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素素对李乐儿说了句“等下”,随后扯了张纸巾,弯腰把那个破碎的小小包装袋捡了起来。
她盯着它想了一会儿,只觉得无比疑惑。
由于家里养了小狗,她很少带人回家,以免吓到皮皮,更别说做这种事。
之前夏梓露来过,但最多也就是一起看个电影而已,再之后就是韩璇了。
而包装袋里面的润滑液体还没干,显然是近期才拆开的。帝都的空气这么干燥,她毫不怀疑,但凡超过一周,这些液体都早就蒸发干净了。
这说明是这段时间才新产生的垃圾,但那就更不可能了。
褚素素家里装了专门的宠物监控,她花了点时间去把最近两个月的卧室录像都看了一下,都没看到这个碎片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主要是它在床角的视线盲区处,监控也基本拍不到。
而且,出入过这个家里的人也就只有她、韩璇、还有偶尔来送东西的方辰、上次特意过来探望她的褚晴漾。
这里面的哪一个人都不可能留下指套的包装袋垃圾啊?
“奇了怪了……”
她轻声念叨,拿起手机,继续和李乐儿视频。
李乐儿不明所以:“你刚才干嘛去了,又说什么奇怪?”
“这个包装袋不是我用的。”
李乐儿还以为她在逗自己玩:“不会吧。那难道你们家进贼了,啥也不干,就留下一个包装袋?”
“我也不知道。”褚素素皱着眉把垃圾先扔了,好在没弄脏地板,“我刚去看了两个月内的监控,确定不是我干的。”
李乐儿想了想,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会不会是皮皮?毕竟就是个碎片,有没有可能是被它看到,拿来当玩具咬碎的。”
这个解释倒是还能合乎一点儿情理,小狗的智商有时候远超人类想象。基本的指令皮皮都能听懂,平时还会帮她倒个垃圾什么的,所以也并不是绝无可能。
而且这个牌子的指套褚素素认识,如果自己以前偶尔买过,听起来也正常……
等等,牌子。
她猛地回忆起,在梦里跟韩璇的那一次,最终她就从床上摊着的一排里面选中了这个。
真的会有那么巧吗?
褚素素几乎生出种下意识的感觉,如果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好像就可以解释了。
毕竟韩璇完全拥有能力让她不记得……
不过也存在说不通的地方。韩璇当时虚弱成那个样子,一碰,皮肤就像被烫伤一般疼,怎么还能做别的事。
况且如果韩璇真的出手了,那她又怎么会做那个梦,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且韩璇也完全没必要让自己失去记忆。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不论做什么都是水到渠成。
……虽然梦里褚素素是承受的一方这点,让她很不爽。
思绪纷杂间,又听李乐儿重新扯回她和周晓莹的话题,絮絮叨叨地吐槽了一大堆: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晓莹,不过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她现在这样,让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褚素素一边听着,一边检查其他的床角是否有留下类似的垃圾,却并无所获。
她安慰了几句,不过心里清楚帮助并不大。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两人跟她关系都很好,不可能说得太重。
李乐儿又开始抽抽噎噎:“呜呜,你峰会什么时候结束?我想跟你吃饭饭。”
“要过三天才回来。”
“现在都十二月了,再过两周就跨年了。”李乐儿说,“我不管,你回来一定得陪我喝酒,跨年也得出来玩!”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带上小绵羊最好,嘿嘿。”
毕竟可不能破坏人家在这种重要日子相处的时机嘛,嘿嘿。
——来自尽管自己的恋爱关系还没理清楚,但仍不影响嗑CP上头的李乐儿。
褚素素:……
我看你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
翌日褚素素就和Rebecca一同飞去了江城,这里气候比帝都湿润得多,尽管只是呆在酒店里,也感觉皮肤舒缓了不少。
公费出差自然不可能太奢侈,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和Rebecca一人一间房,到了才发现两人住的是套房。
里面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客厅,冰箱、微波炉、甚至烤箱等东西一应俱全,空间比普通的标间大了不少。
“公司这么大方?”她放下行李,笑着问Rebecca,“还肯给我们定豪华套房?”
Rebecca看上去心情不错,笑吟吟道:“是我要求的。毕竟这趟你帮我做事,我能做的,也就是为你争取个好一点的住宿。”
褚素素摇头,微笑否认道:“您言重了。”
峰会明日才开始,今天来宾陆陆续续入住。
这个项目是政府出资建设的一个人情风物主题乐园,也可以理解成一个大型的游乐场;如果做得好的话,将会成为本地的一大特色景点。主要目的是扩大当地名气、吸引外地游客,发展旅游业。
不过这和褚素素平时的工作内容完全不搭边,在她认知中,和这种项目打交道的都该是媒体才对,也不知Rebecca是如何搭上这层关系的。
明日的日程是上午听各方发言,下午和晚上会安排来宾去参观乐园,并体验里面的一些设施。后天会继续体验,但目的是品尝特色美食。
Rebecca说要和女儿视频一会儿,拜托褚素素给她点份外卖。
跟上司出来自然就得做这些杂活儿,她一边利索地点好了,一边听着Rebecca和女儿讲话的声音,柔和异常,哪还有平时半分雷厉风行的模样。
“兰兰,妈妈已经到了。”Rebecca对着摄像头,软声呢喃,“兰兰有没有乖乖听外婆外公的话?”
手机里传来稚嫩的小奶音,响亮地说了一声:“有!”
随即开始慢慢悠悠地汇报自己在家里都干了什么,小孩子的语言组织能力还不太好,但能听出来,她是尽力在说好每一句话,想让妈妈明白自己的意识。
褚素素听着,一时心中竟生出些羡慕来。
她妈妈过世得早,小时候的手机也还不支持视频功能,所以这样的场景大概是从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另一方面,她又不由得与Rebecca感同身受起来。平时皮皮就像她的女儿一样,如此目睹人家母女谈话,她竟也有点思念小狗了。
也不知道它在韩璇家呆得怎么样。
正出神想着,却听Rebecca的女儿问:“妈妈,你背后的姐姐是谁呀?”
“噢。”Rebecca这才发现,手机不小心拍到了在她身后烧水的褚素素,“这是妈妈公司的姐姐。”
“噢,那我能跟她打个招呼吗?”
“当然可以。”
Rebecca朝褚素素投来个眼神,她倒也乐意之至,凑过去到手机屏幕旁边,招了招手:“你好呀。”
屏幕上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头上戴了个毛线帽,从脸颊到手指都白皙得过分,也不知是本来就如此,还是屏幕光照得。
Rebecca示意道:“兰兰,还不介绍一下自己?”
听妈妈这么说,小宝宝鼓起腮帮子,似乎浅浅打了个小奶嗝,憨态可掬地说:“姐姐好!我叫冯芷兰,今年四岁半了,还没有上小学。”
这软乎乎的模样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即便褚素素一直都不喜欢小孩,以后也没有想要孩子的计划,此刻也不由得被她可爱到了,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嗯。”她笑了笑,以同样的格式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褚素素,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大学毕业了。”
冯芷兰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显然,来自大人的回应是一种无声的鼓励,让人类幼崽的情绪变得十分高涨。
Rebecca自然也乐于见到女儿开心。
她们三个就这样围着手机聊了很久,直到吃完了外卖,差不多到了核对明天发言稿的时间,才不得不结束今天的视频。
冯芷兰看上去有点难过:“妈妈,等你出完差了,能不能带素素姐姐来和我玩?”
“不要这样要求哦,工作很忙的……”Rebecca轻声说。
而褚素素欣然应允:“可以,没问题。”
冯芷兰欢呼一声,随即开心地伸出手指:“那拉钩?”
“嗯,拉钩。”
挂断之后,Rebecca看了她一眼,笑着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芷兰调皮的请求道歉:
“不用把小孩子的话当真,要你去家里玩,估计转眼就忘了。”
“没事。”褚素素说,“我可以去呀,只要您不介意的话。”
Rebecca露出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这孩子。”她低声道,“和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所以我总是分外担心。”
除此之外,Rebecca并未再解释,说完她就打开电脑,专注地看起文档来。
因此褚素素没太理解。芷兰看起来与正常小孩无异,难道是身体不好吗?
不过她自然不会乱打听,而是专注地和Rebecca对起稿子来。
晚些做完手上的事,褚素素也有点想看看皮皮,回自己的卧室之后,便给韩璇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方好像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拨过来。
“抱歉。”
韩璇的脸颊上蹭了一点颜料,她不好意思地抿唇。
“我在画油画,房间里有些狼狈……”
视频画质不高,只能依稀看到她的身后画布的冰山一角,仍是个雏形,唯有缤纷的色块堆积,看不出画的究竟是什么。
褚素素也没太在意。
不过,如果她知道未来有一天自己会在这幅画前被*得天昏地暗,话都说不出来,她发誓,此刻自己一定会好好看清。
可惜没有如果。
【作话】
李乐儿:指套是皮皮用的!
皮皮:……人类,本修勾替你们背了多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