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胡说。”

  梁有才不敢再动手,但也气恼非常,对着云翠仙说:“娘子与我回去,我腹中饥饿,今日还未曾用饭。”

  云翠仙虽然闹恼他,但又想起母亲的话,只得忍了气,说:

  “家中不是有阿芝在,如何相公回去没有饭吃,定是相公还未回家,又在外面不知哪里混了一夜,休要在胡言乱语。”

  梁有才确实才从赌坊出来,一时被云翠仙说破,脸上挂不住。

  云翠仙一看他那个鬼样子,哪里还能不知,只得不去理会男人。

  于是,只见对方转头看向刘意,不好意思的说:

  “…妹妹为我说话,我心中感激,只是这事本不与妹妹相干,请妹妹自去便是,我不能连累妹妹。”

  刘意听云翠仙这样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放心,便显得有几分犹豫。

  对方一见她这样,便走到她的身侧,低声说了一句话。

  “我心中已然有了计谋,妹妹不须担心与我,自去便是。”

  听得此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坚定的眼神,再不犹豫,点了头,对云翠仙抱拳:“那好,我就带着弟弟离开了。”

  一旁的梁有才被刘意刚刚的举动镇住,一时不敢说话。

  直到看到那怪力女子走了,才走快步走到云翠仙的身边,讪讪的说道:“刚刚是我情急,误会娘子了,现下我们家去吧。”

  “呵。”

  云翠仙目送姐弟两人离开,回头瞧了一眼这个鼠目之人,心中冷笑,当面上却笑了起来:“相公昨日一夜没有回家,想必又输了个干干净净吧。”

  “如今,家中已然没了余钱,昨日你又拿了我的钗子去当了,往后只怕家里再没有荤腥,只能食些清粥裹腹了。”

  “这…这,娘子,你不知晓,本来是赢了,只是后半夜运气实在太差……”

  梁有才搓着手,又瞧了云翠仙带笑的脸,忐忑的说道:“不过,今早运气已然起来了,只是没了本金。”

  “呵呵…我正想着娘子平日不大爱戴这些金银首饰,不如与我取上一两样,等把昨夜的本钱赢回来,一定再给娘子打一副更大的。”

  云翠仙瞅了男人的样子,心想母亲不肯认错,非要她将就。母亲既说这人是好的,我且得让母亲看明白了这人卑劣的本性,也好散散我这些日子心中的委屈才是。

  一想到这里,云翠仙便收起了脸上的气愤。

  她也没再提老太太给她的金锭子,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道:

  “相公,非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的陪嫁就那几样,这些日子你输得太厉害了。如今,我就只有那一只镯子,若再输去,家里只怕连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里。”

  “况且,我娘家为了给我嫁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母亲都去了舅舅家寄住,只怕到时相公又要去走街串巷的卖货去。”

  云翠仙知道这人已经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只是用这话激他一激,看他还能回心转意否。

  果然,听到云翠仙松口,那梁有才便只听进了还有一只镯子的话,后面的话竟再没有听进去,连连道:“我知晓,娘子且放心,总归不会苦了娘子。”

  “那镯子现在何处?”

  见对方如此着急,竟连等都不愿意等一等,云翠仙又放下了最后的怜悯,假意在手上慢慢的褪着。

  旁边的梁有才的眼睛一看见金镯子,再也没有了旁物,急忙伸手帮着对方扯。

  云翠仙冷眼瞧着男人急切的模样,又撇了一眼被男人撸得通红的手背,越发觉得心冷。

  “…取下来了。”

  男人拿着到手的金镯子,匆忙的离去的时候,还不忘对云翠仙说着:“娘子快回去吧,我先去当铺了。”

  见男人双目赤红的赌徒丑态,云翠仙摸着生疼的手背,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为他劳心这么半年,女子摸了一下怀中的金锭子,冷笑一声道:

  “且让我瞧瞧,你有多下作,令人恶心。”

  随后,沿着男人的去路,云翠仙跟了上去,然后化为一个商人,找到了最开始带着梁有才赌博的男人。

  拥挤的赌坊里,一个男人喜滋滋的领着梁有才进去,不过片刻后,就和赌坊里的人又走了出来。

  领了银子,男人一边往巷子外走,一边高兴数着银子,说:“想不到如今这梁傻子倒是发达了,竟然有这么多银子……”

  ——“兄台,在下叨扰了。”

  男人抬头一看,是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他正要不耐的叫嚷起来,只见对方一伸手递了一大块的金子过来,道:“我听闻兄台认识梁有才?”

  男人激动的接过金子,上前讨好的说道:“认识认识……大哥若是有事,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只是偶然见过那梁有才的娘子,心中思念非常,府中正缺一侍候的乐妓,只怕那娘子夫家……”

  “这有什么,大哥只管包在小弟身上,不出两日,便能办妥。”

  那商人模样的男子一听,眼里冷光一闪,随即看了一眼男人,道:“若真是如此,后必有大礼。”

  说完男人便走了,一边走一边说:“有消息了,便在梁家围墙上压一红纸,我便会看到。”

  “大哥放心就是——”

  男人走在路上还在欣喜白得的银子,随即心头一转,又想到打铁趁热,何不现在就回去使劲儿?

  想到这里男人把东西又揣回了身上,回头走进赌坊。

  ···

  “…姐姐,翠仙姐姐的相公居然想打你。”

  小安忿忿的说着话,不时的打量着刘意的脸色,见她没有吭声,忍不住道:“姐姐,你别气了。”

  感觉到衣袖被扯了一下,她眼里似有迷惘,愣了一下:“什么?”

  刚刚她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清河县和盖县,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里有好几个都是运送货物的。

  要是这些人都不知道地方,只怕她来到的地方,比想得还要远。

  玉牌暂时还用不到,毕竟现在她才刚刚修复骨血之中的损伤,重新纳入灵气和真气。要是又过度透支,她是真怕把根基伤了。

  而且,距离越远,需要的真气和灵力就越多。

  她现在……

  还不行。

  正想到这里,又被小安扯了衣袖,她一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只见小安听她这样问,脸上越发气愤,念叨着:“姐姐不要与那样的人生气,这种人迟早有自己的报应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刘意微微一笑,摸了小安的脑袋,说:“我没生这个气,只是在想其他问题。”

  “想起他问题?”

  小安显然不明白是什么其他问题,呆呆的问了说:“是刚刚姐姐问那些人的地方吗?”

  她点了点头。

  “没错,那是姐姐的家。”

  “那里有姐姐的亲人和朋友。”

  她想到玉姐儿和十四娘,还有婴宁她们,心里闪过一丝暖意。

  说着话,刘意的余光瞥到小孩失落的眼神,语气一转,又道:“…当然,现在还有小安,等到了那里,姐姐的家也是小安的家,你也是姐姐的亲人。”

  小孩听到这话,眼神中的失落散去,重新有了笑意。

  只见对方重重的点了头,应了一声:“我会对姐姐…还有姐姐的家人和朋友都好。”

  “那就好。”

  关注了孩子的心里健康后,刘意又找到一个车夫,付了对方银子,让对方把她往此处的县城拉去。

  车夫是个年轻人,看着也才二十多岁的样子。

  “…姑娘,现在赶路恐怕要在前头的镇子里过一晚,不如明天早上我们走,也免得过夜。”

  那男子捏着手里的银子,十分为难的说:“两位不知,最近那镇上在闹狐患。姑娘又生得不俗,只怕那狐狸倒要来祸害姑娘,我们都是男子倒是不怕,只是姑娘——”

  听得这样儿的事,刘意也有几分惊讶。

  “这狐狸精就这样猖狂,没有能制住他们的道士和尚?”

  车夫摇了头,说道:“那边镇上以前也立过寺庙和道馆,只是都被狐狸打跑了。所以现在周边镇子的人从那边过路,晚上都尽量不在那里过夜,若有小娘子跟着,更是不能露面。”

  “不然叫变作人形的狐狸瞧上了,只怕就不好过了。”

  “…这样说来,那里的狐狸精很多了?”

  刘意心中一喜,如今她正愁真气太少,灵气来的太慢,偏偏这个时候遇见这样的事,岂不是老天气都在帮她。

  为防武力值判断有误,她赶紧问道:“可是那些狐狸格外厉害,所以才弄得人心惶惶。”

  听到她这样问,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摇了头,说:“倒不是这样,只是太多,且极为记仇,若伤了一个,明日地里的庄稼,街上的店铺就要被群体报复,使人不敢惹他们。”

  又多又菜又记仇。

  这也太好了。

  刘意心中激动,连忙对车夫请求了说:“请务必今天送我们到前面的镇上,只用把我们送到,大哥自回来便是。”

  见车夫一脸不解,甚至有些抗拒送她过去,她赶紧道:

  “大哥不必担心,我也是修行中人,不怕那些个狐狸精。既然得知百姓受到这些妖精的骚扰,小女子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

  “请大哥务必答应我的请求。”

  “……哎,你这姑娘为何偏不信我的话,那些狐狸精死皮赖脸,又兼有些手段,旁人避之且不及,你又何苦上赶着去,万一——”

  对方的未尽之语,两人都明白,只是刘意心中对自己现在的力量还是有数的。

  不过既然对方这样说,她想了想,又道:“大哥说得有理,那这样吧,我先买些东西,请大哥在此等等。”

  刘意让小安留在此处等着,她自己则是旁边的馒头和包子店里,买了好几屉的干粮。

  又在路旁的糕点店里打包了各式各样的糕点,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放进了储物箱子里,她才重新回来了。

  车夫看她两手空空,连个包袱都没有,心下疑惑:“姑娘,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

  “已经买了,大哥只管驾车便是。”

  这一次她没有在退步,只是笑着看了一眼车夫小伙子,然后拉上小安上了马车。

  边上的车夫一见这姑娘是真劝不了,也只能收钱办事,只是仍旧忍不住念叨:“这都什么事……”

  已经上了马车的刘意可不管对方说些什么,从游戏里摸了两个肉馅大包子递给小安,喜滋滋的说:“快吃吧,等姐姐功力上去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可是那里有狐狸精……”

  她使劲儿揉了一下小孩的短毛头,眯着眼睛的笑了说:“小安,咱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打怪打怪,升级升级!今天的加更到了,爱你们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