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

  镇上街道两边, 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艳红的新对子和尚未点亮的红灯笼点缀着青砖瓦,映出一片喜色。

  从京城离开后, 这是谢家过得最热闹的年,从前在乡下得过且过, 如今亲朋在侧, 倒是冲散了那略有些惨淡的悲伤。

  人多便热闹, 也能找到兴致相投的。

  谢潇潇穿着红袄子和孔作探讨药理, 柳如钰和谢潇澜他们在书房浅谈, 何意则是捧着先前买的话本靠着窗细细品着。

  莫约是写这书的精神不太对, 小夫郎都是将“身娇体弱”贯彻个底, 娇滴滴的,三步一咳嗽, 五步一踉跄,男人瞧见都心疼不已。

  何意满眼都是“嗯”“啊”“呜”这些糟糕的词汇。

  他放下书按使劲儿按了按眼睛,思考着自己如果这么和谢潇澜说话,被呕死的几率有多大。

  “嫂嫂,我不要和孔爷爷聊天了!”谢潇潇推门而入, 直往何意怀里扑,嫌少见他这般撒娇,可见是真的不高兴。

  何意知晓孔作是真有本事之人, 断不会刻意讲些错误药理给他听,便摸了摸他脑袋轻声问:“为何?”

  “他与我说起螳螂,我虽未见过, 却也知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螳螂, 可孔爷爷说螳螂若想繁衍后代就需让母螳螂将公螳螂吃掉, 何其残忍, 我不信!”谢潇潇哼哼的,“若是吃掉,就没有办法繁衍了。”

  何意倒是没觉得他麻烦,犹记得自己这般岁数时也是爱问爱闹,父母从不曾觉得他麻烦。

  他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你知道正常如何繁衍吗?”

  “……嫂嫂!”谢潇潇惊诧不已,抬头时面红耳赤,“你、你说话怎这般……”

  何意抿了抿唇,果然太直接了吗?

  只是看他这副神情想必是略微知晓一些的,他便注意些措辞跟他讲着。

  “青蛙会通过抱对结合,然后将后代一起排进水中,小蝌蚪会在水中长大,慢慢成为青蛙,和我们是不同的。”何意绞尽脑汁把握措辞,才说出不那么露骨的词汇,“螳螂和我们当然也不同,母螳螂只有吃掉公螳螂才会繁衍后代。”

  谢潇潇听懂了,人与动物的繁衍方式是不同的,所以是他浅薄无知,不该和孔爷爷发脾气。

  他十分老成的叹了口气:“是我天真了。”

  何意唇瓣紧抿,倒也不必这般实心眼儿。

  谢潇潇没再乱跑,安静窝在何意旁边看书,偶尔和他聊几句,倒也平静得趣。

  天色渐暗,谢潇潇将屋内的蜡烛点燃,院子里的灯盏也在下人们的动作下快速亮起,不知道是不是何意的错觉,总觉得从这里能看到大门两旁挂着的红灯笼。

  饭菜香渐渐飘出,何意摸了摸肚子:“饿了。”

  谢潇潇下意识把面前的糕点推到他面前:“先垫垫,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没有。”

  “正君,该去前厅用晚食了。”

  屋外恰时传来婢女的声音,何意忙起身往外走,他这一日虽什么都未做,消化的倒是快,越闻着饭菜香就越饿。

  因着是春节当日,菜色是要比年夜饭还要丰盛的,一群人围在桌前热热闹闹的过了节日。

  年一过,便开始拜新年。

  先来的倒是宋元家,拎着些自家做的腌菜和肉肠,还有几坛自酿的酒,虽都不是些值钱的东西,但心意一片却是无价的。

  且按照宋元的家境,能送来这些已是不易。

  “你兄长的亲事如何了?”谢潇澜还记得宋元先前和他说过,是急着用钱给大哥娶媳妇的。

  宋元先是一愣,忙笑着回答:“有大人帮衬,已经在相看了,从前都没有媒婆愿意与我们家说。”

  “你抓紧些,往后就该轮到你了。”谢潇澜随口说道。

  宋元脸色却变了变,他自从进了县衙,便没想着要这般早的成家,他也是有私心的。

  没人会不想往上爬。

  从前他考科举是为了日后能做官,可他天分实在有限,考到秀才已是不易,机缘巧合跟了谢潇澜他就更没想那些了,只想跟在他身边出人头地。

  若他现在成了亲,就只能留在临洋县了。

  还是说谢潇澜是不愿他日后继续跟着?

  “此事…还是要再等等,等大哥成亲再说吧,我也没急着这些,只想好好跟着大人做事。”宋元有些犹豫,不敢太明白的表述忠心,怕谢潇澜觉得他别有所图。

  谢潇澜何等精明,只听他这般推辞就知晓他心中所想,可用之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宋元与柳如钰不同,柳如钰如今说是无父无母也不为过,日后自然能毫无负担的跟着他回京。

  可宋元一家老小都在这里,若日后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是隐患。

  因此他并未给出什么承诺,只说让他好好做事。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这般简单,委婉便是拒绝,宋元虽知道谢潇澜未将话说满,也多少知道对方并没有太多心思把自己带去培养。

  他都明白。

  宋元也没再多说什么,本就是来拜年的,礼也送了,好话也说了,自然也就该走了。

  走时谢母给他带了些回礼,都是相熟之人,自然也不拘着那些所谓的礼数,宋元满怀感激的带着回礼离开了。

  何意站在旁边碰碰他肩膀:“当真不愿带他?见你用他这般顺手,还以为你存了心思。”

  “他心思会被临洋县绊住,带也是徒劳,需得他自己下定决心,他若只是奔着出人头地,京城富贵迷人眼,我不敢赌。”谢潇澜说。

  这话若是直接说与宋元听,他定然会反驳并表忠心,可谢潇澜此生已经不敢冒任何风险,不会允许不确定因素久留在身边,还可能是最贴心的位置。

  何意明白,他虽看剧少,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眼下根基未稳,实在赌不起。

  他本也是疑惑一问,并未有其他心思,听谢潇澜这般说,反而觉得宋元不去也是好事,否则他爹娘不在一处,怕是也会担忧。

  就像当初得知谢潇澜是新任县令一般,之前曾来拜访过的商户们再次结伴而来,只是没再敢像先前那般拿乔了。

  商户们虽心思百转千回,但到底都有赚钱的营生,送起礼来也是捡着好的给,却也没敢超出制度范围,否则把人惹恼就不好了。

  甄富笑道:“送了些锦布,给大人和家眷裁剪衣裳,若是日后有需要直接去铺子里便是,望大人不嫌弃。”

  “是了,我们都是送了些不起眼的小玩意,请大人笑纳。”

  大好的节日,谢潇澜并不想闹的心情不悦,且这些人此次举止得当,送的礼也寻常,便没有过多拿乔苛责他们。

  他微微点头:“辛苦诸位了,本官得了些好茶,尝尝。”

  上次来可没有这样的好待遇!

  几位商户赶紧顺着他的话拿起茶杯喝了口,倒也是好茶,可见这次心情是真不错。

  贾启镶之事搞得他们人心惶惶,后又有周德禄做的那些事,让他们更怕谢潇澜会打压他们这些商户,胆战心惊这么久都不见动作,便猜测只要没做那些烂事就不会被惩治,这才敢悄悄出头来送礼。

  且这次的礼合乎礼制,也寻不到错处。

  单垣想在谢潇澜面前得脸,抿了口茶说道:“听说大人新建的书院要招商户入驻?不知可还需要人手?我倒是有几处酒楼,可让利与大人合作。”

  老狐狸!

  其他两位同行的商户瞬间瞪大眼睛,居然比他们先开口,来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谢潇澜挑眉,“单老爷准备如何合作?”

  单垣却有些不愿开口了,显然是觉得有甄富和李本良在不愿多说,否则他降低价做亏本生意,岂不是会被他们笑话?

  但他不知,来之前那两位虽嘴上没说,但心里也是这般想的,这才引起“众怒”了。

  谢潇澜十分懂得这种点到为止的气氛,便也不再多说,只意味深长的说日后再说,摆明了是有得聊。

  甄富和李本良可不能忍,赶紧跟着表态。

  “我们也愿与大人合作,多让些利也没关系,只要肯租铺面给我们,绝对能做出物美价廉的吃食!”

  “是是!我有书斋铺子,可以供书生们采购,都能给低价。”

  这已经不是能否赚银子的事,若是能在谢潇澜面前得脸,便是少赚些也没关系,他如果记得他们的好,提拔也只是随手或是随口的事!

  谢潇澜勾唇笑:“诸位既然这般热情,那年后便与宋元说此事登记,只是诸位要拿出些诚心,可莫要诛灭自己的良心。”

  “是是!”

  三个三四十的中年男子,被谢潇澜这未及冠吓的满头汗。

  本就是礼节祝福,谢潇澜也不愿为难他们,想到何意先前说的事,便问道:“可知哪家有十一二岁的小哥儿?”

  这话就问的有点古怪了,他们都得得嗖嗖不敢说话,拿不准谢潇澜这是要做什么,毕竟有周德禄的事在前,他们哪里敢暴露?

  “我想为幼弟找位作伴的小哥儿。”谢潇澜无奈解释,见他们神情便知道家中都有,想必是之前就听到了风声,把自家孩子藏的严实。

  这可是“伴读”啊!

  “我家小哥儿如今十三岁,平日里虽寡言些但十分听话懂事!”单垣依旧比他们先反应过来。

  甄富和李本良牙都咬紧了。

  实在让人气愤。

  “我并非是选伴读,只是希望他们认识认识,若是能处得来便做玩伴,若是性格迥异脾性不投,不相处便是。”

  他们便再没有争抢着送儿子,想着等年后抽个时间让孩子们聚聚便是。

  甄富说道:“二月二要祭拜水神,到时可举办宴会。”

  临洋县到底沿海,大都是做海上生意,因此都会在龙抬头日祈求水神庇佑,以求顺风顺水顺财神。

  这些商户们年年都是最积极的,举办宴会自然也是无伤大雅,何况二月初虽说天还稍冷,但到底也算开春了,玩起来也轻快些。

  这是好法子,谢潇澜便没拒绝。

  初六一过,镇上便再次热闹起来,家家户户的大门打开,铺面也都再次开张了,领了压岁钱的孩童们自然都往小摊上跑,好生热闹。

  二月二这日,镇上百姓们带着点心和黄纸去了镇子后山的小庙里,是他们堆砌起来,专门给水神的庙。

  谢母虽不信这些,但见何意他们好奇,便也买了些东西领着他们去了。

  “好多人啊。”谢潇潇扒着何意衣袖,探着头看。

  后山虽被叫作“山”,但实际上只是比土路高的小山坡,且上面有荒地有破旧房屋,水神庙就在破房屋的后面,像是忠心耿耿的侍卫。

  若要去,需得从旧房屋旁边的小路上过,如今刚开春,地面倒是长出些小草了。

  何意紧紧牵着谢潇潇,生怕他从土坡上滚下去,前面来的早的,已经在庙前供奉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前面供奉,往旁边站站莫要掉下去。”谢母叮嘱几句便跟着人群过去了。

  天虽然有些凉,但是烧纸钱的炭盆火旺的厉害,偶尔有风吹过,反而带起淡淡的温度。

  突然——

  “儿你怎么了!救命啊!”

  尖锐的呼喊声顺着风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人人都围上前去看,就见一十几岁的男童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妇人拼命摇晃着孩子,无济于事。

  “是不是惹怒水神大人了?”

  “他家上次出海打了好些货回来吧?八成就是被那些货给诅咒了。”

  “好些鱼苗都被打了,断子绝孙的事都做,可不是要受惩罚!”

  耳畔传来这些迷信之言,何意虽觉得诧异,却也觉得这情理之中。

  好端端的祭拜之日偏闹出这样的事,自然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和惊诧,何意挤了好一会才挤进去。

  他赶紧呵斥:“别摇晃了!”

  说罢便俯身掰开他的眼皮查看,已经有翻白眼的征兆,他赶紧从地上捡起枯枝塞到他嘴里咬着,免得激烈下咬到舌头。

  他喝散人群:“都让开,留些空地方,不要再围着了。”

  “是何大夫!何大夫也在这啊!”

  “何大夫能治吗?这可是冲撞神明了,何大夫还是别管了。”

  何意抬手把脉,他略微松了口气:“别乱说,只是生病罢了,神明若真庇佑,怎会让诸位百姓有伤痛不安?稍微散散。”

  说罢,他又和周围的人要了几方帕子系在一起,将男童的手脚绑好,他看向周围的男子们:“搭把手,帮我把他背到安保堂。”

  已经烧过祭品的渔夫们忙上前帮忙把人给背走了。

  所幸谢母已经供奉完,便牵着谢潇潇跟着回去了,围观人群里也有供奉完的,都想一探究竟,竟也跟着离开了,水神庙前片刻功夫就少了一半人。

  这是痫证,得尽快让他停止抽搐,否则时间一久于性命有碍,他让人躺在病床上,利索帮他褪去衣裳。

  他扭头:“孔大夫帮我。”

  孔作自是无不可,将其他人都带出去,两人便开始施针了。

  幸好这是第一次发作,也并非是太严重的病灶引起的,施针后抽搐便停止了,口中的白沫也不再往外溢。

  孔作有些无奈:“你身为医者,竟没有针灸针吗?”

  何意:“我有。”

  孔作狐疑:“那你用我的?”

  何意侧目:“那是之淮新年送与我的礼物。”

  孔作摸了摸胡子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地打了个饱嗝。

  针灸针一盏茶后才拿下,小儿倒是从痫证中沉沉睡去,再瞧不出异样。

  孩子父母见他无事,便立刻对着何意下跪,家中仅一子,其余都是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

  男人倒是还稍保持些清醒,将腰间鼓鼓的荷包递去:“何大夫,这是我们的诊金,多谢您二位救治,一点心意。”

  何意微微点头,也没故作姿态的拿捏着,接过荷包便随手放在了一旁,他提醒道:“此症状是第一次发作,那日后就有经常发作的风险,要随时照看着,莫要让他受刺激,可多食些鸡鱼黄豆。”

  “是是!”夫妇二人忙道谢。

  观察片刻见孩童并无大碍,便允准他们将人带回去照顾了。

  何意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在水神庙时那些百姓说的话,到真是锦衣穿戴,出手大方,可见是真的赚了不少银子。

  本以为只是件小事,不曾想却真闹了点动静出来。

  孩童抽搐一事被刻意放大,硬生生传出“水神震怒”,“水神诅咒”这种无稽之谈,还有些人竟直接冲到了那夫妇家捣乱,还差点闹出人命。

  “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闹出此事,将如此缥缈之事具象化,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宋元是读书人不信这些。

  谢潇澜与何意却没开口,这种事太过于玄幻,他们也都无法开口,但他们对发生在自身的事都有些难以启齿。

  何况,他们也不认为这件事就是所谓的水神做的。

  搞不好就是有什么人故意搅浑水。

  谢潇澜挑眉:“李虎,你带两名衙役去村里查此事,王武你也带人去查到底是谁传的谣言,世上无鬼神之说,都是以做寄托罢了,若扰乱民心绝不轻饶!”

  “是!”

  他们都许久不去外面做事了,好不容易派了任务,可要办的漂亮些。

  宋元瞬间笑了:“大人您也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对吧,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此手法拙劣粗鄙,想必是因利而为,须得从那些渔民查起。”谢潇澜说道。

  “那您为何不和李虎说清楚?”

  “若事事都要本官去说,他们就什么都不必做了。”

  谣言若是不加以制止,怕是会酿成大祸从而人心惶惶,明明每年都要祭拜水神,偏一发生这样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往水神身上泼脏水,哪里有什么敬畏之心,无非就是趁机报复。

  只是没想到此事倒是好查。

  李虎到了村落直奔那夫妇家中,无视满院子的海货径直走进他身形高大且冷面,总让人觉得不好相与,吓的人连话都几乎不会说。

  他问:“你们最近可有与人结怨?”

  妇人赶紧摆手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只是我们最近海货多捕了些,他们就看不惯我们了。”

  李虎:“就是外面那些?”

  “是,我们出海远,所以捕捞的海货就多些,卖进酒楼里就能赚一大笔,那些散布谣言的,肯定是嫉妒!”武渔夫就是个穿了锦衣的普通渔民,不像谢潇澜他们穿上锦衣气质都非凡,是憨厚之人。

  此事倒好查些,李虎又问了一些话,便和王武汇合去了。

  这厢,谢潇澜让宋元盯着他们查探的进度。

  另一边。

  新书院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书院虽比不得梧桐书院大,但在建造上实在用心,商户们在宋元那交了银子,便在柳如钰的带领下选了铺面,按照何意所说,那些铺面都不算太大,却也不比饭馆差。

  临洋县镇上的人到底要比普通百姓有钱,再者是县令开的书院,他们总要给几分薄面,便准备把家里年岁小的孩子给送去。

  教书先生是最好找的,有柳如钰牵头,在谢潇澜那学了些游说之道,人是最先找齐的。

  “这倒是弄的新奇,柳秀才,我们也能将孩子送到这里读书吧?”商户们见着里面的装潢布局都有些心动,何况若是将孩子放到书院里,也省的他们操心看顾了。

  柳如钰笑:“何大夫说了书院是面向所有适龄孩童的,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将孩子送来读书,先生都是我的同窗,诸位也是不用担心的。”

  经他这么说,商户们就更心动了。

  本来商人地位就不太高,所以都想着找读书人做庇护,可临洋县这么久也没出个能考进京的,这份心思渐渐就淡了。

  可不管如何,他们现在有机会让自家孩子读书,来日若是能有功名,也算光耀门楣了。

  聊着,柳如钰突然想到最近的传言,他问道:“诸位可知晓镇上的传言?”

  “自是知晓,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竞争,真是不入流。”

  柳如钰神色未变:“这么说诸位知晓是何人搞鬼?”

  “当然!”

  傍晚时分,李虎王武和柳如钰直奔谢府,得知他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就知道他们已经查清楚。

  原是有人最近捕不到海货,见武家海货极好,卖的价格也高,心中嫉妒才刻意散播谣言,何意听后只觉得搞笑。

  果真,高端的商战,往往用最朴素的方法。

  谢潇澜头疼不已:“去拿人,散播谣言污蔑水神,立刻捉来打板子!”

  说罢又看向柳如钰:“书院如何了?”

  “一切妥当,吉时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