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权利中心之人, 爱恨早就不重要,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谢潇澜能为夜楚渊带去利益,所以他们都会善待他, 对他和颜悦色,甚至称得上巴结, 但也不是只有他能为对方带去利益, 任何人都有可能。

  所以慧贵妃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她也在赌, 赌贾冯敏会不会因此倒戈投像夜楚渊, 但她到底还是眼皮太浅了。

  且不说他已经和贾家撕破脸, 便是夜楚渊也早就默认和贾家对立, 而且,贾冯敏为夜霆渊鞠躬尽瘁, 怎么可能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渴望用联姻达到一时的平静,是最愚蠢的行为。

  谢潇澜将睡着的奶娃娃放到摇篮中,自己则是去了书房,他后妃之中也得有自人才行,得找个合适人选。

  “吴妃。”

  何意听他说完立即想到这个人。

  吴妃没有家世背景做倚仗, 只身在后宫生存很难,再加上柔妃再不能生育的事,二人早已经是面和心不和, 但柔妃有皇子有段家,吴妃什么都没有。

  她想活得不那么担惊受怕,就必须得找盟友。

  而且之前何意一直在为她治疗, 说几句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谢潇澜挑眉:“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你如今首要任务是养身子, 其余都不用操心。”

  “可我总躺着也无聊, 刚好之前给她的药快用完了,之后我书信一封连药给她,你带着红叶进宫就行。”何意扯着他袖子央求,“你跟我说这些,不就是要我出谋划策?”

  谢潇澜无奈:“夫郎你清醒一些,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你口中的参与感,而不是让你费心。”

  “反正你得用我的法子。”何意拍板敲定。

  “好,但具体如何做我来处理。”

  后妃谢潇澜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接触都不多,既然何意说吴妃可以,那就用她便是。

  何意这才安心逗弄奶娃娃,只会哭和睡的孩子着实难带些,不懂对方的诉求,只能忙成一锅粥。

  所以他每天都会带他玩,亲身感受一下他的哭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饿了。”何意将乳母叫进来,“抱下去喂奶,不用一会再抱来。”

  谢潇澜见他一直盯着孩子,立刻抬手捏住他下巴,轻啧一声:“夫郎,都走了还看什么?”

  “我生的,就看。”何意懒得理会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就着他的手蹭了蹭下巴,慢悠悠躺下了。

  “我明日进宫告假,回家陪你。”谢潇澜拍着他肩膀哄他入睡。

  何意低低应了一声表示知道,而后沉沉睡去了。

  谢潇澜明白何意的意思,因此第二日进宫时便将红叶带着了,只是后宫非外男可进,何况他也没道理送红叶进去,将她带到长街,两人便分开了。

  红叶带着东西走到了吴妃宫苑前,宫门口守着的太监便将她带了进去。

  “你没在你家正君身侧守着,竟亲自送来了。”吴妃笑的合不拢嘴,“赶巧药快用完了,本宫正准备让婢女上门取呢。”

  红叶微微点头,恭敬道:“哪有娘娘派人去取的道理,自然是奴婢给您送来,待娘娘用后定恢复容颜。”

  吴妃拿起手帕掩唇轻笑:“还是你会说话,你家正君可还有别的要交代?”

  “主子说外敷之药能使人好颜色,还独有异香,娘娘可每日拿来匀面,内服药亦是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娘娘此番重获新生定能得宠。”红叶按照何意所交代的娓娓道来。

  吴妃撩起眼皮看她:“这是你家正君的意思,还是谢大人的意思?”

  “娘娘多虑,夫夫自然是一心。”红叶依旧恭敬说着。

  “回去告诉你们正君,本宫会好好考虑。”吴妃神情严肃。

  她早已不是十几岁的豆蔻少女,自然能明白其话里的含义。

  只是她不明白,谢家明明已经背靠皇后和贵妃,又为何要找上她?

  “娘娘忘了,谢正君早产也有贵妃的手笔,谢大人那般宠爱夫郎,怕是也已经生了嫌隙,否则也不会来依靠娘娘了。”婢女捡着好听的话哄她。

  但吴妃很清楚,这件事她只能考虑并且去做,因为她如今不受宠,且在宫中孤立无援,只能接受。

  当然,此事不管如何都对她有利,她只需要得到圣上的宠爱,至于怀孕……思及此吴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之前误食过药,太医告诉她已经不会再有孕了,干脆也不想这个。

  于是,半月后吴妃病好并且再得圣宠,说句专宠都不为过,一时间,吴妃风头比从前更甚。

  “她倒是明白人。”谢潇澜手剥核桃喂到他唇边,“张嘴。”

  何意张嘴吃掉核桃仁,哼笑着:“她没得选,只能答应,你今日该给我洗头发了。”

  谢潇澜闻言看了眼他的头发,油光锃亮,他有些不懂:“这般乌黑亮丽,为何总要洗?洗后还不梳头油,毛毛糙糙的。”

  “我不要油着,已经有些痒了,你现在就给我洗。”何意直接命令。

  谢潇澜拿他没办法,旁人都是有孕时脾性古怪多变,偏偏何意是生产之后,性情虽不算大变,却也是瞬息莫测,每一刻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意思。

  还说不得。

  “你定是在心中骂我,否则你怎会笑的这般坏!”何意眯起眼睛,故作凶狠地威胁,“快去备水,否则不让你抱卿卿!”

  谢潇澜利索起身,嘴硬道:“我才不想抱他,成日只知道哭,待他大些,便将他丢到书院去。”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行动却很快,片刻功夫就将热水带进屋,让何意躺在床沿好脾气的伺候他了。

  谢潇澜虽告假一月,对外也声称不见客,奇怪的事登门的客人却只多不少,自然那些客人还都不是找谢潇澜,而是找何意的。

  原是吴妃骤然复宠,且风头正盛,隐约有越过慧贵妃的意思,那贵妃可是怀有身孕的,可想而知如今的吴妃有多受宠,命妇们进宫后都是要去她宫里坐坐的。

  这一坐便不得了了,吴妃肌肤水嫩,全然不似生产过的,命妇们自然都想从她这得到药方,更想知道她是如何重获恩宠的,毕竟圣上身边美色颇多,能杀出重围实在不简单。

  话赶话自然就说到了何意身上,众人只知晓他医术好,还是头次知晓他还能让人肌肤好颜色,若是有他相助,谁还怕自己夫君纳妾养外室了?

  何意听闻那些妇人甚至不要求他露脸,哪怕只是给些药方都好,她们可是连银子都带了,

  “难怪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何意眼睛都亮了,方子有什么难的,能赚钱才是王道。

  谢潇澜淡淡打断他的思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中银子何时需要你操心,当真是片刻闲不下来。”

  何意不满:“我就要做。”

  “……那我给你写方子。”谢大人不敢造次,微笑着接了差事。

  何意让红叶把那些来拜访的夫人都记好,之后会把方子送到她们手上,只是要提前收取一半的银子,简单来说就是诊金,因为他会根据每位夫人的情况定制配方。

  这可是旁人求来的福气,夫人们争抢着付了诊金,百两银子说给就给,大气的很。

  于是,何意便在床榻上开始了自己的赚银子大业,身侧自然还有谢小厮共枕伺候着。

  另一边,宫内。

  因着吴妃突然得宠,宫内后妃平和的假象被撕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吴妃日日侍寝,日日迟了请安,几乎是要将皇后的连按在地上。

  “吴妃,你每日都迟了请安,可见并非真心尊敬娘娘,连贵妃都准时晨昏定省,你倒是没脸没皮!”柔妃勾起唇角,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嫌弃意味十足。

  吴妃却笑:“真心与尊敬可不是嘴上说出来让人听笑话的,谁知道平日里交好的,又有几个真心,保不齐背后捅刀,哦对了,贵妃娘娘莫多心,嫔妾不是说您。”

  慧贵妃冷笑:“这般虚假之言本宫自然不信,倒是你,若是再敢乱嚼舌根,仔细你的皮!”

  “嫔妾不敢,嫔妾真心拜服皇后,贵妃莫要多思多虑。”吴妃说着抚了抚自己的发髻,不免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她头发上。

  坐在她下位的妃子惊笑道:“吴妃姐姐头发真好,瞧着乌黑顺滑。”

  吴妃见有人递了梯子,立刻顺杆爬:“哪里,这还是谢正君给的方子,本宫用着极好,连脸都嫩滑了不少。”

  她没好意思说,那些药方内还有些用在□□的药,也甚是好用。

  美丽是最吸引女人的东西,听闻何意能让她变美,即便是出声讥讽的柔妃都不免主动开口搭话,谁不想青春永驻?

  皇后看了看她,又看向满脸不悦的慧贵妃,她呵斥道:“行了,乌泱泱像什么话,今日便到这里,你们都退下吧。”

  “嫔妾告退。”

  吴妃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慧贵妃笑笑,十分得意。

  慧贵妃回到宫中便打碎了一只平时最爱的花瓶,她咬牙:“凭她也敢和本宫呛声,还有那谢家,居然帮着吴妃?”

  婢女想到王爷先前叮嘱的话,立刻好言哄到:“吴妃就是小人得志,如今满京城的夫人都找谢正君拿药方呢,想来吴妃也是由此得到了,娘娘怀着身孕,凤体金贵,何必与她小人见识!”

  “你说会不会是谢家……”

  “娘娘慎言,咱们王爷与谢大人交好,且谢大人对王爷忠心不二,这般疑心,娘娘万不能再有了。”婢女道。

  慧贵妃当即被安抚住了,她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儿最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