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尧手提酒壶,边走边喝,他已经走了很久,也喝了很久。
他的酒量很好,可是他依旧感到醉了。
他的步履已然蹒跚,整个人摇摇晃晃,如风中的柳枝一般飘摇。
苏合香的婚礼还未结束,客人还未走之时,林语尧就已经走了。
他觉得很对不起苏合香,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愿嫁给柴孟然。
可是林语尧不能带她走,他心底里有着另外一个女人,今生可能都无法爱上其他女子了。
所以林语尧觉得烦,他觉得烦了就会喝酒,一醉解千愁。
林语尧并不是一个人走的,半仙庾楼月跟着他也走了。
庾楼月今生从未看过这样的男子,从未见过这样坚强的男人,所以他决定跟林语尧做个朋友。
他相信林语尧会是个不错的朋友,所以他一直跟着林语尧,但是他从不上去攀谈。因为他知道,林语尧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可怜,需要的仅仅是手中一壶酒。
林语尧终究是醉了,醉倒在路上。
庾楼月上前抱起他,找了附近一户人家住下。
第二天醒来,发现林语尧已经不在了,询问主人才知道。林语尧一早就醒了,提着酒壶便出了门,沿大道走了。
庾楼月谢过之后,急匆匆追赶林语尧。
终于赶上了,庾楼月还是跟前一晚一样,静静跟在林语尧后面,不去交谈。
跟着跟着,庾楼月看到林语尧停了下来,坐在路上一块石头上。
林语尧不走了,庾楼月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很多男子常常暗恋人家女孩子,偷偷地看人家,暗地里给人家写信,希望博得人家好感。
可是当人家女孩子真正来找他时,他却不知所措,私下里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庾楼月现在的心情正像一个被女孩子同意了的男孩子的忐忑不安,当然,林语尧并不是什么女孩子,这里只是打个比方。
庾楼月走到林语尧身边坐了下来,“你喝了不少了。”
虽然听见庾楼月这么说,林语尧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酒壶,咕咕喝个够。
许久才道:“你这么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语气很淡,很淡。
庾楼月双手后伸,撑在地上,仰起头看天,嘴里说着:“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
“朋友?”林语尧好奇地看向庾楼月,他会很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因为很久没人来跟他做朋友了。
林语尧大笑,笑得很悲凉,可是。笑得虽悲凉,他此时却是快乐的,因为他有朋友了。
“做我林语尧的朋友可一点也不容易。”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接着走路。
“不容易?那是对于凡人而言,对于我庾半仙,从没有不容易之说。”
庾半仙随着林语尧而行。
路上留下林语尧的笑声。
二人走着,迎面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之所以说他奇怪。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奇怪,也不是因为他穿着奇怪,而是因为他胯下起得东西奇怪。
一般人起得不是马就是驴,再不然就是牛了,而来的这位骑得竟然是一只金黄色的花纹老虎!呵,人人都说骑虎难下,这人却硬是要驳了这句话,骑着老虎就上路来了。
骑虎之人瞟了一眼林语尧跟庾楼月,见二人土里土气,身上脏乱。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二人,骑着老虎慢慢走过。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骑马骑驴骑大牛已不算什么,骑老虎的都出来了。”
庾楼月感叹道。
林语尧却眉头紧皱,不久之前他也见到一个骑老虎的人——树林中的虎啸林。
这个虎啸林是个倭寇,想要夺取自己手中的《易筋经》,结果天意难测,竟被自己的老虎吃掉了。
不知道这个骑虎的人跟虎啸林有没有关系。
林语尧没有多想,何必管这些无关紧要之事,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去少林交还《易筋经》,查寻冷月阁灭门之事,已经被僵尸的事拖了不少时日,现在再不加紧,麻烦事恐怕还会一件跟一件惹上身来。
林语尧往少林寺的所在——少室山前行,庾楼月一路跟着。
走了,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苏合香在新房中坐了一夜,柴孟然则因为喝得烂醉如泥,一回房就睡倒在床上,苏合香不愿跟柴孟然睡一张床,所以她就坐了一夜。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
现在我已经嫁给柴孟然,已经是她的妻子,以后我是否就得唯他是从?纵然我很不喜欢他,我心里想的是林公子,可是林公子心里忘不了前妻,我作为柴孟然的妻子,怎么能整日惦记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了?我,我得一心一意的服侍柴孟然,毕竟他才是我的相公。
可是,我原本就不愿嫁他,是父亲一意孤行,将我嫁给柴孟然这混账。
柴孟然违背我意愿,强行娶我,怎算得男子汉大丈夫的行为?我怎么能向这种人屈服!
但是柴孟然家业甚广,家中金山银山一堆堆,有钱便有了权。
如若我跟柴孟然闹别扭,惹恼了他,他将一肚子气全都撒在父亲母亲头上却叫我如何是好?
苏合香心里乱极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对柴孟然好,一会儿又觉得应该对他不好,来来回回,纠缠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