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秦石说的可是大实话。
生活在古陆的冒险者，遇到缺胳膊断腿儿的危险指数是非常大的。
对传奇强者来说，还可以利用原力催生出新的四肢，然而在世界底层苦苦生存的冒险者可没这样的能力，甚至连安装假肢的钱都没多少，自然去不了专门的医疗场所安装假肢。
而洛马丁的铁匠铺子，却是能够提供这种服务的。
洛马丁每年总会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这段时间他会出猎、锻造工具、设计一些低阶，性能不一的矩阵。
这都是可以加持到人体上的矩阵，尤其是安装到假肢之上，可以大幅度地提升性能。
不少残疾的冒险者或猎人，身体受损之后，往往都会寻求洛马丁的帮助。而洛马丁所需要的报酬也相对容易支付，可以用矿石和药材作为酬金。
当然，以洛马丁的尿性，让他安安稳稳地给病人驳接假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让秦石打了几年的下手之后，然后当起了甩手掌柜，活都让秦石打理。
老炮的右臂虽然少了一截，然而对比起秦石以往见过的家伙来说，这还只是小事一桩。
“老炮，你过来帮忙，那玩意我可提不动”秦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技术绝对过关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招呼老炮往洛马丁的屋子里走。
洛马丁的屋子实际上跟铁匠铺是连通的。而且看上去比铁匠铺更为简陋。
就是一间卧房与收藏库同时并存的房间。
一边的墙角安置了一张只能躺下一人石床，秦石以前曾怀疑过，石床可能是建造房子之前便存在，原来是一块大石板。大叔在建造房子的时候懒得挪动，于是将它当成了床。
床上空空荡荡，连席子枕头都没有，更不用说被褥一类的用品。
而四周的墙壁上，其中两面墙上挂满了金属部件，老炮还看到了几条金属手臂和下肢。另外一面墙上则是挂在各种炮制好的草药，地上则是堆满了酒瓶，烈酒的醇香还在屋子中弥漫不去。
洛马丁卧室完全没有遭遇洗劫的迹象。从这里可以看得出，他房间里的东西并没什么价值，二者也可以判断，洗劫了箱子的人，对洛马丁的关注已不是一朝一夕，看来早已经摸清楚了洛马丁珍惜物品的底细。
秦石对此才早不觉得奇怪。铁匠铺之前有过不少学徒和工匠，洛马丁对他们和秦石的态度差不多，都是顺其自然，只要能干活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从不多管。
箱子的方位被有心人发现，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以往自然不敢在洛马丁的眼皮底下偷东西，而当潜藏在幕后的人物发现洛马丁远离了埃及古陆，悍然出手，将箱子盗走。
“你们打得开箱子再说”秦石想到被盗的笔记，心头便是一阵抑郁，但想到大叔的种种手段，心中又是一宽。
“把这个搬到铺子后面去”
秦石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一根金属手臂，说道：“这是用铬纹钢锻造的，掺了一定比例的黑钛和原力晶石，强度和韧度都非常不错就是重了些，我搬不动”
这根金属手臂原是贩卖酒水的商人罗姆为他的兄弟所定的。
据说是一名剽掠星海，拥有十二级原力的大星盗，一次喝多了昏了头，竟然去开着浮艇便敢去洗劫东罗马公司的运输队，战斗中丧失了一条右臂，狼狈逃生，苟活了下来。
为此了这条金属手臂，罗姆不但给洛马丁送来了足以他喝上五年的好酒，连同材料都是自备的，端是下了血本。
或许是因为在好酒的收买下，洛马丁在制造金属手臂之时可是下了大功夫在手臂内部蚀刻了许多开创先河式的原力阵列。
除此之外，金属手臂内部还能安置十三个简易的储能矩阵，辅助了枪管、砍刀等等即用的武器。可以说，安装了这条金属手臂的人，如同一台便利的战斗机甲。战力至少翻一倍以上。
然而洛马丁着实花费了无数心血打造出来的金属手臂，罗姆却没机会拿了。
就在提货前四个月，他在巨洋口岸被殷唐的缉私舰队发现，双方爆发了一场战争，罗姆葬身火海，此后这条金属手臂便一直挂在这一面墙上。
“呃”
老炮自忖自己再怎么受到古陆的压制，六级的原力也能随便让他提起近千斤的重物。
然而挂在墙上铁架上的金属手臂，在他用力一提之下，却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并没像他想象中随随便便提起。
“这么沉！”
老炮有些瞠目结舌。这样的金属手臂怕是要圣域强者才能驾驭得了吧？安装在他身上，从此以后别的都不用干了，力量都得用来抱着他的手臂得了。
“无妨，安装妥当之后，只要一丝丝的原力，便可激发手臂里的阵列，重量能够减少80以上。”
秦石很是笃定地说道。大叔在锻造这条金属手臂的时候，可是让他从头到尾在旁边学习，从金属冶炼到阵列蚀刻，他都全程参与。
除了深奥到他无法理喻的矩阵外，其他的部件的锻造过程他全程参与，哪怕是大叔在设计矩阵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图纸，还是让秦石强行记载脑海中，只有他记住之后，才把图样上的东西制成现实的物品。
所以金属手臂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锻造完成。
也是在这断时间里，洛马丁认定了秦石拥有大算师、乃至矩阵大师的潜力，开始引导他走向这一条道路。
秦石并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有多恐怖。洛马丁让他死记硬背的东西，哪怕是一定水准的大算师，都无法跟得上洛马丁的思维，而秦石只是觉得有些吃力，耗了一些时间之后，还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一旦秦石开始接触算师的基础规则和修行方法之后，这部分技能必然会突飞猛进。
这很像小时候的洛马丁。
老炮几乎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金属手臂从洛马丁乱糟糟的房间里转移出来，而秦石也推了了一辆板车。两人合力，将金属手臂拖到了后面的工坊中去。
“这玩意呼呼，装上去真的没事？”
老炮心中的惊喜和担忧一样大。若金属手臂真有秦石说的那么强大，那么他战力不但没因失去手臂而受损，反而因祸得福，同理可得，若是这玩意只是一坨笨重的金属，那么他也就完蛋了。
只是到了这时候，老炮也明白他已经没了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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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章 安装
老炮对于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凶险心中有数。
在恐怖丛林中，他杀死了团长的儿子多恩。
事后回味过来之后，老炮便意识到，多恩的举动，并不是他个人一时兴起，或者环境所迫所造成的。
他这一次行动，很可能是团长的阴谋。他和所带的佣兵们，实际上是为了成为团长谋取掠食之城的棋子和炮灰。
不然多恩不可能会如此丧心病狂且肆无忌惮。
而多恩用来袭击他的幽灵，对老炮来说就是追直接的证据。那不仅仅是团长最喜欢的配枪，素不离身，这一次交给多恩，明摆着是想对付他。
哪怕抛开这一切不谈，多恩死后，团长自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自然是会找他麻烦的。
同样的，老炮也不是善茬，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一样想报复回去。
秦石没理会老炮的担忧，只是示意他躺到一张由金属打造的床上。
老炮此时也完成了心理建设，二话不说，依言躺了下来。
“很快的。”
秦石走到工坊的动能塔旁，重重地拉下了蒸汽杆。
“嗡嗡”
动能塔开始发出轰鸣的声音，秦石一丝不苟地操作着杠杆，将蒸汽动能引导到该去的地方。
“轰轰”
工坊四壁上粗大的铜管发出了轰鸣的声音，躺在手术床上的老炮身体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这地方的原力不稳定啊”
老炮心中有些担忧地想道。
只是他心中清楚，古陆这种地方，动能塔原本就只有古老的原型机才能使用，无论是稳定性还是燃石的品质都会比星河世界里差太远，出现这种现状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把受伤的部位放到架子上。”
秦石盯着动能塔的刻度盯了好一会，等到各项指标都达到了他所需要的数据之后，便吩咐老炮。
老炮不敢多嘴，赶紧照做。这一刻望向秦石，秦石脸上的稚气仿佛都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庄重以及胸有成竹。
看到这一幕，老炮心中也是一安。
秦石两手在一条条操作杆上奋力驾驭着。一条巨大的机械手臂从墙角的位置被抬起，随即抓住了即将要安装到老炮身上的金属手臂，安置到了手术台旁边。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石额头上也是满满的汗水。
动能塔过于老旧，每一根操作杆都需要非常大的力量才能将其启动，操控起来十分费力。
当然，这是针对秦石而言。这种动能塔，原本就是为低阶的原力觉醒者所使用的。对于一二级原力的觉醒者来说，操纵起来十分轻松。
秦石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走向了老炮。而他手中更是拎着一瓶烈酒，打开瓶子，说道：“用酒洗一洗驳接的地方，赶紧的。”
处理伤口，老炮比秦石更有经验，当即明白秦石想说什么，道了一声好咧，一手接过酒瓶，往手臂上浇了小半，运转原力之后，酒精瞬间挥发。
实际上，只有普通人，或者伤口特别严重的原力觉醒者，才需要用清理伤口，提防病菌。觉醒原力之后，对一般的病菌的抵御能力绰绰有余，无需再多的处理。
秦石是不了解，毕竟往日让他安装假肢的，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而老炮则是没去多想。
剩下的大半瓶老炮更是没有浪费，头一仰，咕噜咕噜灌进了肚子里。
“这”
秦石的脸抽搐了一下。这可是马丁大叔用普通的酒反复蒸馏出来的酒精，是不能直接入喉的。
“咳咳，好酒”老炮哆嗦了一下，长叹一声：“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呢”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
秦石不再理会老炮，而开始将输能管驳接到金属手臂上去。在启用之前，需要给金属手臂进行一次充能。
而理论上来说，金属手臂也只需要充能一次。以后的使用，动能完全由老炮的原力作为支撑。金属手臂里面有着足够的矩阵，老炮平时便可以原力储存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矩阵的使用寿命也足够长，就算将来损耗殆尽，也一样可以购买其他的储能矩阵替代。当然，效果难免会有所打折。但到那时候，老炮的力量估计也有所提升，或者能够找到秦石给他再弄一条金属手臂了。
储能很快。
老炮觉得有些不大科学。身为一个佣兵，他见过太多安装了假肢的同伴。有些是战斗中折损，有些则是为了寻求力量上的突破，对身体进行改造。
但充能和安装，都是极其繁琐，加上后期的维护，提升能力着实有限。而且植入性的机械提升，更会出现排斥，给加载者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
金属手臂充能完毕之后，与手臂衔接的部分便像活过来一般，开始了缓缓活动，最边沿的部分，甚至还出现了液化的迹象。
然而这并不是高温下的金属液化，而是记忆金属如同树木般长出了须根。
秦石两手按在手术台的操控杆上，沉声说道：“老炮，一会可能会有点痛，但千万不要乱动，否则会影响效果。”
“哈哈，一点痛算什么，多恩那狗崽子把我的手臂都打断了，你可见我吱声了没啊啊”
老炮的话还没落音，从金属手臂中延伸出来的根须便狠狠地扎落到他截肢口出，牢牢钉了进去。
剧痛险些让老炮从手术床上跳了起来。然而在这么瞬间，手术台似乎也有一股力量，将他牢牢给吸住。老炮也的确是条硬汉，虽然浑身哆嗦着，手臂却没一丝的颤抖。
“呃”
剧痛是持续的。老炮发现，从金属手臂里延伸出来的须根，不仅仅钉在他的截肢处，而是延伸到了他的骨头、乃至身上每一个已经点燃了的原力节点上。
瞬息之间，金属手臂的大小也开始发生调整，变得与老炮的左手大小一致。
而金属手臂还在蔓延，很快就将老炮剩余的半条手臂彻底覆盖，整条手臂都泛着银光闪闪的金属光华。
“这是史诗武器，不，这绝对是传奇武器了！”
老炮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心中那一点酒意，瞬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