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瑟重新握住舵盘,身体状态好得像是刚做完大保健一样飘飘欲仙,舷窗外的暴风雨没有丝毫颓势,他的心态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大脑里除了游刃有余就是游刃有余,乏味但美妙。

  ——西班牙掌握船只的神短暂地爱了一下乔瑟,给予了他丰富的驾驶船只在海上航行的知识。

  除此以外,乔瑟实在找不到能解释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远超自己年龄长度的花式控船经验的理由。

  不过俗话说得好,管他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kp:乔瑟驾驶船95 1D100=46 困难成功]

  无规则的海浪从侧面袭击,带着不将船颠覆誓不罢休的觉悟前赴后继,却在船长的预判里扑了个空,跟船尾螺旋桨残余的泡沫面面相觑。

  *

  瓦妮莎扶着船体,走出藏身之处。

  一直在极限运动的船像是现在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航道,终于不再大起大落,恢复相对平稳的航行状态,虽然依然免不了颠簸。

  [kp:暗投 ??]

  爱德华在颠簸中进一步加深了对自己身体的理解,没人打扰,他很快掌握了如何在船上保持平衡的诀窍,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最迟明天早上他也会逐渐适应,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些。

  比起自己不用再拖后腿这件小事,爱德华更关注米莉亚,准确来说,是被米莉亚抱在怀里的那只猫。

  “布巴~布巴~”米莉亚手指一下下地从布巴脑袋摸到尾巴尖,沉迷顺滑的猫毛不可自拔。

  被她撸的猫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同样一副不可自拔的模样。

  猫和人都对现状很满意。

  假如猫没有变成三米高,再像吃辣条一样吃掉三只一看就不能被食用的怪物的话,爱德华也会很满意阿尔冯斯没有理由继续养那只猫的。

  “哥哥,怎么办?”高大的弟弟弯腰,看着那边相处愉快的女孩跟猫,忧心忡忡都快冲出盔甲了。

  爱德华明知故问:“什么怎么办。”

  阿尔冯斯:“我们要跟米莉亚说一下那只猫不是普通的猫吗?”

  爱德华:“你觉得他们指名道姓地找过来,会不知道吗?”

  “会,”回答的是瓦妮莎,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开玩笑的成分,“他们两个的话,哪怕现在告诉我他们在找‘布巴’之前完全不知道‘布巴’是只猫,我也完全相信。”

  爱德华抬头看她:“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他们是你的熟人吗?”

  “不太熟,”瓦妮莎冷静道,“只是觉得他们缺筋,缺很多根。”

  在米莉亚快乐吸猫的时候,艾扎克已经翻完了所有可能有食物幸存的地方,一无所获,正在为了填饱肚子开动脑筋:“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餐厅却没有食物可以吃?难道船员先生说让我们暂时不要进来是因为进来了也没有食物可吃的意思?那厨房呢,有餐厅的话,一定有厨房的吧……”

  米莉亚按了按猫咪凸起的肚子,得到了不轻不重的一个尾巴拍,有理有据地猜测:“小猫咪吃得很饱,说不定是从厨房跑出来的。”

  “你说的有道理,米莉亚,”艾扎克啪地打了个响指,将小猫放在地上,推了推它屁股,“快,布巴,带我们去找厨房吧,冲啊,上啊!”

  米莉亚:“冲啊!上啊!”

  布巴:“……咪。”我看你们是在为难我这只吃饱撑的小猫咪。

  旁观的爱德华:“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吗,”麦扎推了推眼镜,有不同的意见,“我倒觉得他们是非常难得的心地纯真。”

  “那么做不会把猫惹急了,再被吃掉吧?”养猫半天,阿尔冯斯常忧九十九点五。

  麦扎:“应该不会,否则第一个要被吃的应该是害它在盔甲里撞来撞去的阿尔冯斯你了。”

  阿尔冯斯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个例子,说服力意外地高。

  就凭猫从他盔甲里抖出来没一下把他吃掉,可以看出它对人类是比较友善宽容的态度……吧?

  “之前你不是听人说‘布巴’吃两个人会消化不良吗,”爱德华合理推测,“先不说之前它有没有吃什么,现在吃了相当三个人体积的怪物,我估计它已经吃撑了。”

  麦扎的感性思考跟爱德华的理性判断,双管齐下,总算让阿尔冯斯不再对猫大开吃戒提心吊胆。

  “抱歉,”瓦妮莎冷不丁地出声,“你们说的那个消化不良的消息,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阿尔冯斯想了想:“是瓦妮莎带乔瑟先生去医务室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金色的,”阿尔冯斯绞尽虚空脑汁,手舞足蹈回忆道,“是个金发的男人,大家也都见过,一开始自称船长,之后雇佣乔瑟先生成为船长后,变成副船长的那个人……”

  是他啊。

  阿尔冯斯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形容得过于形象,其他三人很快领悟到他说的是谁。

  麦扎:果然是船上的船猫么……

  爱德华:太好了,不是被什么古怪仪式召唤来不受控的假猫!

  瓦妮莎:啧,Blonde。

  *

  “阿嚏!”

  亚瑟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搓了搓胳膊,纳闷:“奇怪,明明风暴都在减弱了,怎么我现在反而感觉到一股凉意?”

  “会不会是死去的大副现在就副船长身边?”克雷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语气幽幽,“因为被副船长叫去找猫,离开了安全的船长室,结果正面撞上风暴,被卷进龙卷风里,大副就是太认真了,对副船长的命令过于忠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完成副船长的委托,十有八九死不瞑目。”

  “别擅自给塞伦特捏造死亡结局,太不吉利了……说到底,塞伦特有没有死还不确定……”

  手掌贴在耳朵边,克雷亚向亚瑟靠近:“啊嘞,副船长你声音变得好小,我快听不清了,是底气不足吗?”

  “……”

  亚瑟蹲在墙角自闭,阴郁得像是要创造奇迹,在角落繁殖出一片不可适用的蘑菇。

  “别这么失落嘛,副船长,”精通人性的克雷亚拍了拍他肩膀,“等外面的暴风雨过去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大副,这条船上什么都可能发生,那么大副没被风刮走而是躲在哪个地方活蹦乱跳的可能性自然也存在,不是吗?”

  亚瑟捂住自己眼睛:“克雷亚,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像人话的话……”

  “……说真的,你这是在夸我吧?”克雷亚觉得自己被副船长diss了,但因为对方太真情实意,反而拿不出什么实际证据。

  亚瑟重新站起来:“等雨停了,我们就去找大副,想办法治好他的嗓子,然后送他回老家修养——”

  “可以打住了,不要再给你们大副立flag了!”乔瑟听不下去了,“你们是真的希望那位大副活下来吗!”

  克雷亚&亚瑟:“诶?”

  “黎明前的时候天最黑,越是风暴即将结束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这种简单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而且像你们这种半场开香槟的做法,才是最不吉利的!”

  亚瑟:“对不起。”

  克雷亚:“……对不起。”

  “亚瑟,”乔瑟从怀里拿出一沓钱,郑重地交给亚瑟,“请收下吧。”

  亚瑟满脸茫然地看着手上有些眼熟的美钞:“这好像是我发给你的工资……但是为什么给我?”

  乔瑟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拒绝接受现实的小孩,拿空出来的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沉痛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亚瑟:“……”

  克雷亚:“噗哈~副船长,看来船长也觉得大副生还几率渺茫啊~”

  亚瑟攥皱了手上一沓纸钞,愤怒地团成一团丢开:“不对——塞伦特一定还活着!翻遍这条船每一个角落,我都要找到塞伦特!!!”

  “就是要这个气势,副船长~”

  “我也赞同。”

  *

  下层货舱,灯光昏暗,空气潮湿。

  船再动荡,再颠簸,都没有影响到这里,整齐排列的集装箱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手压住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产生丝毫偏移。

  黑发黑眼的大副从不见光的角落挪到昏暗的光线下,状态比伤痕累累的克雷亚好多了,起码他身上看不出哪里有伤口,也嗅不到血腥味,顶多是身上沾的灰多了点。

  突然,大副捂着口鼻,打了个猫喷嚏,这已经是半分钟内第三个了。

  大副怀疑是他在货舱待久了,鼻子被灰尘搞得不舒服。

  但布巴没有找到……船长、副船长会失望的吧?

  *

  [kp:乔瑟驾驶船95 1D100=34 困难成功]

  显眼的风暴尾巴没有扫到船舷,潜藏在海面下的漩涡也没能吃到螺旋桨,乔瑟控制着船稳健地避开明暗两面的陷阱,顺利将不成气候的诡谲阴云甩在船后。

  跨过亿万光年的星辉洒下,原以为看不到尽头的暴风雨只剩下尾声。

  “OHHHHHH!”亚瑟看到天空终于不再是死灰一片,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度过这么危险、这么跌宕起伏的出航夜!”

  “真是多亏了你啊,乔瑟!”

  [乔瑟:……?他是在夸我度过危机,还是在骂我不听他的劝告跑出船长室造成危机?]

  [kp:是你多心了吧,要不过个心理学?]

  [乔瑟:过。]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乔瑟被亚瑟的笑容晃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停在港口的海豚小子号,才一天没见,他已经十分想念海豚小子号上他专属的那张躺椅,从中国运来的竹编躺椅,配色刚好跟亚瑟相反,整体是绿色的,点缀着些许金线,是他最喜欢也最奢侈的一张椅子。

  啊,好想再坐一坐那张椅子啊。

  [乔瑟:……]

  [kp:真不知道你说‘过’的信心是谁给的,10%的成功率给的吗?]

  [乔瑟: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