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仙侠武侠>武侠之神级捕快【完结】>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了结

  “这刀,有问题?刚刚它划破了我的肉身,所以我的一身精血才会被它隔空吸纳,这不是天刀,而是魔刀,咳咳,这就是你真正自信能杀我的原因吗?”

  人生大起大落,死生荣枯,实在无常,先前还魔焰汹汹,不可一世的人魔宗此时此刻连说话似乎都显得极为费力,声音也不复曾经的洪亮有生气,反而像是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再加上那披散凌乱的头发,干枯的面容,谁敢相信这就是魔门的巨头之一,人魔宗呢?

  曾经的意气风发,与如今的奄奄一息,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不过,这也正正凸显出南凤兰,不,正确来说是这木刀的诡异与强大之处。

  人魔宗固然已经精血流失,只剩下一口元气吊住性命,然而头脑依然清晰,以其武道见识,很容易想到之所以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必然是刚刚与南凤兰短打交接战时,被木刀划破肉身导致。

  不然纵然南凤兰有木刀在手,再退一步,这木刀有灵,能做到人由刀控的程度,却也只能败他,想杀他,千难万难,不过说再多也都是枉然,这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错,这是项央自创的一门武学,名为他心自在化物神功,以他本身的精气神为根基凝聚在这木刀之上,等若分身,且木刀可吸纳武者精血壮大成长,当你被木刀划破肉身的那一刹那,已经败了。”

  南凤兰此时也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喜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人魔宗一副我已经快要死了,你便解我疑惑的神色,终于还是心软,回应道。

  她与腰间木刀朝夕相伴,食寝不离,对于内中的隐藏特性了解极深,尤其是这木刀乃是项央专门为她所做,那就更加如虎添翼。

  这里却不得不说一句,项央曾经从无字天书当中学会的天魔策十卷之一的炼血一卷的武功,乃是阐述血之大道的精要。

  这门武功固然比不得血魔一脉的血神经直指根本,通达证道,却也差不了多少,而在项央天刀修为下,将之拔高,升华,却也不在话下。

  这木刀之所以可以吸纳武者的精血用以提升自身,便是因为当中蕴含了项央对于天魔策炼血卷的最终奥义的理解。

  炼血,炼血,便是炼尽苍生之血为己所用,当中另含有分血,化血,凝聚血丹等等的深奥武学道理与法门。

  此外,人魔宗自己也在作死,本来被木刀划破身体,他若是极早察觉当中的凶险,以自身修为,完全可以用真气逼出伤口处绵密阴毒的蚀血劲,或许只是元气大伤,到不了如今这一步。

  不过他自持武功高强,加速运转体内真气以及气血的运行堵塞血液流出,并使血肉蠕动,伤口愈合,却是加速了蚀血劲的侵蚀,最终自食恶果。

  现如今,人魔宗一身精血十之八九已经被木刀所吞噬,命不久矣,而木刀则借此机会灵性大增。

  作为与木刀灵性交融的刀主南凤兰而言,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到木刀此刻的威能比起和人魔宗交战之前,更加强横许多,只不过,多了几分魔性,似乎隐隐在指引她,继续寻找高手,杀死他们,吸纳精血以蕴养木刀。

  木刀提升,便意味着南凤兰本身的提升,这是一个反哺武者的过程,不过木刀主动蛊惑,却是不该。

  人魔宗说这木刀不是天刀,而是魔刀,却也有几分道理。

  因为这样血炼苍生的法门与精要,的确不是天刀,而更契合魔刀要旨,那便是天养苍生万物,而魔以苍生万物养己身。

  “你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

  沉默片刻,南凤兰目视人魔宗,知道对方或许借助那微弱的元气能再苟延残喘数日,却并不打算放过对方。

  她很清醒,如果今天战败的人是她,一定会遭受到人魔宗数不尽手段的虐待,到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比之下,她只要人魔宗的性命,倒是显得仁慈许多。

  因而,无关紧要的妇人之仁不能有,多余的良善之心,更不是给人魔宗这样的魔头的,她要的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咳咳,好,好,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算委屈了我,好歹曾经也是我的女人,睡了你那么多次,连孩子都有了,我也不亏,哈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人魔宗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似乎很想看到对方一副咬牙切齿的仇恨模样,他要的就是对方这个状态,他死是死定了,却也不想对方好过。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只是见到南凤兰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表情平淡如水,心里顿时一凉,知道最后的一手反击再难以奏效。

  “看来你的心境的确是超脱了我的预测,我本想在你的心中再种下一个种子,让你今生今世也摆脱不了我,现在看来是小觑了你。

  罢了,罢了,我这一生无亲无故,无友无爱,也没什么心愿可说,纵然说出来,怕你也不会理睬,就不自讨苦吃了。

  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我一句忠告,你手持这木刀,尽量少造杀戮,不然早晚有一天会真的被这柄刀所操控,晚景凄凉。

  项央啊项央,这人的确是天纵之才,我不如他,不如他,好了,你动手吧。”

  南凤兰摇摇头,叹了口气,再不想看这人一眼。

  对方说的这些,她岂会不知,项央也曾叮嘱过他,这木刀乃是双刃,极能伤人,也能伤己,用它杀人魔宗一人,已经足够了。

  “死性不改,激怒我,是让我恨你,临死前看似为我着想的话,实则是想软化我,同时挂念你的好。

  可惜无论你怎么耍阴谋,都再难以激起我的半点心绪。

  我的前半生,被你牵累,痛苦不堪,为此我以毕生为赌注,发誓要亲手杀你。

  现如今,了结这段恩怨,我心绪空空,再无他念,之后会带着这木刀隐居世外,了此残生。”

  话音落下,南凤兰并掌而击,一道阴柔的掌力延伸而出,排尽空气,瞬间击在人魔宗的脑门之上,一时间间如砸碎的西瓜一般,红汁四溅,黄白流出。

  一代魔道巨宗,陨落这茶山之上,也为自己过往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南凤兰杀了人魔宗,心中元神通透,隐隐间有出尘之意,灵机圆融,竟然已经触碰到精神神藏一关。

  脚下一踏,山地塌陷出一块丈许大小的坑洞,将人魔宗的尸体掩埋,而南凤兰则转身离去,犹如新生。

  这一幅画面,便是木刀有感,远隔万里之遥,透过无比紧密的本体与化身的联系,传递给项央,让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让项央了却一个挂碍。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等待与来临

  时间悄然而过,十二月,正值年末,宁珂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悄悄的离开雍州地界,赶回相州第五家族,此行无人得知,除了项央。

  魔门此时此刻将所有的关注都投放到项央的身上,再加上宁珂小心谨慎以及证道级别的武功,安全性大有保证,也了却项央心中一个牵挂。

  而得知南凤兰大仇得报的消息,再有宁珂安全离开,项央也不再逗留任何城池之内,最终选择在靠近代郡边缘的一座大山深处结庐而居,等待魔门高手来找他。

  这座大山地处代郡西南,毗邻相州以及康州,山势连绵起伏,道路多崎岖险峻,也因此,虽草木茂盛,有物种千百栖息其间,物产丰富,却少有人来此讨生活。

  项央选择在这里隐居等待,有两个原因。

  其一,便是挑中此山灵机旺盛,氤氲分布,对于练武之人,尤其是已经臻至练气巅峰境界的项央来说,在此居住很是舒坦。

  嗯,这就和现代京城的雾霾天气对比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环境,不考虑其他因素,大部分人还是喜欢清爽宜人的空气环境,有益身心。

  而原因之二,就是项央心知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依照他的预测,此战恐怕将造成极大的动荡,若是处在城池内外,纵然位于城郊,恐怕误伤也不会小。

  比如当初他和魔刀以及小武圣之战,几乎毁了小半个仁怀城,更有不计其数的普通人受到牵连打击,死于非命,让项央很是愧疚。

  但在这绵连山间,地及百里,人烟渺渺,便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可以放手施为,无有后顾之忧,这也算是项央上体天心,能够做到的一点善行吧。

  而项央在这座无名山上居住的地方,位于大山极深之处的一片长满翠竹的区域。

  此片山峰顶端高出平地约七十丈许,山地土壤肥沃湿润,长满郁郁葱葱的翠竹,漫山遍野,远望过去,如同一片碧海,有时山风吹过,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便会形成一道翠竹摇曳,碧波荡漾的盛景,令人叹为观止。

  项央对此景观也是大为中意,甚至花费少许力气以这山中翠竹为原材料,在山峰中央搭建了一座简易的竹屋,四面环竹,里面竹床竹凳虽显得简陋,却也别有一番自然风味。

  而自从入住这竹屋山间,项央也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清苦修行这四个字。

  过往的他,经历过厮杀,有过争斗,甚至也曾狼狈逃窜,却未曾亏了这幅身体,吃穿用度,生活起居,未必是最好的,却也一定不是最差的。

  现在倒好,一座竹屋以避风雪,一榻竹床以安其身,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这还不止,项央此时此刻,最基本的吃喝二字,也和以往的挑剔馋嘴大相径庭。

  山间有清泉,或者采集晨曦的露珠以作饮用,当中掺杂有微量的灵气,倒也不算难过,甚至有洁净肉身的奇效。

  关键是食物,项央此刻真正做到食气二字,采天地灵气以维持生命活动,做到曾经弱小时期望的和光同尘,辟谷不食的修为。

  一般的武者可以不眠不食,却并非是常态,而是一种忍耐,唯有项央这样登峰造极的修为,才能做到成为生命本能。

  当然,不食不是不能食,若是贪嘴,项央偶尔也会在山间猎杀野味以作烹饪,手法不错,虽无作料入味,却也不差,不过很少如此罢了。

  可以说,项央已经完全做好了生死一战的准备,不退避,不退缩,以一种无畏无惧的状态等待,迎接着魔门一众高手的到来。

  另一边,地魔君以及心魔两个随同一个一身血红大衣的男子来到项央隐居的这座山外,驻足不前。

  “项央这人真在这里?我还是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杀了我魔门这么多高手,明明知道我们不会善罢甘休,不去寻帮手也就罢了,自己来这山间结庐而居,在等死吗?”

  这血衣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雄武过人,不过面庞白净,五官立体,尤其是一双眸子,隐隐泛着猩红血光,摄人心魄,看起来极为不凡。

  此人正是地魔君邀请的用来对付项央的帮手之一,魔门三十六脉之一,血魔一脉的至高武道的大成就者,纯以实力而言,与地魔君相仿佛,更在心魔之上。

  血魔并非心魔这样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的的确确是近代与地魔君同辈的高手,而且天赋异禀,练成血神经,一身武功强悍不乏阴毒。

  在被地魔君邀请之前,正在雍北边界大周与草原诸部落的战场上采集万千血精以作修行炼法之用,因此身上杀意沸腾,稍稍说话,便勾动周边空间气机产生变化,有血云生成,化作朵朵莲花,异象惊人。

  所谓的炼法,就是修行某些特殊的血魔绝学,目的倒不是为了增进实力,以他现在的境界,可说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程度,练一种绝学和十种绝学,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所求者,不过是破三关,度过三关之劫罢了。

  说起来,这血魔比起心魔这老家伙,更显得勇猛精进。

  虽然对于传说中的三关之劫无比的畏惧,却也并未绝望,一来有魔帝剑神的例子在前,他自不会认为自己不如别人。

  二来,是他所学的血神经别有奥妙,对于肉身之阐述,剑走偏锋,让他有许多想法有待实施。

  因此他非但不怨天尤人,反而孜孜以求,想要透过自身的智慧以及修行,破掉这个劫数,与混吃等死,毫无雄心壮志,只知道玩弄人性的心魔相比,强出不止一筹。

  当然,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没什么实质性的斩获,只能说小有所得,距离真正破关,却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对于项央,血魔虽然听过名号,认识倒是不多。

  他的性格比心魔还要独,一向游走于十九州的血肉泥潭之地,哪里有争斗,哪里有厮杀,哪里便有他,一心只求破关法,哪有闲心吃瓜八卦?

  也因此,血魔很是不理解项央现在的做法,这与自杀何异?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血魔之思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那项央乃是天纵之资,短短十数年的时间,便能与你我比肩甚至更胜一筹,其心志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

  在我看来,此人必是早早得知我魔门想要对他动手,不过艺高人胆大,说他自负也好,自信也罢,总之是故意来这人烟荒芜的山间居住等待。

  我甚至觉得,他是想要将我魔门当成他进军至高武道的磨刀石,你我之辈,在他眼里不过是称量器量的一个工具罢了。”

  心魔冷笑一声,对于血魔的疑问很是不以为然,不过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因为他的猜测当中,实在说明一些问题。

  比如项央的武学境界恐怕已经臻至神鬼不测之境,除了魔帝以外,魔门中任意一个高手恐怕都未必能拿得下他,向来隐于幕后,很少和人正面拼杀的心魔有所顾虑。

  再比如项央这个人实在是心狠手辣,不但是对敌人,也是对自己,为了练功,为了武学进境,不惜以身犯险,甚至拿生命作为赌注,这样的人,说一句疯子也不为过,魔头虽然令人恐惧,但也不及这般亡命徒可怖。

  有句话说得好,强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项央这等高手若是拼死爆发,他这个肉身孱弱,正面战力不足的人,很可能就被一起拉下地狱了。

  心中这疑惑一升起,思绪便纷乱如麻,令得心魔体内杂念频繁生出,不过心魔不惊反喜,这却是如他所愿,以心魔为名之人,又岂会惧怕这些?正是他修为提升的最好资粮。

  “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破三关,只是力有不逮,所以想要借助我们的压力来助他更进一步?

  哈哈哈,心魔啊心魔,枉你来历古老,实则都是妄度岁月,可笑,可笑。

  这天底下,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够证得三关武道?就算证得三关武道,又有几个能如魔帝一般毫无挂碍?

  他项央再厉害,再天才,却也不可能度的过那天地之劫。

  所以,你的说法实在站不住脚,以我看来,这大山绵延,浓雾弥漫,内中凶险,虽无杀气,却有凶机,恐怕埋伏有项央的帮手,正以逸待劳,准备对付我们呢。

  魔君,你可曾探听清楚里面的情况了?项央究竟请了谁人帮手?”

  血魔对于心魔之言同样难以接受,作为对三关之劫孜孜以求,苦心钻研的大高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更清楚当中的凶险。

  举个例子,他如果现在破关,百分之两百会死无葬身之地,绝不会有意外,这还是研究多时的结果果,项央满打满算才证道多长时间,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个困扰了武者上千年时光的难题?

  别说做,连想都是多余,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血魔以己度人,猜想若是换了他,必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说不定这是一个以身作饵来钓鱼的阴谋。

  这大山地阔百里,密林成群,藏若干个类似他们这样的高手并掩去气机,完全不成问题,正是瓮中捉鳖的最好地界,项央身为当代神捕之一,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因此,血魔断言,这大山当中,必然藏有项央请来的帮手,至于是谁,武功如何,他就不清楚了,他毕竟只是赶过来协助的,不是主动布局的人,这些还轮不到他才操心。

  地魔君轻纱覆面,身姿窈窕,轻灵间秀发随微风而动,有馨香飘出,恍若人间精灵。

  然而对于血魔之言,她倒是不假思索的予以否定。

  “不,这次血魔你还真的猜错了,自魔门三老被杀后,我便派遣了魔门中的影魔潜伏在项央的身边探听消息。

  为了迎接这一战,项央甚至将自己身边的女人赶回相州,如今更是孑然一身,别说帮手,连个照顾起居的下人都没有。

  说实话,我也的确意外,只能说,他是个真正为武而痴,好武成狂的人,或许,正如心魔所言,我等要杀他,而他,恰恰想要借助你我之手,作为磨刀石进军更强的武道境界。”

  地魔君之言,令本来动摇了想法的心魔重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于此行,不由得更多了些谨慎,此战,他决不能出头。

  而血魔,则是颇为惊讶,倒不是怀疑地魔君说的有假,而是对项央行为表示难以理解。

  这影魔,也是魔门三十六脉之一,历代属于魔帝一脉的附庸,更是亲信,地位不低。

  这一脉的秘典藏影大法,更是号称敛息藏气之大成,冠绝天下武道,堪为这一路数武学的顶峰,也是魔门历代培养刺客杀手的圣地,影魔既然出手了,消息自然不会有假。

  那么,项央真的是想要破釜沉舟,借此机会晋升自古以来便少有人触及的三关之境吗?

  “哈哈,好狂妄的年轻人,不过我喜欢,这才是我辈武者风范,真想把他练成我的血神子啊。

  魔君,可否讨个人情?

  此战我为主力,若是斩杀对方,他的尸体,便由我处置,如何?”

  血魔此人虽残忍嗜杀,罪孽深重,但向来勇猛无畏,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对手,真察觉项央之所求,不由得升起惺惺相惜之感,想要截魔剑的胡。

  这血神子,乃是血神经当中著述的一门诡异武学,以武者自身的元神为引,分割一点真灵,入驻旁的武者身躯。

  再借助血神经秘传的血神真气,间接激发已经死去武者的生机,可以逆转为一具非生非死,若生若死的血神子,类比项央他心自在化物神功所成的化身,玄妙非常。

  且这门武功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一生施展不能超过三次,因为人的元神乃是混溶难分的,真灵被分离体外,大为有害,也就是项央这等武者,才能稍稍补益血魔的损失。

  血魔其实还藏有一个心眼,这项央已经是与他境界相仿的武者,若是真能将项央炼成血神子,对他研究三关之劫或有不可估量的帮助。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相比之下,其他的倒是次要。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无懈可击的布置

  “这怕是不行,倒不是信不过你的实力,而是我早已经说过,此役,必是以魔剑为主攻,以抗衡项央之天刀修为。

  在两人大战正酣,难以分心他顾之时,再有心魔于旁窥伺战机,以心魔大法偷袭项央心神。

  你,便以血魔秘传,在项央心神不定之际,破他肉身,至于我,则有地魔神功,破他真气。

  这个次序绝不能乱,不然给予项央喘息之机,很可能导致我们功亏一篑,甚至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

  地魔君听到血魔的恳请,眼神一肃,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道,即便薄纱覆面,难以看清其表情,也必然知道是极为严厉。

  “哦?魔君竟然如此看重他?”血魔闻言,脸色不虞,粗豪之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我倒想知道,以我为主,你魔君和心魔从旁在侧,莫非还拿不下区区一个项央?非得这般绞尽脑汁才行?魔君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血魔向来对自身武学引以为傲,自负魔门除魔帝外,纵然天魔尊当面,也难让他低头俯首,项央纵然再强,也不过和他势均力敌,再有两个同级别的高手在侧,以多打少,这还不万无一失,那项央莫非是神人吗?

  “嘿,血魔,虽然你武功强悍,血神经也练得出神入化,前人少有堪比,不过论起来,还真未必是项央的正面敌手。

  我老人家消息比你灵通的多,知道当初此人与魔刀小武圣相战时,便是以单人之力击杀此二人,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结果却是有目共睹。

  之后,狄疆以及神捕门虎王那个二五仔也是如此这般以多打少反被人全灭,这件事还未传播出去,想来是项央顾忌虎王和他同门,未免损伤神捕门名声,这才秘而不宣,将这好大战果归于虚无。

  事实胜于雄辩,项央的确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而且是天生的厮杀强者,遇强越强,捕捉战机的能力非比寻常。

  你若是一个不慎,被他抓到破绽,死则死了,却必然会牵累我魔门围杀项央的计划,这却是不美。

  相比之下,魔剑为主,抗衡项央之刀道,我破其元神,你破其肉身,魔君破其真气,此法则是真正的天衣无缝,纵然项央再厉害,也必然死在咱们手上,乃是老成之谋。”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魔君想出的这个方法,不只是在对付项央上,对付天下任何一个武者,都有着奇效。

  须知项央一身实力之基础,便在这精气神底蕴远超旁人,根基之深,古今罕有,而这雄厚根基,再仰赖其天刀之道,才发挥出无可限量的威力。

  魔门四大高手,各破其一,联合起来,却是将项央一身武功破的干干净净,项央纵然再厉害,也是回天乏术,心魔赞叹之言,发自肺腑。

  血魔一时哑口无言,项央这人的确善于制造奇迹,他既然能以一敌二,焉知不能以一敌三,乃至更多,相比之下,魔君已经是稳得不行,务求将项央彻底围杀在这无名山间。

  地魔君颇为赞赏的看了眼心魔,这老家伙滑头归滑头,这阅历经验真不是盖的,将她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完全猜透,不愧是玩弄人心的祖宗。

  “血魔,不是我小题大做,而是项央此人的确强悍无比。

  当日湫老与其一战,我手下的沈傲便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其人,由始至终只出了两刀便击杀湫老。

  一刀,乃是从心所发,心神牵引不见刀形刀气,却有无匹刀意直接破开湫老的心神大防,意志威烈决绝,恐怖非常。

  第二刀,接引九天之雷气入体,催化为无匹霸道的雷刀,一刀斩破湫老的肉身心脉,而自身破损的肉身,则很快恢复如初。

  其霸刀的威力,实在是鬼哭神嚎,天惊地动,已经堪堪有了绝顶三关武道的几分风采,你血神经固然厉害,却不及他催折寰宇来的惊人啊。

  为了这次能成功猎杀他,我甚至动用魔帝的魔帝令,请来四位已经隐世的地魔高手,在这百里青山的四极方位,布下我地魔一脉的四方灭绝大阵。

  这大阵封锁灵气,绝灭地气,要将这灵秀之地,彻底化为森然魔域,以助力此次伐斩战之功,务必毕其功于一役。”

  魔君再次透露出一个信息,让心魔以及血魔都无比的诧异,万万料不到还有这一手。

  这魔门支脉众多,地魔一脉高手辈出,寿元充沛者,自然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不少历经时代更迭,隐遁不出,将这大好繁荣盛世,留给后来人罢了,拿出能布置四方灭绝大阵的高手,不足为奇。

  而这四方灭绝大阵就不简单了,乃是昔年地魔一脉一个尊者为了三关之劫而苦心孤诣想出来的破劫之法,与大周太祖以及司空玄所想削弱天地之力是一个路子,绝灵机,灭地气,可说是天纵奇才了。

  可惜认真说起来,还是缺了点心胸和魄力,比起太祖和谋圣布下足以覆盖十九州之地的强悍大阵相比,自是难以比较。

  而且只能遍及百里的范围,与这浩瀚天地相比,也远远不如,最终也只是成就一门强悍阵法,对破劫帮助寥寥。

  地魔这次请出高手,布置大阵,是彻底将天时地利捏在手里,再加上他们有人和之助,若是还输了,那这漫长岁月的修行,还真是不如喂了猪好。

  “好,既然如此,我便没有意见了,只是魔剑到底什么时候来?而且他这人脑子轴得很,恐怕未必愿意和咱们联手去围杀项央啊。”

  血魔对于魔剑这个同辈高手,也不比较了解,其自创的魔剑诀,比他效法前人真经来说,更有宗师风范,倒是多了点郑重。

  “不需他愿意。

  战项央,这是他所愿。

  胜,我们杀项央,他不会理会,败,我们杀项央,他同样不会理会,他只需要和项央公平一战,至于战果之后,则是我们为主。

  我早已经说明,这次他是抗衡项央天刀的主力,我们只需隐藏暗中,等待时机来临便可。

  心魔,捕捉心神之战的机会,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哈哈,自然是不会的,我有心魔大咒,修成十万七千道,一念轮回,到时你就知道了。”

  言罢,三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已经深入这幽幽青山之中。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魔剑亲至

  咻咻破空声传播,只见碧蓝苍穹之上,一道漆黑的剑影破开层层云海,划出道道晕白痕迹,如劈波斩浪一般,穿梭而至,随即坠落在青山之外松软的土地上,显出行迹,却是一个穿着素白麻衣,披头散发的男人。

  “魔君所言,便是这里了吗?看这青山内孕育灵秀,不过目下四方杀机隐隐,按照四极方位占据地灵,该是地魔一脉的四方灭绝大阵,果然是劳师动众。”

  这白衣散发之人,自然就是魔门的魔剑,自交予虎王一柄青钢剑,内藏剑意被项央的天刀正面击溃,便静极思动,有了外出的打算。

  不久后,便爆发了辽河之战,项央与天星子以及同光法尊三人诛杀魔门三老,他也得到消息,更有兴趣会一会天刀,并最终在地魔君的引导下,来到这里。

  单人负剑而来,见到的却是早已经被魔门苦心筹谋的场景,心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尽,不过也没有就此回转的打算。

  “我是剑客,也是魔门人,来与项央一战,既是为了剑道,武道,也是为魔门大计,只要让我安心比完这一场,他们要如何,便随他们去吧。至于这灭绝灵机,化为魔域的手段,倒是显得小家子气,岂不知天刀之下,亦有魔刀,说不的今日还真能从项央身上寻得剑道更上一层的契机。”

  魔剑虽非是那种算计深远之人,但剑心通明,只根据眼下所见的蛛丝马迹,便将魔门的一干筹谋尽数看破,只是也正如地魔君所预料的那般,并未有理会。

  他所求,为的不过是和项央验证武道,至于之后如何,全看项央的造化了。

  再次打量了眼这大山,魔剑踏步而入,一缕锋锐无比的剑气自脚下生成,将土地山石切成平滑的两断,随即托着魔剑朝着那山间一缕横亘于天地之间的苍茫高远的刀意而去。

  深山之处,竹海之间,项央一身黑衣如墨染,于竹海之间傲然而立,两指捏着一枚翠绿的竹叶,环顾四方,虽然一片碧海波涛,生机勃勃的景象,却又隐然有一股凌锐凶悍的杀机将他牢牢锁定。

  这股杀机,非是人为,而是天地生成,发自这大山四方四极之地,大概就如同强闯入主人家的客人,不被主人喜欢,要被驱逐的那种感觉。

  “好手笔,动用一门大阵,隔绝此片天地的灵机,让我难以施展类似乾坤第七绝以及吞天灭地七大限之流的盖世神功,确实是用了心思,今日,只怕有一场苦战了。”

  猛然间,项央再次回首,却是惊喜莫名,闭目间,感受到一股森然霸道的剑气如乘风破浪一般席卷而来,裹挟滔滔魔威,这股熟悉之感,不正是曾经隔空交手过一次的魔剑吗?

  “好,好,本以为会以群狼噬虎的战术来杀我,没想到竟然是魔剑亲临,这倒是有些出乎预料。”

  项央是在等死吗?

  不,并不是,他此举是效仿西楚霸王项羽最巅峰的一战,破釜沉舟,是要借助前所未有的庞大压力,来促使自己的真气进行最后一步的蜕变,从而破三关,进军至高无上的武道至境。

  一般的高手,对此时此刻心神,肉身,真气都已经调整到巅峰的项央而言,不是三两刀之敌,唯有同级的高手,才会给他沉甸甸的压力,而也唯有再生死间走过,或许才能激发他隐藏在身体更深处的潜能。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魔剑当面,项某人久仰了,何不先品一品在下采集晨露所酿的竹叶茶呢?”

  魔剑之身法迅捷霸烈,恰如其剑道,纵横而去,直来直往,倏然间,已经自山外破空而入竹海间,掀起道道惊澜,有成群的走兽扬起漫天烟尘,朝着山外而去。

  这乃是万物有灵,冥冥中感知到山间杀气滋生,灵机断绝,故而在生命本能的催动下,循着生机而去,换言之,这大山危险,为了保命,只好赶紧离开这里。

  这等奇事屡见不鲜,如丛林生火,地震袭来,或者洪水蔓延,都有鸟兽奔走。

  “天刀好客,在下自无不可,请。”

  人未到,声先至,而最后一个请字落下,一阵狂风骤然刮起,将地上堆积的竹叶卷飞上半空,更吹拂项央面庞,如刀剑割面。

  等到风波消弭,项央面前已经站了一个白衣散发的男人,中等身材,背负长剑,长身玉立,虽不是翩翩佳公子,却有一股决然雄武的武者气息扑面而来。

  项央虽和魔剑隔空交过一手,却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他,眼神间不免仔细端详打量,而后点头微笑,确实是一个剑道强人,非比寻常。

  于项央眼中,在他面前的魔剑,骨肉消磨,外物如空,只剩下一缕极为精纯的剑意以及剑气留形,纯粹而又犀利,茫茫然间,竟有刺目之感袭来。

  这乃是魔剑的剑道太过高深,自发运转护体所致。

  就在项央打量魔剑的时候,魔剑同样在观察项央,这个当世间名声无出其右,武道同样纵横无敌的盖世人物。

  面容虽非俊朗,却刚毅有英雄气,身材魁伟,八尺之躯竟给他一种比这青山还要巍峨高大的感觉。

  而其神秘莫测的元神,充沛如熊熊火山燃烧的气血,竟让他有如坐针毡的压力,能成为一个时代的弄潮儿,登临绝顶,的确没有辜负武林神话这四个字。

  不错,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当今世上,十九州之地,前数三十年,乃至五十年,项央都足以称得上第一人,这不是自己封的,而是他一手一脚,一招一式打下来的。

  证道之前且不论,证道之后,其战绩之彪炳,有目共睹,纵然身为魔门中人,也不得不对此人钦佩有加。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天下灵机有两百多年的低迷期,多年前才慢慢恢复,这个期间诞生的骄子,比起往昔来的更加强悍一些,这就是大气运者,得天地所钟。”

  魔剑非是野狐禅,而是正统魔门出身,不但懂得剑道,对于气运之说也有所领悟,隐隐间感觉到,项央就是武道盛世来临的一个代表。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大勇气,大决心

  这不是胡言乱语,而是遵循规律推导而出的结论。

  每逢大世来临的,都有英雄应运而出,不一而足。

  如王朝之末,便有真龙揭竿而起,扫平四海八荒,平复战乱,堪为当世第一人,乃是留名青史,注定为上天骄儿的盖世人物。

  如盛世来临,便有文人墨客,宗师降世,渲染好大文采,同样永传后世,这也是应运而生的大能,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如此道理。

  大周虽然国运依然昌盛,此刻也非乱世,却在武道上,有革故鼎新的寓意,这源于太祖和谋圣的计划,在魔剑眼中,项央应该就是聚集武运为一身的绝顶人杰了。

  不然,一个小小寒门,祖宗八辈都是农民的小捕快,区区十几年便修成如今的修为,这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说出去谁会相信?

  将杂乱的思绪收回,魔剑朝着项央走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各有精湛的神光迸射而出,乃是两缕剑光,两缕刀光碰撞。

  虚空间,铿锵之声乍起,四周的翠竹,忽的被不知哪来的气刃削断,轰轰轰的坠落栽倒,乃是精神化为刀剑两道碰撞,精神干涉现实的超凡修为的体现。

  “好修为。”

  两人草草试探一番,并无高下胜负,齐齐在心中赞了对方一声,随即项央迎着魔剑来到自己搭建的竹屋内。

  来到竹屋,魔剑见到内中四面漏风,竹床干硬,只有一副茶具还算得眼,不由得暗暗点头,这才是我辈苦修者的风采。

  须知他自建剑塔,于其上端坐数载,风吹日晒,雨打雪飘,其艰辛胜过项央此处何止十倍,却也不觉清苦,反而甘之如饴,视作对于剑道意志的锤炼,不如此,哪有如今的修为?

  这却是他误会了,当然,这个误会项央自然不会主动解释。

  这煮竹叶茶,却是项央近来无聊琢磨出的一个玩意,早晨采集的晨露,未曾沾染俗物浊气,精纯甘冽,泡什么都别有一番滋味。

  而这竹叶,也都是项央特意选取,来自于年岁悠久,扎根青山吸纳灵气所生成的翠竹,苦则苦矣,却也令人如闻雅曲,荡气回肠。

  项央泡茶倒也简单,茶杯之内三两片竹叶被晨露浸润,手中生出一股灼热真气,滋滋之间,晨露已经沸腾,原本透明的水质也变得碧绿,白气袅袅,闻起来有一股自然清香。

  魔剑端起小抿一口,点头赞道。

  “却是好茶,不过更好的,却是沏茶的人。”

  “天刀,我实在很好奇,以你的境界修为,早该知道此次凶险万分,甚至凶多吉少,为何还要迎头而上?听闻辽河一战,你伙同天星子以及同光和尚,将我魔门三老一举歼灭,为何此次却不曾寻觅帮手,是看不起我等,还是有朝闻道,夕可死,想要殉道呢?”

  魔剑的确好奇,他对于项央了解不多,认知更多来源于对方的年轻,对方的高深修为,至于其他,则是懵懵懂懂,也不知山外地魔君,心魔以及血魔三人之间的对话。

  “非也,当日隔空一战,我已经知道,你魔剑修为盖世,由魔入剑,出剑入魔,存乎一心,论修为,实已经到了当世绝顶,又怎么会小觑于你?

  再者,我风华正茂,也无苦大仇深,殉道之类的事,就更不会去做了。

  我在此等你魔门出手,不曾邀请半个帮手,便是将你们视作磨刀石,行破釜沉舟之举,不是为了死亡,而是坚定勇气,祛除心中的犹豫,彷徨。”

  项央莞尔一笑,面对生死之危局,笑容竟然是如此的灿烂,如朝阳一般,给人无限的温暖,让魔剑心中不由得一动,果然是毫无任何的忧虑,彷徨,看来的确是有大勇气,大决心。

  “好气魄,那么你可知,这次不单是我,还有魔门的其他高手在外伺机待发。或许你我拼斗正紧要关头,就有人向你暗中偷袭下手,你还认为自己有机会逃过这一劫吗?”魔剑再发问。

  “修武即是修心,有所谓下乘武道练力,中乘武道练技,上乘武道练气,而绝顶武道,就是练心。

  连堂堂正正与我一战的信心都没有,纵然武功再高,你觉得我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吗?

  他们是畏惧死亡,而畏惧死亡,往往也就离死亡越近。

  我断言,如果今日没有你,我有十成把握脱身,七成把握反杀你魔门高手。

  可惜多了你,十成脱身的把握,便降到五成,反杀你魔门高手的把握,更是只有三成。

  不过不要紧,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在我看来,七成把握是十成,一成把握也同样是十成,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

  项央此言,听起来有些绕口,但魔剑却是心知肚明。

  没有他,项央必能脱身,还能反杀魔门众人,加上他,项央依然有无比的信心能做到这一步,这已经不能说是自信,而是狂妄。

  不过,看项央之言行,观其人品性,也不是空口白话之人,必然是有所倚仗了。

  “我还有一问,你可知三关之劫?这劫数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纵然你今日能得偿所愿,却也不过是到头一场空,又何必呢?”

  魔剑权当项央所言为真,再次发问,一切尽如项央所料,成功破关,即将迎来的就是死亡,他这又是何必呢?

  “你有所不知,项某人踏上武道之路,乃是源于一桩奇物,此物乃是天地生成,神妙无双,我能在短短时间之内登临如今境界,大半仰赖此物。

  有他在,天地之劫,对我而言不过清风拂面,我的三关之劫,实则乃是人劫。

  这人劫,又分内外,内劫为心魔,外劫,便是你们魔门这帮高手了。

  所以,和你们拼杀,我是在渡劫,而只要将你们斩尽,劫数自可消除,自此,天大地大,除魔门魔帝已经剑神以外,天下再无一人能与我匹敌。

  不,或许准确而言,魔帝以及剑神,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项央品味竹叶茶的苦涩,又听到魔剑的疑问,兴致顿起,滔滔不绝开讲,甚至透露出自己有奇物傍身,无惧天劫降临的大秘密。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剑流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项央是孤独的,寂寞的,不单因为他是异世界来客,更因为他有着秘密,却没有能分享的人。

  如今,在魔剑这个即将作为生死大敌面前,却是吐露心声,一时间长久以来的憋闷尽数泄去,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一种突兀的转变。

  就像是一块蒙了层细密灰尘的镜子,被擦拭过一样,干净,澄澈,不含任何的杂质,甚至于,项央的整个身躯都在绽放光明,这不是一种虚幻的感觉,而是魔剑元神感知到的蜕变。

  当然,项央是倾吐自己的大秘密,身心俱畅,而魔剑却是备受震惊,甚至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贪婪恶念,望着项央半是犹疑,半是试探,道:

  “此言当真?纵观古今,似乎还没有什么宝物能做到这一步,天刀莫非在与我说笑?”

  三关之劫,困顿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绝代天骄,有的人甚至为此痴狂成癫,魔剑也是深受其中困扰而没有解决办法。

  而项央却有如此大气运能得天授宝物,这实在是难以令人相信,却又解释了项央远超常人的非凡进境以及此次看起来殊为不智的决定。

  因为天授宝物,所以能人所不能,在短短十数年时间,成为比肩他这般盖世修为的强者,因为天授宝物,所以项央有绝对自信,在真气破关之后,能安然度过劫数,从而享受这至高武道带来的成就。

  如果,如果这次论武他能斩杀项央,夺取对方的宝物,岂不是也能有度过三关之劫的方法,从而成就与魔帝剑神并肩的至高武道?

  不是魔剑剑心不纯,更不是魔剑没有独自破关的雄心壮志,而是这一关不是凡人能够勘破,而项央的造化又太大,大到了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挡这般诱惑,魔剑亦不能。

  他的武道便如项央血魔一般,已经走到了尽头,却又不敢破关,只能孜孜以求剑道的更上层境界,以求战力突破,从而带动境界攀升,不过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眼下,这个机会却是千载难逢,若是之前他魔剑只是想与项央点到为止,纵论刀剑争锋,现在,却是有了非杀对方不可的原因。

  三关武道,不但是天下武者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更是他魔剑挑战剑神的最大可能,他焉能不动心?

  心一动,杀机便遏制不住,竹屋之外,浩瀚的竹海莎莎作响,摇曳间,乃是被这浓密如实质的杀机所牵引,长在竹身上的叶子渐渐沾染一缕锋锐的剑气,铮鸣间,如同接到军令的士兵一般,渐渐指向竹屋内项央所在的方向。

  “哈哈,魔剑,你动了杀心,好,却是我所愿,我便再坚定你的杀心。

  这宝物乃是一方世界的武道碎片演化,也是一方小天地,自然可以承受天地之力的灌输,不用担心爆体而亡。

  你今天若是能杀了我,便能得到这举世无匹的造化,将来成就万古第一人,也非是妄言。”

  项央却是不惊反喜,既然说出了这个秘密,他自然不会容忍对方活着走出这座青山。

  “有所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魔剑,这座灵秀大山作为你的埋骨之所,也算是对得起你一代剑道宗师的身份了。”

  话毕,两人之间方才的和谐气氛顿时消弭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爆发的真气霹雳如火撞击在一起,整个竹屋顿时被宣泄而出的气劲碎成万千裂片,朝着四面八方激射出去,扫出一片狼藉。

  “项央,我自悟魔剑诀,威力无双,比起魔刀一脉的魔刀十二恨,更胜一筹,自问已经超越前人,后人也该难以企及,今日,便以这魔剑诀,送你天刀入轮回。”

  天刀要用着青山之地埋他,魔剑又岂是甘于被人轻视之辈,长啸一声,激起道道气海如潮,澎湃的气劲化作绵密的剑气如漫天飞雨,朝着项央攒射而去,已经是当先出手。

  魔剑乃是自魔门剑魔一脉的剑手出身,此脉剑道便是以狂霸嗜杀闻名天下,而魔剑资质俊秀,悟性过人,在博采众长之后,超脱剑魔藩篱,自悟魔剑诀武功,从此出魔入魔皆在一念之间。

  此剑,却非魔剑路数,而是精纯剑道所成的犀利密集剑气,号为剑流星,乃是以魔剑自身的剑心激发,体内剑元鼓动,结合音波之术而成,剑气密而疾,如流星降临一般,纵然高手若不留神被此一击击中,恐怕也难逃生死危局。

  项央则是悠然起身,泰然自若,双手背负间,立在原地不见如何动作,那漫天剑气化作的飞雨却在他身前丈外空间,尽数湮灭无踪,不带烟火气。

  魔剑武学高明,见识渊博,窥到项央周身丈外浮现出一道无形透明的气罩,上面气流旋转,暗接大地,似乎他这一招剑流星之威力,尽数被项央导入地下,而本身真气消耗寥寥,更是分毫未损,乃是一门堪称绝顶的护身神功。

  单凭这一点,项央就必然是魔剑的劲敌。

  然而魔剑虽强,却未曾得见,他这一道剑流星的真气,在被项央归墟导入地下之后,气劲不散,万千剑雨反而被一道强横的力量归拢到一处,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剑影,穿越重重山石阻隔,最终在大山东极一地出轰然爆发。

  大青山之东极一地,山石嶙峋,草木枯竭,原本灵气滋润的山间,此时却是阴风怒号,愁云惨淡光景。

  这其中,一个六旬长须的老者盘坐在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上,身前则插着一柄土黄色的长枪,有红缨飘荡,地气蒸腾,正是由地魔君请出布置四方灭绝大阵的地魔一脉的前辈隐者。

  就在这时,于长枪之下,一道剑影爆发而出,直接将倒插在地上的长枪截断,并余势不减的刺向老者。

  这老人紧闭的双目骤然一睁,怒喝一声“魔剑。”

  并指一击,有指芒洞穿虚空,劲力无匹击溃这道聚拢剑流星真形成的剑影,却冷不防还有一道无形刀气紧随其后,正中脑门,老人就此被从中一刀中分,血如泉涌。

  老人一死,这四方灭绝大阵,也就不破自破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魔苍茫

  这位地魔一脉的宿老虽未臻至两关神藏之境,却也破开精神神藏,武道精神,算为当世超一流,却被项央暗手算死,若是传将出去,恐怕会再度掀起一阵风浪。

  项央以融劲卸力之法破掉魔剑的剑流星一招,虽然出色,却也有迹可循,而其将剑流星的真力导入地下,又以强横的修为将其重新揉聚拢,打到七十里外的大山东极之地,则显得鬼神不测,有造化通天的苗头。

  而这一切,魔剑却是未曾有所预料,只是眸色再亮,恍若天上大日,一代魔道剑雄,竟然生出浩然剑意,着实令人意外。

  下一刻,魔剑伸出两手,只见肌肤娇嫩如二八少女,雪白一般,十指修成如同一柄柄形态各异的短剑,两手各箕张开来,十根手指之上,各激发一道炫亮剑光,刺目夺魂。

  此一招,名为白阳破晓,本该是剑流星的前置剑招,剑光耀目,刺眼如针,当此招之后再衔接密如骤雨的剑流星剑气,必然远超两招单独拆分,不过纵然单独施展出来,依旧是一等一的剑招剑法。

  尤其是此十道剑光并非单纯的刺人眼球,更夺人心魄,乃是针对身体以及元神的双重打击,极为难得。

  面对如此强烈剑光,项央也不由自主的闭目躲避,不过虽然眼睛不闻不见,精密的精神力量则是触及此片空间的方方面面,魔剑的一切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好,接连两招,一剑飒如流星,剑雨如飞,一剑亮如白阳,刺目夺魂,非但不显魔道阴森诡秘,反而大气磅礴,可见魔剑的剑道确实厉害非常,而且有心更进一步。既然如此,也好叫你知道我天刀的手段,你既然以魔剑之尊行正剑之道,那我便以天刀之身,行魔刀之法。”

  项央骤然遭到剑光炫目,不惊不慌,心中犹有精力品鉴对方的剑道之优劣,心喜之下,同时生出一股好胜之心,而心念一起,项央的整个人气质也瞬间变化。

  原本缥缈如仙,沉稳如山,此刻却是阴森浓郁的凶煞之气萦绕周身,外人所见,再不是行事堂皇,刀道堂正的天刀,而是亘古绝今的大魔,只是匆匆一瞥,便有心惊肉跳,仓皇不安之感。

  同样不见有形刀器在手,项央并掌为刃,掌间黑芒明灭,闪烁之间横扫一招,一股极恶,极险,极强的刀意便贴合无坚不摧,弑杀神佛的刀气滔滔而出。

  这刀意,乃是项央自与魔刀一战体会而得,可说是魔刀十二恨之精华所在,以项央修为催动,威力更在昔日魔刀之上。

  这刀气,则是项央雄厚无匹的天刀真气转化为魔刀气而成,魔刀刀意配合魔刀刀气,真如魔刀嫡传之人,外人若是不知实情,绝难以想象天刀于魔刀之上的造诣竟然如此之深。

  一时间,整座百里青山竟然因为项央这一刀的出世而阴风四起,魔气逸散,青天白日,隐然间已经昏暗下来,原本山明水秀之地,竟然有向着绝地发展的苗头。

  这一刀,要让天灭地葬,这一刀,要让神陨佛灭,这一刀,要让苍天也为之泣血,大地也为之断肠,乃是魔中之魔,正是项央于魔道中体会之大成,谓之魔苍茫。

  乍见此刀,魔剑的眼睛差点没凸出来,心中之惊诧如潮如浪,波波不停,实在很难想象,项央竟然能使得出如此精纯正宗的魔刀。

  魔剑早已经清楚,天刀最高,项央以天刀代天道,必然对于魔刀也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却未曾料到对方的理解远在他想象之上。

  须知以他目下所处的,便是出魔入剑之境,下一步所求,便是出剑入神,由此,便可完成由魔到剑,由剑化神,魔神一体,剑道至极的巅峰境界。

  而项央,却仿佛已经达到了他所期望的境界,不过这也不准确,因为他的路子与天刀而言,并非完全一致,两者各有精妙,并无高下之分。

  甚至不客气的说,单凭这一刀,项央纵然不是魔门中人,也有资格角逐魔刀一脉的宗主之位,甚至超越前魔刀,得到魔刀一脉众多宿老的认可,也是情理之中。

  除了因为意外而起的惊讶,便是自心底萌发而出的危机感,这一刀,单单起手式已经破掉他的白阳破晓,堪称不世刀道,若是不出剑,他会直接败在这一刀之上,而这,不过是两人试探之后的第三招罢了。

  项央堪称是魔剑所见过的第三强横的高手,第一二位,自然就是魔帝剑神这两尊无敌人物。

  于绝强魔苍茫一刀扫来的刹那,魔剑凝神运功,剑心湛然,身后剑鸣初动。

  一柄长约三尺四的古朴青铜剑器自后腰弹跳飞起,一个旋剑式,一柄剑器如同分身一般,化作十三柄朦胧剑形,而后剑形首尾衔接,如龙吐珠,朝着项央魔苍茫一刀刺去,有风起云涌,分波断浪之威。

  这一剑,同样不见丝毫魔气,而是正大堂皇的精纯剑式,龙回旋,为魔剑自创,其原招为魔剑诀之魔龙回旋,乃是以攻代守的卓绝剑招,精妙无方。

  与原魔龙回旋相比,这一剑虽不见魔道之霸道嗜血,却更为精纯,讲究以心御剑。

  自第一式剑流星,到第二式白阳破晓,再到这逼于无奈而出剑自卫的龙回旋,三剑剑路不通,剑意不通,却都尽显一个字,纯,不掺杂任何旁的杂质。

  而这,也正是如今魔剑所处的境界,出魔入剑,魔已经不是他的所求,剑才是他的本质,而一味堂皇,正气,则是显现出他下一阶段的野心,便是出剑入神。

  他先是一名剑客,于战斗当中体味剑道变化,追求更高更强之剑道,是他的本能。

  交手至此,魔剑虽然迫切渴求击杀项央,却依旧不忘最初的论道目的,也可算是武痴剑癫了。

  魔苍茫对龙回旋,天刀对魔剑,两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交汇,彼此摩擦而衍生出尖锐震鸣瞬间传遍青山,并朝着更远处蔓延辐射。

  这股尖锐震鸣扫射间,山石俱碎,花草凋零,古树枯萎,生命终止,竟是显出大破灭景象,连带藏于山间伺机待发的地魔君等人也是始料未及,不得不鼓动真元加以护身。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根基之争

  只见地魔君护身气罩乃是一片纯黑色的山岳形状的罡气,质地密实紧凑,那由魔苍茫以及龙回旋两股惊世气劲碰撞的余波,纵然蕴含碎灭山峦的伟力,却难以撼动地魔君护身气罩分毫。

  血魔以及心魔也是各逞手段,纷纷避过两大强者交锋的余波,面色凝重,望着这大好青山此刻几乎毁于一旦,竟莫名的有些心惊。

  “好厉害的两个人,刀剑一道,自古以来便是武者战力的极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或许我等手段百般变化,却万难做到如此强悍的破坏力。难怪魔君你要以魔剑来抗衡天刀的刀道,若是我与其正面相拼,硬抗如此威力的刀法,恐怕不超过十刀便要真气溃散,五脏俱焚从而败亡了。”

  血魔颇有些感慨,对于地魔君的先见之明也多了几分钦佩,当然,更多的还是对项央魔剑两人超凡战力的忌惮。

  他并非自承不如两人,毕竟血魔一道,重在一个血字,手段诡异,往往能令得敌对武者莫名其妙便败下阵来,只是单纯的展现出来的破坏力不如两人罢了。

  “是啊,不过这两人倒也是奇葩,魔门剑客施展的剑法堂皇正气,精纯无比,而天刀的刀道则是比我魔门真传更似魔头,这境界当真高明。以我经验,这两人要么大战不休,毫无破绽露给对方,要么胜负便只在一线之间,我等丝毫也放松大意不得,且靠近观战吧。”

  心魔老成持重,对此一击大有见解,他们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要趁着项央与魔剑拼斗到无暇他顾的时候,施加偷袭,将其一举击毙,这战斗胜负既然在一线之间,那么他们三人的战机也是稍纵即逝,半点拖延不得。

  地魔君以及血魔闻言点头,一起朝着此刻正轰鸣声不断的战场中心赶去。

  只是地魔君心中暗暗称奇,按理说她已经在这大山的四极方位,安排了四个地魔一脉的隐世高人布置四方灭绝大阵,将这山中一切灵机地气尽数转化为森然魔气,怎么毫无动静?

  她仍不知晓,项央以鬼神不测之修为,借魔剑之剑流星剑气,已经暗中袭杀了东极之地的地魔高手。

  山上,往日的翠海竹波之景色,此刻已经消然无踪,剩下的,只是一片灰败与残破景象,且山地之上,土石之间,道道剑气刀痕密布,齿牙交错,犹如有万千名造诣不浅的刀客剑客在拼斗,由此造成的余波方有如此骇人的景象。

  而在这破败光景之间,两道人影,彼此纠缠,激斗正酣,你出剑来,我有刀斩,虽是一人手中持剑,一人空无一物,却是势均力敌,更有道道金铁交击的撞击声悠扬传出。

  自魔苍茫一招以及龙回旋之后,项央与魔剑两人并未呆立,反而再次施展精妙无方的刀法剑法拼斗在一起。

  魔剑之剑势,如旭日朝阳,东升之间,剑法威力愈发宏大,剑中除了犀利凝然的无匹剑气,更有一股熊熊灼劲附着其上,一剑刺出,火焰形剑气扑纵而出,燎原成沟壑,将那残竹燃烧,碎石焦黑。

  而项央之刀法也不遑多让,魔苍茫威力无穷,但只此一招,却是难以与魔剑争锋。

  此刻项央却是傲寒六绝的刀招附着玄冰气劲用以克制魔剑,其招法精妙,在天刀造诣下,与原刀法相比,威力何止倍增。

  项央一双肉掌此时几成玄冰晶体,肉掌与青钢剑对斩,毫无退避,甚至雄风更胜前者,正应了刀道势大力沉,一往无前的真意。

  五十招过后,魔剑之剑气蜕变完全,一剑击出,犹如大日降临,普照之下,焚烧一切,足可令山惊地动,鬼哭神嚎,乃是剑剑不逊魔苍茫的剑招。

  项央则是沉容肃穆,不急不躁,将魔剑之攻势一一化解,毫无惊慌动摇。

  此刻,两人比拼的却不是刀法,剑法,以及绝招之威力,而是本身的根基底蕴,而在这方面,项央之强悍,古往今来,怕也没有几个能与其相比者,魔剑固然天资绝伦,却也没有项央这般造化。

  因此再有三十招,魔剑的剑路已经日薄西山,青钢长剑中蕴含的真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之前道道能焚天灭地的剑气,更是十招才能发出一道来,显然高强度的消耗,魔剑也是难以承受。

  相比之下,项央武道超卓,根基无匹,酣战将近百招,道道刀法用狠用强,却是毫无气竭力断之忧,掌中蕴含的刀劲反而源源不绝,慢慢将胜利的天平拉到己方。

  “不妙啊,魔剑真力已经不济,而项央却是毫无隐忧,恐怕胜负已分,魔剑或许剑道不逊项央天刀,根基始终还是差了些。”

  此刻地魔君,血魔,心魔三人早已经来到这座山峰多时,只是一直以藏气隐匿之法避在一旁,不曾现身。

  此刻见到魔剑势微,心魔莫名的有些担忧,因此传音道。

  他已经在酝酿,是否在下一刻施展突袭手段,将项央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对他予以重创,不过因为项央此刻气势如虹,以强破强,以刀破剑,生生将魔剑给压制下来,让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阴霾。

  若是此法不成,他恐怕会被项央所反噬,进而遭到重创。

  须知项央距离真气神藏还有咫尺之遥,就已经将真气神藏破关的魔剑给逼迫到这一步,换了元神修为,心魔纵然自负,却也没有之前那般把握了。

  心魔觉得,无论外人如何形容项央之强大,没有亲身经历,没有从旁观看,是很难体会出那种无可战胜的强烈感觉的。

  “不要紧,魔剑眼下剑道还未尽出,再等一等。”

  地魔君此刻也是手心握汗,秀眉皱起,盯着战局当中的两人,显然很是紧张。

  若换了是她,固然能与项央拼到如今这一步,不过最终胜利的,一定是项央。

  所以,她之前的所有慎重都是对的。

  要杀项央这样的人,一定要蛇打七寸,一击即中。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危局,死境

  战场中,魔剑手持青钢剑器,卓然而立,披散的长发因为劲风鼓动的原因而外分,露出剑气刻纹的面容,表情满是惊叹。

  “好一个天刀,亘古绝今,既有破三关之倚仗,又有如此雄浑无匹的根基,当世之人,能与你匹敌者,不过三两人罢了。于精纯剑道上,我方才所使的剑法,已经道尽了自己的修为,之后,我将不再局限于正魔之分,以我之自创魔剑诀,来与你再论高低。”

  话毕,魔剑气质倏然一转,与之前辉宏闪耀的正大光明相比,却是多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凝然之气,令人闻之欲作呕。

  澎湃的杀机不单是从魔剑的身体当中外涌,更是绵密不绝的自其手持的青钢剑中蔓延流淌,杀机似乎化虚为实,如水波一般荡漾在剑刃之上,虽是短短一瞬,但整片山峰之上,似乎都被一层萧冷肃杀之意笼罩。

  “剑本杀器,行凶之物,剑道本杀道,而魔剑走的又是杀生魔剑道,其魔剑诀威力,必然是挡者披靡,破坏力无可估量!”

  项央足尖轻点在一块碎裂的八角形的石块上,轻若拂柳,看着魔剑的转变,心中赞叹,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对方先前的战力,已经足令他珍重以待。

  “不过这倒是正遂了我的心愿,刚刚的魔剑固然强大无比,带给我惊人压力,但也仅此而已,距离刺激我真气蜕变,还差了不少,希望使出魔剑诀的他,真能如我所愿。”

  项央曾见识过魔剑诀的一式剑意,乃是以魔意作为养料催动剑诀,魔意越盛,剑道越高,正应了魔高一尺,剑高一丈的道理,不过那时隔空一击,剑法虽然威力强横,却失了灵魂。

  此刻,魔剑真身在此,稍微催动杀机,便已经大大超越当日一剑带给项央的震撼,可想而知,这一剑如果真的催发,威力又该是何等的强悍,只怕天地也要为之失声。

  项央心中有感,却是不愿让魔剑将自身杀机催动至巅峰,因此掐准时间,恰恰在自身体会到足够压力又不会超脱控制的情况下,飞身扑向魔剑。

  这一扑击,项央于空中转瞬即逝,犹如踏着空间节点跳跃虫洞瞬移到魔剑的身前,身法如神似鬼。

  紧接着右手并掌为刀,朝着魔剑执剑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切,一道凛然刀气破体而出,精芒凝聚,如金璀璨,切山断海,不在话下。

  而魔剑却是不以为意,在项央突兀袭来的刹那,身化飞烟,消失在原地,随之升腾的,则是万千道由剑气交织密布的剑网罩向项央。

  如丝剑气,漫天飞舞,席卷而来,严丝合缝的连接,犹如张开的渔网,等待鱼儿的山沟,仿佛魔剑早已经料到项央有此一击,提前加以布局。

  项央甚至能够以元神感知到,这每一丝剑气,都有一道魔剑的精神之力贴合,斩碎罡气,破灭肉身,正是针对肉身罡气修为强悍者的杀招。

  这一招,项央着实没有预料到,以魔剑手段,更不能视若等闲,因此丹田内的雄浑真气如加了泵一般,瞬间自体内爆发,以他的经脉承受能力,也是隐隐作痛。

  体表之外,道道刀气自周身毛孔爆射而出,盘旋飞舞,轻灵如羽,迎着漫天剑网而去,使得项央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如孔雀开了屏一般,蔚为奇观。

  剑气遇到项央爆发的刀气,如烟消雪融,很快化作无形,然而隐藏在这剑网之后的一招,便是魔剑手持青钢剑突破时空间限制,刺向项央眉心的一剑。

  这一剑在项央眼中也好,元神中感知也好,是如此的昏暗,如同一团永不见光的黑暗,将人牢牢困缚,吞噬,蕴藏大恐怖。

  隐约之间,天有血雨降下,豆大雨滴滴落,顺着山峰斜坡流淌,腐蚀下一道道如烟火熏烤的痕迹,落在人身上,更是能将人生生削成骨头架子。

  这是魔剑的杀气太盛,剑气太强,引动这天象变化,由天地间浓郁血气凝聚而成的血雨。

  项央只觉眉心一阵刺痛,剑未至,意先行,其强烈的魔剑诀剑意,甚至引动项央纵横无匹的刀神有所反应,蠢蠢欲动之间,犹如一尊被挑衅的王者,誓要还以颜色。

  这还不止,面对这一剑,项央竟然罕见的生出了畏惧之心,恐惧之意,一双湛然明亮的眼眸,似乎也失去了色彩,嘴唇翕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在这即将分生死,胜负的紧要关头,原本被项央镇压的心魔,竟然在此时爆发,且是如此的突如其来,让人无从防备,简直是必致项央于死地。

  这就是项央的三关之劫,劫难来临,外人劫与心魔劫同时发力,一般武者,纵然是天星子以及同光法尊面对这等危局,也是必死无疑,难以有幸免。

  而就在项央陷入生死危局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心魔终于也窥见了自己一直寻觅的战机,心神一动,一股凝实的精神力量如同射出的箭矢,朝着项央激射而去,而这箭矢尾端,似乎还牵连着一条无形细线,将心魔与这精神力量化作的箭矢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道精神箭矢,乃是心魔多年苦修而成,上面魔光幻灭不定,有十万七千道心魔大咒附着,一般证道高手别说被射中,就是看一眼,也会勾动心魔滋生,严重的直接走火入魔,功力尽失。

  雪上还要加霜,这便是项央此时面临的处境。

  然而,这世上终究还有一个项央,一个必将空前,也将绝后的至强者,危局,死境,却是他刻意引导,促成,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突破,以生死之间的压力突破。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遇。

  以战养战,这是他早定下的基调,此刻,似乎也终于收获了果实。

  生死危难关口,项央周围的空间停顿,时间倒流,脑海当中已经化作浩瀚卷轴的无字天书骤然发光。

  一道道神秘玄妙的符文自天书飞出,一道道的连接在项央的身体之内,各大穴窍,经脉,丹田,寸寸血肉,厘厘骨骼,皆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