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褚靳露出个欲言又止的无奈笑容:“春水, 我……”
裴春水不想听他诡辩撞开他的肩膀往外走,他现在火气很大,偏偏这兄弟俩一前一后触他的霉头。
他胸口像是有股劲儿不上不下, 这让他异常烦躁,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凉水澡才稍有舒缓。
春水对着镜子擦拭身体的时候手一顿,宽大落地镜里的人皮肤白到发光,骨肉匀称,曾经平坦的小腹似乎略有小小弧度。
他偏瘦,身上有一丝变化都非常明显。
春水皱着眉用手摸了摸, 难道是啤酒肚?
转念一想,这半年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健身运动,偶尔作秀一样和生意伙伴打打球骑骑马, 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喝酒应酬和坐在公司里, 所以出现啤酒肚也是正常的。
门被敲响,他披上浴袍去开门, 是提着汤盅的傅坤年。
春水让开门让他进来,一边懒懒擦拭头发一边道:“刚刚喝了一碗, 不想喝了。”
傅坤年放汤的手一顿:“刚刚喝了?你自己安排酒店做的吗?”
春水转头看他,疑惑:“不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
傅坤年掀开瓷器盖子:“我安排的才好。”
春水打眼一看,傅坤年带来的汤和他刚刚喝的明显不是一种。
他也没当回事:“那没准是酒店安排的, 味道还行, 挺好喝的。”
又叹了声:“这个我就不喝了也喝不下了,等忙完这个项目去做个检查调理下身体, 感觉胖了。”
傅坤年视线在他腹部停留一会儿,探手过去, 春水条件反射的一躲,却被傅坤年揽着后腰抱起放在浴室的水台上。
他拿过他手里的毛巾, 细致温柔的为他擦拭发丝:“你发丝很软。”
裴春水嗯了声,笑道:“还好多。”
“都说发丝软的人心软。”
傅坤年低声道:“你呢?”
春水:“话里有话?”
傅坤年放下毛巾,双手轻轻揉着春水偏湿的发丝,棕眸紧紧的看着他:“春水,你心里有谁?”
春水勾唇:“钱啊。”
“还有呢?”
“很多很多钱。”
春水:“能买他人命和自由的钱,能让鬼为我推磨的钱。”
傅坤年的呼吸渐渐靠近他:“只有这些?”
“有没有徐宴庄峥?”
傅坤年下意识隐去最重要的人,甚至他直觉认为说出只要一说出褚靳这两个字裴春水会立刻翻脸推开他。
二人高挺鼻尖相触,眸中映着彼此的样子。
傅坤年吻了吻他的眉心:“叔叔呢?”
春水侧头笑了下,他的手慢慢摸上他的皮带,猛地往前勾了一下:“你又行了?想让我玩你?”
傅坤年笑容带着年上者的纵容和克制:“春水。”
春水却只贴着他的耳边轻笑:“坤叔啊,我不是小孩子了。”
“情圣的游戏不适合我。”
现在的裴春水对待一切示爱像是警惕的孤狼,质疑所有真心或假意。
傅坤年垂眸摩梭着他湿润的发梢,半是感慨半是叹息:“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不见得。”
裴春水笑:“如果我们很早之前就遇见,我们的下场只会更惨烈,比任何一段都要惨烈。”
当年的裴春水天真又热情,怎么甘心做别人的替身,且还是个死人。
不管林墨对于傅坤年是什么样的存在,但那一道痕迹深入灵魂,哪里是普通情爱可以抗衡的。
他伸个懒腰,一针见血道:“你感兴趣的不过是不喜欢你的我,男人都一样,我也一样。”
“还有,”
春水视线落在傅坤年的西裤上,玩味好奇道:“你真的行了吗?”
话落,傅坤年眸一深,捧着他的脸那汹涌的吻就落在他唇上,像是雨,逐渐浓密,大手也渐渐收紧春水的腰。
裴春水被挑起几分兴致,积极回应着这个带着淡淡酒香的掠夺。
就在这个吻慢慢变味,傅坤年的吻碾转在他锁骨时,春水忽然皱了下眉,猛地推开傅坤年,直接打开水龙头拼命干呕起来。
这一次的呕吐似乎要了春水半条命。
等他撑着手臂站直身体,眼前多了杯温水。
他拿过喝了几口吐掉,眸子带着水汽:“谢谢。”
傅坤年深深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春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
“什么?”
“你怀孕了。”
这几个字炸得裴春水很久才反应过来,紧紧攥着手里的水杯,摇头否认:“不可能。”
傅坤年叹息一声:“你和褚靳那一晚没有做措施,你后来也没有吃药。”
“不可能!”
裴春水扬手摔了手上的杯子:“我说了不可能!”
玻璃碎片溅的满地都是。
傅坤年怕他伤到,连忙将人带出浴室,双手安抚的按着春水的肩膀:“你别激动,我也只是猜测。”
裴春水敏感的打掉他的手,整个人有些慌乱的跌坐在沙发上,手盖住脸颊,冷道:“你走吧。”
冷漠的似乎刚刚深吻的人根本不是他。
傅坤年垂眸一叹:“你好好休息。”
傅坤年走后裴春水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忽然很想抽烟,拿过茶几上的烟盒,熟练的抽出一根点燃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当年医生的话他还能一字不差的复述。
他真的会……?
裴春水用力将手上的烟火按灭,身体不自觉的发着颤,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痛苦。
像是被人提醒着曾经失去过什么,然后又埋下一颗炸弹。
没有的话就没有,一辈子没有也没什么,那如果真的有了,再一次失去怎么办?谁能替他承受这样的打击?
毕竟医生说过他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再生育,不管是哪一套器官。
老天爷为什么让他再一次经受这样的折磨?
春水忽然想起造成他忐忑痛苦的源头就是被庄峥褚靳兄弟俩连累的轮船事件。
又是庄峥惹出的祸端,又是褚靳干的好事!
裴春水完全坐不住了,天还没亮他就带着秘书先行回国。
落地后他休整一下来到了刘医生所在的医院,这位老医生听到他的来意后,先是戴上老花镜好好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探脉,苍老的眉心越皱越深,最后什么也不说只助手带裴春水去验血。
一顿操作下来,裴春水的脊背已经生出一阵冷汗,紧张的看着刘医生:“刘老,我是不是没有……”他下意识说反话,走到现在他经历过太多事与愿违,他实在有些怕了。
“你有。”
刘医生摘下老花镜,皱纹横生的嘴角露出个笑:“还不错。”
就那么一瞬间,春水脊背的冷汗好似倏地消散了,明明还在冬日他却仿佛额外享受到了春日温暖的阳光,那阳光一直照耀到他两年前就死去的那颗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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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春水还是被留下做了很多检查,等他从医院出来后,他将两个信封交给秘书。
春水:“一份邮寄给褚氏集团的褚总,另一份给ZS国际集团的庄总。”
秘书试探道:“请问邮寄人是写霁星还是匿名……”
“写裴春水。”
春水:“明天不要他们任何一个人进公司,明白吗?”
秘书:“明白。”
裴春水笑声嘲讽:“我家门口的石狮子要换人了,你说那一幕要多好笑。”
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可能不玩弄下那两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