子笑道：“胤祚应该会喜欢他的哦？”
胤祚越发好奇：“太子哥哥怎么能够肯定？”
太子揉了揉胤祚的脑袋瓜：“听闻威武——也就是你郭罗玛法几年前便前往福建水师，在台湾战役里立下不小的功劳，而后又被恭亲王送去广州水师历练，这次使臣归来便是由他护送回来的。”
乌雅威武在水师中历练，还有打海战的经验——每一点都刚好戳在胤祚的心头。
太子话音刚落下，便看到胤祚双眼闪闪发光。他都顾不得选择要阅读的书籍了，围着太子直打转：“那他什么时候来呀？”
太子想了想：“应该就这两日。”
胤祚欢呼一声，圆圆的脸上写满了向往，一副恨不得乌雅威武立刻出现的架势。
太子看着好笑。
他又揉了揉胤祚的脑袋，随即问道：“说起来你们过来是想挑书看？”
说起这个，胤祚瞬间成了苦瓜脸。
他垂着小脑袋，好生郁闷：“是为了写作业啦……”
太子恍然大悟。
他促狭的看着胤祚：“写作业还是补作业？”
胤祚支支吾吾半响。
虽然没说出口，但太子已然知道原因了。
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啊……”
太子抬步走到书架前：“胤祺也要借书吗？”
五阿哥弱弱点头：“臣弟……还是头回看拉丁语的书籍……简单点就好。”
太子忍俊不禁：“好好好。”
他挑选片刻，很快从架子上抽出两本故事书来。太子将故事书交给胤祚和胤祺：“你们觉得这个如何？”
五阿哥光是看着薄薄的页数就心满意足了，而胤祚却是摇了摇头：“这个也太薄了啦……”
太子手上动作一顿，惊奇的看看胤祚。
胤祚自己走上前，很快将目标锁定在还没有入库的书籍上。他拿起一本大部头翻看几页，忽然眼前一亮：“我就看就这本吧？”
太子扫了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长长的名字和厚实的份量。他挑了挑眉：“这本书看着可不是容易阅读的模样。”
胤祚翻看着：“无所谓啦。”
有系统在，学习语言进度明显快一大截的胤祚很淡然。
对于五阿哥来说， 就有点压力山大了。
比自己年幼的胤祚都能看这么大部头了， 那自己……五阿哥铁了铁心，咬牙将太子手上另外一本故事书也接过来：“一本好像少了点，我就……两本吧。”
五弟这是变性了？
太子惊奇的看看五阿哥，然后看到他一脸的强颜欢笑。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五弟先读一本吧？读完再到太子二哥这里来拿另外一本好不好？”
五阿哥稍稍松了口气：“……好。”
太子顺手也撸了撸五阿哥的脑袋：“有问题可以来问二哥。”
要五弟问六弟，估计他会害羞。
显然五阿哥也正需要这样的贴心，他迫不及待的应声。
借完书籍，胤祚和五阿哥高高兴兴往外走。胤祚迫不及待的回到永和宫，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德妃：“额娘，听说郭罗玛法要到宫里来了！”
德妃手上动作一停，下意识反问道：“你的……郭罗玛法？”
胤祚一脸黑线：“不然谁的？”
德妃满脸震惊：“阿玛他回京城了！？”
话音刚落，宝珠匆匆而入。
她一脸的兴奋和震惊：“主子——主子！府里，府里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抬旗了！”
顿了顿，宝珠颤声道：“是镶黄旗！”
德妃脑子里嗡的一声，她猛地站起身来：“什么！？”
牛痘之事以后康熙便有给乌雅氏抬旗的意思，只是在德妃的婉拒下暂停此事，转而将乌雅威武送去水师历练。
而这回抬旗，又恰逢乌雅威武归来。
德妃心底涌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闭了闭眼，悄声询问胤祚：“胤祚……是怎么知道郭罗玛法要到宫里？”
胤祚笑道：“是太子哥哥说的。”
他叽里呱啦一通说，将太子告诉他的内容又重新说了一遍。
听闻乌雅威武不但加入台湾战役，而且还被派遣去迎接归来的使团，打了好几回海战以后，饶是德妃也吓得冷汗频出，禁不住心生悔意。
还好阿玛平安归来。
德妃后怕的拍拍胸口，同时喜上眉梢。她先是遣人到乾清宫请皇上晚间到永和宫用膳，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遣人去将四阿哥接回来，最后亲自钻进小厨房，说是要做几道下酒菜。
过来的四阿哥也有点吃惊。
梦境里的乌雅氏顶多就用两个字形容：老实。
乌雅威武无甚能力，在内务府工作也是艰难，每年勉强得个良的评价而已。
直系里除去一个乌雅佛标还算得上中上之姿，其余人更是能老老实实呆着，就足以让那个四阿哥欣慰了。
倒是乌雅氏的旁支远亲来得上进。
在硕色等人的努力下，旁支几户人家反倒是早早抬了旗。
一口气抬进镶黄旗，那可是大喜的消息。
德妃忙上忙下，亲手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好好招待康熙。
康熙还有点郁闷。
他拉着德妃的手：“朕原本还想亲自告诉你，没想到太子那小子竟是先告诉胤祚！”
德妃掩唇偷笑：“这也是凑巧了。”
康熙颔首：“可不是嘛？朕也没想到你阿玛出去历练两年，不但能力大有长进，而且还学会了不少异国语言，恰好能帮上忙来。”
太子又恰好碰见来寻书的胤祚。
这样的巧合，也只能让康熙无奈了。
吃饱喝足，康熙唤来四阿哥询问课业。
四阿哥回答利落，口齿清晰，让康熙很是满意。考问好四阿哥，康熙目标一转落在胤祚身上。
胤祚正抱在一本大部头翻看呢。
康熙挑了挑眉梢：“咦？这本书是新到的？”
胤祚沉浸在书本里，没有给予任何回复。
还是四阿哥摇了摇自家弟弟的胳膊，才让他醒过神来。
胤祚呆呆地抬起头来。
四阿哥无奈：“汗阿玛问你，这是新到的书籍吗？”
胤祚意犹未尽的点点头。
他双手捧着书，送到康熙手边：“汗阿玛，这本书好厉害。”
康熙挑了挑眉：“……哦？”
胤祚想了想：“有点像《天工开物》。”
康熙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一正。
他细细端详面前不起眼的书籍：“胤祚觉得它类似《天工开物》？”
就是四阿哥也露出惊讶之色。
《天工开物》乃是前朝官员宋应星的著作。此书分为上中下三卷，附有一百二十三幅插画，描绘了上百种生产技术和工具的名称，使用方法，堪称是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综合著作。
一经出版，便立刻被捧上神坛。
只是因其中涉及‘北虏’和‘夷狄’等字样，在顺治年间到康熙年初都曾遭到清理焚毁，民间数量骤然减少，不过在宫中藏书阁乃至工部等处还存有少数翻印本。
四阿哥对这本书颇为喜欢。
不止是他，梦境里的自己甚至还按着上面的图示例制作过实物，甚至将里面部分有用的技术再行推广开来。
可见这本著作的大智慧。
胤祚居然说异国人的书籍能类似《天工开物》？康熙和四阿哥面带怀疑，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手上的书籍。
他们怀疑的眼神也被胤祚察觉。
胤祚不满地噘起小嘴：“汗阿玛，四哥，你们什么意思嘛！”
他气呼呼地将书籍推到两人跟前。
胤祚兴冲冲的翻开几页：“你们看！这里写的是欧罗巴木匠的工艺，还有这里是铁匠，还有钟表匠，还有织布工……”
康熙和四阿哥的神色渐渐严肃。
父子两人没了说话的闲工夫，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书籍。
要说《天工开物》是详细描写技术的书籍，那手上这本《知识之途》则是借由各种职业来描绘他们的生活和技术。
拉丁语的翻译问题让这本书变得有些艰涩难懂， 上面很多词汇无法和对应的东西联系上， 可是插画却是众人都看得懂的。
构建在不同的文化之上，欧罗巴也产生了与中原大地截然不同的审美文化。奢侈华丽的建筑物，独具匠心的绘画和雕塑，让人眼前一亮的琉璃和金属加工手法……
依照书籍里的内容，康熙和四阿哥的脑海里已能想象出一个繁华非常的都城景象。
哈！这是他们曾以为的小国？
康熙拿过书籍，认真翻看，脸色是越发严肃深沉。他强忍住心里翻腾的情绪，和颜悦色的朝胤祚说道：“这本书……先给汗阿玛看看好不好？”
胤祚一脸不情愿：“哎……”
他噘着嘴：“儿臣还打算拿这个写读后感呢！”
康熙笑道：“朕回头给你换一本。”
胤祚不情不愿的同意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康熙非但拿走书籍，而且连摊子也撤了。
第二日，胤祚便得到消息：据说南怀仁突发疾病，需要在家修养暂且不能入宫教学了。
也就是说读后感暂时不用交了。
不过拉丁语课倒也没拉下。
没过两日，正当胤祚和五阿哥在上书房上课的时候，便得到了数个新消息。
首先拉丁语师傅换了人。
其次新任师傅是……理藩院外属清吏司郎中乌雅威武。
哎，没错，就是胤祚他郭罗玛法。
再来是包括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所有皇子都被加上了这门新课程。
皇子上了，伴读自然也要上。
看着乌泱泱的一屋子人，乌雅威武还有点压力山大。他无暇和外孙谈谈心，深吸一口气翻开面前的课本：“几位阿哥，今日起……”
乌雅威武起初有些紧张，而后渐入佳境。
授课的时候，他时不时穿插上一些在福建广东的见闻，引得皇子和伴读们目不转睛，惊呼连连，很快就在上书房里站稳了跟脚。
一切就此走上正轨。
胤祚起初还好奇南怀仁的情况，可谁让来授课的是自家郭罗玛法，去汗阿玛那询问总觉得有点嫌弃郭罗玛法讲课不好的感觉？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乌雅威武的授课。
当然，偶尔也会想起这件事。
某日胤祚就忍不住询问太子：“南大人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吗？”
太子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趣的反问道：“怎么？胤祚不喜欢威武大人？”
胤祚吓了一跳。
他赶紧捂住太子的嘴：“我可没说！”
顿了顿，胤祚噘着嘴抱怨：“我就是觉得奇怪嘛……南大人难道是生病了？”
太子笑了笑：“是啊，生病了。”
胤祚目露担忧：“南大人他没事吧？”
四阿哥眨了眨眼，突然提问道：“太子二哥，南大人是身体病了吗？”
胤祚一脸黑线：“不然还能有什么病哦？”
四阿哥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太子。
太子沉默片刻：“胤禛说得对。”
胤祚猛地回首：“哎？”
太子眼神冷冽，冲着胤祚摇摇头。
他轻声细语的说道：“南怀仁是心病了。”
胤祚张了张嘴，忽然有点心慌。
太子轻叹一声：“南怀仁是最早来大清的传教士之一，同样也是汗阿玛的启蒙师傅之一。”
康熙素来敬重南怀仁。
不但给予其高待遇，而且还令其为太子乃至五阿哥和胤祚授课，信任度远超于其余的传教士。
太子回答简短，说明了南怀仁的情况。
在这次对传教士的彻查之中，查出了不少定期遣信送回欧罗巴的传教士——当然南怀仁并不在内。
康熙起初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后续的审查中竟是有涉及的官员爆出南怀仁的丑闻。
他曾因嫉为恶，故意嫁祸不少官员。
听到这里，胤祚瞳孔地震：“……咦……”
太子叹道：“其中几人据说在枪炮机械上颇有天赋……”
放在过去，康熙或许只当做无意之失。
可摆在现今，康熙却是无法再信任南怀仁。虽没有将其下狱，又或是驱逐出大清，但也将其撤职，并送回教会颐养天年。
接下来的几日里，胤祚都显得闷闷不乐。
他一改往日的活泼闹腾，上课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说，就连骑射课围观时也不再吵吵闹闹，安静得让人侧目。
大阿哥率先受不了了。
他和几个同样困惑的兄弟们一起走上前去，询问胤祚有什么心事。
偏偏胤祚和锯嘴葫芦似的，一个字都不说。任凭大阿哥几个，又或是德妃和佟皇贵妃拿点心吃食玩具劝说，胤祚都无甚反应。
待到中秋节当天，德妃也实在忍不住了。
她吩咐宫人退下，随即拉着胤祚到跟前说话：“胤祚这几天……为什么不高兴呀？”
胤祚摇了摇头：“胤祚没有不高兴。”
或许是为了安抚德妃，顿了顿他还补充道：“胤祚只是没睡好，没什么精神而已。”
德妃：“……”信你才有鬼呢！
她也不绕弯子，拉着胤祚面对自己：“胤祚还在想南怀仁的事情？”
胤祚下意识嘴巴一瘪。
他别扭的转过身去：“没有。”
德妃心里酸酸的，暗暗将南怀仁臭骂一顿。她深吸一口气，柔声劝慰道：“胤祚还记得熊师傅吗？”
胤祚眨了眨眼：“嗯？”
德妃温声说道：“熊师傅以前也做错过一些事，后来努力改正了，然后就被皇上重新启用了。额娘想要是南大人能够好好反省，日后也会有重新被启用的一天，到时候胤祚就可以和南大人见面啦。”
胤祚直勾勾的看着德妃。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额娘你好笨啦，南大人和熊师傅根本就不一样。”
德妃一脸懵，弱弱的发声：“哎？”
胤祚摇晃着小脑袋：“熊师傅当时的确做错了一件事，不过他并未造成严重的后果，同时还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顿了顿，他又说道：“至于南大人……”
胤祚沉默一瞬：“被他嫁祸的官员里……好几人是被流放，甚至有人客死他乡……”
德妃微微一怔，哑口无言。
胤祚抬起胳膊，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汗阿玛现在的处罚已经很轻很轻，甚至……”
他觉得都不够。
胤祚又是懊恼，又是愧疚，又是愤怒。
德妃的心都要碎了。
她哪里见过胤祚这么伤心的模样？德妃搂着胤祚，声音温柔：“胤祚不开心的话哭出来好不好？哭出来就好了的。”
胤祚窝在德妃的怀里，眨巴着眼睛
他轻轻抽噎了下，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立在门外的四阿哥沉默不已。
细碎的哭声像是尖锐的冰刃，一下一下剐在他的心头。
四阿哥眉宇间带着一抹郁色，气势冰冷。
别说普通的宫婢内侍，就是宝珠也有些受不了。
宫婢内侍眼里带着惊惧的意味。
直至里面的哭声渐渐止住，四阿哥才退到大门口，故作刚刚到来的架势，脚步轻快又用力的跑到正殿门口。他双手用力推开房门：“胤祚，胤祚！”
胤祚拼命揉擦双眼：“嗯？”
四阿哥假装没看到他通红的双眼，笑容满面的说道：“还记得四哥藏着的小秘密吗？”
胤祚长长的睫毛蒲扇蒲扇。
他歪了歪头，从记忆里翻出些许：“好像有哦？”
四阿哥笑道：“想不想看？”
胤祚打起精神：“想看！”
四阿哥伸出手，牵住胤祚的小爪子：“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