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水身着一身高定黑西装, 微卷短发精心打理,他仪态容貌过于姣好,就算在香衣鬓影、富丽堂皇的晚宴里也算是极吸睛的人物。

  此时晚宴刚开场不久, 有不少人见春水面孔较生,还以为他是哪位新贵便热情的上来与他攀谈。

  而裴春水面色如常的举着红酒杯与他们碰杯,优雅大方的侃侃交流,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靠一张脸混进来的而产生羞耻之心。

  绕了半圈他就从别人嘴里得知此次晚宴的内幕——庄家本家特意为庄峥举办的一场上任宴,并会在宴会中场时宣告庄峥与船运大亨的长女章超芝将于下月初一举办百亿订婚宴的消息。

  裴春水一直在默默等待庄峥出现,与一位男性商人碰杯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喷泉旁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那男人身高体阔, 眯着黝黑的眼睛定定看着他,见他看了过来便气定神闲的冲他遥遥举了下酒杯。

  裴春水立刻转过视线当作没看见褚靳,继续微笑着与商人闲谈, 余光中注意到褚靳端着酒杯正懒散的朝他走来。

  春水面上云淡风轻, 心里却紧张起来,他很怕阴晴不定的褚靳当场拆穿他。

  没想到褚靳只是像路过一样与他擦肩而过, 忽然他听到褚靳扬高的声音道:“您问庄峥?庄峥啊,他貌似和朋友们在四十二层躲清闲。”

  裴春水瞬间捏紧酒杯, 心惊的回头一看却发现褚靳笑意未减,举止矜贵,正与一位看起来就是大人物的中年商人敬酒畅谈。

  中年商人淡笑一声:“现在偷懒就偷懒, 以后他也清闲不得了, 毕竟我们庄章两家的婚礼,还是需要庄峥这个准新郎处处用心。”

  裴春水魂不守舍的放下酒杯直奔四十二层。

  在看到那份鲜红的请柬时裴春水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震惊, 愤怒,痛苦, 茫然……

  一切疑问聚在心头,他想不通庄峥怎么会忽然订婚呢?

  庄峥明明说过他太爱他了, 庄峥也说过茂园是他们的家,所以他现在迫切的想见到庄峥,想问一问庄峥怎么忍心四五天不联系他,为什么他的母亲要送他一张订婚请柬。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误会。

  到了四十二层,就有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前来询问:“这里是私人休息室,请问您是……”

  裴春水强撑起笑意:“啊,我是庄峥的朋友……”

  侍应生不疑有他,除了裴春水的穿着长相看起来就非富即贵,还有在今天能进入这栋酒店的多半都是利益相关的富家子弟,他一个小小侍应生哪里敢阻拦,于是恭敬道:“好的,请您随我来。”

  穿过盈满金黄灯光的长廊,侍应生在距离珠光灿烂的银门几步远停下脚步:“先生,那里就是庄先生的休息室……”

  “谢谢。”

  裴春水站在那扇并没有关严的门前,他忽然有些恐惧知道一切的真相了,想逃避,想逃离,甚至没底线的想如果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和庄峥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

  可是他这样自欺欺人又和他最唾弃痛恨的对婚姻不忠的出轨者有什么区别?

  他鼓足勇气推了下门,忽然就听到一阵很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是真的没想到庄峥竟然是你们中最早结婚的……”

  是乔瑜。

  里面似乎还有别人,仔细一听还有他的名字夹在在一些笑骂声中。

  裴春水沉默的停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

  “哎?峥哥,听说你包了个特儿漂亮的舞蹈演员?那你订婚后这人怎么处理啊?还包着?我可是听说章大小姐脾气暴躁,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想和别人一样彩旗飘飘那是不可能了,哈哈哈哈。”

  很快地,就有一些人七嘴八舌的好奇:“什么舞蹈演员?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见过的,是不是庄哥上次在茂园过生日那个?叫裴春水,长得很正,身材也棒,床上功夫怎么样?”

  “真的假的?找找照片看看。”

  “床上功夫……这你要问庄哥……”

  乔瑜也凑热闹的哼笑两声,故意挖苦道:“胡咧咧什么,你们庄哥和人家是在搞纯爱,处了这么长时间连碰都没舍得碰,你们知道什么?对不对庄峥?”

  “等等,我再看一遍照片……”

  有人忽然拔高声音:“哎,我想起来了,这人是不是以前在会所做过?两年前我在北环一个会所过生日,正好得知隔壁包厢全是我爸生意场上的人,最主要的是有那个褚少爷,所以当时我带着朋友还去给他们敬酒了,然后就看到这个人被褚靳抱在怀里喂水果。你还别说,这美人还真是越长越有味道了……”

  “褚靳?这人被褚靳抱过?”

  “啊?褚靳这疯狗睡过的人……会不会也得狂犬病啊?”

  “所以说庄哥你真没睡他?那你和他在一起图什么?”

  有人忽然拔高声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庄峥你包他不会是为了和褚靳斗气吧?难道说褚靳对曾经睡过的人念念不忘,庄峥你这次不想惯他了?所以就把这个人圈养了在茂园?睡吧,还嫌弃是褚靳睡过的人,不睡吧,花了那么多钱养他还觉得可惜?对不对?庄峥你就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庄峥淡淡笑骂:“什么对不对的,养他的那点钱不过是从指缝里露出点鸟粮而已。”

  “都当鸟儿养了还说不是嫌弃?”

  那人继续笑着:“庄峥那你到底是单纯的有洁癖,还是就是不想捡褚靳的剩饭啊?”

  一旁的乔瑜叫开了:“邹伦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庄峥有什么洁癖,我当初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是第一次啊!”又语气挺冲的对庄峥:“你和裴春水不就是单纯的谈个你情我愿的恋爱吗?怎么还扯到了褚靳身上,就算褚靳和裴春水好过,但是你家和褚家不是都好得穿一条裤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必要说什么捡谁的剩饭吧?再说你难道不和裴春水睡,真的是为了和褚靳斗气还嫌弃他被褚靳睡过?”

  庄峥没出声,像是在默认。

  邹伦呛道:“乔瑜你画画画傻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年庄家和褚家之间的暗流涌动吗?”

  “褚家贪心不足蛇吞象,早就把主意打到H城庄家身上了,前两年吞了三分之一的股份还不满足,这两年都要把手伸到庄氏核心了,最关键的是林董事不清醒也帮着……哎,要不然庄峥怎么可能又和本家联系?褚靳和庄峥两个人的关系也早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咯,现在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

  “不过能让褚靳那小子吃瘪也是真有意思,从小到大我们大家尤其还有庄峥让过他多少次?数不清了,真的不能事事都让他如意!爹妈都让给他了他还不满足……”

  乔瑜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太瞧得起裴春水这种出身的人,但他真觉得庄峥这次做的有点过了,也可能是因为裴春水那天那张苍白的脸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让他不自觉的对这个人有点恻隐之心。

  他啧了声:“庄峥你没必要吧?不管怎么说褚靳都是你的发小兄弟,你们两家的事情,他一个纨绔少爷懂什么?还有那个裴春水说实话也挺无辜的。”

  “别那么天真乔少爷。”邹伦笑嘻嘻道:“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嘛,庄峥给他的东西加起来都上亿了吧?都够他几辈子花的了,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不知道他乐不乐意!”

  “那就打个赌呗。”

  乔瑜白他一眼,抱着肩膀看着神色平淡的庄峥:“裴春水要是知道你要订婚,我赌他会离开你。”

  邹伦大手一挥:“我压一百万,裴春水肯定会抱着庄峥这棵大树不放开,就因为庄峥对他一掷千金的事情现在有多少人上杆子去做庄峥的情人?”

  另一个少爷说:“我也赌,我赌二百万,这个裴什么的肯定不会离开庄峥。”

  “他不会离开我。”

  庄峥慢条斯理的摩挲下袖口的袖扣,黑眸淡笑:“他啊,是很乖的一个人,有点小脾气,哄哄就行。”

  “和你们这些人渣说不明白。”

  乔瑜阔步往外走,推开门的猛然一怔。

  门外站着的人眼眶和鼻尖通红,那张漂亮的脸上泪痕似乎已经干涸了,现在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明显是把他们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乔瑜在心里叹一句造孽,故意扬声,为的是让里面的人听见:“裴,裴春水?”

  一石激起千层浪,套房里的人瞬间往外看:“谁?裴春水来了?”

  “什么?”

  “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会来?”

  在场的人除了邹伦那个渣滓大家都有些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纷纷起身想走,乔瑜推了把直勾勾看着裴春水的邹伦:“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乔瑜回手关门的间隙没忍住看了眼庄峥,却见他一直稳如泰山的坐在主位上,黑眸平静深远的看着裴春水,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乔瑜也注意到他手上的烟火夹杂着灰已经悉数烫在他昂贵的西裤上。

  一息之间,豪华宽阔的套房里只剩下庄峥和裴春水。

  都说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颗针,可裴春水明明没有辜负任何人,为什么他的心要这样密密麻麻疼呢?

  从听到庄峥说对他的好不过是指缝漏下的鸟粮,到庄峥没有否认他和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和褚靳斗气,不和他睡更是因为嫌弃他和褚靳有过那么一段过去时裴春水如置冰窟,整个人崩溃得似乎马上就要碎掉。

  而听到他们拿自己要不要做庄峥婚姻的第三者打赌时,他震惊愤怒的情绪最先上头,之后就是无尽的茫然和悲伤。

  什么只是太爱他,什么茂园是他与他的家,什么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什么请永远留在他身边,原来所有承诺都是假的。

  原来比不被爱更可怕的是虚伪对真心的愚弄。

  “庄峥。”

  裴春水想用最平静最不让自己看起来很脆弱的语气说话,但是张嘴他好像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一时之间他的大脑因为强烈的刺激变得一片空白:“你,我,我们……”

  庄峥侧了侧脸,将燃烧到尾巴的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淡淡的看向他:“你先回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些事情以后我会给你解释。”

  “不需要解释了吧。”

  裴春水茫然的重复了一遍:“不需要解释了吧?”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需要什么解释,而解释就是掩饰,就是想再一次诱哄欺骗。

  “别闹了。”

  庄峥皱眉看着他,拿起手机:“让林助亲自送你回家。”

  再次听到“家”这个字眼,裴春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和委屈,他吃到了自己咸凉的泪水,胡乱抹了一下又一下眼尾,却怎么擦也擦不尽,这才迟钝的想原来他竟早都泪流满面了。

  “家?”

  裴春水红着眼睛,控诉的看着他:“是那个因为私欲就折断我的脚把我困在阁楼上,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凭着醉意就会屈辱的对待我,还是因为我救狗受了那么重的伤反而被你母亲掌捆,你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句关心的地方是我的家?”

  他情绪激动起来,笑容比哭还难看:“庄峥,你真是太可笑了,哪里来的家呢?你玩弄我,欺骗我,嫌弃我,你编织了那么大的骗局困住我,到头来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入戏太深?”

  庄峥心头一顿,咬紧牙关道:“裴春水,我说过这些可以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不是因为和褚靳斗气突然和我在一起,解释你不和我上床不是因为嫌弃我被褚靳睡过?”裴春水唇瓣惨白,发着抖:“你还是要解释你一次又一次忽略我的感受对我不闻不问只是因为你爱我?背着我和千金小姐订婚结婚,赌我舍不得离开你也是你在爱我!你爱人的方式可真特别啊!”

  “订婚的事情我没有想瞒你。”

  庄峥提及这个话题就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的平淡,一字一句都是在凌迟裴春水的心。

  他淡声道:“你浸|淫这个圈子多年不会不知道我们这种人的婚姻和爱情情|欲向来无关,订婚结婚商业联姻这种事情在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的那一天你就应该明白的,还是说一直为你出谋划策的人没教过你吗?”

  裴春水一愣,这话学姐是说过的,但是他盲目的爱上了庄峥。

  原来庄峥自始自终都知道他的小把戏,所以他是以什么目光看待他呢?

  洗干净自己送上门的鱼儿?将计就计和褚靳斗气的工具?

  他目光黯淡下来,心痛到难以呼吸,他苍白的摇头:“我不明白。”

  “那就试着明白。”

  庄峥看了眼手机,起身整理下西装外套,语气放缓:“春水,不要咬住那些事情不放。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觉得委屈,我会尽力补偿你,我把茂园送给你好不好?或者你看中了那套房产?”

  裴春水忽然有点想笑,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

  直到现在庄峥还是认为他的真心能用一套房子来赎回。

  他走到裴春水身边,试图去揽住他的腰,却被裴春水反应很大的躲过。

  庄峥脸色难看起来,伸出一只手:“春水,过来。”

  “过来做什么?继续做你和褚靳斗气的漂亮玩物?还是做你和千金小姐的在内地圈养的偏房?”

  裴春水眸光麻木,声音很轻:“算了吧,庄峥,我不陪你玩了,你换个褚靳睡过的其他人玩吧。”

  庄峥下颌绷紧,冷笑道:“裴春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疯了么。”

  裴春水瘦弱的肩膀打着颤,像是一支马上就要枯萎的白玫瑰。

  “我没疯。”

  他苍白平静的说:“庄峥,我们分手吧。”

  庄峥黑眸划过愕然,他感觉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慢慢从他身上抽/离,这让他罕见的心慌烦躁起来。

  他脸色冰寒,冷笑着笃定道:“裴春水,你会后悔的。”

  裴春水没有再说话,他缓慢的、疲累的走到门口,然后推开了门,没有再回头看庄峥一眼。

  裴春水从套房走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乔瑜。

  乔瑜迎了上来:“裴先生?你没事吧?”

  裴春水扯着唇角笑了下:“没事。”

  乔瑜不放心的跟在他屁股后,为他按上电梯:“你别伤心了,我不是告诉过你……”

  “哎,算了,庄峥做的事也是真他妈的不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和褚靳现在的关系那么掰,我这个人比较顿感……”他看一眼裴春水:“好了,分手就分手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我们这个圈子好多人都这样,恶心事真的挺多的……”

  裴春水嗯了声,又对乔瑜说了声:“谢谢。”

  乔瑜张了张嘴,想说要不要陪你喝一杯,可裴春水已经阔步走出酒店,踏入夜色之中。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褚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你和庄峥到底怎么了?”

  褚靳皱眉:“什么?”

  “听不懂?这事你不知道?”

  乔瑜气道:“裴春水和庄峥分手了!”然后就将自己偷听的事情一股脑泄露给褚靳,最后又骂一句:“你们两个死人渣,你还说你不知道?”

  他冷声道:“我早提醒他了,庄峥这个人是个伪君子。”

  褚靳知道庄峥和裴春水在一起有和他较劲儿的心思,但他从来没想过庄峥背地里竟然做的那么绝。当初得知裴春水和庄峥在一块之后他真的很愤怒,甚至连夜从国外回来去裴春水家暴走了一通。

  但他倒是不认为自己对裴春水念念不忘,顶多算是“处男情洁”?

  裴春水是他睡过的第一个人,也和他一样都是雏儿,能忍,听话,还漂亮的要死。

  自从那晚和裴春水春风一度之后,他后来找的伴侣一定要漂亮,一定要会哭,最好是双|性……

  但是很可惜最后一点几乎没有人能满足。

  乔瑜叹了口气:“反正我对裴春水挺有好感的,就觉得庄峥这次做的太过了,我本来想和他喝一杯的,但他看起来太可怜了,我都不敢大声和他说话。”

  “这么严重?”

  褚靳将红酒杯塞到他手上:“那我去安慰安慰他。”

  “哎?”

  乔瑜不放心的在他身后小声喊:“喂,褚靳,你别作孽了,你别把人安慰到床上去了!”

  .

  裴春水游魂一样走进一家酒吧,刚坐下点了杯酒,就不断有人前来搭讪男的女的都有,总之短短几分钟他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人。

  还有人一边偷拍他一边和群友说什么遇到个失恋的小美人,坐等捡尸。

  惹得本就乌烟瘴气的同性群更加恶臭。

  “喝一杯?”

  有个耳朵打着一串耳钉的皮衣男倚靠在柜台上,将一杯酒推到裴春水面前:“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很久了,要不要和我朋友一起玩?”

  裴春水看都不看他,冷艳着一张脸摇头拒绝:“不用。”

  “听口音不是港城人?哪里人啊,来这里旅游吗?”

  旅游?

  裴春水忽然自嘲笑了声,抬着湿润的泛红的狐狸眸看他一眼,就这一眼就把皮衣男浑身上下都看热了。

  皮衣男凑近他:“不是旅游的?那帅哥是来干嘛的啊?我觉得你好眼熟,你是内地的明星吗?还是模特?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醉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溜一圈?”

  裴春水喝了那么多红酒又灌了那么多洋酒不醉才怪,他低头笑了几声,晃着酒杯:“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皮衣男死皮赖脸的:“帅哥是不是失恋了呀。”

  他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巧克力一样的糖:“你是不是挺难受的,来,这个糖给你吃,你吃完就不难受了,会让你很快乐的。”

  裴春水闻言皱着眉看着那颗糖,身子离的稍远一些,即使醉了也很警惕:“这是什么,是**吗?”

  “法治社会,法治社会,那玩意可是犯法的!”

  皮衣男的手慢慢搭在春水肩膀上,诱哄着:“就是吃了会让你忘记一切痛苦,你懂吧?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就是助兴的,正规商店购入的,你不要害怕我嘛。”

  裴春水雪白的指尖抓住了糖衣,举着糖在灯光下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字他什么都没看清,他半信半疑:“这么厉害的吗?”

  “当……”

  皮衣男刚想说话,就见一只修长的手夺过裴春水手里的糖,三两下打开包装投在嘴里,饶有兴趣的咀嚼:“椰子味的?真不错啊,还有没有?”

  这一颗糖可是要好几百美金的。

  皮衣男恼了:“你谁啊你,谁让你吃的,你知道这糖有多贵吗。”

  “小气,赔给你不就好了。”

  褚靳从上衣兜里翻出钱包,将里面的一叠美金全拍在他胸脯上:“够不够?”

  皮衣男面露喜色:“够了够了。”

  奶奶的,他就说半夜来酒吧除了艳遇还能发财吧!

  褚靳变脸很快:“够了还不滚?等你妈咪呢?”

  “你怎么说话呢!”

  皮衣男想动手,忽然注意到几个不知道什么出现的黑衣肌肉男一直警惕凶狠的看着他。

  皮衣男三两下将钱塞了在兜里,不太甘心的看了眼独自喝酒的裴春水,小声骂了句脏话拔腿就跑。

  在褚靳落座裴春水旁边的那一刻他就起身想走,却没想到没走两步整个人就晕乎乎的往后倒。

  一只大手扶住了他的腰:“走什么啊,都是熟人了,喝一杯呗。”

  “喝不下了。”

  裴春水摇摇手,脸色泛着红,嗓音软乎:“你喝吧。”

  褚靳眯眼看他:“你这是喝了多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裴春水笑了下,他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褚靳:“你是,人渣。”

  褚靳:“……”

  他抽抽嘴角:“还行,知道骂人就没醉。”

  裴春水没再说话,只端起桌子上的酒往嘴里送,刚喝两口他手里的杯子就被褚靳夺下,很快耳边炸开一串正宗的京骂:“您喝傻逼了吧,这是你的酒吗你就喝啊?”

  裴春水一愣,糟了,他眼花看错了这杯酒是皮衣男带来的酒。

  他有些急了,昏沉的大脑因为怕死变得清醒几分:“怎么办?他是不是下了不好的东西,怎么办?不行,我要去医院。”

  他怕那人在这杯酒里下了违|禁|药……

  “慌什么。”

  褚靳扯着他的手腕往外走:“我带你去医院。”

  时隔两年裴春水再一次上了褚靳的车。

  在车上的时候裴春水身上已经不对劲了,浑身发烫,手脚变软,总是觉得口渴,所有的劲儿都往前后那两个地方汹涌。

  久违的泥泞感传来,润的一塌糊涂。

  裴春水满脸泪水,浓密微长的下睫毛湿润的粘在卧蚕上,吐出的气几乎都是潮热的、泛着情|欲的。

  因为不受身体控制他整个人几乎都被褚靳抱在怀里,他死死咬着袖口,难耐的哀求着哭着:“好难受,怎么办,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褚靳被他哭得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不太好,猛地捶了两下司机座椅:“开驴车啊啊你,快点,去我家的那个私立医院。”

  经过抽血化验,裴春水血液里没有什么危险药|物,那杯酒里只是被下入了过量的刺激情|欲的中药粉末。

  医生给出结论:“这只是属于一种辅助男性的疗养药品。”

  褚靳烦躁:“那怎么办?”

  医生给他一个眼色:“这种经常发生在偶像剧里的桥段只有一个出路。”

  在褚靳不理解的目光中,医生微笑:“做啊。”

  褚靳愣了愣,然后冲他假笑了下,束起大拇指:“神医啊。”